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随风而散 作者:潭梦 文案 一个21世纪女大学生,穿越后成了著名公司“怡红院”的头牌。因缘巧合收留了弟弟叶随风,开始了管教养成大业。弟弟偶尔大错,小错不断;姐姐训诫有力,管教有方。 本文无关姐弟恋只有纯洁的亲情,姐姐的冤家在别处~~~ 本文不仅仅是为了sp而sp,文章是有情节有内容的,所以铺垫难免多一些。文章姐弟的部分依然是主线,但其中也包括女主的友谊和爱情。大家耐心等待啊~~ 欢迎大家关注这篇轻松系的文文哦~~ 训诫文慎入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前世今生 乔装改扮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柳潭梦,叶随风 ┃ 配角:绝弦,韩邵,韩子骁,章回文,唐思哲,腾芊芊,墨逸等等 ┃ 其它:sp,管教,训诫,姐弟,穿越,架空 ================== ☆、初识   也许我真的应该盗版一下佟湘玉佟掌柜的至理名言:“如果我没有偷懒,就不会逃课睡觉,如果我没有逃课睡觉,就不会被宿舍阿姨的敲门声惊醒,如果我没有被宿舍阿姨的敲门声惊醒,就不会爬下楼梯去开门,如果我没有爬下楼梯去开门,就不会摔下去,如果我没有摔下楼梯,我就不会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穿越~~~~”   没错,最后我只来得及听到阿姨查房的开门声音,而我——柳潭梦,这个21世纪的无神论大学生以一种颠覆了我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的诡异方式,来到了这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清楚的架空朝代。   现在的我正在传说中的“怡红院”里犹抱琵琶半遮面~~,哎,不要鄙视我,21世纪的大学校园唯一教会我的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穿越什么自己创业,随随便便就搞个自助餐、连锁超市~~~唉,那也得有大量的资金起步啊,上那里有那么多钻石王老五偶遇啊~~自食其力才是王道!再说,在这个生活方式类似中国古代的地方,做一个卖艺不卖身、只能看不能吃的名妓,也算肯定了咱的姿色是不是。思想前卫来自未来的我可不会对怡红院有什么厌恶,人家也是正当行业不是,你情我愿还有营业执照哩!   以我柳潭梦的艺术细胞,混个花魁还不手到擒来?也不算白瞎了咱那21世纪老妈给起的风尘名字。   “小姐!您唱的可真好,看看把底下那些个臭男人迷得。就是蒙着面纱也是艳惊全场啊。”绝弦——我在怡红院的贴身丫头。原也是弹得一手好琴,偏偏被我前来应聘时的一曲笑红尘给勾了魂,自降身价做了我的丫头兼经纪人。   “绝弦啊,还说我,你若肯上台,也绝对是个花魁娘的姿色。”   “小姐,有哪个女子愿意做这怡红院的行当啊,若不是小姐巧在我挂牌前跟妈妈做了交易。。。。。。”   唉,人各有志啊,这绝弦本已心灰意冷,偏偏我巧来这怡红院跟妈妈做了交易,换我上台卖艺,怕是她也心死了。在我这目前整个落乡城最炙手可热的梦璃(艺名)身边做个丫头,对她来说也是时来运转了。   “好了好了,收拾收拾咱们回了吧。”   换过装后,我与绝弦向我们的家——一座坐落在落乡城郊区的小庄园走去。要说我这家,简直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人家卖不出去,偏偏我就喜欢,在21世纪,郊区的房价可也不便宜。   “小姐!”绝弦愤恨的声音响起:“你看啊!”   在这条落乡城的主要商业街道上,一起围追堵截发生在我眼前。一群二十好几的壮汉在殴打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   “住手!!”哎呀,绝弦你还是太善良了,怪不得妈妈偏偏找了你卖身。   果然,前面围观群众齐刷刷向我行了注目礼,哼哼,我带着面纱看也没有用。我和绝弦走到中间,地上躺着的是那个目光倔强的男孩子,一瞬不眨的看着我的眼睛,里面是怀疑和倔强。   我走到男孩身边:“让你不听话再离家出走,这回吃足了苦头了吧!看我回去饶不饶你。”   男孩的目光瞬间变得迷茫,但眨眼间却接上了我的话头,一声怯怯的带着小心翼翼的:“姐姐~~~~”   好吧,我承认在那一瞬间我没有出息的沦陷了。我被华丽丽的萌到了~~~   “你是这小鬼的姐姐??”强烈的怀疑出自那个带头的壮汉,看来古代人没有我想的傻啊。“他可是偷了我们店里不少东西啊,一连好几天了,今天终于让我逮到这小鬼头了。”   “我没有!!!”一声带着浓浓委屈的怒喊:“不是我做的!!”   “你个偷儿,竟然还不认账!!”周围的壮汉一个个摩拳擦掌,但偏偏男孩子眼里的愤怒多于恐惧。好,我对他更加感兴趣了。   “这位大哥,”绝弦在我的眼色下,款款走了过去,一声大哥叫的百转千回~~卖糕的,看来真人不露相啊。   我复又蹲下,扶起那个一脸我冤枉的男孩子。接下来我有的是时间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勾起我兴趣的家伙了。那些个壮汉在绝弦的银子买通下已经不足为虑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至理名言。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家人呢?”   一阵长长地沉默,看来长时间的苦难让他封闭了自己,对人的防备之心不可谓不强啊。我尽量放柔了自己的神态和声音又问了一遍。   也许是感到了我的善意,也许真的像随风后来所说的莫名其妙的缘分,这个倔强的孩子终于回答了我的问题。   “我、我没有名字,别人都叫我哎。家人~~家人都不在了。”若不是我更加确信自己的所闻所见,我几乎不能相信这喁喁悲哀的声音是出自有着如此倔强眼神的人嘴里。也许这个时候,我的心疼多于好奇。   “为什么要偷这么多东西?是需要钱吗?”   “没有,我没有!”又是带着委屈的抽泣。   “没有什么?没有偷东西?”   “不、不是”男孩敏感地发觉了我的不悦,“可是,可是以前不是我,我只是偷了这一、一次而已。”越来越小的音量,迫使我不得不更加靠近了仔细的听。   “不要找借口,只有一次也是偷。”看着这个眼前明显进入了弟弟角色的小孩儿,我不觉的想要逗逗他。声音严厉的甚至吓了善后完毕的绝弦一跳。   “小姐,”绝弦从刚刚的妖精状态成功转型回良家丫头:“走吧。”   那一瞬间,我确信看见了男孩眼中的一抹惊慌和失望,微微颤抖的单薄身子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我没有犹豫的回过身走掉了,不是没想过更加深入的帮助他,不是没想过就这样认下这个弟弟。但是,我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在这个地方更加的难以讨生活,我不是圣母玛利亚,也没有救赎别人的多余能力。   一路上,绝弦在我身边欲言又止,我们身后那个踉踉跄跄的小小身影一直坚定地跟着。一直到很远很远的后来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他这么做。可能我真的长了一张善良的脸和令人亲近的气质,但是这个自我解释的理由毫无例外的得到随风的嗤之以鼻。   站在自家的朱红色大门口,我终于还是回了头。不远处站着惊慌失措的男孩,脏衣服破鞋子代表着这是个典型的小乞儿。   “来,”我自认很圣母的挥了挥救赎的手。   男孩怯怯的走了过来,抬起了头,那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带着令人窒息的期望。   “想跟着姐姐,是吗?”我相信,问出这一句话之后,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我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我愿意为他承担身为亲人应做的责任。如我预料一样的坚定地点头,我将他带回了家里。   如我所愿,打扮过后的他是个清秀帅气带着坚毅的男孩子,拘谨的站在我面前。我坐在大厅主位上,左前方的绝弦端着一杯茶,男孩上前一步跪在了我的面前,接过绝弦的茶杯双手奉上。我接过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既然你选择跟了我,就必须守我的规矩,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弟,亲弟弟。作为你的姐姐,我自然承担和包容你的一切,但是,我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做错了事犯了规矩我一样会很严厉,绝不姑息!”我低头抿了一口茶,余光里看见了小小的慌乱,心底轻笑,怕吓坏了小孩子,又改为怀柔:“姐姐姓柳,名潭梦。弟弟姓叶,名随风。柳叶随风、一潭清梦。叶随风,这个名字喜欢吗?”   明显的看到了男孩,不,随风的眼睛里那明亮的犹如星光的欣喜。   “这下好了,”绝弦也高兴的嚷了起来,“家里多了个随风小少爷。”   “这是你绝弦姐姐。”家里多了个弟弟,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绝弦姐姐。”随风乖巧的叫了一声。   “好了,起来吧。”我虚扶了一下随风也站了起来,“这几日乖乖呆在家里,我们姐弟熟悉熟悉,等我办妥了事情。过些时候你就跟着秋季班上学堂去,别说姐姐没提醒你,若是敢偷懒耍滑,我可绝不饶你!”   “知道了,姐姐。”随风小小的脸红了一下。   随风:能够上学堂念书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美事,今天真是自己的幸运日,让我遇见了姐姐……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个孤儿乞儿,我也有家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大家多多支持啊~~~! ☆、犯错   家里有了个乖巧的弟弟,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真是上班也有劲儿了。这几天,用绝弦的话说就是因为我的兴致大发,整个落乡城都欣欣向荣蠢蠢欲动了,妈妈脸上那叫一个灿烂,直接媲美杨二。前几日去了落乡山上的书院,马上立秋了,书院新开了个班,我自是想让随风去念书。早打听好了的,这一次招的大都为十三四岁年龄的孩子,先生是个有名的严师名儒,据说是城主刚刚请来的幕宾。   “哎呦~~~”一听这原版的百转千回,就知道是这怡红院的妈妈来了:“梦璃啊~~我的好闺女,真真是疼死妈妈喽。”   “妈妈,有事儿您就说吧,不过当初咱们这交易可是白纸黑字儿的写着呢。可别逼梦璃做那让人伤心的行当。”   “瞧闺女这话说得,你可是咱怡红院的摇钱树啊,妈妈疼你还来不及呢。不过……”妈妈抖了抖那往下掉粉的脸:“这次可是个大人物,咱们城主都来捧你的场了,好闺女就听妈妈这一次,咱们可得罪不起。”   我毫不掩饰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我可不信我若不愿这盗版杨二还能逼我不成。   “闺女啊,我的好闺女,妈妈这次赏钱都不收,全都归你还不成?”估计我无所谓的神情刺激了杨二姐:“城主可是带了那新请的幕宾,特地点了你,就是唱唱小曲儿~~”   “新请的幕宾??可是那章先生?”   “没错,就是他!”   “妈妈准备一下去吧,我去!”哼哼,家长先跟老师搞好关系,出其不备双面夹击,随风啊随风,最好祈祷你没有犯错,否则~~~   正在家中苦读启蒙读物《三》《百》《千》的叶随风奇怪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天已经暗了下来,掩不住疲倦的我和绝弦匆匆的往家里赶去,心里直担心独自在家的随风。要说那一身傲气的章回文先生,哼哼,被我盗版的一曲水调歌头是当头喝棒,直击得眼冒金星。再加上后来的品词论诗,我使出了浑身解数,只把那城主说得目瞪口呆,我一个21世纪文艺小青年还弄不了你们几个老祖宗?   终于到了家,绝弦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门,我一个箭步冲进去却被靠着大门蹲坐在地上的随风绊了个踉跄。我猛地回过头,看到的是一身脆弱的随风缓缓站起,眼睛里含着泪水一脸的委屈。   “姐姐~~~”   我抱住这个哽咽着叫着我的孩子,右手揉乱了他的发心。微微颤抖的身子狠狠地回抱了我,慢慢平静下来。   我一边顺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说道:“对不起啊,随风,姐姐今天有事耽搁了一会儿,回来晚了,害随风担心了是不是?以后姐姐一定让人来通知你的,好不好?”   哄好了随风回房夜已经深了,要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随风格外珍惜能够上学堂的机会,原以为在章先生开始授课前,随风还来不及把那启蒙读物学完,没想到,刚刚在书房随风的表现那么好,以这样的进度我还可以额外教会他一些别的。看来得物色个教功夫的师父了,唉,钱啊,钱,一分钱难倒好汉啊,看来真得想想别的法子了。   时光飞快的流逝,随风跟了我已经一个多月了,在本小姐悉心教导下,随风开始展现出一个十三四岁男孩子的灵气。自从上了学堂之后,生活开始平淡有规律起来,而我也在苦思冥想攥钱法则。   “小少爷,”老远就听到绝弦的声音:“回来啦!去洗洗手吧,小姐已经在餐厅等着了。”   我抿嘴轻笑,看着满桌丰盛的晚餐,等那个乖巧的弟弟一同吃饭。   “姐姐~~”   我回过头,随风背着手,微微低垂着头,但那有些慌乱的眼神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有事??”我继续喝着茶,不理会一边由自挣扎的随风。   “姐姐,我、我今天不饿,先回房温习功课去了~~”   唉,心底暗叹一声,随风啊随风,就你现在这幅心虚的样子,我想放过你都难啊~~   “不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别惹姐姐生气啊,坐下!”   随风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沮丧的坐在了我对面,看他吃饭的样子分明就是诠释了一个成语叫“味同嚼蜡”。   不是没看到他遮遮掩掩的左手手心肿的透亮,这孩子跟我虽说已经亲近不少,但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对我像亲姐姐一样,毫无隔阂。对于现在的幸福,随风还是有点小心翼翼,我们之间那一层薄薄的纱看来今天得想写办法捅破它。   “随风,最近在学堂怎么样啊?有没有听先生的话,好好学习?”   “呃,嗯,有的。”看你的状态分明就是没有!随风啊随风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有事情要和姐姐说吗?”   沉默…….还有更加的不安   “嗯?最近学堂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没、没有。”   一股无名之火腾地窜了上来,我不知道我努力了这么久,这孩子还是把我当成一个收养他的好心人,遮遮掩掩生怕犯错,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没有?”我干脆抬起头盯着他,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随风,过来!”   对面的身子蓦地一抖,却依然乖乖听话的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来,只是双手依然死死地背在身后。   “把手伸出来!”   随风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一动不动。   “啪!”我把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提高了音量:“把手伸出来!!”   明显的看到随风眼眶中含着泪水,最终还是不敢违抗我,怯怯的把双手举到我的面前。   果然,左手上一条条的檩子,应该是被先生教训了。   “怎么回事?自己解释。”   “先生今早检查背书,我~~我~~~我没背下来,先生打的。”越来越浓重的哽咽声带着结结巴巴的话转进我的耳朵。   “为什么没背下来?是不是偷懒了?”眼前弟弟的沉默不语,终于彻底激发了我的怒火,这孩子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愿意和我说!   “说话!!!”   “这、这是怎么了??”匆匆赶过来的绝弦看着餐厅里的奇怪组合——一个一脸失望的坐在椅子上,一个红着眼眶举着双手一动不敢动的站在中间,自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好了好了,小姐别气了,随风~~快跟你姐姐陪个不是。”   “姐姐~~~~对不起。”   “没有用,去书房给我面壁思过去,你最好还记得第一天我跟你说过什么!”   “小姐~~~”白扯,绝弦你这招百转千回我完全免疫。   不理会默默转身离开的随风,我继续吃我的饭,有心晾一晾这个倔孩子,也平息一下我的怒火。不过,我终于亲身体会到什么叫“味同嚼蜡”。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换算过来随风已经在书房站了一个小时了。我在卧室里一样是坐立不安,唉,还是去书房看看吧。   信步来到书房,我的怒火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这个傻弟弟竟然直挺挺的跪在墙角。   听到开门声,随风不可抑制的一抖,我无视的走到他身后:“想的怎么样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偷懒不好好背书,姐姐第一天说过,要是、要是敢偷懒耍滑,绝不轻饶~~”   “还有呢?”我顺手拿过一旁书桌上放着的戒尺,唉,这真是不想打都不成,我都不知道自己书房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东西。   “还有?”随风明显有点惊讶:“没、没有了。”   “啪!啪!啪!”狠狠地三下打在随风的背上,小孩怕是还没有心理准备,被这突然袭击的几下打得一声惨叫,但随即就被死死压抑住,猛地向前一扑,却在半路又挺直了身板。   “啪!一开始问你怎么不说?”   “啪!啪!一定要用逼的才行是吧!”   “啪!啪!啪!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啪!啪!姐姐面前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看着面前握紧拳头死死抵着墙的弟弟,抑制不住的□□偶尔从牙缝中挤出,我有点下不去手了。不过,若不趁今天把这问题彻底解决,下一次机会还不知何年何月呢。   “姐~~~姐姐,”随风趁这短暂的间隙,回过身抱住我的双腿,仰着头抽泣道:“姐姐,对不起,是随风的错。随风不该偷懒,不该不相信姐姐,随、随风~~~”哽咽住说不下去的随风只是用力的抱住我。   我在随风惊疑的目光中拉开他,蹲下身子与他平视,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姐姐能感受得到你真的知道错了,不过,犯了错误就应得到教训,姐姐说过你若偷懒耍滑,决不轻饶是一定算数的。”    ☆、温馨   流着眼泪的小脸是浓浓的委屈和惊慌,不过好在随风自己的确是有悔改之意,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站直身子,手里握着被随风的目光锁定住的戒尺,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随风扭扭捏捏的挪了过去,咬着嘴唇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跪在椅子前,上身趴在了上面。   我走到随风身后,看出他小小的紧张,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多变的人,因为突然间我不想打我这可人疼的弟弟了。我握着戒尺内心纠结中,随风却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煎熬。在我莫名的目光下,随风红着脸又直起了身子,偷偷看了一眼我因为纠结而不太好的脸色后,咬着嘴唇猛的褪下了自己的裤子,马上又趴在椅子上将头埋在双臂中。   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随后又是了然,在古代,家族子弟受罚是要褪衣的。我心底小小的欣喜了一下,看来随风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啪啪啪!!!”我不再犹豫,挥舞着手中的戒尺打在随风的臀上,随风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而且因为早期受的苦难,肌肉很是结实。   “啪啪啪!!”清晰地看到戒尺的印记浮现在小麦色的臀上,我没有一丝心软的继续挥舞着戒尺。   “啪啪啪!!”   随风僵硬了肌肉,用力咬住自己的拳头,上身趴在椅子上,臀部自然地翘起,一动也不敢动。   “啪!啪!啪!啪!啪!啪!”   “呃~~”忍不住的□□出声。   这可是个好兆头啊,我更加卖力的责罚着趴在面前的弟弟,摧残着他已经红肿透亮的可怜部位。   “啪!啪!啪!啪!”   “啊!”随风终于忍不住我这十二分的力气了:“姐、呃、姐姐,疼,别、别打了,随风知道、阿知道错了。”   “啪!啪!啪!”   “啊!姐姐,饶了随风吧,呃,随风,啊,随风再也不敢了!”   “啪!啪!啪!”   “呜呜~~啊,姐~姐姐!”   我停了下来,但是戒尺依然抵在面前肿的不成样子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开的臀部。随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刘海,拳头上清晰地牙印看得我禁不住照着刚刚挨过打的部位又是狠狠一下子。不出所料的听见一声惨叫。   “以后挨打,不许再咬拳头咬嘴唇,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   “自己说,今天犯了什么错、错在哪里、以后怎么办?”   “随风不该偷懒不背书、不该不相信姐姐、不该妄想隐瞒姐姐,随风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如果再犯,任凭姐姐责罚。”呜咽的声音让人心疼,我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回身将戒尺放回,坐在书桌后。看着眼前艰难走过来的弟弟,看他皱着的小脸,红肿的眼眶,忍痛站直颤抖的身子。唉,还是心疼了。   “来,到姐姐身边来。”我放柔了语气对前方忐忑不安、悄悄揉着自己伤处的小家伙说道。   随风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我的脸色,踌躇一下后,可能觉得我不会再打了,才绕过桌子,站在我椅子一侧,撒娇的依靠着我。   看随风撅起的粉嘟嘟的小嘴和皱起的小眉头,我轻笑着刮了刮他挺翘的鼻子:“怎么??不和姐姐生疏了?”   “哎呀,姐姐~~~”随风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红着脸双手搂着我的脖子。   我一只手环过随风,轻轻地按揉着小家伙的伤处。“随风,怪不怪姐姐打你?”   “不~是、是随风做错事。”细若蚊蝇的声音伴随着更加透红的小脸。   “呵呵,疼不疼?”   “疼~~~姐姐下手好重!”撒娇的小声抱怨。   “这还重??以后随风不听话,姐姐打得可更重。”   小家伙红着脸点点头。   从随风房间里出来,绝弦还在里面给小家伙上药。经过今天这一次教训,随风是彻彻底底的回归了本性,刚刚撒娇耍赖使出浑身解数让我心疼。对于我这个把他教训得痛哭流涕大声讨饶的姐姐,看来是一点隔阂也没有了,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看着镜子里的倾城女子眉若新月,睫如扇羽,星眸熠熠,薄唇凄凄,一身水蓝色广袖流苏裙和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的蜀绣腰带。   “小姐,还真是芙面柳眉、洛神再生啊。”绝弦无一例外的再次称赞我。   我带上同为水蓝色的面纱,满意的看着镜中模糊的女子。本仅仅是有几分姿色,老妈总说我这长相是承了我那风尘名字的情,柔媚而娇嗔。但其实那只是为了达成老妈稀奇心愿而特意练成的而已,自己的性格自己最为清楚,偏偏没想老妈希望的那样,而是柔弱中带着果敢,娇嗔中有着刚强。就这一身行当,莫说是我,任何一个女子装扮上都是倾国倾城的范儿。   “走吧!”我起身取下墙上挂着的琵琶,向人声鼎沸的台前走去。在这怡红院混得风生水起,还是得益于21世纪的精英教育,尤其是我那一心培养21世纪风尘名(艺)妓的妈。果然,装饰奢华而不失典雅的厅堂上下两层满满的人。落乡城名妓梦璃每周一次的专场演出千金难买,就是那每天一曲的定时演出也是一票难求。   当我走出幕后,全场自然是鸦雀无声:“感谢诸位公子的抬爱,梦璃今日依然是三曲,一曲新谱之词,二曲老来之歌。”   我向一旁跪坐在古琴后的绝弦微微点头示意,行云流水的琴声叮咚响起,配合着我轻拢慢捻抹复挑的铮铮琵琶,流转间说尽红尘往事。   “春水殇殇,一时无涯。   柳絮轻软,流水尽飞花。   春雨楼头,横吹尺八。   青衫洗旧,客京华。   春风浩荡,目极天涯。   犹是少年,风姿正飒沓。   盏中泉水,鬓边杏花。   赏罢拂衣,家天下。   三分醒,弦挥风雅。   七分醉,剑指潇洒。   摇曳几点寒星,水云半斜。   夜如水,谁人长堤系马。   昔日天下,今天涯。   。。。。。。”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我用江南女子特有的喁喁软音在琴音渐消渐灭之间念道:   “江湖谁语问零丁,   几回驻马看潮平,   此心若得一株雪,   人间何处不清明。”   我轻笑着退回幕帘后,给自己一点时间休息,也给那些老祖宗们一点时间惊叹消化。   “我的心肝儿啊,妈妈这辈子最英明的就是为这怡红院招了你来。”怡红院那经典老鸨造型的妈妈果然闻风而来,啧啧称奇的绕着正坐着喝茶的我转圈圈:“你说这脑袋里怎么就那么多东西?”   靠!废话,你脑子里没有东西!早就发现妈妈说话不招人待见但奇迹的是竟然还当上了这左右逢源的妈妈。   “梦璃啊~~妈妈真是爱死你了!快,快上台,一会儿底下该催了~”妈妈推着我往前台走去,在我马上暴露于公众面前的时候,来了一句:“用你那些淫词艳曲把他们全部拿下!!”   我敢肯定,我现在一定是满头黑线,要不是为了维护我公众面前的良好形象,我估计早就回去骂开了。还淫词艳曲?还全部拿下?你当年那成名的曲子《十八摸》艳还是咱这艳?   “咳咳~~”绝弦的提示唤醒了我的理智,回头一笑百媚生,马上就让这些花花公子神魂颠倒。继续咱的攥钱大业,这台底下可都是白花花金灿灿的钱啊!   卖力演出ing……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我心中一紧,这后台今夜是我专用的,妈妈怎么会让别人进来?“梦璃一曲羡煞尘嚣啊~~”   回头,了然,盈盈屈身:“城主!章先生!怎地有空到我这后台来?”    ☆、君子之交   的确,若不是这一城之主,以我现在的炙手可热妈妈绝不会随随便便放人进来的。说是城主,其实就是这落乡城的土皇帝,据说城主和当今圣上也是生死之交,曾亲自来为其庆贺生辰。鉴定完毕,牛人一个,只能巴结不能强硬!   要说这城主,长的是绝对的帅哥一枚,略显梭角的轮廊,薄凉的唇线,英挺的鼻梁,深褐色的双眸射出优雅而又不失精明的促光。男子嘴角自信的上扬,说话间微微弓腰,精致又贵气。不愧为一城之主。   而那章先生,典型的清秀书生,相比于城主的阳光阳刚,他则更加偏向于阴柔内敛。   苍天啊,大地啊,终于让我遇见帅哥啦!(叶随风那小子属于正太)   看来穿越女主还是有相当大几率遇见砖石王老五的。   “我们两个可是慕名而来,慕梦璃姑娘的才气而来。”城主摊开折扇摇头晃脑的说道。   “哦?梦璃有何才气?怎敢在城主的幕宾前班门弄斧?”   “梦璃姑娘不必妄自菲薄,我与城主已经来此听过姑娘不少惊人之作了。”不愧是教书先生,说话文绉绉的。   “呵呵,承蒙城主大人和章先生不弃,梦璃虽是卖艺不卖身,但也算半个风尘女子。能够与两位平心而交自然荣幸,不过,梦璃身不由己,自不敢轻信于人,还望海涵。两位有诚意,自是不会计较梦璃今日失礼之事,若是三日之内,两位能够为我这风尘女子添一曲词…….梦璃这也算是以文会友,以才试才。”   “好!好一个以文会友,以才试才!”城主和那章先生相视一笑,估计对于我刚刚恰到好处的“恃才傲物”激起了兴致,也对我这个句句不离风尘的脱俗之人更加感兴趣了。   “我们同意梦璃姑娘的意见,我和城主可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愿以一试。”章先生欣然同意。   我微微颔首,一旁的绝弦早已心有灵犀的将我的琵琶取来,我寥寥试弦,突然一声铮铮然,琵琶声声相扣,一曲轻灵小调响起……   那两位被我一通忽悠已经回城主府相商去了,不过我不得不佩服那一城之主,仅仅一遍便将我那小调分毫不差的摹出来,古人的音律之才的确不同寻常。   “姐姐!!你回来啦!”刚刚进入家门就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猛地冲入我的怀里。   学堂每日是申时正时放学,而我的演出则是酉时正时开始、末时结束,所以每日随风都在家做功课等我回来。   “随风饿不饿??让你绝弦姐做好吃的去。”我揽着小小的身子,可能是以前的生活给了他太多的磨难和没有安全感,现在的随风似乎粘人得不行。不过我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姐姐,随风好饿啊,不过~~”随风小眼珠一转:“不过我想吃姐姐做的饭菜!”   “我做的?”我斜眼睛看了看在一旁抿嘴憋笑的绝弦,要吃我做的饭菜?这不要你小命呢吗?也不待这么变性自杀的啊。   “随风小少爷,”绝弦终于履行了一名丫鬟应尽的义务,帮我这个小姐解围:“今晚绝弦给你做糖醋鱼好不好,小姐今天很累了,随风心疼你姐姐,就别让她做饭了好吧?”   “嗯!”可爱的孩子一听姐姐累了,当时心疼的不行,什么话都听。   “姐姐是因为随风吗?”小家伙仰着头皱着小脸问道:“姐姐,随风不要上学堂了,随风帮姐姐去赚银子。”   “啪!啪!”我一手将惹人气的随风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狠狠地两下拍在随风身后。   “把你这心思趁早给我收回去,下次再说不上学堂的事儿,可不仅仅这两下了!”我严声厉喝道。“听见没有!”   “听见了。”小家伙红着脸,忐忑不安的站在我面前,低垂着头,一只手紧紧地□□着衣角。   “随风,”我蹲下身子,很严肃的说道:“姐姐什么都可以容忍你,只有品行上和学习上不行。不上学堂,没有知识,难道你想做一个靠卖体力为生的码头工人?还是人家府里的下人?”   “姐姐~~随风知道错了,随风一定认真上学堂,好好跟先生念书。”说罢,偷偷抬眼看看我的脸色,才犹犹豫豫的继续说道:“姐姐别生随风的气了~~”   “好了好了,姐姐只是气你说话不经大脑,姐姐没生气。走吧,我们去厅堂等你绝弦姐姐给你做糖醋鱼。”   看着餐桌对面吃着糖醋鱼一脸满足的随风——我的弟弟,我真的觉得那是跟我血脉相通的亲弟弟,我可以受委屈我可以去怡红院卖艺,但是我一定要给你最完美的童年!   “小姐,城主与章先生来了。”绝弦在我耳边小声的知会道。   “怎么,三日期限已到,城主和章先生才想起我梦璃啊?”   “哈哈,这一曲小调可难煞了我这才子幕宾啊,多少可以千古流传的好词就这样被一令令的嫌弃。哪还有心思来捧梦璃姑娘的场啊。”城主调笑道。   “窗外绿阴添几许?剩有朱樱,尚系残春住。老尽莺雏无一语,飞来衔得樱桃去。   坐看面梁双燕乳。燕语呢喃,似惜人迟暮。自是思量渠不与,人间总被思量误。”章先生朗朗吟诵道他这几日来的心血:“梦璃姑娘,这一首词即是章某这三日的心血之作,还请赐教。”   “不愧是落乡城第一才子,章先生才情梦璃佩服。”我心底微微庆幸,好个章回文,上当了,这回也轮到老娘大展雌风了。   “梦璃姑娘别再谦虚了,章某自知姑娘才情不凡,请赐教。”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章先生似是自言自语,一脸的震惊。   没错,就是这首词,当初出题时我就选取了以此词牌为根基的小调。章先生应当会作一首与我这首差不多的词。   而我后来这首,则是苏东坡的名作《蝶恋花》,自是不俗!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章先生竟然做出一首不相上下的绝世佳作。不由叹息还是小看了人家城主的眼光。   “城主大人,章先生,从今日起就叫我梦儿吧。”   “哦?看来这首词是通过了?梦儿,以后别城主大人城主大人的叫了,我叫韩邵,你随便怎么叫吧。”城主看似非常高兴。   “梦~梦儿”章先生似乎有点不习惯这个称呼;“以后就叫我回文好了。”    ☆、功夫师父   “哈哈,好!今天我们三人成为知交,我请客,我们不醉不休!”韩邵兴致大增,又展现出他金灿灿的招牌阳光微笑。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微笑迷到我了,这个韩邵绝对的择偶最佳人选,不过~~还是先观察观察。   “何必还要挪地方呢?就在梦儿这里吧,绝弦,让妈妈送些好菜好酒来。”我目光流转,嫣然一笑:“记得记在城主大人的帐上。”   “哈哈,看来梦儿也是个滑头丫头啊。”韩邵摇头笑道。   “这叫梦儿请客,韩少买单。”   “哎?梦儿称呼章回文为回文,为何单单直呼我的名字?”   “我这个是此少非彼邵,少爷的少,少主的少。韩少,这名字当真是三分桃花味,七分浪子情。”   “好你个小丫头,已经敢拿我开涮了啊?”   “梦儿说得有道理,韩少?不错不错。”章回文也忍不住的抿嘴一笑。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甜腻装嫩声音:“哎呦喂,城主大人,章先生~~好眼光好手段啊,咱们梦璃可是第一次肯陪人呢~~两位可要再接再厉啊。”   我早已经对这妈妈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习惯了,自是不以为然,不过看一旁一脸狗屎状的城主大人和章先生,还是有点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   一旁的城主大人已经见识了这位落乡城第一名妓的腹黑,无奈的摆摆手:“妈妈,好酒好菜招呼着就行,我们三个今日结为知交,不用留人伺候了。”   “哎哎,没问题,有事儿就招呼我。”说罢,一个大大的媚眼飞了过来:“奴家有得是时间。”   确定房门关严后,我实在忍不住,和章先生对视一眼后放声大笑起来。   “韩少!我们妈妈当年也是落乡城四朵金花之一~~虽说年纪大了点,但是您也不吃亏啊~~哈哈”我忍笑说道。   “看来,韩少你得魅力范围不只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啊。”章先生也是乐不可支,调笑道:“兄弟,上吧!拿下林妈妈,这整个怡红院的姑娘还不是随叫随到?”   “吃你们的东西吧,还堵不住你们的嘴?”气急败坏的韩少给我和章回文大笑的嘴里一人塞了一个桃子。   我心情愉悦,吭哧咬下一大口来,不知不觉翘起了二郎腿,左手卡在腰间,右手不住的向嘴里喂桃子。   感觉到屋里的声音渐消,身后的绝弦不住的提醒我,我“爽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在另外三人灼灼的目光下,把手中的桃子放下,规规整整的坐好,一阵尴尬的笑。   “行了!”韩少一脸奸笑,斜着眼睛无赖相:“在我们面前就别装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露馅了吧!”   “呵呵,韩少第一天来就看出来你得本质了,”章回文笑着说道:“因为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是啊,在这怡红院里,身不由己~”我苦笑着说道。   “你还感慨啊,我看这怡红院里,你比林妈妈还要如鱼得水!”   “对了,韩少!”我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你的功夫如何?”   “哼哼,不是我韩邵自夸,若没有两手,也守不住这堂堂落乡城了。”   我一脸的奸笑:“城主大人,平时忙不忙啊?”   “呃~~忙!挺忙的~”看我这样子就没有好事儿,韩邵反应极快的马上否认。   “呦,梦璃在这怡红院也有些时候了,还没听说谁忙得天天往这销金窝跑的呢。”   “呵呵,”韩少干笑道:“开玩笑,开个玩笑,梦儿妹子有什么事儿直说,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我微微一笑:“就是想请城主大人没事儿的时候教个学生。”   “教学生??谁?”   “叶随风,我的弟弟。梦儿不强人所难,你只管考,若是他有何不妥之处,韩少大可以不教,梦儿要的只是这一个机会而已。”   “叶随风??”章回文一脸的恍然:“是那个小子啊!”   “看来回文对舍弟还有点印象啊,没错,随风就在你们班里。”   “好!没问题,小意思。”韩少爽快的应下了:“不过,就像你说的,他要是没通过我的考察,毕竟功夫的事情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   “我你还不放心,梦儿不是不明世故的人。”我心底一松,随风啊随风,姐姐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为你谋一个未来了。   “哈哈,梦儿。”章回文说道:“叶随风这小子聪明是聪明,不过棱角太多,前几日还被我教训过,你可别心疼啊。”   “哪里,随风有回文和韩少这样的先生是修来的福分,把他交给两位我也放心,尽管教训,若是还不听话,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叶随风是你的~~”   “不是亲弟胜似亲弟,我也抚养他不过几月而已。”   “梦儿,不只你的才情还有你的品性都让我们佩服,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韩少眯着眼睛说道。   *——*——*——*——*——*——*——*——*——*——*——*——*——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刚刚被绝弦掺进家门就听见随风焦急的声音,还能怎么了?你姐姐我喝多了呗!今晚还真是痛快啊,也是为在这个世界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而真心的高兴。嗯?现在应该快子时了,随风这小子竟然还没睡?   “叶随风!”我一声怒喝:“你给我过来!”   “哎呀,小姐。”绝弦喋喋不休的在我耳边唠叨快半个时辰了,竟然又开始了:“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教训小少爷?我的祖宗唉,我们进屋里去啊。随风,回房睡觉去!你姐姐有我呢,放心吧。”   “叶随风!找揍呢吧你!”我不依不饶的继续耍姐姐威风:“几点了?北京时间11点半了知不知道?你穿越完时差还没调过来?八嘎!呃!lady gaga!搜噶!”   “小姐!你又开始说胡话了,什么嘎嘎嘎的啊,回房睡觉了啊。走走,小心一点。”   我晃晃悠悠的跟着绝弦往我闺房里走去,不依不饶的回头向不知所措站在那里的小可怜喊道:“回房睡觉!现在!立刻!!马上!!!”   看到随风惊慌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他自己的房间,我才满意的打了个酒嗝,随即不省人事了。    ☆、拜师   我睁开眼睛,终于切身的感受到什么叫头痛欲裂,哎,宿醉的代价啊!   “绝弦!绝弦?绝——弦——绝——弦!!”我一声比一声嘹亮的吼道。   “哎呀,来了来了,小姐!”绝弦终于受不了我的魔音穿脑,出现在我房间,手里端着一碗茶:“喝了吧,喝完会好受些。”   “随风呢?”我一碗茶灌下肚,果然好受很多,不由得问道:“韩少和回文呢?”   “小姐,你关心的可真多,管好你自己吧!随风一早上学堂去了,韩城主和章先生也喝得烂醉被巡逻的卫兵送回城主府了。”   “哦,什么时辰了?”   “小姐~~~您这一觉都已经睡到未时正时了!(PS:下午两点)”绝弦不满的说道。   “嗯,准备准备去怡红院吧,今晚演出后韩少还要来见见随风呢。”   在绝弦的帮助下,终于一切收拾妥当,虽然身子还是不大舒服,但已经好得多了。   第一次感觉晚上的演出真是难熬,我心里甚至比随风还要紧张,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后台,“哎?回文呢?”我一边卸妆一边好奇道。   经过昨晚的一同酩酊大醉,三个人是真正的成了知交,说话间也随便了很多。   “他?哼哼,你弟弟犯事儿喽~”   “随风?”我惊疑的问道:“随风怎么了?”   “你弟弟今天下午跟学堂的同学打起来了,都打得滚到地上去了,幸好回文发现得早~”   “打架?!”我一声惊呼:“随风受伤了吗?因为什么打架啊?”   “别担心!一点点小擦伤,对于男孩子来说不算什么。因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回文这不一个个审问加教训着呢吗,现在还在学堂呢,一直也没回来。”韩少漫不经心地说道:“放心,随风第一个审完的,应该已经到家了。”   “回文一直都在学堂?”我缓缓问道。   “嗯,一直都没回来。”   “那这些事儿,你怎么知道的?”我眯着眼睛通过镜子的映照看着韩少。   “唉!”韩少也是烦恼的一摆头:“因为跟随风打架的是我表弟,韩子骁。今天晚上我看他没回来就派卫兵去探探消息。”   “哈?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我现在还真好奇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唉,估计也是我那成天惹事儿的弟弟闯的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算了,都是男孩子,哪那么多说道,不打不相识,两个人搞不好患难与共了呢!”   “哼哼,好啊,今晚我们两个就好好的让他们患难与共一次!”   “行了行了,哪儿来那么大气性~我这边完事儿了,走吧。”   刚刚进家门就发现随风这小家伙果然不对劲,没有像往常一样闻风扑过来到我怀里撒娇。我和韩少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随风??姐姐回来了,随风?”   “随风!”我的声音开始略带着严厉:“有客人来了,还不出来?”   我对随风在一旁躲躲闪闪的行为相当的不满意,这孩子因为心虚竟然连基本的礼貌都不顾了。   “姐姐~~”随风看出我的不满,也不敢再躲闪,怯怯的走出来见客人。   “随风,想不想学功夫?”看着随风一脸的不可置信和欣喜,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试问哪个男孩子不想有一身的高强武艺呢?尤其是像随风,经历了以前那些弱肉强食的抢夺,怕是更加希望习武的吧。   “想!” 随风的目光自然地落到了韩少的身上,果然是个精灵剔透的孩子。   “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跟我来。”还别说,韩少办起严肃来还真是像模像样。   对着随风询问的眼神,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天知道,我心里有多紧张。韩少在绝弦的引领下带着随风进了内堂,目送他们离开视线,我才有点担心的坐在厅堂里。其实若是静下心来想一想,以随风的聪慧,再加上我的这一层关系,十之八九韩少会收了随风的,可惜关心则乱。看似很镇定的,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频繁的一次次端起茶杯又放下。   “绝弦?怎么样了?”当真是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终于看见了绝弦的影子。   “哈哈,真是第一次看见梦儿这般失态啊,我本人在此何不问我?”   我的心算是彻底的放了下来,韩少这么要我问他,估计随风这个徒弟他已经收下了。   看着跟在韩少后面的小身影眼里抑制不住的喜悦,仿佛人都要Happy的飞起来了。我还是为随风高兴的,对于韩少也是几分感激。   “我说韩少啊,我现在可没有时间跟你扯来扯去,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该干嘛干嘛恕不远送啊!”   “果然,我才是那个苦菜花啊~”韩少装作委屈的说笑道:“别说,我还真的走了,家里那个弟弟也是让我操心,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韩少摆摆手,对一边站着的随风道:“任务已经给你布下了,以后每天勤加练习,风雨无阻。我先走了。”   “随风恭送师父。”随风一躬到底说道。看来这古时候的师徒、先生学生之间的规矩大得很啊。   “随风就麻烦你和回文费心了。”   “见外了吧,我刚刚已经给随风定了几条规矩,你去问他监督一下。以后每日下学戌时我和他在后山空地上习武,别说,你家这位置练武倒是方便得很。”韩少和我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简单的交代了一下。   “你们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我禁不住好奇道。   “哈哈,”韩少一副你果然问了的表情:“秘密!回见!!”   看着远去的背影,我渐渐收了笑容,随风这个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天知道我是怎么一路憋着火忍到现在的。回到厅堂,随风扑了过来:“姐姐,姐姐,师父功夫好厉害啊,随风也可以学功夫了!师父说,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卯时初时就要起来练武呢。”   “既然有了这么厉害的师父,随风可要认真习武~”   “哎呀,知道知道,不许偷懒耍滑,否则决不轻饶是不是?”随风狡黠的抬头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的脸色蓦地一沉,一直都没有仔细的看过,随风的脸上嘴角是青紫的,额头是乌青的。   随风才发觉自己的得意忘形,忙把头低了下去,估计也是看我的脸色不大好,也就垂着头安静的站在我面前。    ☆、挨打   我盯着手足无措的随风好一会儿,默不作声的回身到一旁的正座上坐了下来,施施然端着茶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余光却还在注视着进退两难双手揉搓着衣角的孩子。   “过来!”放下茶杯,我冷声说道。   随风半咬着下唇,皱着小脸,眼神游移不敢看我,磨磨蹭蹭的在我面前站定。我也不急,有心晾一晾他,也平和一下心态。欣赏着面前小家伙的不安和忐忑,我一直等到坐得都要麻掉了,随风也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浓浓鼻音的话委屈的飘出来:“姐姐~~你听我解释啊~!”   “好啊~~那就跪着解释吧。”我依然不动声色的很是淡然,但是好像偏偏我这种淡然更是给随风不小的压力。   “扑通”一声,随风直挺挺的跪在我面前,明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姐姐~~我知道瞒不过姐姐,随风今天和学堂的同窗打架了~~”说罢偷偷的看了一眼我的脸色,看到我一脸的平静之后,更是无限的委屈和害怕,本就不大的声音这回又降低了好几个八度:“可是~~~可是、是他们先。。。。。。”   “随风!”我还是无法淡定下去了:“我可以原谅你打架的事情,毕竟你年纪小容易冲动。但是不要给我找借口和理由,我只看结果!”   我继续对着几乎把头埋进胸膛里的小家伙问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打过之后你和同窗的关系怎么样,别人对你怎么想,你的影响好不好?其他人可没有机会听你的来龙去脉,做事之前过过脑子。这些不用我教,慢慢的你也会明白。但是 ——叶随风!”   我的一声厉喝终于让面前的随风抬起头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我传达着一丝惊吓和恐惧,毕竟,无论我多生气,还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训斥过他。   “今天,你就给我听清楚了。”我一字一顿的直视着他说道:“以后,无论你惹了多大的祸,犯了多大的错,我永远不会为了原因责罚你。而你,也永远不要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我不听解释,我只需要你为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任!”   “听明白没有?”顿了一顿我再次提高了音量,不出意外的看见小小的身子蓦地一抖。   “听明白了~~”可能是我的一番言辞厉喝吓到了随风,依然是羸弱的声音。   “你是没吃饱饭?还是没听懂?”我靠着椅子问依然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随风:“还是觉得我太小题大做,心里不服气?”   “没!没有!”随风急切的接过了话,一脸焦急的看着我:“随风怎么敢?若不是姐姐收留随风,随风~~随风~~”随风呜咽着说不下去,积蓄良久的泪水终于因为这句太过严重的话找到了宣泄口。   随风突然向前膝行两步,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双腿,恳求的望进我的眼睛:“姐姐,随风做错了事,要打要罚全听姐姐的,随风不敢有丝毫怨言,随风知道姐姐是为了随风好。姐姐今天教训的随风都服气。”   “那你自己说说,错在哪里?怎么罚?”我揉乱了随风的发心,安抚他平静下来,泪痕交错的小脸皱在一起。   “随风知道错了,”随风重新跪直了,看着我回答道:“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呃~~二,二十下。事后逃避找借口不负责任,三十。一共是,是五十下。姐姐。”   我对随风知错能改和一点就通的聪慧很满意,我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没有说话。   “姐姐?”随风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用力的咬了咬牙,犹豫着起身向书房走去,可能跪得太久,踉跄了几步,却依然忍住坚持着。   看着离开的瘦小却坚强的背影,我心中暗自点头。   “小姐。”绝弦走进厅堂,我对绝弦的进退有度很是满意,绝弦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情,刚刚一直在厨房里准备饭菜,这会儿才过来给我换了一杯茶。在我和韩少回文一起的时候,在我教训随风的时候,甚至在我上台演出的时候,绝弦总是让人忽略的低调。从小在怡红院长大,也算是风尘里摸爬滚打许多年,懂得在什么人身边做什么人。   “小姐,你也别对小少爷太苛责了,不是还小,慢慢教总会□□好的。”   “绝弦,”我低下头略微沉思,“我们手里面有多少现银?”   “呵呵,小姐不是说一股子铜臭味,你才不在乎呢,怎么想起来问了?”绝弦无良的不忘了嘲笑我,随后接口道:“小姐当初和妈妈商量的是三七分层,虽然现在觉得亏了一点,但是积攒下来也有不少呢~~毕竟小姐的演出是千金难求,票号里有五百两的整钱,我们手里是不到一百两的碎银。”   “唉,银子啊银子~~”我无聊的拄着头:“绝弦啊,以后你就改了名字吧,叫~~叫银多多。我呢叫金多多,随风叫钱多多。呵呵”说完我自己先笑出声来。   其实,若是在21世纪,什么比尔盖茨,都没有我赚得多哩。果然古代的贫富差距大得离谱,王公贵族一掷千金的豪气是21世纪任何人也比不了的。这里的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2400元,我只拿了三层分红,短短不到四个月,竟然也有百万资产了。   “小姐,难道你还嫌弃这银子不够多??”绝弦不满的撇撇嘴:“您可知道,这些钱都能买下咱们落乡城广裕路的所有铺子了!!您怎么能和那些来怡红院的纨绔子弟们比啊,没听说过咱们这儿是销金窝嘛。”   我眼睛一亮,落乡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道是广陵路,跟广陵路十字交错的就是广裕路了。的确,我看惯了怡红院里的一掷千金,但却没想到,一掷千金的只是少数人而已,在这里,地价和铺子都便宜的要死。我还在以21世纪的物价衡量这里。   “绝弦!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小姐!!”绝弦手中的茶杯华丽丽的被抛弃,跟大地母亲一场紧密接触之后粉身碎骨了。   “哎呀,我的景德镇的茶杯啊~~”我一阵心疼,这可是我这家里面少有的讲究物件啊:“我又没说不要你了,是有别的任务给你!明天开始,帮我在广陵路找一找出兑的铺子,我要盘下来。”   “唉!小姐你早说啊,吓死我了。”绝弦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随风慢慢大了,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还是先打好提前量吧。”我从来没有想过就在这里这样一直做一个怡红院的头牌,虽说在古代,女人更是没有地位。但我一个堂堂的21世纪大学生,创业发家的觉悟还是有的,现在这样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呃~~小姐,”绝弦支支吾吾的,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小少爷已经在书房跪了有一会儿了,咱们盘店铺的事儿有得是时间商量,你要不要去看看啊。”   我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起身往书房走去,绝弦又识趣的回到厨房了。    ☆、挨打2   天已经黑了,书房里隐隐约约的亮着,透过竹篾纸的窗户正好是放大了的单薄身影。   我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用一旁的竹签挑了挑灯芯,火苗跳动了几下后愈加的明亮起来,仿佛照暖了整个书房。随手拿过花瓶里插着的鸡毛掸子,对从我进屋以来就一直纠结的小孩儿说道:“书桌上趴好。”   随风半蹲着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摇摇晃晃的在书桌前站定,将上半身伏了上去。   “起来!”我微怒的喝道。   行动不便的随风又费力的站直身子,但是却侧着身子背对着我,我只能隐约的看到他咬得发白的嘴唇。   我伸手有些粗暴的将随风扳过身子面对着我,果然,小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痕。我自然知道,被一个人晾在书房跪了好一会儿,心理上是即将面对挨打的压力,我从进书房又是直接的呵斥和冷淡。敏感的小家伙一定委屈得不得了,但是一个男孩子,他能够选择的只有忍耐,我也没有打算去解释什么。   “哭什么?你还觉得委屈了?”   “没,没有。”   “裤子脱了,趴好。”   随风踌躇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褪下了底裤,小腹抵在桌沿上,紧致的臀部就自然地翘在我面前,毛茸茸的头埋在了双臂之间。   “五十下,不许躲不许动不许挡,”我将鸡毛掸子光棍的一边轻放在随风身后,淡淡说道:“但不限制你哭喊,好好想想为什么挨打。”   “嗖~啪!”狠狠的一下马上就是一条白印,随后慢慢的浮雕一样的红色檩子。   “啊!”被第一下出乎意料的狠辣打得不由自主的痛呼出声。   “嗖~啪!嗖~啪!嗖~啪!”接连三下,我使了七分的力气抽打着,不是不知道他虽然自知有错,但不代表不委屈、不难过、不怕挨打。   “嗖~啪!嗖~啪!嗖~啪!”我一下接一下的□□着眼前檩子红肿已经连成一片的臀部。看着眼前随着我的抽打而一下下僵硬的紧缩的肌肉,无意识在地面乱蹬的双腿,我咬咬牙加快了节奏,也希望早点结束这一场相互折磨的戏码。   “啊!”没有了喘息的时间,随风忍不住痛呼出声,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扭动逃离,但终究是不敢,只能徒劳的蹬蹬腿。   “啊!疼啊,姐姐~~姐姐!”长久的忍耐找到了突破口,痛呼的声音就还是蔓延。   “姐姐~~姐姐,啊!轻一点啊,姐姐~~~呜呜~~”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严厉的责打还是将随风逼出了眼泪。   “嗖~啪!嗖~啪!嗖~啪!”我在心里暗数‘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啊啊!姐姐,姐姐求你了,轻一点打,啊!疼啊~”   “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   “呜呜~~随风再也不敢了,姐姐求你了~~”   最后的三下,我狠狠的抽了下去,耳边的哀求声戛然而止,想必是痛到了极致。   我避过红肿透亮带着青紫条痕的伤处,将瘫软在桌上的随风扶起,揽在了怀里,喃喃的对随风也似对自己说道:“好了好了,结束了,姐姐打完了,不打了不打了。”   “呜呜~~姐姐~~姐姐~”随风将头埋在我的胸口,感觉到衣服被缓缓浸湿,也深切的了解到这个孩子的无助和委屈。   我拥着随风将他的亵裤小心的提上,顺着颤抖的脊背安抚着他。   “姐姐~~随风疼死了,随风都认错求饶了~~”委屈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随风,”我扶正随风,凝视着湿漉漉的眼眸:“即使你再疼,再怎么哀求,姐姐只当你是发泄痛苦。想要放水是绝对不可能的!男孩子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知道吗?姐姐知道你疼,但是只有疼的真切,你才记得明白。姐姐心疼,但不后悔重责了你。”   “知道了,姐姐,随风其实只是有一点点委屈,说说而已。”随风懂事的接话道。我一手揽着他,一只手轻轻地揉着患处,随风红扑扑的小脸带着一点羞涩和享受。   “呵呵,姐姐抱你回房间吧。”我起身说道。   “哎呀姐姐,随风可以自己走。”随风羞得不行,猛的后退好几步却牵动了身后的伤,一阵龇牙咧嘴,但很快就一瘸一拐的慌乱离开,似有洪水猛兽追赶。书房里传来我银铃般一连串的笑声。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随风在自己的床上面朝下趴着,掀起的衣襟后摆和退下的亵裤中间是饱受摧残的重灾区,站在门口都清楚的看得到上面斑斓的青紫。嘶嘶呀呀的随风身后是绝弦,满手的药膏专心温柔的涂抹着。   我摆摆手让注意到我的绝弦放下药膏出去,自己将碗里的白色糊状伤药用勺子搅拌均匀,放了一勺在三十九度八的“电磁炉”上。双手并不轻柔的按揉着,也感受到手下有条条的硬块,看来得揉开了才行。   “哎呀!轻一点啊。”随风抱怨的语气连着吸气的声音闷闷地从被褥里传来。   我手上用力,狠狠地按下一个肿块揉着,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微怒:“你平时就是这么跟你绝弦姐姐说话的?”   手下的身子一僵,随风回过头看见是我,慌得想要起身又被我手上一下狠的给按得瘫软了回去。   “问你话呢!”我声音不觉严厉了起来。   “不是的,姐姐~~”随风慌乱的解释道:“随风是,呃~是太疼了,随风平时不敢对绝弦姐姐这样说话的。啊~~姐姐姐姐~~随风疼啊。”   “最好像你说的这样,可别让我发现你端架子,到时候莫说姐姐不疼你。”看着随风小心翼翼的解释,忍得一身虚汗我到底是心疼了,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尽量轻柔的帮受灾的区域按摩。   “姐姐~~”弱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钻进耳朵:“姐姐,还生随风的气吗?”   还未等我来得及回答,随风就挣扎着起身,跪坐在了床上,眼眶里盈盈的泪水打着转儿,双手抓牢了我坐直后搭在床板上的前衣摆。可怜兮兮的诺诺说道:“姐姐,随风想做个好孩子的,可还是总惹姐姐生气。姐姐对随风好,随风也服姐姐的管教。这一次姐姐打也打过、罚也罚过了,姐姐就别再生随风的气了吧。”   我伸出手将跪在面前的小家伙抱了过来,揽他在怀里横坐在我的腿上。   “随风,”我对着这个被我亲昵的动作弄得受宠若惊的弟弟说道:“姐姐不生气了,随风自己知道以后乖乖的姐姐就不生气了。好了好了,小泪包,再过两年都可以讨老婆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我在姐姐怀里啊。”我揉了揉浸在我肩窝的小脑袋调笑道。   “随风不要!随风一辈子跟着姐姐,照顾姐姐!”小家伙抗议的颠了颠,抬起头一脸的不情愿。   “照顾姐姐?”我刮了刮挺翘的小鼻子:“等姐姐老了,你可就淘翻天了啊,姐姐也打不动了。”   “姐姐总会有法子治我的不是?”随风红了脸,害羞的挪了挪:“随风都怕极了姐姐的。”   “你要怕我就不会闯祸了,非得打疼了才记得住。”   “哎呀姐姐~~”小家伙翻个身又趴回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发烧的小脸一捂,鸵鸟的赶我走:“姐姐,姐姐,你回去睡了吧。随风也睡了,明早师父留了功课的。”   我开心的笑了笑,看着又往被子里钻了钻的小东西,回身离开了房间。    ☆、事业起步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了随风上学堂,我便和绝弦漫步来到了广陵路上。要说这自古以来,唯一人口集中经久不衰的就是商业区了啊~~古色古香的阁楼、沿街贩卖的小吃杂物,光看着人流量就知道这落乡城作为交通枢纽有多么繁华。   我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实现起来还是有困难的~。想要盘下一个大些的二层滕楼,但是偏偏人家一个个生意做得红火,没有点手段、势力和家底是很难买下的。而且,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后续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自主创业吧,心理有点小紧张。来来回回在广裕路和广陵路上走了好多圈。终于,在两条主要街道的交叉路口,我手中的折扇啪的甩开。摇头晃脑的站在一家店铺门口,眯着眼睛打量。   “小~~少爷!”绝弦在我不满的眼神威力下改了口:“您是看中这一家了?”   没错,现在您面前的这两位翩翩公子正是怡红院的头牌和丫头。要不是绝弦威逼我恨不得以嫖客的身份逛一逛怡红院呢。不过,古代人也不是傻子不是?有心人还是看得出的,我不过是说说而已。   我看中的这一家地理位置极佳,广裕路和广陵路交叉路口附近,旁边是一家生意红火的“第一楼”(集吃、住为一体的落乡城有名宾馆之一)。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二层小楼,但是带一个独立的小后院,可以做工坊也可以住员工。铺面不大也不小,刚刚逛铺子的时候就想好大致怎么装修了,哈哈。最最重要的是,店面老板自己想要盘出铺子,省了我的口舌了。   “老板。”我和绝弦走进了铺子里,果然是经营不下去了,一片惨淡啊。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颓废男人,原想好好经营传给儿子的店铺却毁在了自己手里,实在不精通经营之术。已过的半生都在读书、赶考、落榜和教导儿子读书中度过,好好的一家店铺亏得不行,这次为了给儿子上京赶考筹路费,不得已才买了这家店。   看见是我,老板强打起精神招呼我们两个进了后堂的会客厅。   “老板,”我先发制人:“说句实在话,目前为止,我还是比较中意您的这店面。但是价格实在不够诚意。”   “公子,既然看上我这店铺,您也应该知道我这兑的价格实在是低。要说这是落乡城最好的地理位置也不为过,200两银子实在是不高了。”   “170两如何?您要知道,就算再降价格,半月之间这铺子怕是也脱不了手的。银子等得,但是您儿子赶考可等不得~”   “唉!”老板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口气:“170两就170两吧,谁让我着急用钱呢?”   我心里大乐,也庆幸我摊上这只知死读书的呆子,要是个精明的商人,怕是难得紧。   之后的事情,就是我柳潭梦终于有了自己的店铺啦~~从现在开始也是个老板哩!忙忙碌碌的办完了手续,直接来到了怡红院后门,左右无人迅速闪!在这里我不得不感慨一下,怡红院的头牌就差没有钻狗洞上班了,这身份的隐藏做得不可谓不到位啊~~   早就让绝弦通知了韩少和回文,咱的店铺开张了,这两位还不得给姑奶奶大放血一回?   “呦!咱大小姐召唤有何贵干啊,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一听这懒洋洋的调调就知道是韩少那玩世不恭的家伙。   “梦儿啊,我看随风是被你教训得不轻啊,今天一天格外的认真,就是坐立不安的看得我都直肉疼。”回文轻笑摇头。“看你们两家的小祖宗今天同病相怜,伯牙子期引起共鸣了。今个儿一天就混的哥俩好了,呵呵。”   “不打不相识,小孩子嘛,单纯但是友谊却坚固。”我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韩少啊,昨晚也下黑手了?呵呵~~~”   “得!别说爷,你不也一样~~~”韩少翘着二郎腿一脸的屌样:“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儿?”   “呦,还非得有事儿才能叫你们来?”我一边卸妆一边轻笑:“不过这次还真是要你们帮忙的啊,韩少,我在广陵路上盘下了一间铺子。想做点正经生意,这店呢自然就是你罩着了~~”   “没问题!”韩少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   我手中的团扇猛的砸向城主大人,在他喷水的咳嗽声中怒喝到:“给我精心着点,要是出了差错,就等着抛尸荒野吧!”   “小的知道了,爷息怒!”韩少阴阳怪气的回道。   “回文啊,”我重新转回镜子面前,斜眼看着一瞬间聚精会神一脸我很认真表情的教书先生:“你认识的知识分子多,给我找个精明点的做账房先生。”   “得令!”回文抱拳笑道。   “懒得跟你们贫!韩少不还得教随风?什么时间去啊?”   “正要跟你说呢,以后晚上让随风到我府上来,让他跟子骁一起练武,还有个伴。”   “好的,你随意,我可不管。”   。。。。。。   日子慢慢的忙碌了起来,每天一早跟着随风出门,一个上学堂一个忙事业。随风放学直接到城主府跟韩少学功夫,而等我一天忙完回家绝弦做好了饭菜,随风也恰巧回家。每天的日子规律、平淡却充实的幸福。怡红院依然是夜夜笙歌,我发现我竟然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行业,让我如实的体验了明星般的感觉。而且轻松又有得赚,只当兼职。   现在,几乎整整一白天我都在铺子里面忙,忙招工、忙装修、忙着做一个果断又有点野蛮的老板娘。要说韩少和回文果然办事利落,铺子里的一切问题都解决得顺利妥当,没人闹事一路绿灯。回文给找的两个不得志又文采了得的书生,没成想骨子里精明的刁钻,现在是铺子里绝对的一把手。而绝弦,全权代表了我,与人周旋本就圆滑,处理事情的手段也越来越成熟。   铺子叫“轩衣阁”,看着名字就知道是买衣服的地方,布匹、成品衣、订做及□□为一体的。而且最主要的是有走在这个时代潮流前线的姑娘们作为活体模特,效果绝对一级棒。怡红院的货源已经在我舌战群儒的气场下拿下来了,衣服的设计有我亲自担任,依然是限量版款式的衣服,咱学习服装设计的怎么可能压不过老古董们搞出来的东东。   原本和绝弦及两位老先生讨论的时候,想起名“有客来衣”来着,结果被强烈镇压,说这名字俗不可耐。就连本小姐的贴心丫鬟都倒戈,看来我有什么奇怪气场,怎么跟久了我一个个都没大没小腹黑本质暴露无遗。   还有几日“轩衣阁”就开张了,之前的各种平面、立体、活动广告相当到位。借了韩少的光,开张当天准备在广陵路和广裕路十字岔口,举办一场大型的走秀。模特嘛当然是咱们怡红院头牌带领下的姑娘们,而衣服则是我这么久以来熬夜做出的设计图制成的,有信心必会一鸣惊人。   “唉,真是忙的要死,终于可以暂时歇歇了。”我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叹气道。   “小姐,回家泡泡澡解解乏,最近真是累得不行呢。”绝弦推开家里的大门,院子内的空地上依然是翩若蛟龙的身影。韩少说随风是难得的练武奇才,极能吃苦又勤于练习,套路的剑法已经教给了他,看来这是正练着呢。   “随风!”我打断喊道。   “叶随风!”看着那个打算施展完整套路的身影漠视我的喊话,我提高了音量带着明显的不满。   “哎呀,姐姐,我正练到关键的时候呢。”随风一脸不耐和不满的中断下来,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在我面前站定。   “随风,功课做完了吗?”   “啊?姐姐,最近学堂都没有什么功课的。”   “姐姐知道你喜欢习武,但是功课一样不能落下!最近姐姐忙,尤其这几天,你自己在家功课也没有人督促,要自觉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随风微侧着小脸,盯着地面有点不高兴。   这一段时间冷落了随风,忙着设计草图忙着铺子的事儿,功课怕是落下不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哪有不贪玩不好动的呢?现在随风几乎天天赖在韩少家府上,学功夫还有伙伴陪,现在和当初打得鼻青脸肿的韩子骁哥俩好得不得了。唉,还是忙完这一段的吧,再好好规整规整随风。小孩子不管不行啊~~    ☆、开张   一大早就赶来了“轩衣阁”,绝弦还留在家里服侍随风上学。今天是铺子开张的日子,估计又是有得忙了。随风一直也不知道他那个神秘的姐姐是做什么的,好多次都被我搪塞了过去。毕竟在怡红院做的行当都不是什么正经说得出口的,这下也有话跟随风解释了。   正在后院里和一早赶来的韩少聊着呢,绝弦也插着空儿赶来了。人家章先生自然传教孔学去了,不过看在他给我找来的这两个精明师傅的份儿上,就放过他这一回。   “小姐,还在这儿聊天??”绝弦火冒三丈的对着我抱怨:“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会儿怡红院妈妈来了,你可怎么来得及啊。”   我无奈的对韩少撇撇嘴角,跟着绝弦到厢房里间去了。刚刚还在跟韩少抱怨,这绝弦越来越不把我当她的衣食父母了,结果就被绝弦来了个现场版的河东狮吼。   我现在可是多重身份的“谍中谍”,怡红院的头牌梦璃、轩衣阁的美女老板。这两者我又不想相互交融,今日轩衣阁开张,整个落乡城都知道那可是请了怡红院当家一代的姑娘们“走秀”的,甚至一直不问世事的梦璃都出场“代言”。我也只有将开业事宜交给两位师傅,我和绝弦就以梦璃及其贴身丫头的身份来一场走秀喽。   谁说古代没有市场?这群人都是闲的可以,再加上我轩衣阁开张城主大人亲临、怡红院美女免费看、还有之前传单上吸引所有女人的限量版“魅蓝流盈裙”……老娘就不信我轩衣阁不火。   “哎呦,我说闺女啊,我真真疼死妈妈的闺女哦~”大老远就听见落乡城标志的嗓音响了起来。我水蓝的纱巾蒙着面,身上是由我自己设计的此次开张镇店之宝“魅蓝流盈裙”。可以说这款长裙满足了所有21世纪女孩子对于古风裙摆的一切幻想,流苏层叠却不显臃肿,渐变的蓝色有层次的无规则扩散出来。广袖流盈星星点点看起来清凉冷傲,再加上我梦璃轻纱半遮面的欲拒还迎,发式上精简却又恰到好处的缕缕流苏,欲隐欲现青葱玉手上的晶蓝指尖,果真是一出场就先镇翻了日日相见的妈妈和绝弦。   被闷在后台好半天,同来的姑娘们却还保持着高昂的新鲜感和热情。毕竟,一个青楼女子被邀请参加这种从未听闻的走秀,还有身上无一不是被所有女性艳羡的新奇衣饰,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稀罕事儿。   “梦儿啊~~”妈妈兼职催场急急的赶了过来:“快快,洛儿后面就是你了,到台前去吧。好好表现啊,把那些个臭男人迷个七荤八素的,快。”   “啊!!!梦璃!!”   “梦璃姑娘,我是一片冰心在玉壶啊~~”   “梦璃啊,我才是你的良人啊!”   “梦璃梦璃,落乡第一!!”   …….   刚刚来到与走秀台阻隔开的薄纱帘后,就听见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口号,雷得我外焦里嫩。没想到,在古代还能体验一把明星的待遇,而这里远没有我想象的古板嘛。   这次走秀,来的人比我预想的还要多,偷眼看旁边店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一双纤纤玉手,柔嫩白皙却在指尖上点缀出点点冰蓝。刚刚伸出纱帘外,便成功的将那些个嘈杂平息下来。轻轻掀开帘子,一身“魅蓝流盈裙”的落乡城第一名妓怡红院梦璃微低垂着头,走上台来。乌黑发上的丝丝流苏前后摆动,搅得人心神荡漾,毫不扭捏的平臂而行,没有摇风摆柳的姿态却同样的勾人心魄。   满意的看着台下的目瞪口呆,估计这半月怡红院的收益又要创新高了。而我更加关注的是那些个富家官家的太太姑娘们,果然是一双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在所有人还在回味无穷的时候,我成功的逃离了即将混乱的现场,回到了后院的厢房内。这院子今天可是城主大人的卫兵把守的,谁敢不要命的闯进来?   “啧啧~~~”韩少一脸的惊艳:“真是没看出来啊,咱们梦儿也是这么个勾魂引魄的角色。”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店里交给你了啊,出了事儿找你算账!!我得先回去了,避人耳目啊。”   “哎,哎!给大美女守家甘之如饴啊。”   我无语,换好了衣服跟着绝弦就回了家。别看我就走了一会儿台,可现在已经是申时了,怕是等我回到家,随风都已经下学堂好一会儿了,今天难得不去韩少的府上练功自然要跟我亲爱的弟弟好好聚聚。   ——————————————————————————————————   “嗨,随风!”韩子骁慵懒的声音远远地就传到了落乡书院的大门口,成功的唤住了正向自己教室走去的叶随风。   “干嘛?”叶随风撇了撇嘴角,站在门口等自己的死党过来。   韩子骁身为落乡城老大城主最宝贝的弟弟,身边自然不缺跟屁虫,三教九流的人物全面的很。韩子骁将一早就跟在身后的一群人不屑的赶走,自己忙着跑出包围圈追上一脸不耐烦的“平民”叶随风。   “一早就跟这么一群人混在一起,烦不烦啊你。”   “哎!哥们儿,又不是我想的,我也烦得要死啊。”   “切!”   来到教室,韩子骁坐到了自己第一排的座位,叶随风坐到了韩子骁的后排,收拾着书包里的用具。   “章先生。”叶随风跟班上二十几个学生站起身,恭敬的向自己的先生问好。   叶随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刚刚被章先生“特别照顾”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弄得自己心里虚虚的,最近自己的学习状态自己心里有数,总觉得这是个大灾难,迟早砸到自己头上。   “我点到名字的,到前面来,我考考你们这一个月来所学的文章。然后,我将把你们近期的学习成果和状态写成一封告书,你们今晚都带给自己的父母双亲或是长兄嫡姐。让他们回一封过来,明后两天我们学堂休课,两天后开学时交给我。”章先生手里把着戒尺,在教室里绕圈边走边说道。   叶随风当即就如一盆冷冰冰的水从头浇了下来,心里凉飕飕的没有着落。就自己这样的状态,先生跟姐姐一说,自己放假的这几天正好留着养伤了。   接下来的一节课叶随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去的,被点到名字,先生问的几乎回答的全部都是不知所云。眼睁睁的看着先生一脸不满的在早就写好的信上多添了几笔,真是切实的体会了一次无能为力、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今天师父只是布置了一些平常的练习,一会儿也就全都练完了,不过自然是心不在焉的状态。   颓废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着手里先生写给姐姐的信,叶随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样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更多的却是懊悔和内疚。   “小姐,今晚要吃些什么,我去做。难得小姐这么高兴!”   “我无所谓的,要不做个糖醋鱼吧,随风不是最爱吃的吗?”   叶随风低垂着头,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难过的鼻子都酸了。现在反倒希望一顿狠狠地捶苔,至少会让心里好过一点。   ——————————————————————————————————   “小姐,今晚要吃些什么,我去做。难得小姐这么高兴!”   “我无所谓的,要不做个糖醋鱼吧,随风不是最爱吃的吗?”   我无所谓的笑笑,心里还想着好不容易自家弟弟休息一天,总要犒劳一下。   “姐~~姐姐。”一声怯怯的带着浓浓鼻音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眼前不远处的台阶上站起一个小小的身影,面对着我头却恨不得埋到胸膛里去。   “随风!”我一声惊呼:“怎么坐在这儿?还不得着凉生了病?”   我忙走过去虚虚的揽住小家伙,往正厅走去。   随风就一直依偎着我,随从的跟着我的步伐,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我一眼。要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有事情发生的话,也就不用给他当姐姐了。   我松开犹自内心挣扎的小家伙,施施然坐到了一旁的主位上,等着随风自投罗网。   随风完美的诠释了犯了错害怕家长责备又企图侥幸过关的纠结模样,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的咬了咬下唇。随风低头把一直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信拿到身前,抬起小鹿斑比一样湿润又有些慌乱的眼睛,迅速的瞟了一眼我的脸色。亦步亦趋走到我身前,双手把一封皱皱巴巴的信封举到我面前。   “姐姐~~这是学堂章先生给你的信~~”    ☆、痛苦背书   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个章回文,真是有两下啊,给学生监护人打小报告都弄得这么理直气壮正大光明。我没有打开信封,即使我相当的好奇信里写了些什么,我把信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看向笔直的自我罚站中的小家伙,在我毫不掩饰的直视下,随风心里的不安和懊悔更加浓烈。   “随风,这封信姐姐先不看。姐姐问你,有没有话要对姐姐说?”   “姐姐~~”随风刚刚平复的心情复又激动起来,哽咽的红了眼眶:“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随风依然标准认错的站姿,却只是一味小心的道歉。   “算了,姐姐大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最近的学习状态怎么样自己心里也有数。”看了一眼头更加低垂的随风,有点担心他的脖子不会酸不会痛吗。   “对不起,姐姐~~”   “先吃饭吧,身体最重要,什么事儿等吃过饭再说。”我继续品着我的茶,等着绝弦备置的晚餐。   随风移了移重心,有点踌躇,看看我的脸色似乎不太想马上发威计较。想坐到一旁,毕竟吃过饭可不会好过,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可毕竟是不敢。   一顿本该轻松愉快的晚饭吃得是三个人都食不下咽,随风为自己即将遭殃的屁股担足了心,我是在想到底要如何教育随风,而绝弦看我们沉默自然不会多话。   “随风,去书房温习一下学过的文章,我过些时候去考你功课。”   “知道了,姐姐。”终于得到发配指令的随风本着早死早超生的心理,大义凛然的去了书房。而我则在正厅将回文的信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再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火大,下定了决心这次让随风好好长长记性。   “温习好了没?”我走进书房,对着书桌前站着背书的小家伙问道。   “姐~~姐姐~~再,再给随风一点时间行吗?”   “我再给你两个时辰都不够用吧,早干什么去了?”   随风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一副认真听训的态度。   “把你的课本都给我。”我回身坐到书桌后面,随手取过了戒尺。   随风把一直捧着苦背的书递给我,琥珀一样的眼睛慌乱的瞟过手中的戒尺,扁扁嘴一副马上哭出来的样子。   “从论语学而第一篇开始,背吧。”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听着弟弟缓慢却流畅的背诵,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有点喜悦和骄傲的。不过,回文的心里可是说的清楚,这个随风心思好用得很,每一篇文章的开篇都背得流畅,到后面就不是他了。   “《论语》八佾第三篇。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林放问礼之本。子曰:‘大哉问!礼~~礼……”   “礼什么?”我抬眼看明显开始卡壳的不安小人儿。   “大哉问!礼~~姐姐,我~~我忘记了。”   “嗯。”手中的戒尺点了点书桌:“手!伸出来!”   犹犹豫豫的伸出左手,随风心理怕是一点底儿也没有,看样子今晚这双手要废了。   “啪!”狠狠地一下,打得对面的小身子蓦地狠狠一抖,咬住了下唇。被打得左手想吹不敢吹,想揉不敢揉,只有悄悄的在裤线上蹭了蹭。   “大哉问!礼,与其奢也。继续背。”   “大哉问!礼,与其奢也,宁俭,与其易也,宁戚。   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呃~~嗯……”随风有点小小的紧张,看着我手中的戒尺又要抬起,更是恨不得马上想起来,却貌似更加慌乱。   “哼!”我不由得一声冷笑:“手!”   “啪!!”一点也没有留情面的狠打,虽然只是一下,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是要靠积累的。   “啪!!”……   “啪!!”……   “啪!!”……   “啪!!”……   “啪~~”我终于明白回文信里的意思了,真是越到后面背得越差,几乎是记不住几句话。   对面的小家伙一脸隐忍的微蜷着红肿的左手,在我目光的逼视下恨不得隐身了才好,也是因为羞愧的不行。   “姐姐~~~”随风看我气的直喘气,一脸担心:“姐姐,别生气。再给随风一点时间行吗?随风一定背好。”   “别跟我拖延时间,我看你手也别放下了,就这么举着吧。”我手里的戒尺遥遥的点了挨过打的手。   皱着一张小脸,随风又往前走了两步,紧挨了书桌,双手大义凛然举在我面前。   “往下背!”   “子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姐姐,随风,随风后面都不太熟,让随风再看一眼吧。”   “啪!!啪!!”   “呃~~”   “论语你都学了多久了?再看一眼?”我拖长了声音下定决心给自家弟弟一次教训:“把手举好了!!再给我说就翻了倍打!”   到底是莫名的委屈,眼泪就含在眼眶里,看起来那双有神的眼睛更是水汪汪的惹人怜。   “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邹人之子知礼乎?继续!!”   “或曰:孰谓邹人之子知礼乎?”随风举着的手都颤了,说出的话带着浓浓的哭腔:“姐姐~~姐姐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这一股火气真是一直憋着,一点点积攒,高高扬起的戒尺预示着这一下注定轻不了。但意外的是,我这一板子下去竟然轮空了,狠狠的打在了硬木的书桌上边角上,明显的看见强强相击的书桌上一条深痕。皱眉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条件反射缩回的红肿双手和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空洞的随风。   我想我现在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不然随风也不会吓得发抖。   “姐~~姐姐~~”   “翅膀硬了啊,看来我是管不了你了。”   手里的戒尺被摔在地上,一直积攒的怒火腾腾的往上冲,弄得我太阳穴突突的疼。   “扑通!”随风跪到了地上,不住的发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下怕是真的把自家姐姐惹火了。   “姐姐~~随风、随风不是逃刑。随风是受不住了,不知道怎么手就、就……姐姐,随风怎敢不服管教。”含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白皙的脸庞流了下来,这一流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   我一直在深呼吸,忍着一气之下离开不管的心思。毕竟随风本就没有安全感,我若这样给他弃他而去的错觉,怕是随风会受不住的吧。   “姐姐别生气了,姐姐打随风吧,随风不敢再躲了。”满是泪痕的小脸上是乞求还带着一点点恐惧的眼神。双手捧着不知何时拾起的戒尺,高高的举在我面前。   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软了,接过戒尺虚虚的放在高举的双手。   “既然是你自己说的,还服姐姐的管教,姐姐就信你一次。刑逃刑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别说在落乡城,就是整个大安国也断没有轻饶的先例。”   “随风知道,随风再也不敢了。”虔诚的捧着戒尺,随风跪得直直的。   “二十下!数好了!”   “啪!”绝对没有放水的狠狠一下,在本就肿起的双手上划下一条红痕。照着同样的位置接连几下“啪!啪!啪!”   “啊~~呃。”   “啪!啪!!啪!!”   ……   二十下打完,随风的一双手已经是惨不忍睹,红的透亮还带着青紫,感觉只是轻轻一碰就会流出血来。   “可记住教训没?”   “随风记住了,再也不敢了。”小脸隐忍的不行,出了一身的虚汗,随风今天也算是长足了教训。    ☆、决不轻饶   说实话,我也是心疼得不行,任谁看那张帅气白皙的小脸上全是纵横的泪痕,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委屈和小心翼翼怕是都狠不下心责备的吧。随风看我打过后依然不说话,也不敢动,直直的跪着高高的举着斑驳伤痕的小手。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活像被主人抓住偷吃背着耳朵灰溜溜想逃不敢逃的小狗。   “随风,姐姐问你,你不愿读书长大后想做什么?”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孩子的教育问题在21世纪都是棘手的,我一个独生子女懂得什么培养人才教育弟弟呢,不过是依葫芦画瓢而已。但相比较于这里的以孝为尊,父母兄姐动不动就家法锤楚,我至少还知道把道理说清楚吧。   随风偷偷地瞟了我一眼,想了想抿抿嘴又抬起头鼓了好大的勇气看着我,又看看自己高举的双手,做出一副我好痛苦的委屈表情。   我想我的心怕是要化成一汪春水了,这孩子这个时候还想着乖巧的讨饶。   “行了行了,手放下吧。”我摇头宠溺的笑:“姐姐的问题你可想好了再说。”   随风一脸思索的放下早就酸痛的不行的双手,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姐姐,随风~~随风说了姐姐可别生气。”   “嗯,姐姐不气,随风说吧。”   “姐姐,随风~~”小家伙像是下定决心般的皱着小眉头:“随风不管将来做什么都觉得有实力有力量才是重要的,俗话说~~百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还是有一身高强的武功才能立大业、成大事。随风觉得,只要识字就好,上学堂既要缴纳不少的束修费,还没有多大的用处。”   我真不知道我现在是应该什么表情、什么心情,怕是过去的生活还是对随风的的世界观价值观有很大的影响。   “随风,姐姐不知道你这些想法是怎么得来的。姐姐问你,在你心中,你师父和章先生谁更让你尊重,哪个对落乡城对大安国对百姓更有价值?”   随风低着头没有回话。   “你敬佩你师父武功高强,但你可知道韩城主的书房有多少书?没有些文韬武略怎么会成为这落乡城的城主?只是识得几个字,不懂国政、不懂国法、不懂国律甚至几岁的孩童都会吟诗作对而你只是读而不懂意蕴。你觉得这就是立大业、成大事?”   “随风,姐姐不懂,第一次上学堂,你比别人家的孩子更要开心,我以为你也会更加珍惜这次机会。怎么现在?”我拿过书桌上的那本《论语》问道:“让你学成了这个样子!”   随风的头垂得更低了,依然是不语。   “随风,我问你,你还想不想念书?还想不想上学堂?”我厉声问道。   “想!姐姐我想!可是我不想姐姐这么劳累,每天随风都下学堂好久了姐姐才回来。最近更是见不到姐姐的面,随风知道姐姐对我好,可是随风书念得不安心!我一个无亲无故的小乞丐,姐姐何必为了我如此辛苦!”   “啪!!”   随风不由自主的偏过头去,红肿的手抚上被打的脸颊却是双重的痛苦。   “无亲无故的小乞丐?!你是我柳潭梦的亲弟弟,这是指责我做得不对还是根本就没认过我这个姐姐!!”   “姐!”随风更慌了:“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我说错话了,是我不对。”随风肿着半边脸却忙着向我道歉,慌得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了,我做的也已经够多了,随风应该已经完全的融入这个家,融入弟弟这个角色了。我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会被他一句无亲无故的小乞丐伤的彻底。   “姐姐~~”随风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姐姐,你别生气~~随风、随风~~”   “起来吧,”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就是面无表情,   “姐姐~~你别这样。”   “起来!”我伸着手指着书桌:“去,裤子脱了,趴桌子上去。”   随风哽咽着,这下也不敢偷瞄我的脸色了,一步一挪的到书桌旁,不灵活的手解了半天也解不开裤子上的系带。急得眼泪掉得更快了,抬头看看我又开始气急败坏的扯带子。   我走到随风身旁,三下五除二就扒了随风的裤子,不管这小家伙红透的耳根,一把按到了桌沿上,把戒尺横在随风的臀上。   “或曰:孰谓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接着背。”   我估计随风现在哭死的心都有了,颤着声往下背,心知今天这背文章的事儿是绝对轻饶不了的了。   “或曰:孰谓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子曰:射不主皮,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   子贡欲去~~子贡欲去告……”   “啪!!”本就生气,这一下更是透着狠劲儿。白皙的皮肤上马上就是浮雕一样的一条红痕。   “啊!”压抑不住的痛呼出声,连续的惊吓和责打让这个虽然早熟,但依然是个孩子的小家伙有点承受不住,这一声痛呼算是引出了所有的委屈和惊吓。接下来的书背的是七哽八咽,几乎听不出个数来,挨了打也是能嚎就嚎,能叫就叫,怕是豁了出去了,也是心理撑不住了。   “啪!!”   “啪!”   “啪!”   ……   一遍论语背完,随风已经嚎不住了,嗓子哑了,就连我也是累得不行,直喘粗气。   我扶了随风站直,一路回了他的卧房里,趴在床上用掌心捂热了药揉上了。不过我却从头到尾也没缓过脸色,不是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害怕委屈,不过那一句无亲无故的小乞丐总是在我的心头萦绕。   在一旁的盆架里净了手,我转过身要出门去:“我去叫你绝弦姐姐,有什么不舒服和她说。”   “姐姐~~”闷在被子里带着点沙哑的声音弱弱的传过来:“你真的不管小乞丐了吗?”   心就像是被谁狠狠地搅了一把,这一句话把我所有的不满全部换成了疼惜。叹气,回身。   “姐姐怎么会不管?姐姐是伤心了。”   “是随风错了,姐姐别生气别伤心。要不,姐姐打~打背吧,随风其他地方实在受不住了。疼死了都~”又是满是委屈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打完也不说给揉揉。”   我现在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这孩子总有办法跟我装可怜,让我心疼。其实仔细想想,又有谁家的弟弟不和姐姐闹别扭呢?随风还小,口无遮拦,既然认定了做这小鬼的姐姐不就是要包容他的一切嘛。   我走过去又坐在床边,轻轻掀起挨打小孩儿身上的薄被,底下红彤彤的皮肤在素色被单的反衬下更显得严重。我皱了皱眉,两只手就覆了上去,感觉手下的温度高得发烫,被打出的硬块也惹的人心疼。   “呜!”半路被忍住的痛呼声还是看得出这次的责罚有多重。   “疼就叫出来,姐姐又没让你忍着,硬块必须揉开了才行。”我手上的力道不轻,随风就在一边哼哼哈哈的叫唤。   “小姐,”绝弦在门外叫道。   “进来吧!”无视手底下身子的躲闪,我欣然应道。   “小姐,换了一盆新水。”绝弦走进屋子,把手里的铜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投净了手巾递过来。   随风直往被子里躲,这突然的一动,我手下力度没掌握好,好悬没伤着随风。气得我一手按了腰,另一只手兜着风就扇上去,“啪”的一声脆响仿佛还回荡在房间里。随风弹了弹小腿,不满的叫道:“姐~姐~!”帅气的小脸就埋在手臂间。   “乱动什么?伤着怎么办?”    ☆、听话弟弟   “好了小姐,小少爷这是害羞呢。”绝弦笑笑,凑到随风身边,把他挡着脸的手拿了出来,仔仔细细的上药,一边笑道:“小少爷,这有什么羞的,哪家的弟弟不挨姐姐的板子呢?再说了,绝弦又不是没见过。上次~~”   “绝弦,”我轻笑了制止绝弦的话,小家伙已经羞得不行了:“把随风的脸也敷一下吧。”   “知道了,小姐。”   忙忙碌碌又过了不少时辰,这一场三个人的煎熬终于过去了,屋子里只余下我和随风两个人。   “姐姐~~”随风回过头可怜兮兮的问:“姐姐今晚陪随风一起睡吧,就这一次~~~”   “不害羞,随风都是大男孩儿了,乖,乖乖睡觉啊~~”我回身净了手,点点随风挺翘的小鼻子,笑着离开了房间。   遇见绝弦,我还是无奈的摇头:“唉,你去把我的被子枕头拿过来吧,我今晚在随风房里睡。这小家伙跟我撒娇呢。”   书房里转了一圈,再来到随风房里手中就多了一本《论语》。   “随风?”小家伙没想到我会去而复返,来不及擦的小脸上又满是泪痕,这孩子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姐姐?”   “男孩子,流血流汗不流泪!怎么受了多大的委屈又哭成这个样子?”我板了脸将手中的《论语》放到床头:“有时间哭不如把功课背好。”   看那大眼睛里水汪汪雾蒙蒙的,心更是软了。半抱起小家伙:“就知道哭鼻子,就因为姐姐不和你住就委屈了?”   “才不是!”随风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哽咽说道:“随风以为姐姐还是很生很生很生随风的气,还是没有原谅随风呢。”   “小姐,被子送过来了。”   “知道了,拿进来吧。”   “姐姐??”随风可爱的样子,就像竖着耳朵听主人数奖励骨头的小狗一样。   “姐姐这不是回来陪咱们随风了吗?”我忍不住捏了捏随风嫩嫩的小脸:“不许哭鼻子了啊,让绝弦姐姐给咱洗洗哭花的小脸。”   随风不好意思的嘟着小嘴吹空气。   “姐姐去洗漱,随风快换了睡衣哦~~”   一只手揽过随风小小的身子,毛茸茸的脑袋在我的胸口蹭啊蹭,已经睡熟的小家伙样子更是惹人喜欢。随风啊随风,姐姐这么打你也是心疼啊,可是姐姐不想让你成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相信姐姐,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黑暗慢慢的蔓延来开,不大一会儿,我也沉沉的睡去了。   慢慢的睁开眼睛,缓了缓神适应一下光线,脑袋空白了一会儿才开始运作起来。怀里还躺着撒娇的小家伙,睡得香香的,只是搂得更紧了,毛茸茸的小脑袋还在我怀里蹭了蹭。   今日随风学堂放空,看样子学生们都不怎么省心,回文干脆来一次大扫荡。我低头看了看红扑扑小脸的随风,心底暗笑,这次扫荡是“全面撒网、重点捞鱼”,而这个傻孩子就是这些个鱼中的一员了。   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随风身上的伤,我尽量轻柔的把手抚上熟睡中弟弟的睡裤,正想褪下来看看,却被一只小手制止。   “呵呵,不装睡了?”   “哎呀,姐姐~~~你总是羞我。”   隔着睡裤轻轻拍了拍随风:“醒了就起来吧,你师父不是还给你留了功课?”   “啊?”随风一句抱怨被我嗔怪的一眼彻底噎回了肚子里。   “快点让姐姐看看身后的伤,有什么害羞的,昨晚不是还给揉了好一会儿?”   百般不情愿的随风红着小脸俯趴在了床上,我轻轻褪下随风的睡裤,入目还是一片青紫,不过好在没有什么硬块和瘀伤处。看样子好了不少,不过光是这些也够这不听话的小家伙老实一阵儿的了。   “姐姐今天出去忙,随风乖乖在家,练完师父交代的功课就自己把落下的文章背好。这回可不能再偷懒了,否则可别说姐姐不心疼你,听到没?”我一边帮随风重新上了药,提上裤子,一边不放心的交代着。   随风听罢挣扎着起身跪坐在床上:“姐姐,你放心忙吧,随风一定乖乖听话,这次的教训随风记住了,绝不再犯了。”   我揉弄着随风的发心:“姐姐信你!今天让绝弦姐姐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了姐姐,放心吧,随风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是让绝弦姐姐跟着姐姐吧。这样随风才能安心练功读书啊!”   看随风一副我是男子汉的小大人模样,我真是觉得自己有一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懂事的弟弟。   和绝弦来到了轩衣阁,却被正门的火爆景象震得不轻,慌忙从旁门进了院子。顾先生就匆匆跟着通报的小厮来到了后院。   “掌柜的!”   “顾先生请坐,绝弦看茶。”   顾先生一面推辞客气一面坐在下座:“掌柜的~~”   “顾先生,说了多少次了,你是长辈,这一句掌柜的可担当不起。”   “看我这记性!小姐!”   我笑着应了一声。   “昨天一日我们就卖出了敦煌系列的全部成品衣物,还接到了订单近40套。飘渺系列的衣饰成套礼盒版也售出了多半,如今库存只余七件了。流盈系列的全部一扫而空,订单更是接到现在,尤其是‘魅蓝流盈裙’…..”说到这儿,顾先生看了我一眼有点诧异的说道:“要不是小姐说什么限量版,我想光是这魅蓝流盈裙就是一笔大收益。”   我心底偷乐,爱美爱攀比是女人的通病,那不是时间空间能够改变的。魅蓝流盈裙我出价高的离谱,这是我争取店名失败后力求到的保留项目,看来价格还是低了。   “知道了,铺子里的事儿就要劳烦两位先生了。梦儿还是放心的。”   “呵呵,小姐抬举了。那我先去前面了。”   “嗯,顾先生忙去吧。”   “小姐,”绝弦帮我弄好了纸砚,在一旁磨起了墨。   我静了静心,将早就构思好的简图仔仔细细的画了出来。经过刚刚顾先生的话,我大致能够想到这个时代的人更接受更喜欢哪一种类型了,投其所好比毫无头绪好得多。   “梦丫头!!贵客来了还不出来恭迎?”    ☆、姐弟相依   我放下手中的笔,示意偷笑的绝弦收起,等着踹门而入的韩大城主。果然,一点不把自己当成外人的韩少和回文一同来我这轩衣阁瞎混。看样子,这两位是把阵地从怡红院移到轩衣阁来了,好嘛,还甩不掉了。   “叫谁丫头呢?”我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   “比我小都是丫头片子!”   “懒得和你废话!哟,章先生怎么有空来寒舍啊~~~”   “哈哈,”章回文笑着看向韩少:“我就说吧,今天一准儿逃不了梦儿的埋怨,自己打狠了心疼,偏偏找我这麻烦。”   被回文这么一说,我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狠狠地嗔了回文一眼,没有接话。   “一准儿算到你要心疼,可是这叶随风最近有点太不像话,就连韩子骁都要比他用功得多。”   “哎哎,说他们姐弟就说,扯上我们兄弟俩个干吗?”   “咳咳,随风这孩子那可真有点过分了。”   “切~~~”韩少一脸大爷不和你们一般计较的样子。   在三个人的插科打诨中,一天的时间说慢也不慢的过去了,除了中间绝弦回去给受伤的小少爷做了饭菜外,几个人就一直闷在轩衣阁。   “我说梦丫头,”韩少漫不经心的扇着折扇:“我看这轩衣阁的生意自然是如日中天,也不必担心有人闹事什么的。梦璃就~~”   “是啊,梦儿。”回文一副我在就想说的表情:“在那种地方工作到底是不稳妥的,现在有了自己的铺子,我看别说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就是经营好了在这落乡城数一数二也是可能的。何必还要受那种委屈寄人篱下呢?”   “梦丫头你若是担心怡红院的妈妈不放人大可不必。”韩少接过话说道:“银子自然也不是问题,但断不能让她们便宜了去。”   “我晓得,”我心底一暖,有人如此的关心我为我打算:“我若想走,自然有法子的,更何况多了你们二位帮手?其实说白了,我就是懒人一个,铺子的事情能者多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我不过成日画画图儿,唱唱歌儿,日子不太闲也随心所欲。”   看韩少和回文的样子有点无奈但至少认同了我的想法,要说这个时代的开放真是让我吃惊不小。虽然依然是以孝为天、以长为尊,但是子女弟妹的自主性却多得多了。而且男尊女卑并没有真正古代的那么扭曲,为妾为婢也不会让人看不起到一丝人权也没有,女性在外工作抛头露面虽然稀少但不是没有。这也是为什么韩少和回文不同意却还可以接受的原因。   不过我想最大的原因却是习惯使然,毕竟我已经在怡红院不少日子了,三人相识也是在怡红院。   “你说得都有理,行了吧!”韩少撇撇嘴:“那敢问我们落乡第一的梦璃姑娘,是不是该起身前往怡红院了呢?”   “是,大爷~~”我起身一福,学着绝弦的百转千回嗔道。   一行三人却兵分两路,最终碰头的地点却都是怡红院。现在韩少两人已经快混成怡红院的白钻VIP了,夜夜不落的捧场,而超级黄金王老五韩城主中意怡红院头牌梦璃的消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连成为八卦都已经过时了。   晚上回了家,直直的就奔了随风的房里去了。小家伙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还有些刺痛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翻着面前的书本,却免不了一阵龇牙咧嘴。   看我进来小家伙高兴得不得了,这一天自己一个人在家真的是闷死了烦死了,身上的伤痛更是让随风总是无缘无故的想起自家姐姐来。   “姐姐!!”   “乖!”我走过去,依然是例行检查的掀开被子,也不忘在每次都不甘心因害羞而躲闪的倒霉孩子身后拍上一巴掌。   今天特意让绝弦回来给上了三次的药,身后的伤已经大好了,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不过痛的话应该还是不轻。   看着随风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我照旧抚了上去轻轻的按揉起来。   “随风今天在家乖不乖啊,文章都会背了吗?”   “嗯~~姐姐,随风今天一直在背文章呢。这回姐姐怎么考随风都不怕了!”   “姐姐信你,姐姐不考,不过随风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要认真读书知道么?”   “姐姐放心,随风再也不会做让姐姐生气的事情了。”随风略一犹豫,又道:“姐姐,如果你以后生随风的气或是因为随风不懂事伤心了,姐姐只管教训,要打要罚全听姐姐的。只是,姐姐别因为随风而寒了心,不再疼随风了。随风真的真的好喜欢姐姐,随风不是故意惹姐姐不开心的。”   这孩子,我心底暗暗叹气,怕是昨天晚上真的吓到了吧,直到现在还是耿耿于怀。   “随风是姐姐的弟弟啊,是姐姐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就算姐姐再生气又怎么会和自己的弟弟生分呢?不过是一时的难过而已,过后还不是姐弟两个相依为命吗?”   趴着的小家伙将头埋进了双臂中,我掠过看到的晶莹的泪滴,看随风抽动的肩膀,耳边是随风糯糯的一声带着鼻音拉长了音调的“姐~~~姐~~~”,那其中浓浓的依赖让我的心尖都化开 了。   “好了好了,能起来走动吗?去吃饭吧,多走走不然明天爬山上学看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子骁一定笑话我的,先生自然是满意了。”   “啪!”不轻不重但是警告意味十足的一下让随风乖乖的闭上了嘴。   “调皮!”   时间在姐弟两个感情越来越亲密中飞逝,转眼间已经整整一年过去了。在这期间,随风虽然偶有犯错但是也只是小打小闹,我自然是小小惩戒再加上虎着脸威胁一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随风的功夫在韩少的教导下已经小有所成,而回文和我的双重压力下功课也没有落下落后。随风已经不太依偎在我怀里撒娇了,这着实让我遗憾了好一阵儿,当初的小家伙已经完全的走出了阴影,自然也不太愿意跟姐姐那么羞人的邀宠了。   轩衣阁的生意是出人意料的如日中天,现在在落乡城有了两处产业不说,在韩少的帮助和回环下轩衣阁已经在司珉城、崇文城、尚武城都有了自己的店铺。接下来就是进军国都了,不过我还没有这么急功近利,国都不比其他城市,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是不会去那里找死的。   “小姐,您回来了。”刚刚到了家门口,就见管家福安迎了出来。   轩衣阁已经跻身落乡城的十大商业之一,自然也不会再住在我原来有点偏远又有点小的家。现在,柳府就在距离城主府不远的街上,这自然也是韩少的安排。距离随风上学习武的地方都要近了许多,原本绝弦一个人就不太应付的过来,随之而来的自然也是买购丫头和小厮,而这管家是我在小厮中选出来比较能用的一个,事实也证明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嗯,小少爷呢?”    ☆、难恕大错   “韩少爷也来了,正和小少爷在二进门的院子里切磋呢。”   我淡淡一笑,这两个倒霉孩子成天混在一起,不是城主府就是柳府,还真是形影不离,老远就听见院子里的打斗声。   “随风,子骁!你们也不知道累,休息一会儿都不行。”我的出现自然止住了两个人的切磋。   “子骁,你表哥过会儿怕是也要来这儿蹭饭的,就一起和随风净了手,去候着吧。”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我们走吧。”随风拉着子骁离开了我的视线。   “小姐,”绝弦依然忠心不二的跟着我,只是更多的她是做为一个全权代表我的助手形象。“国都那边派去的人打探了消息,还真有一家不错的铺子,是大家族里的姨娘的,不知怎么急于脱手……”   “到国都我还是没有把握,因着这里头不光有商业上抢占的由头,怎么说那边的同行也不会让我们安然入驻的。”我低头沉吟:“从我们开第一家轩衣阁就摆明了是受着韩少的庇护,近年来皇上那边也是调动和各派相争不断。进了国度,别说能不能自保,就是连累了韩少都不是不可能。小心驶得万年船,钱又不是不够,何必冒了风险。”   “不过是先盘了铺子而已,大不了租出去,这间铺子听那边人说可是难得的很。”   “好吧,先盘下再说,明儿个去账房支钱吧。办事儿的时候使个妥当人,心细着点。”   “放心吧,小姐。”   我心下总是有些不安,细细想来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妥,摇摇头看来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一顿晚饭用得是和和乐乐,主尽宾欢。回文早就认识我的事情几个月前就被随风这个小子发现了,不过除了痛呼委屈之外也只有打落门牙活血吞了。   “随风,跟我来。”送走了韩少回文和子骁,我对站在身后的随风说道。   坐在书房中,看着面前站着的翩翩少年,这一年的变化我是看在眼中的。   “姐姐叫我有事?”随风有点忐忑的问道,细细回想最近可有做错事情,不知自己哪里犯到了姐姐手上。   “紧张什么?还能吃了你不成?”我好笑的看随风左顾右盼像是研究逃跑路线。   “你不能吃了我,不过你能打我,我不紧张?几乎每次被特别叫到书房我都没讨了好去。”不过这些话随风可没胆子说出来,敢说?屁股不想要了吗?   “如果让你去京都读书,怎么样?”   “为什么?姐姐要去京都发展?”   “算你猜准了。”   ‘猜准了?被你□□快一年了,我哪里还敢猜不准?’依然是腹语,随风现在肚子里花花肠子可是不少。这一点我身为姐姐自然也是了解的。   “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姐姐,现在去京都发展的话是不是急了一些?而且,我在这边挺好的,师父先生兄弟都在落乡城。”   “我知道了,”仅仅这几句话我已经大致知道随风的意愿和想法了:“你回房吧,姐姐再考虑考虑。”   “那随风告退了,姐姐安!”   “嗯。”   说实话,绝弦告知的京都有合适铺子的事情还是让我动心了,所以才有了刚刚的问话。不过,随风的话还是让我不得不细细考虑了。   “梦璃啊,今晚可是要出新曲子来?”风韵犹存的怡红院妈妈切切的赶来我的屋子。   “哎呦,妈妈,我们梦璃姑娘何时让您失望过?放心瞧好吧。”绝弦迎了过去:“要我说啊,妈妈你才真是怎么几日不见回到二八芳华了?可别把我们梦璃姑娘比了下去。”   “小蹄子!”妈妈的脸挤成了一朵花:“数你嘴甜,怪不得咱们梦璃费尽心思的赎了你去。我先去撑场子了,叫你们姑娘快着点儿。”   怡红院我仍然在做,虽已一年,但梦璃的名声不降反升。不过早就在半年前,我和绝弦就已经不是怡红院的人儿了。现在我们两个不过是偶尔来着怡红院唱唱小曲儿而已,虽然韩少和回文不止一次的劝我离开,我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宜再呆在怡红院,不过还是因为各种借口和原因留在了这里。   “小姐,换上外裳,也该上台了。”绝弦手中拿着的是我轩衣阁最新款式的衣裙,这也是我留在怡红院的目的之一,梦璃的举手投足都牵动着整个落乡城的“时尚走势”。可以说,梦璃几乎成为了轩衣阁的形象代言人。   轻车熟路的来到装饰更加奢华迷离的台上,层层轻纱总是让我显得若即若离,但是其主要功效自然是让人难以看清我的面貌。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山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拄杖南山为把柴扉轻轻敲,   白发新见黄口旧知交。   对饮东篱三两盏,何方轻佻。   把酒问月姮娥可好。   ……”   这边唱着早就熟悉的歌曲,一边轻轻转动眼眸,打量起今晚台下的看客来。   老顾客韩城主和章回文依然是二楼隐秘的包间,老邻居第一楼的东家贾先生,嗯,旁边不远处一桌是赵府的两个不成器的庶子,再往旁边移,左边的一桌是……   我的眼睛危险的咪了起来,手上的琴微微顿了那么不到一拍,忙扫了一下四周,还好发现的人不多。不过~~抬眼看向二楼的韩少,果然被他发现了,一脸询问和关切的看着我,不过他也看不见哈。   我目光又回到刚刚令我失态的地方,这一桌四个少年,年纪轻轻的看起来还有一点慌乱不安,看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好!韩子骁!叶随风!看来真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发现我不对的韩少自然而然的向四周的环境看了去,结果也是目光冰寒的盯着那年纪轻轻的一桌,里面自然有他亲爱的表弟和徒弟。   好你个叶随风,看来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心底暗暗发狠,看我今晚饶不饶你!说实话,我心里很是难过,若不是这一年打理铺子的历练,怕是早就将琴摔了,更别说还在这儿泰然自若的弹琴唱歌了。   虽是我自愿,但是一个姐姐坐在台上轻拢慢捻,而自己弟弟坐在台下成了“恩客”,这种滋味太过难受,难受的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无依无靠一个女子,彷徨无助和恐惧。别说温饱,就连能不能吃上一口饭,喝上一口粥都是问题。对于21世纪生活的想念几乎要让我窒息,不知道那边的自己是死是活,不知道亲友会如何。好不容易接受了事实却险被花花公子调戏,哪个时代哪家的姑娘愿意来个臭名昭着的妓院里过活?即使开放似21世纪,又有谁愿意接受这样的女子。   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说是跟怡红院的妈妈做交易,其实吃亏的何尝不是我?不是没看懂妈妈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是不知道第一次接待韩少时那种赌一把的忐忑,输了,就是万丈深渊。就算现在,想要脱身谈何容易,梦璃和柳潭梦的关系早晚会被有心人拿来说事儿,真的,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收留随风,是因为他目光里的倔强,是因为灵魂还是纯洁的,是因为不想再有一个满怀梦想却被无奈的现实所迫的可怜人。我想保护这种纯洁,就好像在保护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轻狂。虽然我向现实低头,却自得其乐,这也是我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方法。   我想要随风一直纯净下去,虽然他已经经历了不公,但是他的心中还有梦想。他不知道还有人要带着面具生存、他不知道有人虚伪的令自己作呕、他不知道不只在妓院银子才令人出卖一切、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其实没有那么伟大,她忘不了自己敢说敢笑快意江湖的过去。现在唯一能让我还有自由的就是通过这一首首熟悉的曲调回忆曾经的曾经。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自作自受,但我依然无法接受台下刺目的轻狂笑脸。我承认,不光光是因为我气他的不争气,气他的没有自制力,但是我心里的不舒服也是存在的。   韩少更是担心的看过我,怕是也想到了我的难过,所以看向韩子骁和叶随风的目光更加冰冷了。    ☆、忐忑不安   我没有办法往我演唱的歌曲里面注入感情,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唱过了、下台了。   “小姐,你别生气。”自然察觉到我不同的绝弦在台后劝道:“小少爷是不知者不罪啊。”   我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言语,绝弦看出我的难过,小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房间。我对着镜子卸妆却心不在焉的想到了别处。   “小姐,”绝弦去而复返:“韩城主让我转告你,他今天就不过来了,让你放宽心。他带了自己弟弟和小少爷回城主府了。”   我低头不语,韩少应该是怕我一时气急失了分寸,也有代我教训不欲让我生气的意思。但我相信,台上卖场的就是自家姐姐的事情韩少是不会和随风说的。在这个时代,长幼有序,若是让随风知道自己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怕是他自己就无法原谅自己。身为长兄长姐何必要将这难以泯灭的自责强加于孩子身上呢?   叶随风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做错了事被发现的心虚、是浓烈的不安愧疚、是一种心跳如遭遇了灭顶之灾。   刚刚听完了台上落乡城名妓千金难买的演唱,虽然好听至极但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偏偏坐立不安、惶恐难耐。现在,随风觉得自己的直觉还是准确的,自己的两个授业恩师都一脸冰寒的看着自己,呃,似乎还有身边的难兄难弟韩子骁。   今日季度考核,所以学堂早下了学,原本打算回城主府的两人却被韩子骁的两个超级跟屁虫拦下。   要说这两人是顽强至极,自从叶随风和韩子骁大打出手后,两人却形影不离成了患难之交,慢慢的原想巴结城主弟弟的众人在韩子骁的不耐烦和叶随风的淡然中渐渐散去。偏偏这两个却如膏药一样,得到了家里父亲大人的命令,死死地缠着韩子骁,脸皮不可谓不,好在随风两人总能想办法摆脱了他们。   然而今天,却正正好被堵了个正着,施展了又臭又长的磨人功夫和脸皮金钟罩。再加上随风两人本就不是老实正经的人物,好奇心和激将法的驱使下,一行四人就来到这怡红院,被邀请免费听了几个小曲儿。   刚刚出了怡红院的大门,不知是倒霉还是怎样,被先生和师父人证物证具在的当场抓获。随风觉得春天的风还是挺凉的,自己现在浑身发冷直想打寒颤,尤其是师父的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随风有点不安,怎么不盯着你自家的弟弟,难道我这徒弟这么和你的心意?   “赵安,袁立伟,你们回去吧。有时间我会上门拜访的,看样子应该和你们父亲好好谈谈了。”章回文对着两个跟屁虫淡淡说道,话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两人恭敬地执礼告辞,却是一脸不在乎和坦然。章回文摇头黯然,可惜了这两个苗子,怕是自己上门告状那两家也是表面恭敬做戏,背地里却对自己儿子成功拍到上司的马屁赞赏不已。   叶随风和韩子骁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于是怡红院的门口就有了这么一幕。两个半大的青涩少年一身锦袍,却垂头丧气的忐忑不安,面前是两个明显兄长前辈的人怒目而视。   “还等着在怡红院门口丢人吗?”韩少的声音就像是冻结千年的寒冰:“回去!!”   随风一句‘回哪儿去?’到底是没敢问出口,和韩子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大祸临头的懊恼。   亦步亦趋的跟着师父和先生,随风现在连和韩子骁对视的动作都是不敢。虽说师父绝不会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忍不住怒火对自己大打出手。但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算得上一代宗师的韩城主,万人战场出入如无人之境的魄力和气场,就这么直直的笼罩在俩个倒霉孩子的身上。   远远地看见气势辉煌的城主府,门口重兵把守,而此时的随风和子骁两人却恨不得被守卫兵拦下才好。   事与愿违,守卫兵们见了奉为战神的城主大人,挺得更直了。就这样忐忑的跟着韩城主穿过熟悉的花园小径,来到了书房。   叶随风有些意外的在书房门前站住脚,不知旁边的韩子骁为何突然间脸色惨白。   “怎么?看中我这书房门口了?要不要跪在这儿体验一会儿?”韩少阴森森的声音穿透两人的耳膜,更是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还不进来!”   两人咬咬牙,进了书房。韩少和章回文分主宾坐了下来,叶随风和韩子骁讪讪的站在中间的空地上。   “咚咚~~”一声敲门声惊了犯错的两只一跳。   “城主大人!”一个随从走了进来,手里赫然是泛了青光的三尺藤条。   随风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这映入眼帘的一幕抽走了一般。   随从放下手中的藤条,而章回文也起身道:“城主,我先下去了。”这意思分明就是这两个孩子全权交给韩少处理了,随风更是心寒,先生是读书人,若是有他在,锤楚痛过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看来这先生也是气极,打定了主意要给这两个犯错误的小孩儿一次教训。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旁边“扑通”的一声韩子骁早就发颤的腿终于软的支撑不住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这无疑给随风更大的心理压力,不知自己是跪是站。   “怎么?韩子骁亲力亲为给你做的示范看不懂?还是觉得我这个师父打不得你?”   “扑通”一声,随风终还是被这一句话压得步入了好兄弟的后尘。   随风觉得自己现在的神经有点太过紧张了,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将全都是汗水紧握的双手在自己的衣袍上蹭了蹭。却是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尽力的驱逐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惊人藤条。   “有没有人给我解释一下,怎么上学堂上到怡红院去了?”韩少目光如炬,直射的两人抖若筛糠,哪里还有勇气回话,莫说两个小孩子,就是战场上那血战数场的精兵在这气场下也是面如土色。   “看来我说的话是一点力度也没有啊,”韩少貌似自嘲的说道,一边手里还拿起了置于桌上的藤条一头遥点着跪在地上的韩子骁:“过来!”   韩子骁哪里不知道这“过来”二字背后的惨痛,一时间面无人色,却不得不往那深恶痛绝的书桌上走去,收拾起一小块儿空处就俯身上去。   “嗯?”韩少起身却用藤条拦下了即将趴下的上半身,揶揄道:“不是去了次怡红院连规矩都忘了吧。”   韩子骁咬了下唇,犹犹豫豫的侧头看了还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患难兄弟一眼,一脸哀求:“表哥~~给骁儿留一点脸面吧。”   “脸面是自己赚的,可不是我给的。”韩少疾言厉色喝道:“别等着我动手!”   韩子骁自我斗争了良久,还是撩起衣袍前后襟动手褪下自己的裤子。虽说有点羞但是也无伤大雅,毕竟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是这么教训孩子,怕是自己的好兄弟叶随风在家中也是这般受罚。   将裤子褪到了膝弯处,韩子骁迅速的俯在书桌上,将自己红透的脸遮掩起来,却不忘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臀部翘起,以方便自己表哥责罚。   韩子骁自知这顿打是逃不掉、轻不了,刚刚的磨蹭已经增长了兄长的怒火,这会儿还是乖顺讨巧一点,这顿打也好挨一点。   “嗖~~啪!”带着破空声响的狠狠一下宣告了惩罚的开始,受罚的韩子骁痛呼出声却是动也不敢动,臀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收紧。    ☆、双双挨打   跪在地上的叶随风则已经是一身的冷汗,心理上的压力更是折磨,这一藤条下去小小的身子也是跟着一抖,再加上咬得发白又颤抖的嘴唇,说是挨打的是这位也不为过。   “嗖~~啪!”“嗖~~啪!”“嗖~~啪!”……   桌上的韩子骁触电一般的抖动,嘴上更是不遗余力的痛呼,之前想的认错乖顺全都忘到爪哇国去了。现在的全部心思和力气都用在控制自己不要躲闪上,双手也紧紧地扣住桌沿,手上青筋爆出,生怕一个放松这不听话的手就跑到后面去挡去揉了。   “嗖~~啪!”“嗖~~啪!”“嗖~~啪!”……   “师父!师父,随风也有错,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一直不敢回头看战况的叶随风因为视觉的封闭使得听觉异常的灵敏,藤条的破空声、好兄弟的痛苦叫喊声,随风感觉自己甚至听得到藤条离开臀肉上隆起檩子的声音。   心理的压力终是敌不过,叶随风跪行两步跑去拉扯施刑者的衣袍下摆。哭得痛哭流涕,好不凄惨。   “你以为你逃得过?”韩少顺利的被转移了目标:“既然着急不甘冷落,你也给我照样趴好。”   叶随风下意识的抬头,看到的是青紫斑驳的臀部,脸蓦地红透了。似有所感应的韩子骁不安的动了动紧并笔直的双腿,感觉自家表哥似乎转移了目标,就想起身提上自己的裤子,哪怕长袍的衣襟遮上一点,也比尊臀被人参观的好。   “嗖~~啪!”毫无预兆的狠辣一下,顿时在已经五颜六色的臀瓣上横贯了一条几欲渗血的伤痕。妄想遮羞的某只马上老实起来,乖乖的趴在书桌上一动不动。   “我有说让你起来了吗?乱动什么!”不留情面的叱责对着两个人同时发难:“听不懂人话?让你照样趴好!!”   叶随风期期艾艾的起身,磨磨蹭蹭的褪了裤子,有了韩子骁的前车之鉴,似乎褪裤也不那么难为情了。   叶随风在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旁边并排趴好,心理有点邪恶的想‘莫不是师父想要照着旁边的样板打?’   高高的扬起了手中的藤条,照着完好的屁股就挥了上去。   “啊!”   “啊!”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似是比赛一样一声比一声嘹亮。若不是铁了心给两人一个教训,韩少都要笑出声来。不轻不重的一下打在伤痕累累的臀上:“你跟着鬼叫什么!”   韩子骁腹诽道‘我哪知道你这一下是落在哪里?’却最终没敢扞卫自己的合法权益。   不过这个小插曲却没有减轻韩少的狠劲,使足了力气轮圆了招呼上惹气徒弟的屁股上。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连着五下剧烈的击打全落在叶随风的臀上,叶随风一声惨叫被堵在喉咙口,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啊~~!”一声惨叫姗姗来迟。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又是五下一组的痛击,随风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全部都是汗水。这仅仅的十一下,却相当于姐姐痛打的几十下了,毕竟是武功高强经过战场洗礼的武将,自己手下的亲兵都挨不过多少更何况这两个锦衣玉食的孩童?   “我以为你是个知心懂事的孩子,没想到有了条件一样是个纨绔!”   ……   “你姐姐为了你恨不得去卖艺卖笑,你却当起了销金窝的恩客!!”   ……   “你当轩衣阁的东家是好当的吗?周旋赔笑、奔波担忧。”   ……   “你姐姐一个女子在外经商,你以为很容易是不是!”   ……   “是不是没人管得了你,你要吃喝嫖赌都沾个遍!”   ……   随风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除了屁股其他的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可是身后再痛也没有师父这几句话来得重。   突然间,书房里就没了惨叫告饶的声音,静得令人发慌。叶随风不知道师父这几句话受不受得起,直砸得自己鼻子发酸、眼眶欲裂。   瘆人的藤条破空声停止了,韩子骁有点如释重负的味道,而随风却有点空落落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怎么不打了?’像自己这样的人,师父怎么能饶过呢?   韩少看着书桌沿上并排的两个臀部,肿得不太严重,军营里的刑罚都是外看不大严重,里面的肌肉却是所伤非轻。看这两个五彩斑斓的屁股,怕是已经疼得不行了吧。刚刚挨打时,这两个小家伙都是惨叫求饶,好不可怜。   突然间屋子静了下来,也让人不太舒服。韩少知道是自己这几句话说得太重了,重得徒弟小小年龄已经承受不起。   不过韩少却没有一丝的懊悔,虽说自己的徒弟叶随风知恩图报是个心善的人物,忘恩欺姐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但是,随风的武功慢慢登堂入室,难免心高气傲,到时候梦璃若是占住理随风也自知有错还好,若是随风的倔脾气上来,怕是梦儿也制不住他。   唯一能够让随风永远敬重姐姐的就是让他知道‘恩’真的重如山,怕是永远也还不清。   另一方面,是韩少真的气极,心底隐隐是向着梦儿的,这一点他自己也是没能明了。不过,算起来两人相识已经一年之久,因为中间时不时有个章回文,两人都没有发觉之间慢慢浓郁的暧昧。   韩少放下手中的藤条,对着书桌上喘着粗气的倒霉孩子冷冷说道:“起来!”   韩子骁忍着痛死死地咬着下唇,挣扎着直起身子,却没敢提起裤子,只是衣襟的上下摆暂时遮住了而已,毕竟表哥没有发话,自己也不敢擅自动弹。   叶随风则更是难过,心中的伤痛和内疚像是一个螺丝帽,紧紧地一圈圈的拧着自己的心脏。一波一波的羞愧像是要将无助的自己在毫无着落的海里淹没过去。一样挣扎的直起身子,低垂着头遮住自己红了的眼眶。   “骁儿,给我去墙角跪着。”韩少整了整衣袍,对着一边自责的叶随风淡然的说道:“走吧,我也找你姐姐好好谈谈。”   “轰!”随风真的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一片空白,从被师父在怡红院发现起,自己就没敢想象姐姐知道后会怎么样。   随风被咬得惨白的嘴唇哆嗦着,一脸的快哭出来的哀求看着韩少。真的不敢想象姐姐知道后的情景,姐姐怕是会用那种受不起的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师父,求您!”随风死死地攥住韩少的衣襟:“求您,不要告诉姐姐好不好。师父,您打随风好了,不要告诉姐姐,求您了!”   韩少冷冷的看着苦苦哀求的心爱徒弟,却丝毫不为所动:“整理好仪表,如果你不想就这样出去的话。”   “师父!师父!!随风求您了,求您了,就这一次,不要跟姐姐说。呜呜~~~”压力下的男孩子终于还是将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就是攥着师父的衣襟不松手。   “看来你已经弄好了,那就走吧。”韩少反手抓住随风的手臂就往门外走,随风的裤子还没有提起,衣襟摇曳下是青紫交加的屁股。   慌得随风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拖住师父;“师父,师父!我去,我去!!”   随风抽泣着提起裤子,慢腾腾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袍,又去了一旁的盆架上净了容,但是依然遮不住那红肿的眼睛。   “骁儿,我想你应该会乖乖的思过是吧。”韩少临出门前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却没等自家表弟的回答就快步走了出去。身后跟着恨不得一步走半个时辰的随风。    ☆、家有小弟   城主府距离柳府不远,两家一条街上,不过中间有个小小的繁华菜市场。以往回家,随风总是会跟常常陪姐姐买菜遇到的姑婶婆娘们打招呼,不过今天的随风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看不见他才好。   偏偏事与愿违,随风知道现在只要自己抬起头就看得到自家的大门。   “咚咚咚”师父富有节奏的击门声就像是一个鼓槌重重的敲在自己的心上。   随风鼓足了勇气又伸出了手,扯了扯韩少的衣角,眼泪汪汪的俊秀小脸上满是哀求:“师父~~~”竟仅仅是只能叫出这两个字。   韩少似乎浑然不觉,依然一派悠然的等着开门,铁了心要给这惹人气的徒弟一个教训。   “呦!”柳府的管家一脸的笑意;“韩城主!小少爷!快,快进。小姐在书房呢,您跟我来。”   随风觉得自己连管家都不敢直视了,自己就是个罪人,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自己无颜见柳府的上上下下。   一直穿过中堂,进了后院,直到在姐姐的书房门口遇见了前来相迎的绝弦姐姐。   “韩城主,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绝弦瞄了一眼一旁低垂着头的随风,一脸忧心的对着韩少摇摇头。   韩少有点心痛,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觉得刚刚在府上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随风有点便宜他了。绝弦的意思很明了,梦儿果然是犯了心病,这会儿怕是心里难受的不行。   “韩少,怎么劳你大驾把随风亲自送回来了?”听到这个声音,随风一直以来强挺的坚强全部瓦解,终于腿一软跪伏在了地上。   ——+——+——+——+——+——+——+——+——+——+——+——+——+——+——+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理的难过和不堪,出了书房迎了出去。   “韩少,怎么劳你大驾把随风亲自送回来了?”   书房的门口有一片小小的空地,现在这里是从未有过的热闹。一脸关切的韩少、有点忧心的绝弦和全身抖若筛糠的随风。   随风突然间就扑在了地上,跪在地上抽泣。   我一个疑问的眼神看过去,韩少向书房努了努嘴,我叹气:“随风,怎的跪在了地上?是不是惹你师父生气了?”   随风就是跪在地上磕头,不言语不答话。我看向韩少:“韩少,进屋里说吧。”   说完,我率先进了书房,心理的想法是今天好好地教训教训随风,绝对饶不了他,也就没叫跪在院子中间的随风起身。   “梦儿,别气了,说实话随风这孩子已经是懂事了,若真是像李太守的儿子那样,你可还不活了?”韩少有点担心,劝慰我。   我摇摇头:“韩少,放心吧。这条路既然是我自己选的,所有的后果我都只能承受。”   “你对随风也别太苛责了,刚刚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还说了不少的重话。”韩少心里苦笑,这次自己是标标准准的做了一次红脸:“现在,随风这孩子怕是已经自责的不行。你也适当的宽慰宽慰啊。”   说完,韩少就将刚刚城主府发生的事情经过详细的告诉了我。   听完后,我的第一反映就是心疼。随风这孩子估计已经要自责内疚坏了,总是喜欢把压力压在自己身上,怪不得刚刚在院子里是那种反映。估计这孩子自己吓自己,自己给自己压力,已经把自己看成是忘恩负义的人了。   “我知道,放心吧。看来以后教训人的事儿可以交给你这个师父了,免得我累得半死还心疼,呵呵。”   韩少一脸无奈的宠溺:“好,梦儿说什么都行,我先走了,家里还有一个等着处理的惹祸精呢。”   我轻轻笑了笑,点头送客,跟着韩少复又回到了院子里。   “不用送了,跟我还客气什么?先走一步了啊。”韩少摆摆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视线。   绝弦早已跟着韩少的身后离开了这里,留给了我们姐弟两个一片安静的私人空间。   傻弟弟依然跪在地上发抖哽咽,我走过去,伴着一句简短的:“抬头!”   随风抬起头,一张小脸上泪水纵横,满满的都是歉疚,像是破坏了主人重要宴会的淘气小狗。这个样子的随风我又怎么忍心苛责?   我蹲下身子,手顺势绕到小家伙的身后,刚刚碰触了饱受摧残的小屁股。随风就是狠狠地一抖,像是痉挛一样,足以见韩少的这几下藤条是多大的力道。   “随风有话和姐姐说?”我柔声问道。   “嗯。”随风闷声闷气的答道,随即又踌躇起来。   “咱们起来回屋里说好不好?”   “不要!”随风下定决心般说道:“姐姐,你让随风跪着说吧!”   随风又挺了挺已经跪得笔直的身子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姐姐,你不气随风去了……去了怡红院吗?”   “你觉得呢?”我反问。   “姐姐,随风从来没有想过像个纨绔子弟一样去吃花酒。姐姐为了随风很辛苦,随风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从不敢或忘。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随风以后成为什么人物有什么地位,随风知道随风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姐姐对随风比亲弟弟还要用心,随风都知道。随风以为师父跟您说过后,姐姐会很失望,随风~~随风承受不起。”小家伙说到这里,似乎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用完了透支了,逃过我的目光又低下头去。   “随风,刚刚听你师父说你去了怡红院姐姐的确很失望很伤心。不过,姐姐决定信你,姐姐信你不是个没有分寸的孩子,姐姐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姐姐也信自己,姐姐信自己教出的弟弟一定是个学识人品俱佳的孩子。”   “姐姐!”随风一把抱住了我,长期积压在心里的压力终于释放出来,痛哭流涕的呜咽:“姐姐,随风永远是姐姐的弟弟,永远是!”   我反搂住小家伙,心底的疼惜瞬间占了上风,我知道,我已经被这个弟弟牢牢的锁住了。我的委屈似乎在随风的眼泪面前已经不值一提了,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决定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   “姐姐,”随风诺诺的声音从闷在我脖颈的小脑袋里传出来:“随风这次犯了大错,姐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再次受责   随风有些胆怯,毕竟做错了事,也自知以我的性子断不会就此饶过。而现在明显要求情的语气无异于火上浇油,故此有些犹豫吧。   “跟姐姐说话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柔声安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姐姐,”随风离开我的怀抱,跪得直直的低头求道:“随风知错,但是能不能请姐姐分开打?刚刚师父打得不轻,随风怕是再受不了过多的棍棒戒尺。明天随风还要上学堂,姐姐容我每天分开领责好吗?”   我淡笑不语,随风更是惶恐,一脸的恳切:“姐姐,随风、随风是真的受不住了。师父打得狠,随风不知可还能忍得?姐姐容随风缓一缓吧。”   我站起身,书房门前的小院子现在只有我和随风两人。我闭了闭眼睛,在睁开时就是疾言厉色:“自己说,该罚多少?”   随风乍听我的喝问,本已平静下来的心绪又是紧张起来:“是,随风自知有错。隐瞒姐姐学堂下学时间,虽然后有决定按时回家,却本意欲与子骁作耍。当罚~~~当罚三十。”随风抬眼偷偷看了看我的脸色,犹犹豫豫的报出了数字,毕竟是第一次,也不知是多是少,我可否满意。   我未作言语,随风只好估量着继续说下去:“无有自制,听信激将,前去怡红院行为有辱检点,辜负姐姐、师父和先生厚望,当罚五十。”   随风看我面上平和,胆子也大了起来:“但随风曾在师父处领责,罪不数罚,可减三十。呃~~~姐姐若是生气,不减也行~~。”   随风说完心下有些没底,又委委屈屈的加上这么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句。   “就按你说,这五十下分三天还完,今日念你已受重责只打十下。而后两天每日二十,饭后到书房来领。”我好笑的看随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故意为难道:“不过,哪有那么好运分开领责,是不是应该加上利息?”   随风僵硬着身子等我的审判,雾蒙蒙的眼睛里还带着一点无辜。   “稍后再说吧,是不是先把今日的帐算完?”我抬头再次确认了院子里没有人,淡淡的说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褪裤跪好。”   随风蓦地红了脸,躲躲闪闪的环顾四周,虽然无人,但是依然是羞涩难为情。望着我的目光满是哀求。   “我可没有那么多耐性,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说完,我转身向书房走去,书房一边的墙上挂着一条崭新的藤条。是我特意让管家买来的,原本只是让每晚来我书房做功课学习经商的随风有个警醒。没想到,埋没了的三个月的它竟然今日派上了用场,反而以往钟爱的戒尺落了单。   我手里拿着藤条回到院中,让我怒火中烧的是随风还是一脸窘迫的直挺挺跪在那儿,我说的话却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怎么?你今天是不想好了?”   “姐姐!”随风一脸的视死如归:“随风已经长大了,就恳请姐姐给随风留一点脸面吧,姐姐加罚随风也认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完了,孩子长大叛逆了,接着就是满腔的火气。但一细想却又觉不对,随风这个孩子毕竟跟了我这么久,这个弟弟的性子最是了解。   中规中矩对我也是亲近有加,怎么会如此的忤逆我?扫过一眼颤抖的腿,我恍然大悟,刚刚在韩少那里受了不轻的伤,若是褪裤怕是惨不忍睹。以我的性子虽不会饶过,却必定心疼自责。这孩子,是怕我难过,再加上他本知有错,甘领责罚,也是不想让我放水。   我心底疼惜,手里的藤条却不马虎。兜着风声的一鞭狠狠地抽在随风的屁股上,伤上加伤雪上加霜,这一下就让平日坚忍的小家伙扑在了地上。   “跪好了!”我厉声喝道。   又是一下透着狠辣“嗖~啪!”   “啊!”   “叫你跪好了听不到吗?手不许碰地!否则别怪我加罚。”   “嗖~啪!”   “呃~~姐姐。姐姐!”   “嗖~啪!”   我这一条手不许杵地,让这次责打更加难熬。随风为了防止自己忍不住扑倒在地,只能死死地控制着自己,甚至要迎上落下的藤条。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连着五下让随风痛到了极致,若不是平日里练武怕是早就在地上打滚了。   “姐姐~~姐姐!求你慢一些,求你慢一些,让随风缓缓吧!”随风忍痛的小脸汗津津的,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服帖着。   “最后一下,给我记住这次教训!”   “嗖~啪!”   这一下正打在随风受伤最重的臀峰上,小家伙都已经叫不出声音来,张大了嘴眼泪就这么噼里啪啦的往下摔。   我拿过来一本厚重的书,放置在随风的头顶。硬下心肠说道:“顶着这本书跪好,半个时辰后再起来上药。以后每天领完责,都自己自觉的跪好。”   说完我不忍再看一眼,回了书房。这一次的教训怕是这小家伙有史以来最重的一次了吧,毕竟韩少的力道我是比不了的,如此重责我也是心下戚然。   在书房里画图样儿,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一连画废了十几张,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心底总是惦记着那个跪在院子中央的可怜弟弟。   “小姐!”绝弦端着一壶茶水进了书房。   这个绝弦,惊为神人啊,又是恰到好处的出现。在我心底的疼惜到达顶峰的时候,给我适时的安慰。   “唉!”我又透过窗户的缝隙看了一眼院子中央顶着书跪得笔直的弟弟,这个动作在这小半个时辰内已经不知做了多少回了:“要是求情来的就白费这一壶好茶了,我不会轻饶的。”   “小姐,你真是辜负绝弦一片好心了。”绝弦一脸的不忿:“绝弦是觉得小姐打人也是力气活不是?站了那么久,这会儿怕是口干舌燥,绝弦是特地给您送茶来的。”   我一脸的苦笑,这个绝弦,实在是没大没小,端个茶也能挖苦我一通。不过,我自然没有怪罪的意思,相反的更是担心随风有些自责。毕竟是小孩子,何必为了自己的不堪不忿将怒火转嫁到随风身上呢?   “小姐!”绝弦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自然看出我的想法:“你怎么又胡思乱想?怡红院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不堪,有辱耳目,哪是小少爷去的地方?哪个好人家的子弟去了不受苛责?小姐的名头是出淤泥而不染,落乡城甚至整个大安国哪个不知道?才情品德俱是上佳,小姐何必自寻烦恼,将自己想的落了身价?”   我接过绝弦递过的茶,听了这一席话,心里还是舒服了许多,是啊,可比自寻烦恼呢?   “不过,小姐这次罚得有点重了。”绝弦貌似无意的说道。   “哎?不要再说了,我意已决。”   “哼!”绝弦抢过我手中的茶,就要转身离开:“早知道不劝你了,让你自己内疚去吧!好心没好报。”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个绝弦……   “回去别忘了把账目对准,明日里我要看的。”我对着绝弦的背影淡淡说道,果然看见那清秀的身影僵了一僵。   这半个时辰的难熬,我是深有体会,几次看随风摇摇欲坠的身影都是恨不得冲出去搂在怀里。而随风偶尔可怜兮兮的巴巴望着我房门的样子更是惹人心疼。   我打开房门,随风小心的转过头看着我,一脸的委屈,终究是罚得狠了啊。   我将随风头顶的书拿了下了,放在一边,搂过冰凉的小身子。   “乖!姐姐扶你回房,咱们上药好不好?”    ☆、温馨姐弟   我抖着双手用温水和了药膏,没想到随风的伤这么重,原来‘以为’永远都只是想象,我以为随风身后的伤只是青紫斑驳,我以为韩少只是警戒威胁,我以为我打这几下最多让随风疼痛几日,我以为……   “姐姐~~”随风汗津津的小脸扬起,费力的扭头看着我:“随风没那么疼,真的。随风还庆幸呢,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区区这点责罚就熬过了。”   我轻轻的拍上了眼前惨不忍睹的伤处,触手是揪心的滚烫。   “随风这是嫌弃打得轻了?”   “没有没有,姐姐就是不打随风也知道错了。”   我没有言语,小心的将手中的药膏用双手搓匀,覆上了随风肿胀又带着条条红痕的臀腿之间,按揉起来。   “嘶!”随风长长地吸了一口冷气,紧紧地抱着身下的被子。   手感之下有两处硬块,我一点点的加重了力道,硬块是一定要揉开的。   老老实实趴在床上的随风看起来可怜极了,衣袍的长襟被撩起到腰上,裤子褪到膝弯,露出的臀腿触目惊心。最为严重的臀峰上甚至已经出现密集的血点,其他地方也是片片青紫和硬块。   就这样一直无话,整个房间偶尔会有随风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忍痛的□□。   “咚咚咚~小姐,姜茶煮好了。”   “送进来吧。”我扬声说道,手下加了力度按回想要躲闪的随风,继续或轻或重的揉着。   绝弦端了托盘进来,将上面刚刚煮好的姜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看着把红透了的脸转到一旁去的随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出了门。   我好笑现在的随风似乎格外的害羞,刚刚让他褪了裤子看伤就折腾得我一身汗,不依不饶的就是不许不让。   上过药,随风的伤处看起来不那么吓人了,硬块也都被我揉开,我又仔细的用手按了一遍,确定一下有没有被遗漏的肿块。   轻轻拍了拍被我照顾良久的小屁股,我笑道:“好了!起来把姜茶喝了。”   随风“嗖”的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红的透明的小脸略带哀怨的看着我:“好了好了,姐姐你回房吧。”   “那怎么行,乖,出来把姜茶喝了。院子里跪了那么久,寒气重。”   随风任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就范,我无奈,人家委屈了一晚上,我也只能好好哄哄了。   “好好好,随风害羞了,不出来就不出来,姐姐喂你好了。”   我端起姜茶,将勺子放在前面轻轻吹了吹热气,递过小家伙的嘴边。随风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样幸福的甜蜜还是让他很依赖眷恋,看着我的眼神中满是浓浓的亲情和依赖。   一勺一勺的喂完了随风,我的心才算放下来。   “姐姐~~”   “嗯?”我把手中的碗放回桌子上,漫不经心的回应道。   “姐姐,随风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小家伙信誓旦旦的说道。   “扑哧!”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姐姐!”随风急了:“姐姐你不信我?”   “信!姐姐笑是因为听了随风的话高兴啊。”   “姐姐我是认真的,你看我以后表现好了!”小家伙觉得我的态度对他不尊重,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随风总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应该是照顾姐姐的角色了。结果今天的一顿锤楚把小家伙打回了原形,自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副你看着办的小大人模样。   我捏了捏随风稚嫩的小脸:“乖乖睡觉,明早还要上学堂呢。”   随风对我回避问题的态度很不满意,一脸不情愿的钻进被窝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明显的不想和你说话的态度。   我宠溺的笑,吹灭了蜡烛,借着月光看了一眼玉脂般的小脸安详的微笑,回身关了房门回自己的闺房里去了。   而在隔街对面的城主府,现在只能用鬼哭狼嚎惨不忍睹来形容了,看样子也是一时半会儿不得安宁。   “韩子骁!!你给我滚过来。”韩少此时一点城主的形象都没有了,气急败坏的冲着院子一头龇牙咧嘴一手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还不忘一瘸一拐逃跑的韩子骁怒喝道。   “哎呀!城主大人~~少爷还小,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了。”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呼天抢地的死死抱着韩少不松手,一边还不忘挤着几乎看不见的小眼睛跟韩子骁打暗号。   “表哥!骁儿真的知道错了啊,表哥要打要罚骁儿受着,可别气坏了身子。”韩子骁一脸悔过的嚷道:“哎呀!表哥,你可慢着点啊,小心老管家身子骨受不住。老管家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抚养大,可别惊了他老人家。”   “韩-子-骁!!我今天不打得你无语凝噎我就不是你表哥!!”韩少虽是气极,但还真不敢有过激的动作,唯恐伤了自己视若长辈的老管家,虽然有时候自己也气急败坏他的为老不尊。   “表哥啊,您小心点,您一句话骁儿还不乖乖过去受打,可是现在我不是过不去嘛。”韩子骁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典范。   韩少气的一阵气血逆行,你过不来?你当然过不来,一声惨叫喊了半个城主府的丫头小厮过来,院子都要站满了,我这身上不还挂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管家?   “表哥,您说刚刚随风在,我多配合啊,叫都不敢大声叫。那三十下打得我现在还疼,也不是白挨的啊。就算将功补过了成不?”   “什么?少爷你刚刚挨了打?”老管家一声怪叫,开始翻白眼儿。   “郝叔!郝叔你别吓我啊。”韩少惊得马上将老管家放在地上,自己扶着这个小老头的身子又是运功又是掐人中。   韩子骁也是吓了一身的冷汗,跐溜就窜了过来,比谁都快,韩少也没有闲工夫给他计较。   “咳咳,我说大少爷啊~”老管家悠悠的睁开了他聚光小眼儿;“你们哪一个受了罚我不心疼啊,想当年哪次老爷要打你板子不是我这个半老头子劝啊。小少爷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了,听郝叔的,可别再打罚了。咳咳咳……”   韩少一心的焦虑;“郝叔,我知道,我不打骁儿了,不罚骁儿了。您老别生气别着急!”   “真的?大少爷说话可得算数啊。”小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韩少。   韩少有点疑惑,一种上了当的危机,回头仔细的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韩子骁,又端详了一会儿面色红润的老管家。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老管家又是呼天抢地的咳嗽起来,看那架势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好好,我说话算数,这次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不再因为这件事迁怒骁儿,打罚骁儿。”   “那就得了呗!”老管家腿脚利落的站起身子,哪里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看什么看?都回去不用做工啊?该干嘛干嘛去,这里没事情了,辛苦各位了,散了散了吧!”中气十足的怒喝响彻城主府,震得韩少耳朵嗡嗡的响。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咱们的主角韩少和子骁小朋友了。韩子骁小心翼翼的退了一步,距离自家表哥远一点,再远一点。   “别退了,说了不打你就是不打你,刚才的胆子哪儿去了?”韩少掸了掸自己被老管家揪得褶皱的衣袍,一脸的无奈:“知道怕是好事,以后犯错自己掂量着点,郝叔一把年纪你也少折腾他老人家几回。”   “我知道错了,表哥。”韩子骁惭愧的垂了头诺诺的说道。   “下不为例!”韩少帅气的留下一句话和一个背影,回房去了,殊不知心里头窝火得难受。   “哈哈哈~~~”我听了今天一大早就跑来轩衣阁诉苦的韩少的动人描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作者有话要说:  梦儿这篇《随风而散》已经二十章了,可惜点击收藏回复都很可怜。各位亲们可以没事儿评论评论,大家交流交流嘛~~~ ☆、初入城主府   “我说韩少啊,我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那位老管家啊,真想去一睹真人之容啊。”我笑着玩笑道。   韩少却突然间沉思起来,复又笑道:“这有何难?城主府不是你说来就来的?这就随我去见见那个老管家,随便我也请你尝尝我们城主府新来大厨的手艺,那小点心做得~~~啧啧。”   本不以为然的我听了最后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感觉真是肚子饿了,早上随风不方便,我和绝弦两个人忙活。又在轩衣阁快一上午了,早就将早饭消化没了。   “还犹豫什么?去我那儿吃饭还委屈了你不成?”韩少撇撇嘴,一脸的欠扁。   “等着,我这儿收拾收拾就随你去,你先派人去通知把我的点心做好喽。”我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边走边说道:“还有,本姑娘要换衣裳,某位再不回避我可要喊人了。”   看着一脸吃瘪的韩少离开房间回避,绝弦笑得意味深长。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小姐,这是一个姑娘家该说的话吗?”绝弦跺跺脚不依不饶。   换了比较正式的妆容,身上穿的当然是我轩衣阁的限量版衣裙,我说感觉像是回到了怡红院登台的感觉。结果被绝弦狠狠地鄙视,说梦璃是妩媚神秘妖艳的,我现在是端庄高傲矜持的,明明是两个人。好吧,我知道,明明是两个人,咱新练的□□术。   蒙上面纱,我到厅堂找到了韩少,这个时代的女子,未婚出门者几乎都要戴上面纱,但也有少数不拘礼节的,所以我蒙了面并没有特别的突兀。   韩少满眼的惊艳:“我说梦儿,真是每次你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啊。”   我无语,是不是还打算唱上一句‘你给我每一次都是新鲜’?   “油嘴滑舌,走吧,点心,我来啦!”   不理会身后绝弦和韩少的一脸黑线,我快步奔赴城主府。   到了繁华的街上,我马上变身温顺的大家闺秀,亦步亦趋的跟在风流倜傥到处抛媚眼的城主大人身后。虽然一路上收到了不少女性的眼刀,把我看成了她们的假想情敌,企图用眼神杀死我。笑话!我柳潭梦会怕你们一群大脑未开化的山顶洞人?我都不用一个个犀利的还回去,咱气场强大,抬头挺胸微提嘴角、目不斜视眨眼放慢。   “咳咳,梦儿,到了,看你眨眼好累哦。”   瞬间一记狠辣的眼白飙过去,韩少装作没看到,对着前来迎接的小厮说道:“不用伺候了,叫郝管家来碧心亭,就说有贵客到。”   小厮连声应下就跑没了影儿。我一路跟着韩少,在整个城主府好奇加探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来到了人工湖中央的碧心亭,上面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点心。   分主宾做好后,韩少小心的带着歉意的向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摇摇头表示无所谓。我淡定啊,无视左右花丛中隐秘的各种丫头婆子甚至……小厮。   我捻起一块糕点,正要优雅的放到樱桃小口里。   “哪儿呢?哪儿呢?听说大少爷带了个女的回来?我真是死也瞑目了。”   大老远就听见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当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光听声音我就对这个陌生的小老头充满了好感。   我起身看见不远处的拐角处冲出来一矮小精悍行走如风的小老头,细看之下满面和蔼上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聚光。   “这就是我们少爷带回来的姑娘吧,真是俊啊,哎呀,要不跟我算了,我们少爷其实都听我的。”   “哎呀,爷爷。我可谁都不跟,你们少爷也没福气让我做城主夫人。”   “看那个臭小子傻样儿也追不到咱这么标致的人儿。”   “爷爷,我今天特地来看你的,听说昨天那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韩少:“打子骁了?我特意来看看成功阻止惨剧发生的老英雄。”   “哼,丫头,我看你是来看笑话的吧。”老头皱皱鼻子,别有意味的说道:“我们少爷这都跟你说了?”   郝管家的小眼睛探照灯一样的打量着我,让我有一种初见公婆的忐忑感觉。   “郝叔,这丫头你不用和她客气,看她现在装的文文静静的,实际上她野着呢。”   “我看这丫头好,嗯,不错。”郝叔欢喜的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充满慈爱的拍着我的手背。那一只犹如枯藤的手,干枯且消瘦,充满着岁月雕刻的深深印记。   我突然间感觉心间满满的胀胀的,这是我已经刻意遗忘的一种被人关怀的亲情的感觉。虽然这个人我才认识了仅仅一会儿而已。   “丫头,坐着啊,我去弄点酒来。”老头笑得眼睛都没了,对请他入席的韩少点头示意一下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郝叔就像我的长辈一样,”韩少看着偶尔蹦跳一下的半小老头的背影满是追忆的说道;“小时候,总是在我父亲发脾气打人的时候回护我,后来……后来父母失踪,不知是否建在。也是郝叔一直帮着我,在我身边。”   我没有言语,这种事情,我的身份不方便去评论什么。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郝老头像个老顽童一样又风趣又小孩子气,三个人喝得都很满意,却没有醉酒的感觉。   告辞离开城主府,我回到轩衣阁继续画图样,也准备准备要去怡红院做梦璃了。   昨晚的事情我现在仍然很难释怀,以至于一想到要去怡红院我就有一种见不得人的自卑感。我不能也不敢想像随风知道自己的姐姐竟然是……会不会装作不在意其实却很伤心很失望,会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在别的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尤其是他最在意的好兄弟韩子骁,本来两人就身份有别,岂不是连好兄弟都做不成?   就这样胡思乱想到晚上,完全不在状态的跟着绝弦来到怡红院,心里下了决心,今晚好好找妈妈谈谈,我要离开这个销金窝!!   “梦璃??”妈妈一脸比我还要吃惊的样子,我吃惊是因为每晚我的专用房间和席位上竟然有了别人,看着像是要上台的样子。    ☆、要出远门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儿?”   “梦璃啊,难道你回心转意了,你终于发现怡红院的好了是不是?你舍不得妈妈了?不走了?”   “走?等等,你是说,有人赎了我?”我惊得有点语无伦次,旁边的绝弦更是比我还要惊喜开心的样子,上去抱住妈妈问:“妈妈,你是说小姐今天起不再是怡红院的人了,不用再在怡红院演出了是吗?”   “哎?你们不知道?刚刚不久的事儿呢,郝管家亲自来让我放人的,真是,搞得我像是打算拉着你们一辈子似的。我再舍不得也没办法,至少这落乡城是城主说了算不是?”   “要说这城主对咱们梦璃姐姐那可真是没的说啊,这件事儿城里都要传遍了,以前咱们城主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有损名声的事情啊。姐姐真是好福气啊。”冷嘲热讽还带着浓烈醋味的是一直在怡红院坐二把交椅的,咳咳,音湘。   音湘跟我的感情不比其他姐妹,原因就在于,我每次见到她都想笑。不是我的错吧,换了哪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听了不想笑啊,最有趣的是我们的音湘小姐对自己的名字极其满意。光看字的话,的确是柔美而不失高雅,可是……算了,这只能是我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了。   “小姐,小姐……”绝弦反到比我激动,愣是流下眼泪来,语无伦次的只知道叫小姐。   靠,我知道我脱离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用你这么提醒啊。   “好了好了,一定是韩少做的好事,我们去找他啊,你哭成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   “是啊,闺女啊,你们还是趁演出前离开吧。”妈妈小心翼翼的把我单独拉到一旁小心提醒道:“一会儿我若是公布了你从良的消息,那些人一旦确认了,你再走就来不及了,不一定怎么闹怎么找呢。”   我意外的看了一眼妈妈,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转性了?   妈妈有点尴尬的笑笑:“你现在已经不是怡红院的人了。”   我恍然大悟,我现在是“城主看中的人”,这个人情妈妈自然不卖白不卖。   我辞别了众姐妹,和绝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熟悉的破旧后门离开了怡红院。街道的一头,我遥遥望了一眼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怡红院,从现在起,我和那里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也许终身也不会再踏足。   人真的是有点犯贱啊,我竟然有种怀念和不舍得感觉,我的眼睛竟然有些酸酸的。   “小姐,离开是好事儿啊。”绝弦有点担心。   我摇摇头果断的向相反的方向——轩衣阁走去,怡红院,就让梦璃成为你永远的传说吧。   果然韩少又混在我轩衣阁,我老早就奇怪,这家伙没有公文要批没有事情要处理吗?城主当的这么轻松,没有天理啊。   结果人家一句话就把我堵回去了,能者居之。无语……韩少手下全是精英,城主该做不该做的都处理的妥妥当当,根本就用不上韩少操心。   “恭候多时啊。”韩少笑着向我拱手道。   我疑惑的看向韩少的身后,素来孑然一身的韩少身后竟然跟着两个疑似保镖的人物。   韩少看我并未搭理他的话,反而将目光投向他身后,顿时了然。   “哈哈,我来介绍一下吧。”韩少翘起二郎腿,手中的折扇打着圈儿指向他身后的两人:“这两个是我的贴身卫兵,过命的交情,信得过的兄弟,韩风和韩雨。”   “扑!”我一脸的纠结:“韩少,你不会还有两个叫韩雷和韩电吧。”   说罢,我自己先笑起来。不过面前的三人却一脸惊惧的看着我,让我有一种竟然猜对了的挫败感。   “我叫柳潭梦,是你们城主的朋友。”我下意识的把手伸了出去,在两个卫兵的疑问眼光中我惊觉这个时代还没有握手这一说法,尴尬的将手顺向另一边,一把夺过韩少正要送往口中的茶杯。   “哎呀,梦儿。”韩少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看我把茶水放到一旁他够不到的地方。   “我说,韩城主。”我突然间转变的语调让韩少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我这可是得到音湘真传的,怎么说人家也是怡红院的二把手呢。   “现在满城都知道是您赎了我梦璃,这让梦儿如何自处啊?”我看似柔情满怀,实则已经咬牙切齿。韩风和韩雨已经是下巴都要掉下来的吃惊样子。   “嘿嘿,梦儿啊,也没人知道梦璃就是你不是?大家都以为落乡第一的梦璃被我金屋藏娇了呢。”韩少一脸讨好的笑。   我扑哧笑了出来,一脸真诚的再一次仔细审视着韩少:“大恩不言谢啦,韩少,你就吃了这次的哑巴亏吧。”   “是啊,真惨啊,出钱出力结果什么也没得到,连茶也不让喝啊。”韩少一脸的可怜样子。韩风和韩雨已经是惊讶到麻木了,包括我就是梦璃的事情、包括城主大人如此形象的事情、包括一个女子就是名动天下的轩衣阁阁主的事情。   我坐到一旁,让绝弦重新上了新茶来,那两位侍卫也被请到隔壁喝茶去了。   “对了,梦儿。”韩少状似无意的说道:“前一段时间听你说要到京都去发展轩衣阁?”   “是啊,”我无奈又有点忧心的说:“不过,京都这个地方我不是很了解,势力情报都不健全,随风也说现在有点过早了。可惜,我已经盘下了铺子,就这么放着也不是办法。我打算还是以落乡城为主,京都那边找个信得过的人做好了。不过,近期也得去京都那边处理一下。”   “正好,我接到皇上的诏书,要我进京商谈西募那边的战事。我看不如,你也一起进京都好了,互相还有个照应。”   “好,你何时起程?我也准备一下。”   “商议战事不得延误,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我这边已经收拾妥当。对了,回文、子骁也与我们同程,你可以让随风也跟着,课程的事情回文管一个管两个都一样。”   “看来时间还蛮紧的,我这就交代一下铺子里的事情,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好,明天卯时我们去柳府接…..”韩少突然有点迟疑,我了然的一笑。   “不用了,这不是惹人争议嘛。无论如何,我和绝弦两个女子至少要一辆马车吧,你今晚就让车夫来,我们行李也准备好,明天在城门外汇合好了。”   “好,”韩少低头沉吟:“梦儿,其实我原意不想让你与我同去的,这些官员的事儿实在是不太光明,你若和我一起到了京都,怕是会被有心人视为敌人。”   “我怕这些吗?你觉得我很在意??”我反问道。   韩少爽朗的笑出声来:“哈哈,是我多心,是我瞧不起人了。”   辞别了韩少,我和绝弦赶回柳府,收拾行李本就是个麻烦事儿,尤其对于女人来说。我和绝弦忙里忙外一会儿把胭脂盒放进去一会儿拿出来。    ☆、赴京前夜   “哎呀,小姐,没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啊。”绝弦抱怨道:“您就别添乱了,我来收拾成不成?”   嘿,发现我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地位了。罢了,我乐得清闲。正当我闲得无聊的时候。   “姐姐!”   这一声甜甜的姐姐带着依赖和欣喜,叫得我心里暖阳阳的。   “随风?”我揽住冲过来的身子,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放到随风的身后,怀里的身子蓦地一僵:“屁股上的伤好点没?”   如此直白的问法,让自缢长大的随风好不害羞。   “哎呀姐姐,我要跟你说正经的事儿。”随风红扑扑的小脸扬起来,有点落寞。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跟姐姐说。”   “姐姐,章先生不教我们了。”随风皱着小脸全是伤心和不舍。   “以后都不教了?”   “那到没有,不过,今天章先生在学堂上说,明天开始要由代课的先生教我们,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呵呵,”我宠溺的刮了刮随风挺翘的小鼻子:“没关系,随风若是喜欢章先生,可以让先生单独辅导你啊。”   “可是子骁说,先生是和师父一起去京都,而且,而且子骁也要去的。”随风语气里的失望和落寞让我无端的心疼。   “是嘛,那我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随风疑惑的抬头望着我的眼睛,看我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又回头自进屋以来第一次打量周围,自然发现了绝弦忙碌的身影和打包好的行李。   “是真的?”随风一脸的开心。   “所以,我们的小朋友要马上回屋收拾行李,不然,可就不带你去了。”   随风完全没把我的威胁放在心上,开开心心的回房间去了。看着随风那么单纯喜悦的背影,我会心的一笑。这孩子不光是能够继续和师父、先生、子骁在一起,更多的是单纯的为了出远门。   也该让随风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虽然……我的眼里滑过一丝不舍,虽然这也注定要让他再一次了解这个社会的黑暗。不过,这一次,有我的保驾护航,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我柳潭梦的弟弟。   感觉这次出门好仓促,但是当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发现其实时间宽裕的很。吩咐过管家之后,和随风用着晚餐。   “随风啊,别忘记把你的功课都带着,这一去京都不一定要多久呢。可别把功课落下。”   “嗯。”   “对了,这一路上乖乖听话,可别给我出什么岔子,否则别说姐姐狠心。”   “嗯。”   我嘱咐了几句,随风都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这魂不守舍的原因我自然知道,不过没做理会而已。   “姐姐……”随风终于还是开口了,一脸的犹豫:“姐姐,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怕是要坐一天的车。今晚,今晚姐姐可不可以……”随风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着他从鼓足了勇气到心虚躲闪。随风也从我的目光中看出了我的态度,于是更加的不安反映在他不断在碗里面搅来搅去的筷子。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在一旁漱了口、净了手,说道:“好好吃饭,不想吃的话我劝你趁早去书房找我,还能有时间上药休息。”   说完我狠狠心往书房走去,绝弦没有跟上来,反而瞪了我一眼,转身去劝几乎将头埋在胸口的随风。   依然是图样、画纸、画纸、图样,烦啊。   “姐姐,随风进来了。”怯怯的声音传过厚重的门窗,我却意外的心情开阔起来。   “进来。”我开始整理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随风双手背在后面走进来,红扑扑的脸上是难掩的微肿眼睛,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拿出来,随风手里捧着的是昨晚留在他寝房的藤条。   看着小家伙微红的眼眶,我突然间有点无名的恼火。就好像因为不让出去玩耍而哭泣的小男孩儿,一个委屈,一个却是觉得一点小事也值得难过落泪、莫名的生气。   “哭什么?就因为没同意你的话?”我不打算接过那让随风恨不得扔出去的藤条,反而问道。   “不是,没有。”随风乖乖的捧着藤条没有动,却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姐姐能够分开打已经是饶过,今晚却因为兴奋过度而得寸进尺。   “算了,过来趴好吧。”我是不打算再为难这个孩子了,这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何必还让不依不饶呢?   随风却是眼眶更红了,宁愿姐姐不依不饶再加罚,也不想听到算了这两个字,似是透着一种失望的无奈。   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立场再无理取闹了,随风只能更加虔诚的将手中的凶器奉上,听话顺从的褪下裤子。这回则是一点犹豫也没有,既然要挨打已经成为事实,何必让姐姐徒添不快呢?   眼前紧致的小屁股看起来依然惊心,不过相比于昨晚来说,已经好得多了。我仔细观察着寻找下手的地方,呃,臀缝刚刚结痂,自然不能再打。腰上都是骨头,搞不好会打坏。我的目光游离,最终定位在随风发青的臀腿处,嗯,不错,肉多而且受灾情况较轻,而且很疼,可以适当的节省力气。   随风趴在书桌上则感觉自己几乎要听到自己的心跳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姐姐一反常态,自己似乎感觉得到自己的臀腿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嗖~啪!”   “啊!”突然的一下让随风惊叫出声,而且是最敏感最疼的臀腿交接的地方。   “嗖~啪!”“嗖~啪!”“嗖~啪!”   随风死死的把住书桌沿,身子随着藤条抽动,臀上的肉越来越紧缩,越来越僵硬。   “嗖~啪!”“嗖~啪!”   “放松!这样容易受伤。”藤条的一端轻轻点着面前微微抖动的伤处,我企图让随风放松下来。   随风大口大口的喘气,就算心脏跳出来也不管了,伤上加伤再加伤,随风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自己的屁股了。   “嗖~啪!”……   第二轮的责打开始了,看着弟弟慢慢肿起的臀腿,我手上的力度也是慢慢的放水。最后几乎就是连声音都要没有了。   “唉!”我叹气,将瘫趴在书桌上的弟弟扶起来。   “姐姐,是随风又惹你难过了吗?”随风提上裤子,皱着眉头一脸的自责。 作者有话要说:  禁不住跟大家唠叨唠叨,更了奔25章了,可惜梦儿的点击和收藏、评论还是可怜的紧啊。大家若是觉得梦儿的文还不错,那么就多多点击、多多收藏、多多评论、多多......多多的哈。 ☆、奔赴京城   “没有,随风很乖。”   “姐姐,随风做错事姐姐生气,随风挨打挨罚姐姐还伤心。”小家伙一脸的纠结,很认真的在思考这个恼人的问题。   “哎呀,”随风一拍脑门,惊呼道:“姐姐,我去院子里跪着想哦,今天还有半个时辰的罚跪呢。”   我无奈的看着这孩子,心疼的揉揉被他自己打红的额头。   “姐姐借随风一本书吧。”随风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副受罚时的姿势,向我解释书的用途。   我啼笑皆非,把随风高举的双手放下。   “今天不用举书啦,随风只要不偷懒,乖乖跪着就好了。而且也不用去院子里,就在书房里好了。”   “啊?”随风反倒是有点不满:“姐姐你总这样随风以后该不听话了。”   我指指一旁的墙角,随风乖乖的走过去,面对着墙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   这一个小时我反而很安心,静下心来终于赶出了几张图样。回过头发现随风依然标准的跪在墙角,弟弟的乖巧我是真的很庆幸。   “起来吧。”我将手中的画稿放到一边,右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随风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膝盖,随后急匆匆的跑过来。   “姐姐,你歇着。随风帮你按摩。”随风一瘸一拐的跑过来,看得我心惊肉跳。   一双冰凉的小手,按在我的太阳穴上,小心却不失力度的按揉着。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我真的觉得随风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   “好了好了,举着手一会儿改酸了。”   “哎呀,姐姐。随风昨晚举了半个时辰都没怎么样呢,姐姐不也总是在随风受伤后给随风……”小家伙说到一半有点窘迫,闭口不再言语,不过那意思却是明了的很。   我反手揪过要躲开的小家伙,在身后又是不轻不重的一下。   “没大没小,拿姐姐的头跟你的小屁股比是不是?”   “哎呀,姐姐,扑哧,随风没有那个意思。”随风说道一半自己却先乐出声来。   于是整个书房暖暖的烛光下,是姐弟两个温馨又欢快的笑闹声音,以及偶尔扯动伤口的痛呼。   “随风,你给我坐到车上去,自己身上有伤不知道是不是?”我第N+1次的对着不知何时偷偷下车的随风怒喝道。   这孩子,天刚微微亮就生龙活虎的忙前忙后,一会儿帮着往车上搬行李,一会儿一瘸一拐的站在街口往城主府的方向看,看他的师父先生,看他的好兄弟。   随风瘪瘪嘴,闷闷的哦了一声,爬上马车。   终于等到一切忙完,说实话,在微凉的天气和些许黎明的昏暗里忙碌着出远门,这种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韩少的这一辆马车绝对的貌不惊人,里面却是出奇的宽敞舒适。我头一次知道,古人还是满懂得享受的。厚厚软软的垫子不光光是我很满意,就连随风都一直赞叹还是师父疼他,一边还斜着眼睛观察我的脸色。   马车伴着初升的太阳慢慢驶离了我称之为家的落乡城,忙活了一早上,身上有些乏,我斜靠在绝弦递过来的软枕上闭目养神。   随风也得到绝弦的优待,安安稳稳的侧身躺在宽大的座位上,避免了刚刚坐立不安的尴尬。   我正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说话,半睁开的眼睑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   “小姐,小姐,醒醒。韩城主他们也到了。”   我斗争了良久,终于摇摇头清醒过来。随风早没了影子,怕是去找子骁了,绝弦扶着还有些晃晃悠悠的我下了车,我半个身子倚在绝弦身上,如同喝醉了酒。   “人呢?”我有点反应迟钝,摇头晃脑的环顾四周。   “呦,咱们柳阁主怎么反应如此迟钝啊。”终于让我锁定一辆马车,果然韩少就掀开马车的帘子跳了出来。   我没有理他,自顾自走过去掀开城主大人的马车,看见里面睡得死猪一样一脸惨白的章回文和两个窃窃私语却一见我就没了声音的随风子骁。   我回头问韩少:“不会吧,回文晕这马车?”   “一路颠簸对他来说是种煎熬,喝了一点助睡的茶,才睡着。”韩少也有点无奈,手中的折扇在胸前扇来扇去:“不过,过段时间习惯了,也就好了。好在你和随风、绝弦都没有事情。”   “唉,这一路真是折磨人啊。”我对未来将要在马车上度过的四天表示默哀:“你不急吗?战争的事情可耽误不得。”   “哼,”韩少一脸的不屑:“征询战事是假,有心人想要这落乡城城主之位是真。”   “那你如此拖延时间,岂不是更落了有心人的话柄?”   “战事的事情我已经给皇上写信了,我这次进京有给太后的礼物,礼物尊贵行程自然要慢。”   “是啊,事关太后谁也说不出什么。”我打了个哈欠,不经心的说道。   “没想到梦儿如此睿智。”韩少半是玩笑的说道。   “呃~~某些人……”我低头沉思。   韩少一脸莫名笑意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分析。   “不会是皇上,先不论你们的交情,若是皇上想要撤你的城主之位一不必以讨论战事为借口,九五之尊不需如此。二你不会如此拖延时间,皇上要发难只需要一个冠冕弹簧的借口而已,到时候你要做的是一切都做得完美,一点过错都挑不到。三你不会以太后为挡箭牌,这样只会让皇上对你更加厌恶,挑拨母子感情让他左右为难。所以你这次的行动怕是有皇上的保驾护航喽。”   韩少眼中的赞赏越来越深,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觊觎你城主之位的,不会是比你地位高的人,他只需要拉拢你就好,不必做这没有把握甚至可能树敌的事情。不会是比你地位低下的人,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若是他们有如此野心,其他三位城主也必定不允,他们宁愿是一个熟悉的人。所以,要对你下手的便是另外三城城主其一或是其二。”   韩少的惊叹明晃晃的写在脸上,手中的折扇也忘了扇。   “这位城主呢,有一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羊是一位有野心有胆识有点蠢的下属。他等着做你的城主之位,却不知他命中注定是个傀儡而已。”   “啪啪啪……”我疑惑的回头,看见一脸惨白的回文下了车。   “你怎么醒了?”我有点担心这位薄弱的身体。   “韩少,怎么样,我早就说梦儿的不同寻常绝对不只如此吧。”   “呵呵,”韩少笑着向我说道:“梦儿,你究竟是怎样一名奇女子呢?竟然和昨晚我与回文商量的结果是一样的。”   我暗自好笑,若是让你们知道了原因不得失望沮丧?我这完完全全是看小说看出来的,历史课学出来的。皇权这种东西我要了解透彻得多,毕竟你们只是经历了一代王朝,而我则熟知五千年的历史。   “抬举我了,城主大人,章先生。”我盈盈拜倒,三人相视大笑。   再次启程,马车就更显得宽敞了,随风果断的背弃了我去挤那一群男人的马车了。真是,也不看看你姐是谁,全天下的男人都恨不得与我亲密接触,你竟然还唯恐避之不及。   反正也好,这马车更加宽敞了,只有绝弦在,我也不用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睡个觉还得给随风做个稳妥的榜样。   沉沉的睡去,中间似乎有过走走停停,但我依然死睡,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跟我前世一个毛病,上交通工具就睡,来者不拒。   等我悠悠醒来时,车里空无一人,一天竟然就这么度过了,外面已经渐黑,依稀听见韩少说话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各位亲哦,梦儿现在有动力啦~~!不会是坑的,大家放心吧!! ☆、夜半惊魂   我举步下车,已经到了客栈门口,随风子骁在帮着拿行李,回文绝弦没了影子。韩少对着两个一样装扮的人低声吩咐着什么。   “韩少?”我试探着轻声叫了一下。   “梦儿?”韩少回头看我下了车,过来扶着我:“到客栈了,绝弦和回文在天字三号房和四号房,子骁随风在二号房。今晚好好休息,有事情叫我,我和回文就在隔壁。”   我点点头,没有细追问子骁和随风单独住在一房的原因。我没有问,韩少爷自然不会说,是自己吃了徒弟的醋。   我正要进客栈的门,惊奇的发现:“咦?韩风,韩雨?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柳阁主,”韩风躬身答道:“我们先诸位出发,提前打点,在此汇合。”   我点点头,进了客栈。小二殷勤的引着路,是一身经典的粗布围裙和搭肩的汗巾。   “客官,您这边儿请。”一路细细的打量来,这间客栈干净简洁,最难得的是安静。   我住在天字三号房,韩少在隔壁,随风在对面。绝弦听见小二的声音迎了出来:“小姐,我还想这就下去叫你呢。床铺都收拾好了,今天奔波够劳累的,我叫了热水,小姐解解乏。”   “嗯,我没问题,自己来就好。你去对面看看子骁和随风,他们怕是已经弄得一团糟,这次出门能理事儿的只有你,你就辛苦一点。”   “知道了,小姐放心吧。”   洗过澡真是全身上下都透着舒畅,我披上衣裳,往对屋走去。   刚刚推开门,就被门口徘徊的随风吓了一跳。   “怎么站在这儿?冻着怎么办?”   “姐姐,”随风一脸的有口难开,看那搓着衣角、右脚指尖不住的在地上花圈的样子,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紧了紧随风的外袍,顺了顺他不长不短的头发。   “赶了一天的路,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一天的颠簸劳累呢。这帐姐姐先记着,改天你犯了错,姐姐一起算。”   随风搂着我的腰,小脑袋在我怀里蹭啊蹭,弄得我直痒痒。   “不过姐姐丑话说在前头,出门在外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不放心的又警告的一通,不知为什么越接近京都我心里越是不安。   “知道啦,姐姐也早点休息!”随风粉扑扑的小脸扬起,亮晶晶的看着我说道,这副模样活脱脱一只小狗。   回到房间,知道绝弦又去隔壁帮那两个笨手笨脚的男人收拾去了,我趴在床上想着等一会儿,却很快的沉沉睡去。   “啊!”我猛地坐起来,弄了一头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感觉心脏就要碰碰的跳出来。   “小姐!”绝弦起身点亮烛火,透过灯光我看见绝弦慌乱和担心的样子:“惊了梦靥了吧,我给你倒杯茶压压惊。”   我接过茶杯,也顺势紧紧拉住绝弦的手,通过她的温度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是怎样的冰冷刺骨。   “绝弦,太真实,太真实了。”我眼神慌乱的四下瞟,没有焦距:“我梦见有人追杀我们,不记得了,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一个画面,你被他们带走,我和,我和随风站在悬崖边上。”   “小姐,小姐,”绝弦反握住我的手,传递给我温度,另一只手缓缓地顺着我的脊梁:“梦靥而已,是梦靥而已,不要想,没关系的。”   我慢慢的平静下来,却依然有点恐惧,我胡乱披上衣服,套上鞋。   “不行,我得去对面看看随风。”我不知道如何平复我的恐惧,我现在依然不能思考,只是执着的想要亲眼看见随风。   “好,小姐你慢点,绝弦陪你去。”绝弦帮我整理好衣裳,我现在的状态处于失神期,任人摆布。   两个人出了房门,对面屋子果然是漆黑一片,反而隔壁韩少的房间灯火通明。   “咚咚咚”我敲响了随风的房门。   “吱呀~”韩少的房门打开,韩雨探头出来向屋子里说了句什么我没有细听也无暇估计。   “梦儿,你怎么了?”韩少也披着衣裳出来了。   我没有答话,执着的敲着房门,越来越急越来越大声。   “小姐做了梦靥,有人追杀,现在还有点惊慌失神,一定要见到随风少爷。”   没人开门,没人开门,我使劲了力气去敲。   “梦儿,梦儿。”韩少走过来包住我的冰凉疼痛的手:“别敲了,我让韩风打开好吗?”   一边的寒风拿出匕首,在门缝中细细碎碎弄了不一会儿,就听见门那边“啪嗒”一声。   我猛的推开房门,借着月光看见古色古香的床铺上空无一人!!   韩少比我的动作还要快,直接冲进来把我按在怀里,右手揉着我的后脑:“梦儿,没事的,一定是这两个小子跑到哪里去玩了。”   我的心砰砰砰的跳,一直持续了几分钟的慌乱和不安,竟然在韩少怀里就这样慢慢平静下来了。透过他宽厚的胸膛,我听见他闷闷地声音传来,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安静下来,突然间就不那么担心了,似乎有这个声音的主人在,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韩风,韩雨,给我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找回来!”韩少的声音冷冰冰的传来。   “是!城主大人!”   韩少扶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在椅子上:“梦儿你先静一会儿,我派人去找了,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   “怎么回事儿?”韩少对去而复返的韩风和韩雨问道。   “城主大人,他们已经回来了。”   韩少摆摆手让两人下去,屋子里只有一支刚刚绝弦点燃的蜡烛,悠悠的灯光下我一脸的惨白。   “要去你自己去吧,”门口传来放低了音量的对话声:“姐姐要是发现我半夜偷溜出去,一定会生气的!”   “知道我生气你还出去!”我对着刚刚在房间露出脑袋的随风厉声喝道。   我当真是气得半死,刚刚惊悚的梦靥似乎有在我的脑海里清晰起来,绝弦绝望的呼救,我和随风跳下悬崖的惨烈。   我猛地站起身子,过于突然的动作将旁边的韩少吓了一跳,担心的看着我。   “姐姐,你怎么了?”随风终于抬头,看清楚我惨白的脸色后,一脸焦急的问道。   “啪!!!”我狠狠的一巴掌甩上了随风的脸,我的手是冰凉的发抖的,唯一令我心安的就是随风温热的手感让我清醒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贡献一章,随风要倒霉喽~~ ☆、子骁倒霉   随风的脸被过大的力度打得偏过去,满屋子的人都被震惊了,从来没有人看我这么失态过。   随风被打过后,却马上转过了头,连应该下意识扶脸的动作都没有。急匆匆的就去拉我的手:“姐姐,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我狠狠地甩开随风来握住我的小手,跑回了房间,任所有人在身后惊呼。我用力的关上了房门,就这样靠着身后的门慢慢的滑了下去,自己将自己抱成一团。梦靥?我不怕,我不怕妖魔鬼怪,我不怕孤独无助,我只怕、只怕看着最亲近的人离开而无能为力。   就像前世的柳潭梦,眼睁睁的看着抚养她长大的姑姑跳下高楼,伸出的手在阳光下显得那么透明和无力。   随风仿佛已经傻掉了,呆呆的半举着双手,脑海里全部都是姐姐那么愤恨的甩开他的手和脸庞上那一滴晶莹的泪珠。   随风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搅拌机来来回回的搅过一般,那么心酸和痛彻心扉。   韩少心急梦儿的情况,也只来得及跟随风简单说上几句大概:“你姐姐晚上惊了梦靥,一定要看到你才行,谁想到你竟然不在。现在她的状态可能不是很好,你乖乖的,别刺激她。”   姐姐惊了梦靥,怪不得手那么凉,大半夜的担心你,若是你在,该上演一副温情戏码的。可惜,你终究是让姐姐担心了,让姐姐伤心了,让姐姐凉心了。叶随风,你就是个混蛋!   “啪!!”随风反手给了自己一个狠狠地耳光。一旁的韩子骁忙抓住他的手:“随风,你别这样啊,你若也这样,你姐姐怎么办啊?”   “小少爷,”拍门无望的绝弦回头对随风说道:“你来劝劝小姐吧,让她把门打开啊。”   随风跪在门的这一边,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哽咽着道:“姐姐,你开门好不好,你出来骂随风打随风好了。姐姐,求求你……”   我在门的这一边,却完全没有听到随风的话。我耳朵里全部是好多人的尖叫声,有警车的鸣笛声,和鲜血泉泉流出来的声音。我的眼前全部是姑姑站在楼边对着我微笑然后翩然而下的决绝,是我透明到看到毛细血管的手臂无助向前抓住什么的场景。我疯狂的摇着头,不愿去想,不要让我想起……   “不行!”韩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妙:“起来,我把门撞开!”   “大人,万一柳阁主在门后怎么办,还是我把门打开吧。”韩风说着就拿出他的匕首一点点将门打开。   随风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他不敢想象姐姐若是…….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终于将门打开,韩少小心的推开生怕弄伤不知在何处的梦儿。当回廊的光亮照进屋子的时候,大家终于看见一脸被惊吓了的小鹿斑比一般的柳潭梦,一个坐在地上一副狼狈摸样的梦儿,不复原来的古灵精怪,不复原来的傲气凌人,就那样直愣愣的看着大家,眼睛里仿佛没有了神采。   韩少觉得自己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重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将梦儿搂进怀里的想法,是如此渴望抱紧她,告诉她有我在!   “姐!”随风走过来跪在我身边:“姐,姐姐!吓死随风了,吓死随风了。”   我慢慢的回过神,身后半揽着我的是韩少,回文、子骁和绝弦挤在门口也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转过头,看见随风一脸的泪水,死死地握着我的手,几乎要说不出话来。这孩子,想必吓坏了吧!   “没事,想起来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有点失神了。”我虚弱的笑着向担心我的大家解释:“都是那梦靥惊的,没事了。”   “梦儿你现在太虚弱了,好好睡一觉好吗?”回文有点担心的对我说。   “是啊梦儿,”韩少也附和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你进里面去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大家都在这里,都不回去了,在外厅,你别担心。”   “姐姐,”随风一脸的故作勇敢:“姐姐你好好休息吧,随风做错事,姐姐明天教训好了。”   我胸口涌出浓浓的感动,不忍拂了大家的好意,我进了里间,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房间外面,韩少和回文坐在圆桌旁,韩子骁到底没敢坐下,叶随风则是恨不得谁揍他一顿。   “谁出的主意?”韩少冷冷的问道。   “是我,表哥。”韩子骁抢先回答了,他知道随风现在的心态非得把过错揽到身上不可:“我白天看街上很热闹,晚上就劝了随风陪我偷偷溜出去。”   韩少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韩子骁的后脑勺,一脸的怒不可遏却偏偏压低了声音:“你就没一天老实的!我怕扰了梦儿休息,便宜你现在了,你给我等着!看我这次饶不饶你!”   “噗通!”叶随风跪在地上:“师父,先生,是随风的错。”   说罢,随风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自己如此乖巧的承认错误,子骁怕是在师父哪里更加不好过。   “你起来吧,”韩少声音依然是冷的结成冰一样:“我弟弟总是拖累你犯错,我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礼。我还对不住你呢。”   “表哥!”   “师父!!”   韩子骁也站不住了,这一句话比打他多少藤条都要管用。   随风则更是惶恐:“师父,是随风自己的问题,跟子骁无关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怎会受不起随风的礼?”   “没想到,你跟子骁一样不让人省心。”章回文也插话道。   “起来吧,”韩少依然坚持刚刚的观点,不过好在不再说什么受不起大礼的伤人话了:“你的事情让你姐姐处理吧。估计你明天也不会好过,今晚还是好好休息。”   刚刚出了里间的绝弦在韩少的示意下将随风也送到里间去休息。   韩子骁则倒霉了,跪在一旁不知何时是头,又不敢偷懒,自家表哥就在旁边坐着和先生、两个护卫低声讨论问题。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又过了快半个时辰,韩子骁觉得已经感觉不到膝盖的存在了,又困又累。绝弦出来示意大家两个人都睡了,韩少才冷冰冰的叫韩子骁起来,跟他回隔壁。   韩子骁正晕晕乎乎的点头打瞌睡呢,突然听见表哥一句跟他回隔壁,马上生出了一种宁愿跪在这里一晚上的念头。   现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三间天字房已经完全打乱了。柳潭梦和叶随风、绝弦住在原来的一间,对面是继续讨论进京事宜的章回文和韩风韩雨,隔壁是即将展开大战的韩少和韩子骁。   韩子骁在表哥高大的阴影里忐忑不安,现在自己可不是城主府有恃无恐的时候了,郝爷爷不在,没有人救驾啊! 作者有话要说:  梦儿最近几天有点忙,中间已经断更两天了,不过马上就会忙完了。依然争取每天都更新~~~ ☆、子骁挨打   说实话,韩子骁还是很怕表哥韩少的,刚刚来落乡城的时候,没少挨打。多亏后来偷偷买通了府里的小厮和丫头,再有郝爷爷的大力支持,自己才能免了许多的捶苔之苦。可惜自己有点得寸进尺,或者说有恃无恐了,现在又犯到表哥手里,前途未卜啊。   “近来!门口磨蹭什么?”韩少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对着门口如临大敌表情丰富的韩子骁说道。   韩子骁知道一种叫做壮士断腕的精神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韩子骁顶着强大的压力气场跪在韩少的椅子前面,刚刚的几步已经使饱受折磨的膝盖麻酥酥的,好不容易才直立行走。这一会儿又要跪下去,长时间不过血的关节又要弯曲,重新折磨,实在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压力剥削俱在啊。   “我问你,我说没说过不许私自行动,到处乱跑?”   “说,说过。”喃喃的细声细气充分的展示了一个犯错小孩儿的心虚。   韩少忍不住弯下腰,手指大力的点着韩子骁的太阳穴上方,一字一顿的问。   “随风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原因吗?”   “知道。”   “明知故犯!”韩少还是一巴掌扇在韩子骁的脑袋上。   “我叮嘱过多少次,这次进京我的政敌一个个恨不得雇了杀手来个各个击破。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不说,还拉着随风!非得要我派人牢牢盯着你不可是吧。”   韩子骁低垂着头,无话可说,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自己是错得一干二净,估计表哥想找个借口饶了自己都难。   韩子骁发觉表哥好久都没声音,是打是罚也不吭声了,好奇的抬头看过去。惊觉表哥的眼睛正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心下一紧,顺着目光就看见了门后花瓶里突兀的鸡毛掸子。   深深地打了一个冷战,见表哥已经瞄准目标马上付之于行动时,一股深深地无奈和怨气爆发了。你说你一个小镇的客栈,装什么高雅,还弄了个一看就是假的陶瓷摆设,那么大个儿不说,你插着个鸡毛掸子什么意思?不尊重客人,服务不周到,楞装高雅,韩子骁心中对着个无辜客栈的印象差得不能再差了,连带了掌柜和小二。   韩少在地上跪着的某只无线怨恨的时候,已经动身将鸡毛掸子取了过来,细长的竹制骨节,占了很小一节的柔软鸡毛。就连韩少也不可思议,这鸡毛掸子的质地这么好。   “去,床上趴着去,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韩子骁无奈的蹭到床边,无限熟练的撩起了衣摆退下长裤,趴在床沿上,臀部自然的翘起。整个过程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嗖~啪!”   “哎呦!”韩子骁原还想大义凛然一次,体现一回什么叫威武不能屈,结果没忍住叫出声来。   “噤声!”韩少不为所动,低喝了一声,手上却不遗余力的狠抽上去。   “呃~~”韩子骁到底不敢违抗积威已深的表哥,只能恩恩呃呃的来点容易让人接受的语气助词。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连着五下兜着风声的抽打,让床上撅着小屁股的韩子骁痉挛一样的抽搐着,却死死的咬着下唇。既不敢叫出声来,表哥可是命令噤声的,又不敢动弹一下,那可叫抗刑,还嫌自己死得不够惨吗?   所以说挨打是难熬的,不光光是因为疼痛,最大的原因在于克制自己的躲闪和按揉。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又是一组,韩少好心的停顿了一会儿,让韩子骁缓一缓。   韩子骁大口的喘着粗气,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是哆嗦着嘴唇。又怕表哥马上就来下一组,所以急急的就颤着声音道:“表哥,表哥你饶了我吧,呜呜~~~郝爷爷救我啊,骁儿屁股要被打烂了!”   韩少没有理会,更加带有分量的五下成功的让子骁噤了声,不是感受到怒气,而是有一种痛到极致已经喊不出声音来。   就这样僵持,直到韩子骁的臀部已经姹紫嫣红为止,而此时他已经瘫痪在床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韩少将韩子骁抱到床上,面朝下趴着,跌打损伤的药自然随身备着,一边给子骁并不轻柔的按揉着屁股,一边还不解气的训到:“再有下次,我照双倍了打,听到没有?”   “听到了~~~”韩子骁有气无力的答道,额头上的汗珠将半长的头发打成了绺。   韩子骁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表哥抱着自己给自己揉了一宿的屁股,而自己的患难兄弟叶随风。喏~~正在一旁傻站着,梦儿姐从早上起来就没理他,现在也不知道要上哪一辆车。   “随风!”韩子骁觉得自己很伟人,被表哥强制抱上了马车后就一直关注自己兄弟的情况,这不解救随风于水深火热之中:“来上车啊。”   于是,有了台阶下的随风为了不耽误大家的行程上了韩子骁的马车。   不过,马车上其余三人都看出了叶随风的心神恍惚,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韩少看一旁坐立不安,总是卷起帘子向后面马车看得徒弟说道:“前面快要进入一片森林,边缘的时候会停下整顿探路,之后就去你姐姐车上吧。”   如此明显的态度,任随风怎样哀求都没有用,韩少一句:“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终于让随风死了心。   迷雾森林是环绕着京都的,只有尚武城那边有一条可以进入的通道。京都处在大安国正中央,外围是迷雾森林,迷雾森林外就是落乡城、尚武城、崇文城、司珉城四大主城。   现在已经到了迷雾森林的边缘,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之前不知所踪的韩风、韩雨又突兀的出现在树林里。   随风下了马车,接下来的路程怕是就不好过了。环顾四周,全部都是参天大树,已经给人以进入森林的错觉。目之所及,是树的海洋。   所有人都下了马车,一是见一下传说中人间仙境的迷雾森林,一是活动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随风就这样呆站在一旁,不远处是自己的姐姐,依然是视自己为无物的漠视。   韩子骁被勒令呆在马车里不许动,所以只是探了个脑袋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兄弟。   “上车吧!”韩少交代完韩风、韩雨后,对众人说道:“接下来就没有休息的时候了,晚上也会宿在迷雾森林里。明天、后天都在这全是树木的地方,早晚会厌烦的,现在也无需仔细的看了。”   回文、韩少上了马车,没有给不知所措的随风哪怕一点点的暗示。绝弦扶着姐姐也上了车,随风咬咬牙,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各位,梦儿最近忙得揭不开锅了~~~断了几天,今天补上! ☆、马车思绪   叶随风刚刚下定决心,抬起腿就往高高的马车上蹬去。不过刚刚将右腿搭上去,就听见马车里传来姐姐熟悉的声音。   “绝弦,去给我找个柳枝来。”   随风就这样光荣的又滑了下来,站在马车的一旁不知所措,眼睁睁的看着绝对忠诚的绝弦姐姐去了附近仔细的端详合适的枝条。   缓缓的松开一直紧握的双手,机械的在衣袍上蹭了蹭因为紧张而存在的汗水,叶随风感觉自己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液。似乎连全身的关节都开始陈旧的吱呀作响,却也努力多次后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就进了去。   姐姐斜靠在一旁看手中的书,随风不知道该怎么办,坐又不敢坐,站着总想要半弯着腰,似乎马车的顶不怎么高。   “小姐,”绝弦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掀起的车帘和递进来的两个细长柔韧的枝条:“这两个可以吗?”   “嗯,可以,放在一边吧。”   随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跪着吧,这是犯了错的自己最好的归宿了。边想着随风就慢慢的跪了下来,给自家姐姐留了充足的叫停的时间,可惜姐姐自始自终都没有搭理他。   在马车里等了大半日,随风这孩子终于决定选择面对了,听见他犹犹豫豫上马车的声音,我坏心眼的对马车外的绝弦说道:“绝弦,去给我找个柳枝来。”   然后,如愿的听见随风这小子踉跄的声音,脑海里都能想象到他纠结带着怕怕表情的小脸。等终于下定决心进了马车,缓缓的跪在地上的时候,我还是犹豫了。   其实随风并没有错,是在说错的话,也只是因为没有听师父的话,半夜里偷溜了出去。这种事情,我原来也经常做的,其实并没有什么。让随风如此如临大敌,主要是我被梦靥所惊吓坏了他,让他自责起来。   从随风的角度来看,他还是个受害者。不过,不听话半夜私自跑出去的帐还是要算的,小惩大诫好了。   “知道哪里错了?”   “随风不该不听师父的话,半夜里偷偷溜出去玩,害的姐姐担心。”随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想来是因为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心里不禁自责了吧。   我俯下身子,手指忍不住去点随风的脑门,一字一顿。   “就是一点甜头也不能让你尝到,刚饶了你一晚上,你就给我惹事儿!”   随风瑟缩的微微缩着头,瘪着嘴眼眶里含着泪。   我拿过绝弦放在一旁的柳枝细细端详,这时的马车已经上路了,颠颠簸簸的行进着,绝弦坐在外面“学习”驾马车去了   “去!趴好!”我很满意手中的柳枝,有点韧度又长短正好。   随风眼泪因为这一句话就这样扑簌簌的砸在了地上,扭扭捏捏的褪了裤子,趴在一侧的座位上。   我看着面前随风还很斑驳的可怜屁股,前几天晚上挨打的伤还都没有好利索,今天也算是伤上加伤了。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上来就是丝毫没有放水的连着五下,车里的座位没有那么宽,随风被打得身子一下下的往前拱。头抵在车壁上,屁股翘得更高了。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却突然想起姐姐曾经警告过挨打不许咬手咬嘴唇,也就这样死死地按在嘴唇上。驾车的是城主府的人,随风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车里被打得嚎啕大哭。   “嗖~啪!”“嗖~啪!”“嗖~啪!”“嗖~啪!”“嗖~啪!”   我依然保持着五下一组的速度,中间停顿一小会儿。看随风不停地将重心换在左右膝盖上,借以抖着自己的伤处缓解疼痛,到底是不敢大幅度的躲闪,随风这孩子说懂事还真是没人比得了。   “嗖~啪!”狠狠的一下终于是让随风痛呼出声。   “告没告诉过你不许咬拳头!不听话是吧。”看随风又把拳头放在嘴边,生怕咬坏了,气得我照着屁股又是狠狠两下。   “啊!”随风马上不忿的传来委屈至极的声音:“姐姐你冤枉我了!”   随风从座位上爬起来跪直了,微微侧着身子将自己的拳头递过来。   “姐姐你看,随风没有咬拳头。”随风浓浓的鼻音还带着哽咽,可以忍受姐姐的怒火,可以忍受姐姐的教训,就是不能忍受被姐姐认为是个不听话的坏孩子。   我看着完完全全一点齿印都没有的小拳头,知道委屈随风了。   “好了,姐姐知道了,姐姐向随风道歉,姐姐冤枉随风了!”   “不用道歉,”随风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姐姐永远都不用跟随风道歉。”   我呵呵的笑出声来,随风有点懊恼的狠狠转过身,又趴在座位上,小屁股像贡品一样撅得高高的。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还有几下一口气就都打完了,不过却丝毫没有放水。随风龇牙咧嘴的提起裤子,左手够到后面去揉屁股。   “给我跪好了。”我把充满了自然气息的刑具放到一边,看随风端端正正的跪在面前。我四处翻了翻,摞起了消遣的几本书放在随风的头顶:“举着!跪半个时辰再说!”   说完,就又靠在车壁上也翻起手中的书来。马车行走在山路上,颠簸得很。再加上不慢的速度,我坐了一会儿都要换换位置活动一下,更何况随风跪在硬邦邦的地上。想来也是难熬得很,屁股上的伤痛总是想要去揉一揉,偏偏手上举着厚重的书,手臂酸痛不说,维持平衡也是件难事。   于是随风开始觉得委屈,其实刚开始也只是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一下,绝弦姐姐在外面知道自己挨打也不说让马车跑得慢一点。然后抱怨师父不说求求情,自己的手臂真的要断掉了,膝盖也没有了知觉,只有马车颠簸的时候会有短暂却尖锐的疼痛。   随风觉得天马行空的想法有助于他遗忘现状,于是便开始接着想。子骁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拉着自己去街上玩儿呢,幸亏姐姐不知道自己去了花街,还差点进了有好些女人在的楼里。不然,债还没还完就又犯了大错,那次教训实在让人胆寒。    ☆、别扭随风   先生就不指望了,每次自己犯了错或是考试的成绩不理想,先生一封信送出去,自己就得几天下不来床,而且那万恶的信还要自己交给姐姐。所以,先生已经被列为除了姐姐最危险的人物了。   随风眨眨眼睛,其实昨晚的事情真是巧了,就差那么一点点。若不是姐姐被梦靥惊到,也不会发生这许多事情,讨厌的梦靥,吓到了姐姐不说,还害得我受苦。   想到这儿随风便委屈起来,不过是没听师父的话偷偷跑了出去,姐姐生气若是罚,也不应当罚的这般狠,随风真的好难过啊。   我不知道随风跪在一旁心里的活动和转变,只是慢慢的听见细不可闻的呜咽传来,抬眼看去才知随风竟然红了眼睛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有点生气:“哭什么?打你罚你委屈了?”   随风没有吭声,偏过头去咬着下唇,虽没有说话,却是清晰明了的表达了他就是觉得委屈了的态度。   我胸膛的一股火气就蹭蹭蹭的窜了上来,这是随风第一次敢无视我的话,闹别扭发脾气。   手中的书“砰”的就被我摔在了一旁的座位上,一声厉喝就冲随风发了过去:“你还委屈?自己说不该打吗?”   随风依然是那一副样子,不是依然在发脾气,而是有点下不来台了。刚刚还觉得委屈,忐忐忑忑的第一次跟姐姐耍脾气,不过当看到姐姐生气的样子,随风就已经后悔了。打得狠一点,罚得狠一点,自己忍着就是了,姐姐总归是对自己好的,为什么要不听话发脾气呢?   随风的默不吭声彻底激怒了我,不过怒极我反而平静下来,轻声说道:   “你不听师父的话半夜里偷跑出去,我不过觉得小孩子不该惯着宠着,把你昨晚欠下的债今天一并就还了。而在马车上受罚必定更加难熬,就算你偷溜出去的惩罚。随风,你觉得重吗?”   随风终于有了反应,深深地低下头摇了摇。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自己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无非是因为姐姐罚得狠了,却没想到这是之前欠下的债。这样说来,姐姐真的是轻饶了自己,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跟姐姐闹别扭。   “如果你是因为昨晚我惊惧之下打了你那一巴掌,那我跟你道歉。”   随风觉得自己的心猛地皱在了一起,姐姐从来没有过这么生硬的跟他自称“我”的时候!而且明明是自己的错,姐姐却反过来道歉,随风觉得自己竟然开始莫名的恐慌,姐姐必定是气极了!!随风愧疚极了,自己才保证过再也不惹姐姐生气的,现在却又做错了事。   我不光光是因为随风的忤逆而生气,还有莫名其妙的伤心难过,随风终于还是没有逃过所有孩子的叛逆期。无论我怎样的付出,依然有被抱怨的时候,就像是每个母亲都无私的奉献,但儿女总会心安理得甚至抱怨埋怨。   我看着眼前跪在地上,一脸愧疚得快要哭出来的随风,这个弟弟从认下的那一天起,就牵扯了我全部的精力,但我却觉得生活因此有了希望。说实话,随风的懂事乖巧让我省心了不少,却没想到这孩子也有跟我闹别扭的时候。   我的眼睛一瞟而过,却看到了随风的行李散落一旁,我心蓦地一动。我四处翻找着,随风这小家伙因为我的动作而开始不安,不过这次他却想错了,我没有想找东西打他。终于,让我找到了一块一平米见方的布,我铺展开在座椅上,挑挑拣拣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一旁跪着的随风开始好奇的看着我异常的举动,等到我收拾起他常用的衣服时,他开始有点心慌,一直盯着看我的脸色,自己的脸色却越来越惨白,褪了血色。   我捡了一些好吃又好拿的干粮放进去,随风跪着膝行了两步,蹭到我近前,死死咬着下唇落眼泪。我依然不停的收拾着东西,随风终于忍受不了煎熬,冰凉的小手哆嗦着抓着我去够银票的衣袖。   “姐姐!姐姐你干什么?随风再也不敢闹脾气了,真的,随风一定听话。”   我沉默,没有理会,甩开随风的手拿了足够的银票放进包裹里。   随风跪了良久,早就重心不稳,被我一甩更是踉跄的倒在一旁,不过却马上又扑过来。   “姐姐,随风顶书!随风再顶半个,不,再顶一个时辰!随风一定乖乖的。”   我思量着差不多已经全了,没什么落下的,将方布对角打结,开始做最后一道工序。   “姐姐!姐姐,求你了,随风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我将打包好的包裹拿起来,塞在面色惨白的随风怀里。   “这话你说了不少遍了,什么再也不惹我生气,以后不敢不听话了,你自己说你做到了吗?”我疾言厉色的喝问,知道单单这些话就足够随风难过良久的了。   随风闭了闭眼睛,却是无话可说,右手一抬就要打在自己脸上,却被我拦下。   “没弄那些没用的做给我看,若是真心悔过知错早就长记性了。听着,叶随风,这包裹里有足够的银票和干粮。”我硬下心肠不去看随风死灰一般的小脸说道:“我们刚刚进迷雾森林不久,你就原路跑回去,到最近的小镇后,租辆马车自己回落乡城。”   “姐!!”随风终于听到了已经猜出却不愿相信的事实,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姐,就扑过来死死地抱着我的腿,眼泪鼻涕没有限制的往下流。   我闭上了眼睛,随风,姐姐真的不敢拿你去赌。那个梦靥给了我太多的警告,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敢让你去冒险,你乖乖的回落乡城,姐姐也会心安一些。闭上的眼睛掩藏了所有的心软和不舍,再睁开时就只剩下狠绝。   “姐姐!别不要随风,随风真的不敢了,随风对天发誓,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的。”随风觉得自己不光是心,全身上下都没有了温度,恨死自己无端的耍脾气,恨死自己的索求无度,恨死自己的心安理得!!   我的心里一样不好过,尤其是看到这个样子的随风,生怕自己心软害了随风,硬声喊道:“停车!!”   “姐姐!!!”随风的叫喊让人听了都心寒,感觉到自己的腿似乎都被恐惧的随风搂得不过血来。   马车应声停下,韩少回文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担心的下车来看。   “姐姐!!姐姐!!!给随风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就一次,你看随风以后的表现好不好?姐姐随风求您了!”   我拉扯着随风让他下车,随风却仿佛回到了儿时那种没有意识歇斯底里的状态,只是死死地不松手,嘴里叫嚷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某小孩儿倒霉喽~~ ☆、一心追车   “梦儿,随风看样子已经知道错了,你这是干什么?”回文最先不忍,开口劝解中还带着一丝丝责备。   若是以前,随风被这么多人围观,拼着被加罚也不会求饶哭泣的,不过现在似乎不能被当做正常情况来看。   “他知道错了?他要知道错了,我也不赶他下车了。”提起这件事我就生气。   “师父!先生!”随风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对着马车外的韩少和回文叩首道:“随风真的知道错了,你们为随风求求情,随风先谢谢你们了!”   我的心堵得难受,我毕竟是个来自21世纪的人,看随风这样死命的磕头,仿佛一下下的都敲在心上。我上前拉起随风,一起跳下了马车。用力的驾着随风的胳膊,不再让他跪下去。   “回文,韩少。相交这么久,你们也知道我是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我对着一旁被这阵势惊住的两人说道:“今天的事情,我这么做自然是要给随风一个教训,不过,是重是轻请你们相信我是另有隐情。”   我已经讲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韩少和回文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更何况我说的的确在理。他们了解我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推开随风,上了马车。另一边韩少和回文也都无奈的回到车上去,马车小小的窗口里探出子骁伸长了的脑袋,急得想要下来,却被表哥轻易制止,毕竟还有伤在身。   绝弦却不干了,进了车厢就要同我理论,随风还要再爬上马车,我手中刚刚打过人的凶器柳枝就“啪”的打在了马身上。   于是在随风惊恐绝望的目光中,两辆马车就这样离开了视线。随风站起来,跟着马车就追去,背上的包裹紧紧地绑在胸前,树林里凹凸不平的路面也影响不了随风的决心。这个时候,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习武多年,体力还能支撑很久。铁了心的随风决定就是死也要死在迷雾森林里,自己永远都追随着姐姐的脚步。   在随风看来,自己这次做错了事不说,还忤逆姐姐,不服管教,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我无力的靠在车壁上,刚刚的狠绝已经没了踪影,天黑了,随风自己在森林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虽然还是边缘,万一迷路了怎么办?到了小镇,万一包裹被偷了,岂不是身无分文?租的马车是骗人的怎么办,随风回落乡城的一路上几乎要赶上唐僧西天取经了,到处都是危机,周围全是妖怪。   “停车!!”我还是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把随风解救出来。   我踏出马车,却意外的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小小身影。绝弦几人驾车时自然无限放慢,因为随风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努力地追随着,这也是绝弦没有冲进车厢找我算账的原因。我到底是心软了。   “梦儿,过来一起烤些东西吃吧。”前面一同下车的韩少冲我招手道。   一行人升起了篝火,将干粮和带的生肉串起来烤,撒上些盐巴就散发出浓浓的香气。接过韩少递来的一串烤肉,我的眼睛却是不是瞟着不远处可怜兮兮站着的随风。那样的手足无措,不知是应该上前还是躲起来让姐姐以为自己回落乡城,然后等马车走了自己再追上去。不过似乎姐姐已经发现自己了,没有过来骂是说姐姐也心软了?随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闻着浓浓的烤肉味,肚子也饿得不行。   翻了翻姐姐给带的包裹,里面还有些干粮,随风拿出一块硬硬的饼干嚼起来,实在是难以下咽。但必须得多吃些东西,不然一会儿哪还有力气追马车呢,随风啊随风,你真是越来越娇贵了。想当初,能得到一块饼就要兴奋地睡不着觉了,现在竟然还嫌弃难吃?   我依然担心的注意着随风,看到他原地坐下,开始干嚼那些冷硬的饼,竟然也觉得手中的烤肉味同嚼蜡。   韩少状似无意的说道:“大家多吃些,迷雾森林夜里冷得要命,没有足够的热量回冻死人的。还有晚上的时候,大家有事一定要统一行动,这里还是很危险的。”   我知道韩少是说给我听,不过我还是“上当”了,担心的不得了。更是没了胃口,不住的去看不远处的随风,越看越觉得可怜,这么冷的天,没有火烤。这么消耗体力,没有可口的干粮。这么黑的夜,没有伙伴。   等到韩少灭了篝火,周围一下子黑了起来,伴着一声“还要赶路”,随风急急的就将手中剩下的一大口饼放到嘴里。却被噎住,不舍得吐出来,只有一口口的灌水。赶紧收拾好包裹背在背上系紧,随风知道又是一阵难熬的路程了。偷偷地瞄了姐姐一眼,却发现姐姐只是仔细的跟绝弦姐姐说话,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随风知道这次犯了大错,不求姐姐原谅,只求姐姐别抛下自己一个人。   随风看了看自己的鞋子,暗想时间久了不会磨坏了吧,若是坏了,自己可就惨了。一抬头,却发现绝弦姐姐在向自己招手。随风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的如释重负和充满希望,忙跑了过去,被绝弦姐姐拉到一旁。   “你呀!跟你姐姐闹什么脾气呢?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绝弦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回啊,可没人救你。”绝弦笑眯眯的看着随风一脸的希冀:“上车吧。”   “嗯!”随风重重的点了点头,笑开了花。   “大家废了不少的力气,旁敲侧击的,不过你姐姐要是再打你,我们可没有办法了。”   “我知道,姐姐能让随风上车,随风已经很满足了。”   我坐在车厢里,闭着眼睛想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随风若是回了落乡城自然是最好,不过看样子随风态度很坚定,这样的话自己又何必逼迫他呢?做了这个小鬼的姐姐已经几年了,自己何尝不知道他的执着和倔强呢?   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睁开眼睛,就看见随风跪在面前,低垂着头。   我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随风看,越看越心疼。自己要求太高了吧,这世上还上哪里找这么听话懂事又乖巧的弟弟?   不大一会儿,除了马车行进的噪声,竟然又听见随风抽抽泣泣的哽咽声,我一阵深深地无力感。   “抬头!”   “姐姐,随风不是不服气,随风,随风没有哭不想哭的。”随风慌慌张张的去擦自己的脸,恨不得挖下自己的眼睛来,怎么拼命忍拼命忍就是不听话呢?   “姐姐,是,是它自己流下来的,随风不想……”   “裤子褪了,趴一边去。”我打断随风的辩解,直接吩咐道,回身就开始四下的找东西。   随风心脏猛的一缩,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以绝对不慢的速度按我的吩咐做好,可不想再让姐姐以为自己不听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断了这么久,梦儿抱歉啊,一鞠躬! 感谢所有朋友们的支持,二鞠躬! 梦儿现在开始重新填坑,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喜欢,三鞠躬! ☆、昏睡不醒   我看着面前明显紧绷着伤痕累累的小屁股,暗笑随风的紧张和故作勇敢。   将手放在随风的小屁股上,感觉小家伙剧烈的颤抖,我继续轻轻地就着满手的药膏按揉随风的伤处。   随风扑到坐在一旁的我怀里,搂着我的腰就这样撕心裂肺的痛哭出声。   我依然没有言语,是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为自己狠罚了随风而心疼,却也为自己没有坚持到底而懊悔。我总是觉得,一时的心软会害了随风,可是我怎么能忍心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弟弟,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唯唯诺诺。   随风的伤不轻,本就有旧伤未愈,添了新伤不说,还跟着马车跑了不短的路程。青紫交加的臀部触手是坚硬的肿块。   我一边揉一边发呆,马车内只听得见车轴的声音,静得另人发慌。   “姐姐,你得跟随风认错。”   闷闷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惊醒了发呆中的我,我满心的疑惑,却依然不说话。随风只有继续说下去。   “随风这次犯了错,不知悔改,还和姐姐闹脾气,姐姐怎么罚都是应该的。只是姐姐......”说到这里,我明显的听到了浓浓的委屈和哽咽:“随风求你,一定不要扔下随风自己一个人,随风宁愿死在姐姐怀里也不想一个人独活在世上。”   “我叫‘哎’,偶尔为了一口被人丢弃的包子和一群人大打出手。我一直以为这就叫人生,我就这样卑微的活下去知道某一天被人打死或被饿死。直到有一天,遇见了姐姐,也有了名字。我知道姐姐为我起名随风是想要我将过去的不愉快忘记,是想要我成为一个将所有的悲伤都变成一片叶子随风而散的人。我也一直很努力的想要变得更乖更完美,因为直到现在,我也会有一种太过幸福的不真实感。姐姐,随风尝过了幸福的滋味,已经变得欲罢不能,随风想要一直伴随在姐姐身边。姐姐需要时随风可以逗你开心,姐姐想要有自己的生活时,随风可以悄悄的不再打扰。”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滴滴的泪水就这样争先恐后的流了出来,我才知道自己自认为保护的举动竟然给随风带来如此的伤害。   “姐姐,无论怎样,请你给随风一个和你并肩作战的资格。”   我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弟弟,我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他,确切的说是感受他。感受他的依赖,感受他的恐慌,感受他的坚定。原来并不是彻底的保护就是随风所愿意的,他需要的是平等的可以体现他价值的。   “随风,对不起。”我淡淡却真诚的说道,我的确是有些独断专行了,随风最怕的就是被抛弃被放弃了吧。自以为保护着随风,为了他好,可惜却没有想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一直乖乖趴在车座上的随风却突然间慌乱起来:“姐姐,我只是说说的,姐姐永远不用和随风道歉的。”   我何尝不知道,随风不过是被我的沉默吓到了而已,他的本意是惹恼了我让我发泄出来吧,却没想到自己也是越说越真诚。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姐姐错了自然要道歉的啊。”   我轻轻揉着随风的伤处,将药膏缓缓的渗透到皮肤里,也将硬块小心的揉开。   “姐姐,随风这次真的很过分。姐姐怎么罚都不冤枉。”随风扬起皱巴巴的小脸汗津津的费力说道。   我轻笑一声,随风的乖巧是我最欣慰的事情了。   “姐姐不是已经罚过了吗?随风也知道错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跟姐姐闹脾气了是不是?”   “姐姐,随风今日失了心,不知怎地竟然和姐姐闹起了脾气,姐姐宽谅。其实随风接着就后悔了,以后自是也不敢的。”   “这几天都要赶路,怕是辛苦,不过你也厉害,偏偏赶在我气头上火上浇油。”我净了手,帮随风盖上上衣的衣摆:“权当作惩罚了,你且忍着吧。”   随风撇撇嘴,一脸的委屈和懊悔,闷闷地把头埋在手臂里。   我依然斜靠在马车上,细细的读着手中的书,时不时看看一旁可怜兮兮无聊趴着的随风,直到两个人都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昏天暗地,似乎我已经灵魂脱壳抑或是没有了意识和知觉。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很小却偏偏不间断很是恼人。我想要抬起手臂赶走那些打扰我休息的声音,却是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姐姐~~你醒醒,随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刚刚就要沉沉的继续睡去,却依稀听见随风哽咽虚弱的声音,那么无助,那么惶恐。惹得我心狠狠地疼了起来,我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试过了二三次就已经是满头大汗。   “随风!我告没告诉过你不许你再来,让你回房间休息?”韩少的声音也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似乎是充满了无奈和怒意。   “师父,也许姐姐马上就醒了呢?我不困,我要在这儿守着姐姐。”   “有我在你放心吧,马上回去睡觉,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不知道吗?别到了最后你姐姐醒了你又昏睡过去。”   房间里一阵沉默,我也是气得不行,随风这孩子真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类型的。   “叶随风!我最后跟你说一遍,马上回房间休息,别惹得我动手!”   不用睁眼睛我都能想象得到随风现在的表情,低垂着头一副我错了的样子,却偏偏满眼睛的倔强,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满腔的火气,果然……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姐姐不在了就没人管得了你,你就自由了!别忘了你还得叫我一声师父!给我滚过来!”韩少终于爆发了。   身边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风虽说脾气倔强,但是还是从心底的尊重敬佩自己的先生和师父的。韩少的话随风自然是不敢不听,走过去就地跪了下来。   我心底还是满满的感动,虽说莫名其妙,但是我至少还是知道自己情况的不容乐观,貌似我也昏睡了有些时候。韩少的话里话外无不是透露着即使我有个三长两短,随风这个徒弟还是会得到他的庇护。   我做足了心理准备,看样子随风怕是不能好过了。我听着房间里静静地空气声音,悄悄的传来了韩少温柔的滴出水来的声音:“随风,回去睡觉好不好?”   若不是我实在没有力气,又是想动也不能动,我怕是直接就骂出来了,前后态度差距这么大,搞得我一口气闷在胸口里。    ☆、苦尽甘来   “你听师父说,你姐姐只是昏睡不起而已。你现在这个样子不吃不喝不休息,就算你姐姐醒了不又得气晕过去。你说姐姐能安下心继续修养吗?”   “不能!”   “就是,你姐姐……”   韩少的碎碎念的声音诡异的消失在空气里,一脸被内伤到了的表情。和笔直的跪在地上的随风面面相觑。   “姐姐!姐姐你醒了!”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的两个字竟然是从我这个半废的人嘴里吐出来的,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帘似有千斤重。   略显消瘦的小脸上满是惊喜,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难掩其中淡淡的委屈和憔悴。我张了张了嘴,却发现以我现在的体力说话已经是一种奢望,似乎刚刚中气十足的“不能”两个字已经透支了我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量。   “姐姐你别忙着教训,随风知道你要说什么。”随风似乎心疼得不行,急冲冲的自我批评起来:“随风不让你省心,不好好吃饭休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听师父先生的话,不懂得权衡利弊。随风知错,姐姐等你有力气了,随风认打认罚。只要,只要姐姐你…..你别….别扔下随风一个人。”   手背上凉凉的一滴眼泪,就好像直击在我的心口,我这样昏睡,怕是把这孩子吓坏了吧。   随风抬起手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姐姐,你口渴吗?随风去给你倒茶喝!”   说罢,这孩子又风风火火的拎着桌子上的茶壶跑出客栈打热水去了。老远还能听见“姐姐醒了,我姐姐醒了!”的喊声。   心下感慨,这种被人依赖,被人在乎的感觉真的很充实。我转了转眼珠,寻找应该一直在房间里的韩少,却在可怜的视线范围内没有发现一丁点的影子。   正心里别扭着,你说我这么一个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醒了,哪怕身为普通朋友也得慰问一下吧,这可倒好,毛都没有。   正腹议着,身子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扶起,上半身就这样靠在一个有些炙热的胸膛。听着一声声带有节奏感有力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很安心,很平静。但也能够隐隐的感觉到身后这个平时嬉笑打闹的男人,生气了。   沉默,安静。我有点小小的不安,虽然我自己也在心里安慰,又不是我的错,我不安个P啊。不过,这个男人生气气来压力和气场不是一般的大啊。   刚刚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估计已经走出了迷雾森林,也不知道现在是在距离帝都的哪里。   “碰!”   我的视线刚刚好能看得到房间的大门,意料之中的冲进来一批神色惊喜的人,唯一让我意外的是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章回文。   似乎看到我笑盈盈的看着他,章回文一瞬间有些尴尬,而后目光掠过半搂着我的韩少,目光里的深沉一闪而过。   “梦儿醒了,我还当随风这小子思虑成灾出现幻觉了呢。”章回文淡笑着走到床边,将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微微皱着眉头。   我疑惑的看向绝弦,已经放弃了回头去问韩少这项消耗体力的大动作了。   “小姐,章先生精通医术,你昏睡的这几天也是章先生为你把的脉,下的方子。”   我轻扬嘴角,没想到回文还是个医师,看来以后柳府又省下了一笔花销。   “没有大碍了,只要再调养几天就可以了。”回文无奈的看着我,看来已经洞悉了我的不良想法。   绝弦将泡好的茶递过来,随风回来后至始至终一直靠在床头,不错眼珠的看着我。   我就着绝弦的手小小的抿了一口茶水,也觉得身上有了一点力气。   “梦儿现在身体很想虚弱还需要修养,大家都散了吧,让梦儿再好好睡一觉。”身后闷闷地传来韩少的声音,胸膛的震动那么的清晰。   章回文深深地看了韩少一眼,淡淡的笑道:“没错,大家都散了吧,我去给梦儿开一点滋补调理的方子。绝弦去帮我们几个做些可口的饭菜,不仅仅梦儿需要补充体力,随风更是几天都没吃喝。我想什么样的饭菜更适合现在的梦儿吃,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劳烦了。”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绝弦应作的本分。”绝弦这几日来也难得安宁,虽说担心可是这城主和先生的表现也是看在眼里。现下小姐醒了过来,自然要留些时间给焦虑了几日的城主大人,说罢绝弦便盈盈一礼,领着随风和韩子骁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房间里便安静了下来,虽说看不见身后的人。不过他的呼吸还是吹过自己的发顶,暖暖的痒痒的。   “梦儿,梦儿。”突然间一直支撑着我的手臂改为环绕住我虚弱的身体,渐渐地开始用力,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个人融入骨血里。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韩少,不复调笑,不复轻佻,带着淡淡的哀伤和无助。   “韩少,你……”   “随风突然间跑出马车跟我们叫嚷着‘姐姐’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小小的马车装不下那么多关心你的人,只有回文去帮你把脉,当他把昏睡不起的你抱出马车的时候,我…我很嫉妒。”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去打断什么,现在的韩少似乎进入了自倾自诉的状态。我静静地听着,却感觉心底有些许的变化。   “你整整昏睡了四天三夜,我每天夜里总会偷偷地跑过来看你,希望看到那个古灵精怪总会有奇思妙想的你。可惜,你还是毫无生气的安静的躺在那里。我要求的不多,你也不必纠结于答应还是放弃,我只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意,然后安心的享受我的关心就可以了。”   我默不作声,却突然觉得平静,似乎靠在这个胸膛上,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胸口的震动,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韩少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回床上,细心地掖好了被角。我炯炯有神的盯着刚刚算是向我表白的人,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钻石王老五最终还是没能逃出本小姐的手掌心。   韩少微微有些窘迫,忙转过身去道:“咳咳,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情就唤我,我就在隔壁。”说完,就匆匆离开房间。   正当我打算细细的回味一下刚刚的表白过程时,房门又被打开,韩少微微红着脸,侧着头不敢看我:“我…我的折扇落在这里了,我…我就是想取一下折扇。”我满是玩味的打量着这难得一见的场景,结果韩少被我看的更是手足无措了:“算了,我…我不要了,你好好休息吧。”   在房门被关上的一刻,我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声音来。霎时间,觉得就连空气都清香起来。    ☆、受责   “小姐,今天是说什么也不行,这一碗鸡汤必须全部喝掉!”看看,看看,绝弦这死丫头现在教训起我来有板有眼的,这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我龇牙咧嘴的看着漂浮着一层油的鸡汤,实在是无能为力。   “梦儿姐,要不你喝我这一碗?”韩子骁也是一脸苦涩的跟我提议道。   “不行,今天一人一碗谁也不许耍赖!”绝弦霸气十足的对着一桌子愁眉苦脸的人说道。然后回过头来貌似语重心长的继续逼迫我:“小姐,你是最要喝的了,你看看随风小少爷还有先生。这鸡汤就这么难以下咽?”   我看着绝弦渐渐变昏暗的脸色,马上献上一个大大的谄媚的笑容:“哪里,绝弦的手艺我还不知道吗?只是,你不觉得…..这鸡汤…..有一点,就一点点的油吗?”   “油?这也叫油吗,小姐你别找借口,赶快喝掉,一会儿凉了我还得去热。”   我苦闷着脸看着专心研究米饭的回文、扬着红扑扑的小脸一脸好奇的随风、还有同样苦闷的韩少和子骁。壮士断腕一般的一仰头,咕噜噜把整整一碗的鸡汤全部吞了下去,看得韩少和子骁更加的纠结。   一顿晚饭就在韩少的鸡汤也终于喝掉后结束了。我站起身子,向楼上走去。客栈里的人都似有似无的将目光聚集到我身上,现在回想起几日前的事情依然是一头雾水。原来我在马车上昏睡过后大家便匆忙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来,这几日我的身体恢复的飞快,便也可以行动自如,今晚是第一次将饭桌移出我得卧房。   以韩少的身份几乎相当于藩王一般,自然不会与客栈里的闲杂人同堂而食,便在这二楼的平台上单单摆了一桌。   “随风,吃过饭后,到卧房来找我。”我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向身后吃得正high的随风弱弱的来了一句。   当即,随风就像没有上油的机器一般卡住了,无限哀怨的抬头看向我,小脸纠结的全部皱在一起。   “梦儿,明日就要启程了……”章回文收到求救信号,放下手中的筷子劝道。   “我知道,没有大碍的,你们慢慢吃吧。”我打断章回文的求情,把韩少就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堵了回去,转身上楼去了。   随风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的戳着碗里面无辜的米饭,三日里没有吃饭休息,早就知道姐姐定不会轻饶了自己,也早就预料迎接自己的必定是一顿饱打。可惜,这几日看姐姐心情似乎不错,对自己也从来是和颜悦色的,还以为这一次侥幸逃过了呢,没想到……   “小少爷,”绝弦也是插不上话,虽说自己和小姐情同手足,可是大是大非面前自己从来都是跟着小姐的,小姐也必定有她的道理在:“一会儿可别再犯倔了,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早点认错。”   “哼,当初怎么说都不听,就知道你姐姐醒了饶不了你。现在后悔了?就是你姐姐不打,我也必定好打你一顿。”韩少至今仍在气恼当初徒弟的“抗命”,语气强硬的先斥责了一番,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想要给求情来着。   就这样,叶随风在韩子骁偶尔投来的饱含同情的目光中,分外纠结的吃完了晚饭。看着碗里面干净得再也找不出一粒米饭,随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多想故作轻松的再来满满一碗饭慢慢吃,可惜,早死早超生的道理随风还是知道的。更何况,本就是自己的错,惹得先生和师父也是生气担心。现在,姐姐能够平安醒来,挨一顿打算什么。   如此这般的自我安慰一番,随风放下手中的餐具,站起身说道:“我…我吃好了。师父、先生、绝弦姐、子骁,我先行上楼去了。”   说罢,随风有点踌躇,下决心是一回事,实际行动是另外一回事。在聚集了全桌人的目光后,随风微微低了低头,上楼去了。   韩子骁实在不忍好兄弟羊入虎口,一脸求情的模样劝道:“表哥、先生,你们帮帮随风吧,梦儿姐教训起人来,实在是……”   “吃你的饭吧,别说梦儿教训的对,就是冤枉了随风,身为弟弟也得受着。更何况,要不是前几日梦儿昏睡不起,我早就直接替他姐姐教训他了。”韩少也放下手中筷子,警告道:“你最近也给我老实点,先生布置的功课都做了吗?有时间关心随风,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这几日我抽不开身,由着你折腾。等我忙完了,可得好好和你算算总账。”   几句话下来,韩子骁也彻底老实了,一边往嘴里夹菜一边在心底默哀:“随风啊,别说兄弟没帮你,现在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只能祝你好运了。”   饭桌上后面发生的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的,现在我只是在我房里安静地等随风来。坐在床上,手边也早就准备好一会儿施罚的凶器了。这几日身子实在是虚弱,可是随风的错却绝不能姑息,若是开了逃过责罚的先例,以后更是不好管教了。趁今日精神好,就先把事情解决,更何况,不日即将进入京都,自己更是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咚咚咚”   “姐姐,随风告进。”   看着故作勇敢,实则眼神已经透露出不安的小家伙,我静静的坐等他一步一步的蹭过来。   “姐姐。”随风在距离我近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站直了身子躬身叫到。   “站过来,跑那么远就打不着你了吗?”我拿起床上早就向掌柜的要过来的鸡毛掸子,手里抓着满是毛的一头,比划道。   随风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锁住那即将和自己臀部亲密接触的凶器,欲哭无泪,壮着胆子又向前几步。   “我让你过来!磨蹭什么呢,敢做不敢当吗?”我有点生气,气随风的鸵鸟行为,也气随风临挨打怕得不行,转过头又继续犯错。   小家伙终于站在我面前,缩着脑袋,似乎觉得现在的距离我一个巴掌就打得到他,有些不安全。两只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面,微微内八的脚来回摩挲着。   “姐姐,我错了。”小家伙弱弱的声音传过来。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没有那么多废话跟你说,趴到床上来。”我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拿着手里的鸡毛掸子站了起来。   随风被吓得退了一步,接着又惨白着脸站了回来,偷偷抬起眼睛看了看我的脸色。动作迅速的褪了裤子,趴到床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朋友们可以留个言哈,有什么错字漏洞或者建议之类的都可以,看着留言多,梦儿更着也有动力。 ☆、委屈   我想我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过也没打算计较刚刚随风无意间抗刑的行为。手里的鸡毛掸子嗖嗖两声破空声,果然小家伙明显的收紧了肌肉,死死地攥着身下的被子。   “嗖~啪!”丝毫没有放水的一下打得随风的小屁股上迅速浮起一条红色的印子,真是水嫩的皮肤啊,这么不禁打。   “嗖~啪!嗖~啪!嗖~啪!”   “姐姐,姐姐。”随风小幅度的蹬了蹬腿,缓解一下身后的伤处。   “嗖~啪!嗖~啪!”我不遗余力的照着面前的随风抽了上去,一下接着一下,一下重过一下。随风也终究是忍不住了,开始求情哭喊,这样没有目标,没有止境的打法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姐姐,随风知道错了,再…再也不敢不爱惜身体了。姐姐…啊!姐姐宽责。”   “我就不信我板不过来你这毛病,谁准许你这样糟践自己身体的?《孝经》都白学了!”   “嗖~啪!嗖~啪!嗖~啪!”   “姐,啊!疼啊,姐姐,饶过随风吧,再也不敢了!”   “先生的话你也不听,你师父的话也当做耳旁风。你现在是胆大包天了,没有人治得住你了是吧!”   “不是,不是,治得住,治得住。呜呜……姐姐别打了。”   “还敢抗刑了,你现在再给我躲一个试试!”   “不敢了,不敢了!哇……”随风终于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出来,几日来的担心焦躁和绝望,似乎通通都要通过眼泪流出来。   我举起的手渐渐的放下,听随风哭得分外委屈。   “打错你了?哭什么?”   “哇……姐姐,”随风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孝经》随风读过,背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随风渐渐地平静下来,不过偶尔大大的哽咽暴露了他的故作坚强。我虽停下了责打,可随风也不敢擅自起身,依旧紧紧的抱着身下的被子。   “可是,可是,随风是不是不乖,也不听话,还总是惹麻烦。所以父母都不要随风了,现在随风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就算将来造成损伤,也不知道父母伤不伤心,知不知道。他们怕是连自己有过这样一个儿子都忘记了吧,也或许他们早就、早就不在人世了。随风的身体发肤毁伤,又能怎样?”随风赌气的把头一偏,却被我看见他满面的泪水、满眼的悲伤。   “随风总是惹祸,还害得姐姐急火攻心,昏迷了好些天。姐姐慢慢的也会讨厌随风的吧,会不会也像爹娘一样,等我那一天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了呢?”渐弱的声音听得我心底无限的酸楚,说到后面,随风已经陷入了不开心的回忆,双目早就没了焦距,平日里的担心和恐惧也自言自语般说了出来。那一句“再也见不到了”就像是耳语般消失在空气里,果然,被抛弃过的经历造成的是一辈子都没有安全感的阴影。   我心疼得不行,明知道随风的错不能姑息,却还是忍不住坐到床上。轻轻地抱起随风软软的身子,搂在怀里。一只手顺着随风的后背来回的摩挲,轻声细语地说道:“随风真是该打,身体发肤毁伤,难道姐姐不疼吗?”   “姐姐……疼?”随风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呆呆的重复道。   我用力的揉了揉随风的发心,将他的头埋在我的右胸口,抓起他冰冰凉的小手放在我的心口。   “当然啊,姐姐这里会疼,很疼。”我笑着说道,包裹住小家伙的手一起感受胸膛有力的跳动。   随风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靠在我身上闷闷地哭泣。   “姐姐,随风以后一定爱惜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让姐姐疼了。”   我的嘴角不知不觉中扬了上去,随风这孩子,平日里像个小大人一样,不同寻常的经历也让他为人处世更加的成熟。可是挨打前后,总是像个心智还没有成熟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   “随风。”我轻轻地唤道。   “嗯?”   “姐姐一定守护着随风到最后一刻,随风生活的每一天都有姐姐的影子。等随风老了,去回忆从前,满满的都是姐姐的样子。好不好?”   随风愣愣的抬起头,轻弱的呼吸吹在我的下巴上,呆呆的看了我良久,便扬起大大的笑脸:“好!”   一边笑着一边却流下眼泪来。   “傻瓜,姐姐不是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吗?”我皱了皱眉头,看随风的大眼睛慌乱的转了转:“不过,今天姐姐给随风的眼泪放假,以后可要忍住不许哭了。”   小家伙没来得及回我的话,死死地抱住我无声的哽咽着,慢慢湿透的衣服让我了解了他此刻不知是喜悦还是慌乱委屈的复杂心情。   慢慢的,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随风不在抽泣,却闷闷地传来他有些害羞的声音:“姐…姐姐,你的衣服都被随风弄湿了。”   “没关系,哭够了小泪包?是不是可以起来了,姐姐的手臂都麻了。”   “等…等一下姐姐。”随风慌乱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   好一段时间,随风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要起来的意思,正好奇疑惑中,随风蚊子一般大小的声音传来。   “姐姐,随风…随风还没提裤子呢。”   “呵呵。”我压抑的笑声传来,惹得随风这小家伙更加羞不可耐,搂着我腰的手臂更加的用力的。   “哎呀,姐姐!”随风嘟着嘴,明显一副我生气了的样子。   “真是,姐姐又不是没看过,以前还不是姐姐给抹的药?”我带着轻快地好心情,出了卧房去取药。遇见了一直在门口徘徊担忧的绝弦,理所应当的把去向韩少找药的任务交了出去。   等我再进卧房的门,小家伙已经霸占了我得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我坐到床边,去和随风撕扯厚厚的棉被。   “乖啊,有什么害羞的啊,不上药看你明天怎么赶路。”   随风依旧闷在被子里,红扑扑的小脸在枕头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肯撒手。   我无奈,看随风死死地抓着被角压在自己胸前,面朝下的趴着。看到这个样子的小孩儿,实在是又可气又好笑。    ☆、坠情崖   我悄悄地伸出手,不再去和随风争抢他扞卫的被子,反而从脚下的一侧把被子猛的掀开。在随风的惊呼声中,干净利落的把暴露出来的随风一按,另一只手先腾出空来,照着不听话孩子的屁股就是清脆的两下。   “啊!”随风这一下更是羞不可耐,忙把头埋在枕头里。   我自然知道自己的力度,这两下警告的意味更浓,没有使多大的力气。   “一定要这样才肯听话是不是?”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已经被随风穿好的底裤再次褪了下来。看小家伙身后一条条的红痕,还是心疼得不行。虽说这一次算得上打得蛮轻的了,本是铁了心要教训的。不过,随风难得的吐露心声和脆弱的一面让我心酸的难以复加,自然不了了之,之前的几下最多算个热身。   我和了热水把药膏匀好,揉在掌心里,随后覆在床上某只的伤处,轻轻地按揉起来。   “嘶嘶…”随风不住的倒吸冷气,把身后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放松!每次都怕挨打,怕上药,怕完下次还犯。”我忍不住埋怨了一句,小家伙也不敢接话。   就这样,史上最安静的一次上药完成了。直到绝弦进来伺候了我喝药洗漱,随风还赖在床上一动不动,装睡。   “小少爷,小少爷?起来吧,绝弦伺候你回房洗漱了。”绝弦摇了摇我床上的随风,自然是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小姐…”绝弦回头看向我,我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回房睡觉。   等到绝弦离开我的卧房,我坐在床沿上,一只手轻抚了随风的伤处,淡淡的说道:“再装睡,姐姐算你隐瞒撒谎喽。”   随风果然转过身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一脸的委屈:“姐姐,随风今晚想跟姐姐睡。”   “羞不羞啊,明天子骁不笑话你?”   “子骁挨了打每次都是和师父一起睡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呀眨,让我更加没有抵抗力了。   “好好好,乖啊,姐姐陪你睡。”   我也钻进被窝里,还没躺稳,小小的身子就抱了上来。   我也揽着自家弟弟,轻拍着他缓缓地入睡了。   一大早绝弦便先忙碌起来,等到被绝弦魔音穿耳叫醒的时候,太阳也才不过刚刚升起,天还是灰蒙蒙的。打着哈欠上了马车,不觉心底感叹,有个贴身服侍又信得过的丫头真是处处方便啊。现在自己被绝弦侍奉得懒得不行了,再这样下去,非要变成实实在在的米虫不可。   “梦儿,路上休息一下吧。这几日耽搁,我早已禀明皇上了。不过,今天还是要连夜赶路,明日一早估计就进了京都了。”韩少撩起马车的门帘,对迷迷糊糊的我说道。   我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他随便,无所谓。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一旁面朝下趴着同样煎熬睡着的随风。   马车就这样快速的赶路行驶起来,睡得不舒服,头也昏昏沉沉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这样被我昏睡过去一整天,听着马车车辙的声响无端的惹人心烦。   “走到哪里了?”我掀开车帘跟驾车的韩风坐到一起。   “柳阁主,走了一半了。城主吩咐前面坠情崖的时候稍作休息。”韩风不失恭敬地达到。   我细细的端详了一会儿韩风,这小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样子,真是耐看啊,虽然没有韩少一城之主的霸气和偶尔放荡不羁的随性。但是,这孩子真是俊俏,还脸红了,难得的是武功也高强。   “呃…柳阁主,还有一小会儿呢,您可以再睡一会儿。”   “没关系,我透透气。”   不过,这黑洞洞的夜色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无端的让人心悸。不过一会儿,我便又回到马车里,看随风也醒了过来。   “好些没?身后的伤还疼吗?”   “嗯。”刚刚睡醒的随风懵懵懂懂的,水汪汪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可爱极了。   绝弦早就拿过一旁的水葫芦,喂了随风。在马车里有给随风上了一次药,等刚刚上好,也便听到韩风的声音了:“坠情崖到了。”   衬着夜色,两辆马车停靠在一边,一众男女下了车围坐在篝火旁。这几日里,似乎韩少对我的态度愈见明显,队伍里的人都看出些端倪来。而自我清醒以来,回文的表现也总是让我不安,目前看来,城主大人与他的幕僚似乎也有些尴尬。都是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细枝末节的举止都看得出不同之处,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虽然我一头雾水这样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发芽的,什么时候成熟的。看来,平日里我认为的朋友间嬉笑打闹已经被标注了不同寻常个性,这些年来的接触,说是日久生情也不为过。只是,谁也舍不得这样轻松地三个臭皮匠的友谊,便也谁都不曾开口。这一次,大病一场,甚至昏迷不醒,想来是敲响了警钟,意外随时可能发生,机会只有一次,珍惜眼前的珍惜现在的。我这个当事人自然在梦中浑然不觉,可是在真的面临了失去后,这两个人怕是也要直面感情的问题了。   我来自于21世纪,骨子里有着那个原属于我的年代给予的自由和思想。不过,我更加是个识时务的人,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生活在这架空的古代,自然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我看多了各个朝代、各个人物、各个家庭背景下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然不会再愚蠢到去同时招惹几个男人,还沾沾自喜自以为魅力十足,似乎穿越的本质就在于和几个男人暧昧不明。   21世纪的信息开放让我知道贪心不足的女人的后果,大安年间的生活规则让我明白真的有‘浸猪笼’这一历史。我自认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女人,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两个男人我只能择其一。把未来的悲剧扼杀在摇篮里。   “回文,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我对一旁烤着火的回文说道。   “别走太远,我和韩雨去取点水来。”韩少点头叮嘱道。   取水而已,何劳城主呢,韩少自是以其特有的传信方式处理安排公务去了。我淡笑着点点头,和章回文便往不远处坠情崖的方向走去。    ☆、潜伏的奸细   我在崖边止住了脚步,头顶是21世纪断然看不到的硕大圆月,沉思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梦儿叫我来,必定是有事情吩咐,在下洗耳恭听。”回文半开玩笑的话顿时让气氛轻松不少。   “扯皮,我哪里敢吩咐大名鼎鼎的章先生啊。”我也笑着说道,索性也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不过是,有所求而已。有所求,所求无理且伤人。”   回文沉默良久,才复又说道:“我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不过,并不惊讶,想来我已经是知道了结果。”   这一次,轮到我无话可说。以回文的涉世及头脑,怎会不知我叫他何事。   “果然,我又班门弄斧了。”我自嘲般一笑:“回文,我敬你,敬你文采斐然;我知你,知你心中所想;我交你,交你知心知底。可惜……”   悬崖上的风呼呼地吹过,也将我未说完的话吹断,吹散。   “你是我柳潭梦最知心的朋友,最交心的哥们。我想以你的肚量自然不会因了今晚的话而隔阂与我,我所求之事,是希望你能够相助于韩少,不要忘了我们之间这份情谊。”   “好。”这一个字说得苦涩,却带着沉甸甸的承诺。   我心底松了一口气,实在不想上演因爱生恨的戏码,也不想断了三个人的情谊,更何况,回文一直是韩少的左膀右臂。   “啊!!”一声惊慌的尖叫划开了整个夜幕,我更是被惊得从脊梁窜上来一股寒气。   远处隐隐可见的篝火蓦地没了光亮,我的心生生地一疼,惨白了脸色原路跑去,满心底都是随风惊慌的小脸。   手臂却被回文死死地拉住:“别去,有危险!”   “放开我,随风!”我压低了声音,却恶狠狠地对着回文说道。这时候的恐惧非常人能够理解,我似乎已经听见不远处渐渐靠近的兵器交戈的声音。但我还不至于蠢到大声喊叫惹人来杀我的地步。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竟然挣脱了回文死死拉住我的手,跑了回去。当然也没有顾及回头看一眼,回文略带懊悔与内疚的无奈表情。   还没有跑动几步,便看见同样惊慌的绝弦一手拉着子骁,一手拉着随风疯了一般的跑过来,看见我时却是毅然的将两个孩子甩到我这一边,将我们推到树后,叫嚷着‘小姐’却向一旁的小道上跑去。   我从来没有想过像绝弦这样柔弱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带给我的震撼让我竟一时呆愣住。然而却也眼睁睁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蒙面人分了两股,几人追随绝弦而去,而另外的近十人直奔我们而来。   我顾不得许多,手里抓着两只冰凉的小手,这样的生死时速,早就习惯了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孩子哪里承受得起?   在通往坠情崖边不远处,有三个分岔口,如今绝弦去了一个,我所在之处是另外一个,而从我们歇息的地方直奔而来的是主要的道路。三面夹击,根本无处可逃,权衡利弊,我只能带着两个孩子逃回到断崖边。一来,至少拖延时间等待韩少来求援;二来,若是这些蒙面人只是想活捉了我们威胁韩少的话,那么在断崖边以自己生命为赌注,还有一线生机;三来,回文还在断崖边,虽然是掩耳不及的短短几瞬间而已,可是也足够我想明白,淡定自若的回文绝对有问题了!   几年相交,我还是心底信得过回文的,这些人若是他叫来的,看在我们弱女子和小孩子的面子上或许不会为难我们。若他是清白的,那么至少有个机谨的男人维护着。当然,这个逃命的时候,我不会寄全部希望于这个百分之八十有问题的男人。   等到了断崖边,回文却已不见踪影,来不及多想,我只是护着两个孩子在身后,慢慢的退向断崖。   眼前的蒙面人手中的兵器反射出清冷的月光,想我柳潭梦这辈子还能被追杀一次也值了,不过,至少我要护得两个孩子直到韩少来。   “上!” 低沉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传来,在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寂静夜色中分外的明显,蒙面人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我的心骤然一紧,难道这些人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身后两个吓傻了的孩子,这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随风毕竟是有过被人围追堵截的经历,不同寻常的童年记忆让他率先清醒过来。眼看着蒙面人要上前伤害姐姐,随风抽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而一旁的子骁,毕竟他的家族个个是征战沙场的武将,再加上在一城之主的表哥手下被教导多年,哪里是任人宰割的料。   看着两个孩子挣脱了我的保护圈,去和蒙面人厮杀,我便一直提心吊胆,比自己被追杀还要紧张。好在,韩少的教育毕竟严格,子骁和随风腰间随时缠了练习的软剑,这会儿被内力贯穿,软剑便也成了杀人利器。   两个孩子能是多强的助力,近十人的杀手也不过被挡住了六个而已,然而这已经让那头领惊奇了。眼看着余下的人欺身上前,绝弦逃跑的岔路上响起了一长一短的清啸。所有蒙面人的动作都不由得一顿,放缓了攻势。而生死厮杀自然讲求寻找破绽,刀光剑影一闪便是两个黑衣人被割喉而亡。说实话,第一次见到杀人的感觉非常不爽,我几乎就要干呕出来,抑制不住的恨不得叫破喉咙,感觉那死不瞑目的敌人在直愣愣的看着我。   这一切也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来不及多想,我无路可逃,只能距离悬崖边越来越近。   “下死手,别听他的!”那个该死的头领又喝道,从黑衣人再次猛烈的攻势中看得出这个头领积威颇深,这个“他”,莫不是……   “绝弦!!!!”猛地一声叫喊让我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我望向声音的来源,回文带着绝弦站在一旁的分岔口,回文的身上似有不少的血迹,手中血迹斑斑的剑让我感叹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刚刚一声撕心裂肺的‘绝弦’是绝弦喊出来的。看回文慌张的拉起一脸惨白的绝弦,我不由得闭了闭眼睛,果然这边已经有不少的蒙面人舍弃了我们追向绝弦。看来,回文终于关键时刻‘弃暗投明’了,不过为了保住我,看来他狠下心那绝弦做了诱饵。想必他是比较了解黑衣人背后的力量的,没有弃我们于不顾的风险,没办法赌赢这一次。   “梦儿!!!!”韩少的声音终于传来,我看见他眼里的惊慌和恐惧,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他来了,看样子也是厮杀一路。奇怪的是,怎么如此这般撕心裂肺叫我的人这么多?   我回过头,看见黑衣人闪光的刀剑,分两路向我砍来。我不由自主的向后一躲,便是整个身子也沉了下去。   在我最后的眼眸里,是韩少红着眼睛跑过来的血腥,是绝弦被黑衣人头领带走的惊慌,是子骁呆愣的表情,还有回文最后对我唇语保证的一句话:“我答应你。”   感觉身子轻盈极了,电闪雷鸣的这一瞬间,我望着距离渐远的伙伴们,却感觉眼前黑影一闪而过,身子狠狠地一沉。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来描述,随风带着决然和必死之心扑到了我的怀里。死死地搂着我,似乎要将我的骨头勒断一般,两个人就这样向着无底的断崖坠落……坠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死去之前,也紧紧的抱住心爱的弟弟。   随风,即使是在黄泉路上,我们姐弟两个依然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呀呀,梦儿好希望有看到留言啊~各位看官动动键盘吧,据权威调查报告显示,常常留言回复以及评论,有益身心健康愉悦。 ☆、穿越!又见穿越!   头痛欲裂,整个世界都似乎混沌不清。粗重的呼吸声在气管里环绕,一种虚无的,仿佛自己早已不复存在的感觉。意识渐渐地清晰起来,可惜除了依稀判断出自己貌似在黑洞一样让人绝望的地方之外,依然是一无所获。难道这里就是人死后的归宿?一片虚无,永远没有存在感的孤独?苍天啊,大地啊,想我柳潭梦怎么说也算是个好人吧,至于下手这么黑吗?   慢慢的平复了呼吸,对眼前的状况渐渐地更加了解。似乎自己是在意识清醒的沉睡中,因为经历过如此这般的惊吓后,竟然发现自己应该还有身体的。也就是说我还活着,只是现在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办法清醒,还好还好,没死没死,植物人也是人,至少还有影子啊。看样子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该是被谁救去了吧。想来,随风也应该在的。   “梦儿,你怎么还不醒啊。”开关门的声音过后,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说话,异常的耳熟:“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薯片、虾条、果冻,还有冰欺凌哦。还是老规矩,三个数,你要是醒过来就全部归你,不然就都是我得喽,而且……这些可是用你的钱买的。我要开始数喽……唉,算了,何必呢,自欺欺人。啊!!!!!!!!”   这一段对话包含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和转变,最后一声震撼了整栋医院大楼的尖叫更是被各种病症患者津津乐道良久。   “梦儿,你醒了!”   我的确是醒了,当我听到这厮的声音开始就不淡定了,一直努力着睁开眼睛,终于在最后一刻让我成功了。   我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和眼前的□□脸,不得不心底一声叹息,果然,这里是21世纪,老娘没死,又穿回来了!   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不得不消化着连续几条信息对我的轰炸,劫后重生一般的强烈喜悦、回到21世纪的熟悉和感动。   我腾地坐直了身子,吓得一旁的死党直翻白眼,然而,此时此刻,我满心满眼的都是一同陪我跳崖的弟弟,哪里顾得上其他。   我环顾四周都没有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我挣开手背上的点滴,就这样穿着病号服光着脚到处跑,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死党和身后跟了良久的护士终于拦下了看似疯狂的我,我瘫软着被扶进了病房。   “梦儿,你怎么了啊,不要吓我啊!”   “芊芊,我……”我刚刚要开口,就看见护士紧张的神色,没错,我的行为基本等同于神经病了:“我做了个梦,被吓到了,现在好了。”   我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正常和扑通通的紧张心跳,从长计议,冷静冷静!   “麻烦你们了,我已经没事了。”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我和芊芊时,我再也不掩饰苍白的脸色和紧张:“我,我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好意思说,不就是阿姨查房吗?至于吗你,大头朝下从上铺摔下来直接昏迷,幸亏阿姨拿着备用钥匙,听见屋子里的声音才把你送过来。”   “那,我昏迷这段时间,身边有没有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行为举止怪异的小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   芊芊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疑神疑鬼的四处看了看:“你别吓我啊,哪里来的小男孩儿?”   我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床上,随风不在,是没有和我一起穿到医院来还是……我不敢再想下去,那么一个我精心呵护的宝贝就这样离我而去了??好似黄粱一梦,可惜,我的怀里似乎还有这随风温软的体温。这提醒着我,我也坚信着,我真的到过一个叫做大安国的地方,那里有个落乡城,有韩少、有弃暗投明的回文、有忠心耿耿的绝弦、有淘气的子骁,还有……我一直牵挂着的心爱的弟弟。   我曾经那么强烈的想要回来,我终于历经了磨难,打算好好地和韩少谈情说爱,好好地管理我的轩衣阁,好好地看着我的弟弟长大成人。可惜,上天终究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我触手可得的幸福面前,狠狠地打碎了我一切的奢望。是的,奢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奢望了。   随风义无反顾随我跳崖,那一刻的震撼多于愤怒,我知道自己在随风的心中的分量,却没想过这么重,重过他的生命他的一切。如今,我穿越回了21世纪,随风却不知所踪,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玩笑。让我经历了这些我一辈子的刻骨铭心后,再要我回来安安静静地生活?   “梦儿,你没事吧。”芊芊担心的问我。   “没事的,我手机呢?”我拿过手机,对芊芊道:“你先回去吧,这些天也逃了不少课吧,我已经没事了。打算一会儿去问问医生,就准备出院了。”   “嗯,你别逞强,最好多观察几天。”   “知道了,拜。”   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也渐渐地镇定下来,当务之急是要寻找随风。很大的几率随风可能也来到这里,可惜,却和我失散了。想罢,却更是觉得担心,随风这小家伙如果一个人来到这个时代,不知道有多危险。没有钱,而且连生活的常识都不知道。虽说一身的功夫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但随风实在单纯,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这还是好的呢,如果随风没有一起来……天哪!不能再想了。   “喂,墨渊,对,我醒了。好,你过来一趟吧。”我放下电话,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   果然,我看中的人办事效率就是不一样,没等我发呆多久,墨渊就敲门进来了。   “小姐。”墨渊先是老样子的向我微微躬身行礼,然后便是一脸阴沉的问道:“墨逸不在吗?”   “墨逸?没看到啊,墨逸也在吗?”果然,话音刚落,墨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本是派了墨逸来服侍小姐的。可惜……所用非人。还请小姐担待。”   所用非人,汗,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吗?   “墨渊,有个事情你用心办一下。”   “是,小姐。”墨渊走过来,将我扶好,靠在枕头上,帮我把病床上的书桌架好,又按我的吩咐拿好了纸笔。   我在纸上细细的画了起来,才发现,随风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将我画好的素描画递给墨渊:“动用一切力量,务必给我找到这个男孩,别伤了他,找到后第一时间联系我。”   “是,小姐。”墨渊的好处就在于,他永远不会问你一些有的没的,他的使命就在于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   然而,这也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墨逸与我在同一个班级读书。曾经我被一群无聊的男人女人围攻,墨逸自然怒而打之,结果被学校找了家长协调。校长室里,一看就非寻常人的墨渊器宇轩昂、不卑不亢,却愣生生的对我半鞠躬叫了声“小姐”。结果自然被一部分学生误会,实际上,我可不是什么豪门世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不过是个成日里提心吊胆徘徊于法律边缘的打工仔。墨渊被我打发了出去,和医生协调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我被恩准即刻出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现代生活喽~~~大家敬请期待! ☆、21世纪生活   坐在墨渊的车上,脑海里还残留着刚刚的对话。   “墨渊,不要联系墨逸了吗?”   “不用。”   “他不会回到医院找我吧。”   “会。”   “好吧。”   回到学校注销了长期请假,回到寝室里,芊芊果然不在,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坐在床上,仿佛一切都是梦境一般不真实,恍惚难过。整整一夜,芊芊都没有回来,身为滕氏集团的千金小姐,自然是回到自己庄园了。   耳边听着挂钟的滴答声,生生坐了一夜,紧紧盯着我的手机屏幕。不知道,韩少他们脱险了没有,绝弦又要何去何从呢?   “我的天呐!没看错吧,这不是从上铺摔下来的梦儿吗?您老活过来了。”墨逸和他哥哥的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一大早教室里等待上课,就被墨逸的惊呼骚扰。   “哼,我还以为你今天上不了学了呢。没想到,昏迷这么久,墨渊的手上功夫退步这么多。”我自然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墨逸和我斗嘴,还没有过赢的记录呢。   “梦儿?不是吧,你这就出院了?不是说让你好好观察一下吗?”芊芊也到了教室,过来一起凑热闹。   和久违的同学们打个招呼,扯皮一会儿,上课的铃声也就如期而至了。   今年我已经大二了,这是一所世界知名的全日制贵族学校‘假日学院’。初中、高中在另外一个人工岛上,而我们大学部则在正中间。学校并没有大得离谱,普普通通,只能说装潢精美而已。我读的专业是形象设计,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把轩衣阁塑造成引领整个大安国潮流的尖端了。   艺术类的学生在整个学术氛围浓厚的校园里是最另类的存在了,桀骜不驯、不拘一格、常常跳出规章制度,却又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又开始了我日复一日平凡无聊的学习生活,每天就是上课、吃饭、睡觉,要不是有芊芊陪着我,我想我根本无法面对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就这样,我越来越绝望的度过了整整一个多月。要不是墨渊曾经跟我汇报有人看到过画像上的男孩,但是并没有确切的找到的话,我想,我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小姐,货到了,明天晚上老地方。”墨渊的短信。   “知道了。”回过短信,我翻个身继续睡觉。   阳光透不过房间里厚重的窗帘,只能在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悄悄地洒下一束来,却往往能照亮整个房间。   芊芊一大早就爬上我的床死命的叫我,不过,我依然辜负了她的好心,光荣的心安理得的翘掉了一上午的课。哪怕墨逸和芊芊双双发来信息通知我已经习惯的‘噩耗’,老师点名了。   我可是深知今晚上的忙碌和彻夜不能眠,不趁着上午好好地补上一觉,晚上哪里熬得过去?   下午的课程我本来也很愿意继续翘掉的,可惜我必须为了晚上的事情去交涉一下。学院的平台课自然不光光是我们一个专业,除了翘课的,假日学院所有的艺术类学生都难得的‘欢聚一堂’。   “梦儿,晚上有什么好东西啊,透露一点点给我嘛。听说有很漂亮的琉璃步摇呢~~”芊芊已经锲而不舍的从我起床纠缠到现在了。   “放过我吧,芊芊。告诉你的话,我不是自砸饭碗吗?”   “哎呦,梦儿你有不差那一点点的钱,我真的很想要啊,我……”   芊芊的话自然是被打断了,大多的同学们不顾讲台上嗓子冒烟的老师,冲到窗户那里看热闹去了。可怜的老头在讲台上无济于事的嘶吼,终于放弃了我们这一群不良学生,干坐在讲台前喝水润喉。   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作为最常用的公用教学楼,看来今天聚集了相当的人。听着楼下的尖叫声、叫骂声等等各种混乱的声音,我转身走出了教室。   等候在走廊的转角处,果然不大一会喧闹声就从室外转移了进来,一群一眼看上去就是打架斗殴能手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上来。原本聚集的凑热闹的人群果断的都让开了一条路,这可是假日学院最特别的学生之一了。领头的男生看上去儒雅极了,丹凤眼总是笑眯眯的,任谁看了都无端的升起好感来。可是没有人会因此而小看他,这可是在世界都排的上名号的狠角色,世界上排名前十的黑道组织——唐门家的大公子。   在学校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的典型代表,领着一群本就热血年纪的冲动少年们在学校里搞起了帮派,称王称霸。不过,这和我毫无关系,不是吗?   一群人簇拥着大公子迎面走来,周围原本拥挤的人群不自觉退后让开,我便一个人孤零零的突兀的靠在必经之路的墙上,哦,忘记了,当然身后还有一起跟出来的墨逸。   身后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不是没有听到,可我从来都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看样子,又把我当成没有大脑的花痴女了。   “唐思哲。”我不负重望的喊住了某人,也看似英勇的拦住了去路。   一瞬间他身边冲出来一个少年,狠狠地一个侧踢向我踢来,不出所料的被墨逸拦下。   “唐七,退下。”唐思哲眯起了他的眼睛,满是笑意的说道:“这是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客户。”   “单独谈谈。”   “和美女私交,当然愿意。”   这里是每一层教学楼专门为老师准备的休息室。此时此刻空无一人,沙发上面对面坐着我和唐思哲。墨逸、唐七自然被轰出去看守大门。   “今天晚上我要加派人手。”我直奔主题,不喜欢虚伪的客套。   “果然,楼兰的人各个都直白的讨人喜欢。梦儿,你的要求,我自然无条件服从。”   “还有,我要你帮我找的人呢?”   “没有消息。”   ……    ☆、楼兰   艺术系总是让人觉得神秘,因为打破陈规的唐思哲,因为董事会滕氏的千金芊芊,因为神秘兮兮的大条女柳潭梦。然而偏偏,她似乎有着特殊之处,让所有假日学院的风云人物都对她不同寻常。   下午的最后两节课,看到唐思哲提前大摇大摆的早退离开。芊芊也在我旁边纠缠无望后,对着我无限哀怨的说道:“梦儿,亏我还帮你找那个什么神秘的小男孩呢。你都不告诉我今晚的货,哼!我也要提前走了,回家和父亲汇合,打扮好去参加今晚的饕餮盛宴喽,拜拜!晚上见!”   一个人无聊的熬完课程,有了兄弟忘了主子的叛徒墨逸终于出现了。   “梦儿,给!”墨逸扔给我一个文件夹,我的脸不由得一阵抽搐,这么重要的机密文件就这样轻飘飘的扔过来,要是墨渊知道,打不死你。   我坐在车的后排,翻看手中今晚货物的资料和信息,慢慢的在心中估算着价格。墨逸良好的充当了一个司机的职责,除了他播放的让人头疼的重金属音乐外。   不夜城,本市最具名气的标志性建筑和娱乐中心,一应俱全,自然也有不为人知的交易在暗处进行。   不夜城是唐门的产业,像是一个巨大的人脉网,笼络这各行各业的龙头人物。而不夜城在内部圈子里名声大振的原因是,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黑市拍卖场。   我信步走进不夜城,门卫看到墨逸手中本身就是天价材料制成的白金贵宾卡,自然乖乖放行。乘坐专用的内部电梯,我刷卡按下了-13层的按钮。   那里就是拍卖场所在,守备森严,拍卖以古董居多,接收代理任何拍卖品。而寻找拍卖品,联系客户,打通上下关节,估价,鉴定真伪,培养打手,训练拍卖师,接收货物,保护货物和托卖人人身安全等等等等,这需要一个巨大的机器组织来运作。这个组织,叫做‘楼兰’。   “叮!”电梯显示到达-13层,缓缓打开的电梯再也遮不住里面耀眼的金碧辉煌,完全奢侈的装潢,和戒备森严的看护。   “小姐!”电梯旁的两个黑西装大汉躬身叫道。   我缓缓地走出电梯,直奔一边写着‘楼兰重地,擅入者死’的电子门,手中另一张金卡一闪而过,走了进去。   我,21世纪的柳潭梦,是这‘楼兰’的王牌拍卖师,也是如今‘楼兰’的代理家主。   我走进专用的休息室,墨渊和墨逸跟了进来。   “准备如何?”   “一切妥当,客人也都到齐了,只等着小姐您吩咐了。”   “开始吧。”   “是。”   我耳边听着外面拍卖场里拍卖师煽动性的介绍,换号了服装,对着自己的梳妆镜,带上我身为王牌拍卖师的象征,由黄金和白金打造的半遮面面具。   也许看到我如今的行头,所有人都会质问,这哪里不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可惜,我真的不是,除了会拍卖的一门手艺外,一切的事情都是墨渊打理。我也不是娇生惯养成长起来的,父母是盗墓贼,怀了我还依然出入古墓,只因为他们毫不知情。据说,我出生在某个朝代公主的棺木旁,老娘是恨不得穿越回古代的花痴女,给我起了这么一个风尘的古风气息的名字。   我在姑姑家长大,每年也只有偶尔一两次见到老娘老爸,带给我各种锈迹斑斑的东西让我玩耍做玩具。然而,我依然按照花痴女的愿望生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甚至老娘曾经拍着我的肩膀夸奖我是“现代的风尘名妓”……   直到我十一岁那一年,姑姑跳楼自杀,父母盗墓路上音信全无,从此再无联络,也不知有无全尸。是墨渊找到我,将父母创办没有多久的‘楼兰’交给我。我其实并不喜欢现在这样,落乡城的那几年才是我渴望的生活,可惜,这边一日,那头一年。不知道韩少是不是已经儿孙满堂了呢?   我低下头,止不住的心酸。   “咚咚咚,小姐,该您上场了。”   “知道了。”我深呼吸,调整情绪,走出休息室。   墨渊和墨逸一左一右拉开幕帘,我从拍卖场台上的侧面走了出来。台下一层具是身世显赫的达官贵族,能够在这里订到位置,可以说,已经一只脚踏入国家上层社会的圈子里。二层三层是贵宾包厢,不用说,随随便便哪一个都是名震一方的行业龙头,真正的国家甚至世界领头人。   我站在奢华的拍卖台后,上面早已放置好接下来拍卖物品的图片以及资料。这是本次拍卖的最后一个环节,出场的俱是‘楼兰’压轴的好东西,自然这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也非一般拍卖师敢去接手的。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二楼包厢内穿着晚礼服的芊芊,却马上移开了目光,拍卖师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导向着拍卖物品的价格和结果。   “本单元最后一个环节的第一件物品——西汉琉璃步摇。”我朗声说道,开始了今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博弈。   3D全影像屏幕,在每一个前来参加拍卖的贵宾面前展开,上面详细的展示了物品的样式和鉴定细节,以及评估了收藏价值。   “琉璃素有西施泪的美名,更有‘有色同寒冰,无物隔纤尘’的千古佳句。这一琉璃步摇色泽通透,是为上品,经楼兰鉴定为西汉皇族真品……”我开始适度的美化产品,人为提高它的收藏价值,不过俗话说得好——‘过犹不及’。在这个时代,似乎收藏欣赏一两件古玩,是身份的代表和品位的提升。虽说不少是在不懂装懂,或者说恶补出来的浮华之人,可是这里面可不乏真正识货的人。我也只是点到而已,它的价值更加体现在我意犹未尽的评说之中。   拍卖的价格如我所料的不断攀升,看滕氏的架势,这支精美的皇室琉璃步摇芊芊是势在必得。经我柳潭梦的手拍出去的商品没有不翻倍的,要知道,底价已是惊人。王牌拍卖师永远能够让买卖双方皆大欢喜,这也是我如日中天的原因。   拍卖会在我精心的控制下顺利的进行,我很满意今晚的收入,至少我又可以把事情扔给墨渊,自己逍遥好一段时间了。琉璃步摇最终还是被芊芊得手,在休息室便收到她兴奋异常的短信了。   拍卖会后是楼兰主办的宴会,恭喜喜得珍品的,也留给大家谈一谈拍卖之外的事情,不知有多少企业集团和家族是在这里结盟合作的。而拍卖会上价值连城的物品将在宴会公开脱手,没有人敢觊觎楼兰的东西,哪怕是已经不属于楼兰的。   而这宴会的最大乐趣所在,是因为王牌拍卖师。在宴会上,楼兰的这位传奇人物将亲自将物品奉给她认为今晚最大的赢家。也可以说,以最值得最公道的价钱拍下珍品的买主,这更加是品位与身份的象征。   我入手沉甸甸的托盘上赫然是芊芊的那一支步摇,没想到,这丫头误打误撞竟然淘到了好东西。可也不能说,这里面没有我这拍卖师的一点点小技巧。   “不是吧,梦儿我爱死你了。”芊芊的惊喜无以复加,在我身边咬着嘴唇低声说道,脸上还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微笑模样。   围了一圈的豪门子弟们优雅又不失亲切的恭维,我的目光却被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背影吸引住。整个人都呆愣住,冲出了包围圈,直奔那熟悉的身影追去。随风,随风,我终于找到你了吗?    ☆、随风?   楼兰宴会自然分为不同的圈子,各家子弟继承人们,真正的大佬龙头们,还有一群特殊的存在。那是每一个有资格进入楼兰的人携带的贴身侍从,或者叫保镖。   王牌拍卖师不同寻常的举动,让整个宴会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我疯狂的寻找着那一抹身影,却觉得越来越远。偌大的不夜城,哪里去大海捞针。不过,让我唯一欣慰的是,如果那真的是随风,只要从今晚所有参加拍卖会的人身边下手便可以了。   回到休息室,芊芊在一旁陪着我。   “楼兰代理家主要找人,还弄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阵势来。哪个家族集团不上心啊,流言已经传得满天飞了,用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换楼兰的一个好感和人情。傻子才不费力找呢,你放心吧。”   我已经明显的感觉到,随风就在我的周围,不再像之前一样一点点的感应都没有。我放宽了心,却又有新的担忧。   就这样,我和芊芊一同回到了学校,不得不提的是,今晚我的车上额外多了两个人,唐思哲和唐七。不知道这堂堂的唐门少主来跟我蹭车,是什么意思。而且上车起就一直满脸玩味的打量我,不言不语。   “我说唐大少爷,身为同班同学,我就这么让你好奇?还是哪里碍着您的眼了?”我实在受不了唐思哲‘炙热’的目光,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唐思哲莫名其妙的来上这么一句,自顾自得闭目养神去了。我瞬间觉得很无力。   “梦儿,梦儿。”芊芊挎着我的手臂一顿猛摇:“我之前跟你说的,我们搬出去住,到底行不行啊!你给个信儿,我好让管家去办啊。”   芊芊所说的搬出宿舍区,是离开学校分配的两人寝室。到校园内的一个小区里居住,那里内的环境更加好一些,而且在深处湖的另一边,是少量的几个小型别墅。假日学院有钱的学生多得是,几个人合租一个小别墅改善环境无可厚非,唐思哲就单独住在某栋别墅里面。   我被这件事情已经烦的不行,反正住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之前只不过是不舍得离开隔壁寝一个专业的同学们,当即糊弄着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满脑子里想得还是随风。   把车子停在唐思哲的住处,带着唐七,唐思哲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也下了车。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总觉得他反常,算了不管他,和芊芊两个人回寝室睡觉去了。   唐思哲看柳潭梦的车子离开了视线,唐七早已经打开大门,两个人走了进去。唐思哲换上拖鞋,仆从接过他的外套:“小少爷自己跑回来了?”   “是,正在卧房里。”   唐思哲来到二楼,第一时间去找刚刚认了没有几天的傻弟弟。打开卧房的门,果然看到小家伙抱着自己给买的大娃娃,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宴会不好玩吗?自己先跑回来了?”唐思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嗯,不喜欢。”   唐思哲坐到床边,轻轻拨弄小家伙的留海,满眼的都是疼惜。心底却是越来越犹豫,这小家伙是手下偶然发现的,当时他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第一次感谢这些惹是生非的家伙,出去鬼混之后却带回来一个惹人疼爱的小男孩。毕竟,满世界的要找这个叫随风的小男孩将近一个月了,自家少主也是下了严令的。   当小家伙被带到唐思哲面前时,傻乎乎的一问三不知,纯洁清澈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和回忆里的那一双眼睛那样的一致。自己私心的把他留了下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像弟弟一般的疼爱着,虽然这小家伙傻得出奇,什么都不知道。每次见到焦虑的柳潭梦,心底还是有些愧疚和挣扎。可是,小家伙从来没有提起过要找什么家人,自己也就这样一直带在身边,其实,也不过十几天而已。   “哥哥……我…我想……”小家伙犹豫极了,断断续续的问道,声音却渐渐地消失在嘴边。   听在唐思哲的耳里,却是,小家伙到底还是想家想亲人了。可惜,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从见面的那一天起,你只是我唐思哲的亲弟弟,没有人可以把你夺走,哪怕是——‘楼兰’。心底到底是疼惜的,就让你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希望能够谈妥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看着哥哥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小家伙到底没有把心底的要求说出口来。   ???????????????????????????????????????????????????????????????????????????????   一大早就被手机惊天动地的震动声吵醒,我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MD,唐思哲,不给我个好理由姑奶奶骂不死你。   “喂!”我语气极为不善的接起了电话,却在听到那一头唐思哲的话过后整个人亢奋了起来。   “老天,你真的找到随风了?”我得心脏像是就要跳出了胸膛,那种极度兴奋和开心让我的声音马上哽咽起来。   “好,我这就过去。马上!”   我以史上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飞奔着就向唐思哲的别墅里面跑去,以唐门的势力,这次基本八九不离十。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的激动和失控,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有随风。   唐思哲此刻是特别的不爽,看着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弟弟,听着耳边挂掉电话嘟嘟声,脑海里还似乎回荡着柳潭梦兴奋哽咽的声音。楼下的仆人一阵惊呼,果然,一个疯婆娘冲了进来,劈头盖脸的就问:“神啊,随风呢?”   我看着唐思哲阴沉的脸色,冷静了下来,面对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失去理智,只是随风的消息让我实在太惊讶了。   唐思哲老大不情愿的指了指一旁的床上,依然抱着大娃娃,被冲进门的疯婆娘吓到的小家伙。   我一瞬间眼睛都湿润了,模模糊糊的看到那么熟悉的身影,等等……不对,那不是随风。我擦干眼泪,深呼吸两次,再次打量过去,巨大的失望笼罩着我。   “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留言哈,梦儿喜欢看大家留言呐~~~ 在这里,梦儿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最重要! 还要遇到自己天生注定的另一半,亲人朋友事事如意,幸福快乐! 明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梦儿会有两更,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之前,就算梦儿送给大家的新年小礼品,(*^__^*) 嘻嘻……!! ☆、随风!!   “什么?可是,他就叫随风,而且和电子画像上…..”   “的确很像,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相似的人。可惜,他真的不是我要找的人,感觉就不一样。”我无限的失落,强打起精神回应道。   “哥哥……”怯怯的声音传过来:“你是不是不要隋风了,要把隋风送给别人。”   唐思哲走过去揽着自家的宝贝,不得不说心底是无限的高兴:“怎么会呢,哥哥以为这个姐姐是你的亲人呢。想要你们相见啊。”   “隋风没有亲人,因为隋风是傻子,没有人要隋风。”   “隋风在哥哥眼里是天下最聪明的孩子,哥哥永远不会对下隋风的。”唐思哲一边搂着明确了是自己的小家伙,转过头对还在失落的我说道:“梦儿,你也别难过,我会继续让手下帮你找的。相信以唐门和楼兰以及滕氏的实力,要找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实在是无力回答,扯了扯嘴角点点头,走了出去。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学校的后门老远,乌烟瘴气的大排档,就是白天,也聚集了一群社会上的不良少年喝酒谩骂。我实在是绝望,难道之前传言的看到类似随风的人都是这个冒牌货?现在连随风到底来没来到现代都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坠了悬崖,从此再也不能相见了?   心绞痛的厉害,就要不能呼吸,我踉跄到一旁扶着肮脏的墙壁,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永远也不停歇,也永远都没有尽头。   “妈的,算你小子狠!走!!”前面的巷子里骂骂咧咧的冲出来近十个鼻青脸肿的混混,嘴里不服输的叫嚷着,凶神恶煞的离开了。   我诡异的觉得心跳加速,快速的紧忙走了两部,也转进了巷子里,那是一个不太深的死胡同。站着一个有点邋遢却莫名让人觉得舒服的少年,靠着墙吐着烟圈,帅气的小脸挂着忧郁和心事。终于,少年将手中的烟狠狠地吸了两口,扔到地上,双手插着裤兜,用脚把烟头捻灭,往巷外走去。刚刚抬头却整个人如雷击一般怔在那里,半张着嘴,傻乎乎的揉了揉眼睛,满含着惊喜却又不确定的轻轻叫着一声充满了依赖的:“姐姐?”   我感觉整个人都恍惚了,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经历了人生的大喜到大悲再到大喜。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小脸,却从未如此的认定过,这就是我辛辛苦苦记挂了这么久,寻找了这么久的弟弟。一身脏兮兮的行头,裤子和衣服刮破了好多处,单薄的身子让我心疼不已,天知道这么久这傻孩子经历过什么。   “随风!”   我跑了过去,却远没有随风扑进我怀里那般迅速,熟悉的感觉笼罩全身。我紧紧地搂着我的弟弟,就像他一如既往的抱着我一样。   “对不起,随风,姐姐应该早点找到你的。”   “姐姐!姐姐!呜呜……”随风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也许这么久了,无助、彷徨,却都没有如此痛快的委屈的哭出来,嘴里不住的一声声的叫着姐姐,满满的都是依赖。   一声声的姐姐叫得我心酸,不知道这小家伙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走到今天,我越想越是心疼。随风在我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也开始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初到一个陌生环境的惶恐和失去姐姐的打击,真的很想趴在姐姐怀里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哭完了?小泪包。”我笑着把埋在我胸口的小家伙拎出来,细细的打量,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随风豪爽的用自己脏兮兮的袖子往脸上狠狠地蹭了一把,眼泪就全部转移了过去,小脸上一道道的黑。我有点无语,不知道这孩子在最关键的这一个月到底接受的是什么样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不过好在,仅仅一个月而已,我可以用之后的一辈子来慢慢的改变和纠正他的一切习惯。   “好了,跟姐姐回去吧,这次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我拉着随风冰凉的小手,往胡同外面走去。   “呃……姐姐,你等一下。”随风却突然止步,我惊愕的看着他从刚刚羞涩纯真的状态直接调整到之前的痞子样,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姐姐,在这里,谁软弱谁就受欺负挨打。我可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刚刚那个样子。”   “天啊,随风。”我扳住随风的肩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这一个月都和谁在一起,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我老大啊!”随风有点小崇拜小骄傲的跟我说:“我刚刚来这里,就被老大的几个手下打了,不过……嘿嘿,他们当然打不过我。老大说,他会罩着我,就收留了我。这些都是老大告诉我的。”   我敢肯定,要是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大站在我面前,早就一个防狼招式的经典动作招呼上去了。看样子,这个什么老大,是个不三不四的混混,我不是瞧不起混混,不过你也得混出个人样来,看看人家唐思哲,混成那个样子也值了。肯定是看到随风落单,手贱了,结果没打过人家,老大就装模作样的搞一些不要脸的行径。找个单纯的武功高强的小弟,谁不愿意啊。   “姐姐,你放心。随风会罩着你的。”小家伙不知死活一脸的得意洋洋。   我忍,孩子不懂事,受了苦,一定要忍住。   “对了,”随风从自己破烂的裤子兜里逃出来一包瘪瘪的最次等的烟,还美滋滋的递了一根给我:“姐姐,你抽吗?”   忍……忍住。我咬牙切齿的摇了摇头,这小家伙倒好,自顾自的点了一个,刚刚要放在嘴边。好吧,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也不能忍,我终于爆发了。   我上去就打在随风拿烟的手上,一根烟就在随风不舍的眼神中滴溜溜的掉进了一旁的水坑。有点呆滞的看着我怒火冲天的脸,随风不知所谓,无辜的眼睛怯怯的看着我。   我一只手拉过随风,把他拽到我面前,另一只手顺路的就招呼上久违的小屁股,隔着牛仔裤没有多大的痛感,闷闷地被我打了几下,我就松了手。自我调节安慰道,孩子不能打,更可况受了这么多委屈,不怪孩子不怪孩子。   随风是完全傻了,老大告诉他这世道谁打你一下你要十倍奉还,可是面对姐姐,总有莫名的压迫感,别说还手,反抗躲避都不敢,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看着随风雾蒙蒙的眼睛,躲躲闪闪的看着我的脸色。小脸被羞得红扑扑的,咬着自己的嘴角,一只手捂着身后刚刚挨打的屁股,想要揉一揉又不好意思动。这一切表现都充分的向我说明,这孩子委屈了。   是啊,我又开始自责,虽说这些毛病都要一一的改,可又不急在一时,随风有这些思想和行为又不全是他的错。   “你老大告诉你的话不都是对的,这些事情姐姐会慢慢的教你。刚刚打你是因为吸烟,你自己说,在这里呆了一个月,自己搞不清楚吸烟是好是坏吗?”   随风低着头,一动不动,也没有回话。   “怎么,现在连姐姐问话也不回了?在你心里,你老大说的做的都是对的,姐姐是害你的不成?”   “没有,不是。”随风急急的辩解,然后闷闷地答话:“随风知道老大都是为了他自己,也在利用随风。我也看到那些同龄的孩子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可是,我没钱也谁都不认识。我天天盼着姐姐能够出现在随风面前,把随风带走,可是……这一个月我也知道,老大他们是黑社会,老大上面还有老大,不是随风想走就能走。见到姐姐我很高兴,哪怕是被姐姐教训。”   我的心都要化成了一汪春水,这个傻孩子:“所以,你觉得姐姐打你才更有真实感?如果姐姐因此生气,弃你于不顾,你正好不用连累姐姐?”   随风傻傻的点头,却出乎意料的又被我拉到一边,照着刚刚挨过打的屁股又是狠狠的几下。   “傻瓜,随风都选择和姐姐一起跳崖,姐姐怎么会舍弃随风呢。”我再次紧紧地握住随风的小手,走出巷口。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第一天,梦儿也没有断更哦~~~希望新的一年,梦儿的文有越来越多的朋友喜欢,留言多多,朋友多多!! 今天梦儿倾情奉献,两更哦!!下午两点以前还会有一更的,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每一年都有大家的陪伴!! ☆、老大的老大   门口的大排档依然是热火朝天的乌烟瘴气,拉着随风刚刚走出巷口就被一声粗狂的声音叫住了:“嘿!小兔崽子。”   随风整个人僵住了,看来这声音的主人就算不是传说中的老大也和他有关系。   我回过头,随风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我笑着说道:“就要离开了,打个招呼还是可以的。”   随风点点头,转身向声音来源地方向走去,而我则跟在随风的身后。   随风走到一桌人的面前,领头的是个光着膀子手里拿着肉串的大汉,桌子上摆满了空的啤酒瓶子,满地的秽物和果皮。周围围着几个红毛绿毛的少年一脸的谄媚,果然随风走过去犹犹豫豫的对着大汉说道:“老大。”   说完,随风微微侧着头,生怕我对他的称呼生气。   “老大,我找到我的姐姐了,我打算……”随风的话还没说完,老大就放下手中的肉串,站起身来,把随风推到一边去,一脸的故作正经。   “小姐,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看着随风被推攘到一边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又高涨了几分,不过表面上不动声色而已。   那老大看我不领情的样子,得寸进尺的把爪子拿了上来:“小妞,爷爷是这条街的老大,跟着我保准你吃香喝辣。”   “别碰我姐姐!”随风果然最先不同意,小小的身子挡在我面前,直面他的顶头上司。   “兔崽子,滚一边去。”老大不耐烦的推开随风,一推,却发现那个兔崽子纹丝不动。   “哎呦!你还TM敢以下犯上了!小子们给我做了他!”老大果然怒不可遏,叫上他的狗腿子们就要群起而攻之。可惜,随风可是真正的功夫少年,更何况,也算是杀过人的狠角色了。   我看着面前随风和一群人打了起来,手中的电话便给唐思哲打去。   毕竟老大在这一左一右的街头混了这么久,看他的面子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随风慢慢的招架不过来,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渐渐的,随风身上也积累了不少的伤。我在一旁干着急,却帮不上忙,心底把某个人骂了上千遍的时候,这个人终于出现了。   “梦儿,抱歉哈,起来晚了。”   好你个墨逸,敢间接害得我宝贝弟弟受伤,我非在墨渊面前狠狠地告你一状不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越来越混乱的场面渐渐失控,直到突然间这被人遗忘的街头来了好多台豪华的车队。一个一副暴发户模样的男人,连滚带爬的从一台车上跑下来,对早就因为震惊而停手的老大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老……老大?”   我把随风拉到身边,格外的心疼。这下不光老大的老大来了,总老大也来了,这下问题该解决了。   这时,呼啸而过的一辆车被唐思哲的车队堵住,看着那熟悉的车牌号,墨逸第一时间回头向我露出讨好的笑容:“小姐……您大人大量多多担待。”   对着墨逸露出一个无限温柔的笑容,却看见墨逸打了一个寒战,我头也不回的拉着随风向车队走去。   果然,墨渊从车上走了下来,在我面前站定:“小姐!小少爷!”   好吧,墨渊一直是最识时务的人了,随风被这样的大场面镇住了,不过怎么说也曾经是一城之主的弟子,慢慢的也坦然了起来,看着事态的发展。   墨渊瞪了墨逸一眼又一眼,只看得墨逸在我身后大气都不敢喘。我非常淡定的落井下石:“这次要不是随风,我想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吧。”   好吧,墨逸已经发展成为发抖了,无望的看着他哥哥向我请示:“小姐,我想墨逸这几天。”   “我这几日身边不需要人,学校那里我会给墨逸请假的。”我实在是觉得墨逸最近有点过分的玩忽职守了,可是,我也别太过分了:“可是,三天后我想……”   “谢谢小姐,三天足够了。”墨渊再次瞟了我身后的墨逸一眼,躬身说道。   话说两头,那一边老大的老大已经将一切都讲明了,看着之前还趾高气昂的大汉现在一脸惶恐的点头哈腰,果然,官大压三级啊。   当唐思哲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现场成功的诠释了什么叫鸦雀无声。不愧是同道中人,比我好用多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悬念了,唐门的少门主发了话,自然一切都水到渠成。随风顺利的摆脱了不良的身份,临走时老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谄媚,只换来因为调戏了我而万分不爽的随风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一天名不见经传的小巷迎来了他人生最辉煌的一刻后,又归于平静。唐思哲啧啧称奇的打量着随风,感叹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好在,两个人的气质和感觉还是能一眼就分辨出来的。我蹭着少主的车回了学校,墨逸眨着无辜的眼睛死命的跟我打暗号,可惜还是被他冷着脸的哥哥带向了无尽的深渊。   带着随风回了我的寝室,社管阿姨的全程监控下还是有不小的漏洞可以钻的。果然,芊芊这个死猪还在睡觉,听到我的开门声,终于舍得清醒过来。看见我难得的领了个人回来,当即穿着她那性感的小睡裙就从上铺蹦了下来。   “这就是随风?”同寝这么久又是我的死党,我莫名其妙满世界寻找随风的事情她是最能体会我心情的一个了。   随风这么单纯的小孩子,对着芊芊猛然见到粉嫩嫩正太的怪阿姨表情,羞涩的红了脸,扯着我的衣角不言不语。   “这是姐姐的好朋友,你要叫芊芊姐姐的。”我柔声向害羞的小家伙说道。   “芊芊姐姐好。”随风软软的说道,当即萌翻了芊芊,说实话我也有点被电到了。   “乖乖去洗个澡,姐姐给你找件干净衣服穿。”我亲昵的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把他赶进了浴室里。   芊芊眼冒绿光的被我拦住,我可不想我刚刚想见的弟弟被这怪阿姨盯上。小小的寝室里,我和芊芊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中性一点的衣服,可惜,芊芊是个富家女,平日里以大家闺秀自居,件件衣服都风情万种。我虽然没有那么夸张,可惜也仅仅找到一件异常大的体恤,本是我打算当家居服穿的,松松夸夸的,反正寝室里又没有男人。   “姐姐~~”随风闷闷地声音从浴室里传来,我忙跑过去,在门外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   “呃……不是……”随风犹犹豫豫的支吾着,我都能想象到他不好意思的样子:“姐姐,那个喷水的东西,我……我打不开。”   我的嘴角大大的扬了起来,我可爱的傻乎乎的弟弟啊。   “等着,姐姐这就进来。”   我打开门,看随风狼狈的一只手拿着花洒,另一只手绞着衣服,看见我进来,像是怕我嫌弃他笨,忙解释道:“姐姐,我以前都是和老大他们去那种大家一起洗的地方的,不用开这个喷水的机器。”   我走进去摸了摸随风的头,把花洒接过来打开水流,有耐心的调试好水温,回头和站在一边的随风说道:“一会儿不用了,就把这个按下去。水凉了的话,就把这个把手往左边动一点点,知道了吗?”   随风乖乖的点头,等着我出去。我真是恨不得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好好地□□,真是可人疼的小东西。   我刚刚走出浴室,就看见芊芊泛绿光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正太是不是不会用啊,要不要我来帮忙洗啊。”   “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我砰地一声关上浴室的们,随风配合的在里面把门反锁,看着芊芊无望的脸色,开心极了:“我想让随风和我们住在一起,你有意见吗?”   “热烈欢迎!”   “那个别墅……”   “明天入住!”   我斜着眼睛看着一脸讨好的芊芊,看样子随风已经成功俘获了未来家里的第一个内奸。我给墨渊打了一个电话,他可是见到了随风的,还都是男的,就让他给随风买几件衣服来。为了这个,我都下了明令,墨逸的事情我已经不追究了,买好后墨逸回学校顺路给我送过来,还要尽快。哼,便宜墨逸了。    ☆、入住新家   别墅的事情芊芊倒是没有夸张,的确明日就可以搬过去入住了,这个死丫头想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想必这房子早就已经装修好了,芊芊来问我不过是等我的一句话,她是吃定了我肯定熬不过她的千年磨功。   “一会儿我就收拾收拾,先和随风搬过去。不然随风也没有地方可以住,房子里缺什么我来找墨渊置办好了,让你那年过半百的可怜管家回去休息休息吧。”   “其实我无所谓啦,”芊芊耸着肩膀满不在乎:“今晚我回家,都已经告诉司机来接我了。你喜欢住哪里都有地方啊,随你的便。喏,别墅的钥匙,9栋。”   我接过芊芊扔过来的钥匙,搬出我的手提箱开始整理一些必备的用品,等衣服送过来,还要带着随风去买些日常用品。   “姐姐……”浴室里再次传来随风的声音,不过只是一句姐姐便没了下文。   我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想些什么,我把手中的大体恤递给只露出半个手臂的随风:“先穿着,我已经让人给你买衣服去了。”   “哦。”   我撇了一眼坐在上铺晃着脚丫啃着鸭梨的芊芊,一脸色迷迷的盯着浴室。果然,随风已经套好了体恤出来了,湿漉漉半长不短的头发、被水汽烘得红扑扑水嫩嫩的小脸、大大的体恤几乎就要遮住膝盖、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一脚一个水印。   我拿着拖鞋恨不得抽上随风的小屁股,孩子怎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之前给你的拖鞋呢?怎么不穿,地上凉不知道吗?”   随风看我有些生气,听话的套上鞋子委屈的说道:“之前的鞋子弄湿了,随风还没有擦干呢。”   我把随风拉到一边,打开吹风筒给随风吹头发,小家伙乖得不得了,看来他也知道在我手里攒下的过错足够他心惊胆战好几天的了。   芊芊殷勤的凑上来:“梦儿,你去收拾行李吧,我来给随风吹头发,去吧去吧。”   虽说芊芊不怀好意,可是的确还有更大的乱摊子等着我,在随风不舍得眼神中我把风筒递给了芊芊。   我装进一些必要的洗漱用品还有书本,其实距离这么近,只要把继续的带好就可以了。我站直身子,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干净整洁的寝室和小小的拉杆箱,今晚开始我就要转移阵地了。   “呃……芊芊…姐姐。”随风糯糯的声音在吹风筒的噪音下弱弱的传来:“你……可不可以不要摸我的脸啊。”   偶滴神啊,芊芊你真是把怪阿姨的脸都丢尽了!   “咚咚咚。”   “去去去,用不上你了,去开门去,应该是墨逸。”我把欲求不满的芊芊挤到一边,自己毫不温柔的给随风吹头发,虽说我也很想摸摸粉团团的小脸。   “梦儿,”芊芊抱着一大包的衣服走进来,一脸的幸灾乐祸:“墨逸让我转交给你一句话,他说,他恨你。哈哈哈哈哈…….你没看到他的表情,笑死我了。”   我不禁勾起嘴角,果然,墨逸还是没有逃过一劫,想来也被教训的不轻。   我蹲在寝室中间开始找衣服,墨渊果然比我想得周到,内衣袜子什么的都带上了,甚至我本想去超市买的洗漱用品都买好了。   我把手中选好的一套衣服递给随风,犹然升起一种弟弟穿自己给挑的衣服的那种满足感。随风出场时再次惊艳了我和芊芊,我是无比的骄傲啊骄傲,满足啊满足。昂着头拖着拉杆箱就和随风坦荡荡的走了出去,舍管阿姨看着我们一脸的惊疑。   如今我坐在全新的大厅沙发上,随风已经兴奋的到处参观去了。没想到,滕氏的行动就是快,这一个三层的小别墅已经全部精装修过了,一切家具用品一应俱全,其实也就差一些日常的用品置办。   随风已经挑好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搬了过去,现在正站在我面前用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我。我拿出手机,可怜的墨渊又要被我差遣了。   “墨渊,嗯……”我仔细想了想,吩咐道:“买一点花来,还有花瓶,然后要一个靠墙的书架,白色的。一个椭圆的地毯,卡其色,大约五平方米的。把我的古筝也搬过来。新鲜的水果蔬菜和肉都买一点,电磁炉、平底锅、高压锅,还有……算了剩下的我自己买吧。”   我打量了一眼依然沉浸在兴奋中的小家伙,淡淡的加了一句:“对了,找一根鸡毛掸子过来。”   果然,随风身上一抖,原本还亮晶晶的大眼睛马上蒙上了一层雾色,哀怨的偷偷看着我。   “还有,”我防范于未然吩咐着:“去藤制品商店找一根韧性好一点的藤条。嗯,就这些,9栋。”   随风这下是彻底的蔫了,哪还有之前兴致勃勃精神抖擞的样子,一步一蹭一步一蹭的走到我旁边。蹲在地上两只手放在我的膝盖,仰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姐姐……随风想死姐姐了,都一个多月没见了。”   我心底暗笑,这小家伙是知道我现在手里没有收拾他的东西,有点有恃无恐了。指望着打打亲情牌,在这儿跟我撒娇讨巧呢。我不动声色,随风打量着我的脸色,心里却更加没底,也看不出自家姐姐到底消气没消气。   “姐姐……随风知道错了,随风不该鲁莽的和姐姐跳崖,姐姐为了随风付出那么多,随风不应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随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找不见姐姐,以为姐姐已经……随风后来认识了老大他们,就自暴自弃的和老大他们混在一起。可是,随风是因为太想姐姐了,而且今天才刚刚和姐姐团聚,姐姐就不要……就别打了行吗?”   我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势半跪在地上的随风,满是讨饶的神色,嘴里不住的和我撒娇:“姐姐别打了,就饶了随风这一次,别打了吧。”   我本就心底疼惜他,一个多月的想念也不是见到面说没就没的,刚刚找回来就打一顿实在委屈了他。要不是这孩子太过分了,让我一想起来就一肚子的气,我连吓他这一次都舍不得的。    ☆、被抓现行   “随风,姐姐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呃……有半个月了,随风一定戒掉,现在开始再也不碰了。”   我看着一如往昔乖巧的弟弟,心底的担忧少了许多,生怕他这一个月接受了太多负面的思想和观念。   “嗯,姐姐今天不打你,”我看着随风瞬间明亮的眼睛,马上打上预防针:“但是丑话说在前头,烟必须戒掉,对身体不好。还有,自保可以,但是再也不许打架惹是生非,尤其是你的那个什么老大,以后他找你帮忙一律不许,听见没有!”我最担心的就是那个什么老大,绝对是一块赖皮膏药,随风又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保不准被心软利用。   “知道了,姐姐。”   “这几天,姐姐有空在家慢慢教你些基本的常识。明天开始就让补习老师上门给你补习功课,过一段时间,姐姐这边手续办好了,你就在这假日学院上学吧。”我把随风拉起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惨兮兮的小脸说道。   “知道了,随风都听姐姐的安排。”随风突然低着头,小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裤子问道:“姐姐,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再也见不到师父和子骁了吗?也不知道大家都脱险没有。”   我也沉默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去许诺什么,其实自己心底何尝不担心呢?我把随风紧紧地搂在怀里,这个世界我熟悉也混得风生水起,可是对于随风,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他的根还在落乡城。   “随风不要担心,你还有姐姐,姐姐还在你身边。你师父那么厉害,他们一定会活得好好的。”我的语气那么的坚定,是在说服随风亦或是说服自己。   刚刚哄好了随风,门铃就响了起来,随风闷闷地窝在沙发里,看着行动异常不自然的墨逸指挥着搬运工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我凑了过去,看墨逸瞬间红了脸,愤恨的瞪着我:“交友不慎!”   我恍然大悟夸张的‘哦’了一声,果然墨逸更加的幽怨了。   “至于吗?我这不是救你于水火中了嘛?”我撇着嘴暗恨墨逸的不识好人心。   “我的大小姐!您就不能再早一点吗?算了,算我倒霉。”墨逸突然变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藤条和鸡毛掸子,瞄了一眼沙发上可怜兮兮的随风:“呦,学什么不好非学我哥。又一个陷入了水深火热生活的可怜孩子啊,同病相怜。”   “去去去,回去养病去吧,别在这儿碍眼。”   墨逸贼笑着离开,弄得随风更加的窘迫。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充实又舒心,没想到随风这一个月虽然生活水平不怎么样,但是生活常识和基本知识还是普及的挺到位的。随风和我住隔壁房间,芊芊住在我的对面,二楼是我们的卧室和小型客厅。三楼是大书房、我和芊芊的小音乐厅以及一间空旷的舞蹈厅。   随风每日都被安排的满满的,不过这种程度的压力完全不是问题。在落乡城,韩少和回文的要求可是要严格得多。随风的学习进度和勤奋程度让补习的老师个个赞不绝口,除了……英语。   “随风,”我对着餐桌对面的弟弟问道:“补习老师留的作业都做好了吗?”   “做好了,”随风问道:“姐姐,我可以玩一会儿游戏吗?”   芊芊在一旁大煞风景乐呵呵的问道:“随风还在玩儿《天下2》啊,多少级了?要不要芊芊姐带你组队啊。”   “好啊好啊,我已经47级了。芊芊姐你有没有极品装备啊。”   “没问题,我给你搞,姐姐我可是已经116级了。”   “姐姐……”随风满脸渴望的看着我,忽闪着他的大眼睛。   我笑着点点头:“玩吧玩吧,只要别把功课落下就行。”   吃过饭,随风就迫不及待兴冲冲的回房间玩游戏去了,我也回到了卧室。我们三个人的卧室都是比较大功能比较全的,独立的卫浴和相连的书房以及小型休息室。我到自己的书房里打开电脑,在网上闲逛。却接到墨渊的信息,随风的入学手续终于办好了,假日学院的初中部。让我觉得巧合的是,随风的班主任竟然是我曾经的英语老师,想我柳潭梦也是假日学院一步步升上来的忠实学生。   我给随风的班主任打了电话,问候外加勾结……咳咳,随风的学习状况我也得时刻了解不是,同时告诉了一下随风的特殊情况希望老师能够多多关照一下,三天后就带随风去报到。   我来到随风的卧室,打算给随风这个天天渴望上学的小家伙一个惊喜。我蹑手蹑脚的想要打开卧室的门,意料之外的竟然从门内反锁了。   我皱了皱眉头,听见门内传来随风的咳嗽声音,一个念头浮上我的脑海,当即也顾不上许多。   “咚咚咚。”   “咳咳……谁……谁啊。”有点慌乱的声音传来,我狠狠地踢了一脚门,那个念头一冒头我就是满腔的怒火。   “开门!是我。”   “姐姐?!等……等一下。”   好半天随风才把门打开,我走进去,看见地上半滩的水渍和桌子上的水杯,看来刚刚的咳嗽是被水呛了一下。不过,虽然窗户大开,可是屋子里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浓浓的烟味。电脑屏幕上是游戏的场景,我细细的打量着,果然在地毯上看到了细细的烟灰。   “你刚刚干什么呢,这么久才开门。”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留言留言撒~~~ ☆、都是香烟惹的祸   随风已经完全的傻掉了,心扑通通死命的跳,天知道刚刚听见敲门声是怎么样的惊心动魄。随风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生怕被姐姐看出哪怕一点点的破绽来。自己姐姐一进门就来到电脑桌旁,四处的打量,随风知道这下可是不好过关了。听着姐姐包含着怒气的质问,随风可是腿都软了,支支吾吾的就是说不出话来,这也不怨随风,明明是前狼后虎的境地,怎么回话都是错。   “叶随风啊叶随风,”我怒气更甚:“来这边这么久,我看你别的没什么长进,拖沓遮掩不守诺言你倒是学了个干净!”   随风悄悄地换了一下重心,低着头舔了舔自己干干的嘴唇,听着我的训斥,更加的不安。憋着嘴不敢插话,却是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了。   “你自己说你这两个月攒了多少过错,我念在你初到陌生环境又不在我身边,吃了不少苦,一直忍着忍着生怕你受委屈。你呢?得寸进尺是吧!”我坐在椅子上,生气的扭过头喘着粗气。   随风规规矩矩的站在我面前,大气也不敢喘,老老实实的可怜样子人谁看了也不忍大声呵斥。可惜,我实在太了解这个几乎一手带大的弟弟了,认错的时候比谁都快比谁都诚心诚意,也的确是招人疼,就是犯起错误来一点也不含糊。   “我再问你一次,你刚刚干什么呢,房门反锁又过了这么久才开门。”   随风根本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这一次也不敢不回话,老老实实的答道:“我刚刚玩游戏,以前在网吧的时候有习惯一边抽烟一边……”随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几乎已经听不见了,随风说道这里也心虚的说不下去,可是知道若不乖乖的招了,姐姐怕是要更生气的。   我依然面无表情,随风也拿不准我到底有没有迁怒,只能继续说下去:“所以,刚刚就拿了一根,可是我只抽了不到一根姐姐就进来了。”   我直视着随风,小家伙不到三秒钟就败下阵来,我更是下定了决心这一次非要好好教训一顿不可。从前那么听话乖巧的随风也学会推脱责任,撒谎狡辩了。   我直接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随风不知道我这是要做什么,但也不敢随意的走动。我回到卧室,把一早就让墨逸送过来吓唬随风的藤条找了出来,刚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唉,还是放不下随风刚刚来到这边举目无亲的那一个月,当初这孩子跳崖的决绝似乎还萦绕在眼前,我放下藤条拿着鸡毛掸子回到了随风的卧室。   叶随风本是忐忑不安的等着,虽然奇怪姐姐去了哪里不过好在有自知之名,这一顿打要是躲过去了自己都不信。姐姐一定知道自己抽烟戒不了的事情,结果自己还在这里编瞎话,明知道不对可是真的不忍心自己招供啊。   一抬眼看见姐姐又走了回来,只不过手里多了一根颜色鲜艳一看就是质量上乘的鸡毛掸子。   我看着随风是不是瞟向我手中凶器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看来还是以前的方法管教你好用,现在跟你好好说你是听不进去了。”我手中的鸡毛掸子随着我的手势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和我一样的凶神恶煞,至少在随风的眼中是这样的。   手中的鸡毛掸子指了指书桌,看着面前随风异常不安的样子,却是一句话也么有说,我相信随风自己会做好选择的。   随风几次想要抬脚都又被胆怯压了回来,回头眼巴巴的看看我,看我依然是一脸的怒气面无表情,不催也不急。咬咬牙,随风走过去趴在了上面,心底不安的是姐姐积威甚深的管教和对面卧房的芊芊姐姐,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千万不能出声,那可就丢大人了。   看着随风思想斗争的结果,我却不甚满意,要知道以往的随风受训诫时都是褪衣的,在大安国这也是普遍存在的。   我手中的鸡毛掸子点了点随风翘起的屁股:“怎么,换了个地方,规矩就不要了。”   随风犹豫的商量道:“姐姐,能不能……”   “起来!裤子褪了!”我骤然提高了音量喝道,随风狠狠地一抖,终于站起身子把裤子褪下,等到只剩下薄薄的内裤时,又犹豫着停下了。   手中的鸡毛掸子带着破空的声音打了上去,隔着薄薄的一层却依然是痛彻心扉。随风猝及不妨“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却马上被止在了嘴边。   这一下警告意味颇重,随风老老实实的不再耍心眼妄想逃过,一板一眼的按着早就熟悉的步骤褪下了最后一层,趴在桌子上,屁股高高的翘起,羞得把头深深地埋起来。   “什么时候想好怎么回话了,什么时候再算算你抽烟的帐。”我话还没说完,不等随风张口,狠狠地一下就打了上去。   “呃!”隐忍的痛呼声被生生咽了回去,随风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屁股一缩却不敢移动分毫。   手中的鸡毛掸子兜着风声打上去,虽然没敢使了全力,但是依然把小家伙屁股打得姹紫嫣红。   “嗖~啪!嗖~啪!”   几下抽下去随风已经止不住的小范围的不停蹬腿,来缓解难捱的疼痛。被打过的痕迹像浮雕一样的肿了起来,在白皙的臀上看起来格外的明显,惹人心疼。   我一声不响的卖力打着,完全没有之前打两下自己要心疼半天的状态。我是真的真的生气,比随风去怡红院还要生气,这一个月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已经跟了我这么久,单单一个抽烟就扳不过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既然你自己都不珍惜我还在意什么。   随风觉得今天的挨打格外的难熬,不仅仅是疼,更是因为身后一声不吭的姐姐。如果这个样子还不清楚姐姐已经生气了的话,自己也担不起弟弟这个角色了。以往姐姐虽然生气,虽然责罚,但至少会恨铁不成钢的骂上几句训斥几句,如今没了声音,想必是已经气极。   随风的特点就是这样,偶尔撒娇偶尔无赖,但是等到姐姐真的生气自己真的惹姐姐伤心了的时候,是一声不吭挨打也忍着,格外的乖巧。腰以下膝盖以上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一下下的抽上去只是习惯性的痉挛而已,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脑袋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这一项功能。   我看着面前已经惨不忍睹的随风,青紫交加的屁股上条条的伤痕格外的醒目,整个人都死死地扒住桌子,汗津津的小脸贴在桌面上。这是我疼了这么多年的弟弟,不舍得让他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可是如今,我却这样的下死手去打他。我舍不得却又不甘心,舍不得随风在挨打,不甘心自己这样的不争气,一个弟弟都管教不好。   我从未感觉如此的颓废,从前在我面前镜子一样清澈的弟弟,现在也学会了撒谎隐瞒屡教不改。以前课业上有回文,平日里韩少这个师父也会教导,如今只有我一个人,我拿什么来管教你,我的弟弟。   我觉得很无力,也不想再去和随风斗智斗勇的套问到底抽没抽烟,是不是禁止过后的第一次。手蓦地一松,鸡毛掸子就掉落在地上,桌子上一动不敢动的随风狠命的一缩,看得我更加的难过。    ☆、冷战开始   我坐到一旁的休闲椅上,望着窗外。随风听到鸡毛掸子落地的声音的确吓得要命,不过也马上就辨认出这是不再打了,终于熬过去了。可惜,接下来听见姐姐的叹气声,心却狠狠地钝痛起来,之前一直隐忍的眼泪就这样想得到了口令一样扑簌簌的流下来。   姐姐没说让起来,随风也不敢轻易的动,老老实实的光着屁股趴在桌子上流眼泪。   “起来吧,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还听不听,不过姐弟一场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以后少抽烟少喝酒。”我淡淡的说道,却听见随风的抽泣愈加的响亮。   “课业自己上心,没有先生手把手的教导你了。你师父也不在,你也大了,自己有主意了,我是不知道今后还管不管得住你,凡事自己多掂量。今天早点睡吧,别玩太晚了。”说罢,我站起身,打算离开回自己的卧房去。   “对了,我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看样子没什么惊喜,惊吓倒是有了。”我自嘲一般的说道:“你的入学通知下来了,三天后带你去初中部报道。”   随风从来没有这样惶恐过,好多次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那一句‘也不知今后管不管得住你’实在是让人发慌。已经这样了吗,如今给姐姐的印象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没有了先生和师父的镇压,自己完全不把姐姐的嘱咐放在心上了吗?   “姐姐。”   我止住了脚步,回过身看已经整理好衣服一瘸一拐扑过来的随风。随风抓着我的裤子,贴着我的腿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   “随风没有不服管教,姐姐什么时候管教随风都是应该的,虽然先生和师父不在,随风一样敬重姐姐。随风不也褪衣受罚,也跪下认错了吗。只是来到这里,随风想要像这里的人一样生活,所以……”   随风的话被咚咚咚的敲门声音打断,想来是芊芊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不对劲了。   低头看了眼畏畏缩缩跪在地上的随风,慌乱的眼神怎么也掩饰不了,心中暗叹一口气,果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起来吧。”我说道:“你现在觉得褪衣受罚、跪下认错已经是你最大的态度了。随风,姐姐在意的不是这些,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了。”   说完这些话,随风也站起身,芊芊就直接推开了门闯进来。看见随风可怜巴巴的站在我身边,红着眼睛,问道:“这是怎么了?我还想游戏上随风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芊芊古灵精怪的眼珠转了一圈,看见地上的鸡毛掸子,尤为关切的问道:“随风,惹你姐姐生气了?”   随风偏过头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发觉我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瘪瘪嘴委屈的回道:“嗯,是因为随风抽烟,姐姐生气了。”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小孩子都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能忍受,等到有人关切了,就越发的娇气起来。   芊芊哪里经得起随风这萌死人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边揽过随风哄着一边埋怨我:“你也是,哪里找随风这么乖的,抽烟怎么了,说说记住就行了呗。干嘛给我们弄哭啊,随风乖,去芊芊姐姐那里,姐姐才买了巧克力。”   随风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我,结果我依然的没有表情,犹犹豫豫的随风终究半推半就的去了对面卧房。   我实在是心力交瘁,简单收拾一下随风屋子里的残局,便回去了。   随风现在也是不好过,虽然芊芊姐姐一直安慰着自己一路到了对面卧房,可是,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心情去探讨原本朝思暮想的游戏。强颜欢笑就是这个样子吧,心里不安到了极点,满脑子想的都是姐姐的话,满耳听的都是姐姐的叹息。芊芊也非常郁闷,明显这小正太的心思全在他姐姐那里,什么也没听进去。   随风心不在焉的呆了没一会儿,牵强的扯出一个微笑给殷勤的芊芊:“芊芊姐,我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知道随风实在是情绪低落,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也好,芊芊又劝了几句把随风送了出去。回到卧室,随风先是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实在是难熬,姐姐明显的冷漠实在是让人一秒钟也不想承受。只要一想到姐姐还在生气,随风就满心的愧疚难过。翻箱倒柜的找了好久,终于把伤药找了出来,随风拿着伤药来到自己姐姐门前,又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等到终于下定了决心,房门却自己打开了。   我收拾好东西,刚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小家伙一脸慌张的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呆了好久的样子。   “我出去一趟,今晚不一定几点回来,早点睡吧。”我淡淡的说道,忽视了随风背在身后的手,也没有心思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随风小脸一白,身后拿着伤药,原本想要借着上药和姐姐撒娇的计划全盘覆灭。背在身后的手说什么也没有勇气,在面对姐姐淡漠的脸时拿出来。   看着随风乖乖的点头,一脸沮丧的样子,我提了提肩上的挎包出了房门直至除了别墅。   随风咬着下唇,即是一个人没有,依然是一副难过纠结的乖巧样子,拿着药的手一动不动的僵硬着,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衣角上绞啊绞。又是好一会儿,在把几乎忍不住的眼泪憋了回去后,随风默默地回了房间,哪里还想着上药,就让他疼着吧,真是活该!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随风便睡下了,睡梦中的眼角还挂着点点晶莹的泪滴,一脸的难过,手里依然紧紧地攥着那一管原本去讨饶的道具。   第二天等到随风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这段时间没有家教来补习,每天过得好不滋润,当然,太开心老天都看不过,得意忘形终于惹了姐姐生气。随风乖乖的穿好衣服,还对着浴室的镜子照了照自己可怜的小屁股,龇牙咧嘴的按来按去,无奈的觉得问题更加严重了,可是现在满门心思都在怎么讨好姐姐上,哪里还顾得上疼不疼。   我在厨房已经忙活了老半天,想要露一手结果搞到现在,早上的课果断被翘掉了,就不信老娘做个冷面都做不好。芊芊这个吃白食的老早就坐在餐桌上看笑话,看得久了玩起PSP来,听见声音抬头瞥了一眼,果然随风带着诺诺的气场走了下来。   小家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讨好我了,忙跑过来说了一句废话:“姐姐在做饭啊。”   小家伙抬头瞟了一眼我的脸色,无奈继续自言自语下去:“姐姐,我来帮你端吧。”   说完,随风把我弄好的放在一旁的一碗面端了起来,往餐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啪~~”   “啊!”    ☆、冷战回暖   小家伙摔了个狗吃屎,一碗的汤汤水水全都洒在地上,整个人扑在面上,手里的碗却举得老高,还不住的顺着手臂往下淌汁水,幸好不是热汤。   芊芊忙放下亲人一般的PSP,跑过来去扶随风,一边嘴里还念叨着:“哎呀,小祖宗,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到哪里没有,疼不疼啊?”   随风一身湿漉漉的被扶连着自己爬起来,整个过程眼睛就没有离开我身上,等站直了身子,手足无措的傻在那里,眼泪已经含在眼眶里就要饱和了。看那表情就知道,小家伙委屈得不得了。   “没关系啊,让你姐姐再做一碗,快回房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等随风再下来餐桌就已经摆好了。乖,去吧。”芊芊半推着随风让他去洗澡,可惜随风的眼睛就像是长在我身上一样,一丝都不动,搞得我心酸的不行。   我点点头,回了一句:“回房换身衣服。”   随风一部三回头的上了楼,我转过身不再理,继续做我的面。芊芊却看不过去了:“至于吗?你看随风现在魂不守舍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做错了骂两句改了就行了呗,你这叫冷暴力你知不知道!”   我不言不语,哼,冷暴力,你不知道我已经直接使用暴力了。   芊芊絮絮叨叨的在一旁三句劝两句损,后来实在没人回应,自讨无趣回去继续她的PSP大业了。   话说随风上了楼,跑进浴室里,淋浴的水哗啦啦的全都浇在头上,心里越来越委屈。一滴眼泪没忍住留了下来,混在水流中也看不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充斥着整个浴室,里面夹杂着压抑的哭声。这第一滴眼泪下来,随风彻底忍不住了,开了阀一般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小家伙蜷缩着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哇哇的哭出声音来,委屈后悔得不得了。   面已经摆上餐桌有了几分钟了,随风还是没有下来,我把筷子往桌子上一顿,和芊芊说道:“我们先吃吧,不等了。”   芊芊狠狠地挖了我一眼,知道语言攻击我已经完全免疫,只能用行动表达不满。我和随风冷战,芊芊就和我冷战。芊芊的功力更加深厚,不止是不搭理你的冷漠攻势,偶尔还能蹦出来一两句火上浇油幸灾乐祸气死人不偿命的阴损话来。   “饿死鬼投胎,噎死你得了。”芊芊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看到随风换了一身干净的家居服摇摇摆摆的下楼来。   我恶寒,随风一身连体的小熊家居装,帽子连着耳朵在脖子后面晃来晃去,身后还有个毛茸茸的尾巴球,跟着下楼梯的随风左右的摇摆。   好你个腾芊芊,你这是背着我都给随风买了些什么东西,咳咳,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这样子满萌的。   细细的打量着随风,果然小家伙的眼睛红红的。其实这两天我又何尝好过,从前放在心尖上的宝贝被自己这样的冷落。可是,在大安国,有回文、有韩少,有整个国家都奉行的行为准则。那样一个几乎没有什么诱惑,邻居朋友本性纯良的国度,随风都小错不断的挨打挨罚,更何况在21世纪。   物欲横流,人心叵测。生生的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诠释个通透,随风就像一张白纸,在这个污染严重的世界飘荡。若是再没有人帮助他把关,天知道这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子,要知道我可仅仅离开他一个月,就已经抽烟喝酒无所不能了。   不得不说,不得不承认,随风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的缘故。原本就疼惜的弟弟,如今为了我跳崖远离家乡,我这个曾经孤身穿越的人哪里体会不到那种孤独和无助。我觉得肩上的担子更加的重了,没有人帮我分担,压力也更重,如果不给随风一次教训怕是以后真的难以管教了。   这些天的冷落也是想要随风好好想想清楚,认清自己,如果没有不可动摇的坚定信念的话,这种社会只会更加自由也更加的找不到方向蒙蔽住自己。   随风乖乖的坐在那里吃面,不是没看到小家伙坐上椅子一瞬间的僵硬,上刑一样的坐下后,也不再看着我,低着头老老实实吃面。   “一会儿司机来接我,这都周五了,双休日我也不回来了。”芊芊突然说道:“柳潭梦我可警告你,这两天我不在对随风好一点,别摆着一张□□的脸。”   随风的头已经要埋到碗里了,我反瞪了芊芊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一顿饭吃得格外的慢,当然只是随风吃得慢而已,等到腾家的司机接走了芊芊。我关上别墅的门,回过头来却看见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餐桌,来到大厅里,站在那里乖乖的等着我。   我转身上楼,随风拦住了我站在我面前,扬起小脸坚定地对我说:“姐姐,随风还是随风。”   就是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我饶有兴趣的停下了脚步。    ☆、甜甜的糖   “随风自己想要坚守的东西是不应该被干扰的,姐姐永远是随风敬重的姐姐,随风也不必去为了外界的眼光而改变自己。”随风看我仔细的听着,愈加认真的说道:“因为周围的人抽烟所以随风也学会抽烟,因为周围的人习惯说谎所以随风也对姐姐撒谎隐瞒。随风知道错了,有的时候大家都做的不一定是正确的,以后随风听姐姐的话,自己也会仔细三思,辨别对错善恶。”   我的嘴角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翘了起来,随风不仅仅乖巧而且聪敏,我原本以为这孩子能自己想清楚就很了不起了,本想着冷落他几日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然后再告诉他。没想到,短短一日而已,这小家伙竟然自己想明白了,虽然并不是全部正确的,但也难得的做了一个突破。   “怎么会想着和姐姐说这些?”我看着眼前明显紧张的随风,柔声问道。   随风原本忐忑不安,不知道这认错姐姐满不满意,结果听到姐姐的声音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告诉自己,冷战的日子终于结束。   “刚刚随风在浴室中淋浴,本来很委屈的在哭。”说到这里,随风有些窘迫的偏了一下头:“后来记起姐姐说的我现在觉得跪下认错已经是最大的态度了,随风就想到以前和子骁一起跟着师父习武的时候。经常因为偷懒和做的不好被师父罚跪,在学堂的时候所有同窗也曾经被先生罚到院子里去集体罚跪背书。但是到了这边,随风觉得周围的人都没有这样跪来跪去的。原来随风已经因为别人的习惯改变了自己,姐姐生气是因为随风没有选择,好的坏的都学过来了。”   我揉了揉随风的头顶,拉着小家伙坐到沙发上,说道:“随风基本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真聪明。打不仅仅是这些,是非善恶有些是相对的,不是我们能够分辨得明白的。随风自己心里清楚抽烟是错的,撒谎是错的,可你还是做了,姐姐气你的还有一点就是明知故犯。”   随风乖乖的点了点头,把手从我的手掌中抽了出来,我正愣住的时候,小家伙突然扑到我的怀里,把头埋在我的胸口,闷声闷气的问道:“那姐姐可以和随风说话了吗?不生气了吗?”   我不禁笑了出来,揽住还小小的身体说道:“随风已经和姐姐认错了,姐姐当然不生气了。”   随风懒懒的拉长了声音叫了一声‘姐姐’那声音闷闷地却是满满的依赖和委屈。   “姐姐,”小家伙扬起小脸,靠着我嘟着嘴撒娇:“刚刚随风摔得可疼了。”   原本就不忍心,如今被小家伙软软的一说,我实在是心疼得不行。又是这样,每一次受了委屈挨了打受了罚,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家伙总是退回到几岁孩童一般的撒娇和娇憨。   随风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这个做姐姐的当然加倍的补偿:“摔到哪里没有?”   “没有,就是疼,全身疼。”   我戏谑的拍了拍小家伙的后背:“哦~~~一会儿就不全身疼了,一会儿只有一个地方疼。”   “啊?”随风故作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我:“姐姐还要打啊。”   “淘气,还装傻是不是?犯了这么多的错当然要打,不然哪里长记性呢?”   随风瘪瘪嘴,当然知道还要打的,只不过才刚刚和姐姐温情了这么一会儿,还没享受够啊。之前打的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承认错误而已,这一次犯了大错姐姐哪里能轻饶。   “对了,随风。”   “嗯?”   “男儿膝下有黄金,随风以后便不要跪了。”我趁机提了出来,原本我也不太习惯跪来跪去的,只不过入乡随俗而已。   “不要!”随风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我:“天地君亲师,随风原本就不信天不信地,这又里没有君,如今随风只跪亲师。亲呢只有姐姐一个人,师呢目前还没有,等到随风遇到比师父和回文先生还厉害的人再说。”   “随风不委屈?这里虽然也有跪的,可是并没有大安国那么普遍。”   “随风跪应该跪的人,心甘情愿!”   “哎呀,随风这么听话,姐姐怎么奖励你呢?”我故意拖长了音说道。   “姐姐,那姐姐别打了。”随风可怜兮兮的抱怨:“后天随风上学了,第一天嗳。”   我笑着点点头:“好,那就记账喽,随风下次再抽烟姐姐连着一次的一起打,没得商量。”   随风当即笑开了花,死命的点着头:“绝对没有下次了,姐姐你这次吃亏了!”   我不语,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定,但我相信随风。再说,我本就有意轻饶了他不是吗?    ☆、入学   说起来,这两日随风倒是把我折腾个够本,极尽所能的撒娇,只要我不在一旁就是惊天动地的叫唤。一大早就把随风叫了起来,今天是说好带着随风去初中部报道的,威逼利诱下我终于打败了害羞的随风,再次仔仔细细的上了药。伤处还是有些狰狞,但是颜色已经慢慢的褪下去了,并不是很影响行动,走路更是没有感觉。   “到班级不许打架,和同学好好相处。上课听不听得懂都要认真听讲,不许睡觉。有学习上的困难就去找你的班主任蔡老师,我已经和她打好招呼了。放学马上回家,如果和同学们出去玩的话一定要通知我经过我的同意,最晚不许超过十点半。”我喋喋不休的说了一路,却是越说越不放心,眼看着过了桥就是初中部的教学楼了,我站住了脚回过头,对着被我说得昏昏欲睡的随风正色道:“最重要的一点,不许抽烟。”   随风听到这个哪里还有睡意,当即也一本正经的和我保证。我带着随风过了桥,来到假日学院的初中部。正是早上上学的时候,三三两两的学生结伴分入了不同的教学楼,教学区的门口是我熟悉的教导主任目光如炬的观看同学们的衣着。   我就是在这里上的学,自然知道这是怎样的一所初中。教学严谨,全封闭式,分为三个区,住宿区、教学区和商业区。没错,初中部有自己的商业区,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基本满足了所有学生的各种需求。不过,初中时期的我可不是什么老实的人物,身为班长也没少干翻墙逃课去网吧之类的事情,商业区小巷里破旧的墙,翻过去就出了假日学院。那里才是这些叛逆少年的天堂,酒吧、网吧、桌球室、大排档。   要知道压迫下的反抗才有力度,想当年我也是学校头疼的问题少年。不过身为班长成绩又说得过去,我们那个问题班级的问题学生好歹看在我的面子上离经叛道的不是特别离谱,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加难能可贵的是,班主任历来对我格外的信任和喜欢,这是我至今费解的事情。   教学区分为三幢楼,初一初二在一栋,初三独自一栋,而最后一栋是实验室音乐教室舞蹈教室等活动教学楼。带着随风正要进教学区,却被教导主任拦了下来。   “怎么没穿校服?哪个班的?”   “我说,张主任。毕业三四年了,您混得可好?”我开玩笑道。   “你怎么回来了?”教导主任惊讶道:“就你一个人?”   我忍不住就要笑出声音来,想当年我身为班长,聚集了毕业的同学们回初中探亲,想必那一次给可怜的教导主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别看了,就我一个。”我把身旁四处好奇张望的随风拉了过来:“这是我弟弟,叶随风。蔡老师班级的,今天才刚刚来报道,主任可要多多关照啊。”   “知道了,快进去吧。”主任点头放我们进去,回身拦住了另一个可怜学生:“哪个班的?什么时候染的头发?”   一路上不乏有学生好奇的看着清一色校服陪衬下奇装异服的我们,我和随风直奔老师的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的分配依然是以前的样子,同一个科目的任课教师在一个房间,而每个年级的班主任则独自在一个大的套间。   “咚咚咚。”我按着蔡老师的短信找到了办公室。   “进!”   推开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会客厅,沙发茶几一应俱全,左右是各个老师的独立办公区。我向里间走去,看到了曾经的英语老师。   “蔡老师!”   “嗳,潭梦来了啊。”四十不到的老师让座道:“坐吧坐吧,这儿有椅子。”   我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随风则乖巧的站在我身后。   “老师,这就是电话里提过的弟弟,叶随风。随风,这就是你的班主任,蔡老师。”   “蔡老师好。”随风大方的打招呼道。   蔡老师笑得眯起了眼睛:“哎,哎!看着就是个听话的孩子,丫头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老师费心了。”   “哪里,我看着孩子就高兴。”蔡老师拿起桌子上的一摞书,起身道:“马上早自习了,我带叶随风去班级,你那边也不少事儿吧,你也上课去吧。这孩子就交给我了。”   我看着随风跟着老师慢慢的离开视线,心里突然有一种惆怅,一种父母送孩子上学的如释重负而欣慰的惆怅。   离开初中部,我慢慢的往回走,送完了随风就没什么事情了。该死的腾芊芊估计还在自己家睡大觉呢,大学里的第一节课要晚得多,反正大清早的闲着无聊。不如温习一下初中的时光,想着我便往商业区走去,去找那被我翻了无数次的小巷里的墙。   果然,斑斑驳驳的墙依然在那里为逃课的同学们提供方便。我觉得荒废了好多年的翻墙技术又蠢蠢欲动了,找好了位置打算助跑呢,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这么不识时务的只能是墨逸了:“什么事儿?”   “老大,你在哪儿呢?”墨逸历来不称呼我为小姐,有时直接叫梦儿,不过大多数还是称呼我为老大。   “怎么,墨渊问起来了?”   墨逸来假日学院上学是墨渊安排的,为了我在学校的安全和方便,结果墨逸自由散漫的历来独自行动,好在我也不喜欢时时刻刻的有人在一旁,两人各取所愿。墨渊时不时会打电话给墨逸,如果被他得知墨逸没有和我在一起,某人就会倒霉。每一次电话打来,墨逸随随便便编排个理由,接着就马上和我串供。   “老大,您这一次是来了月事,在寝室里独自忍痛伤神呢。我哥打给你的话,别忘了声音虚弱一点,环境安静一点。”   “去死!你还真是什么都敢编啊!没人帮你扯谎,自己跟你哥解释去吧!”我挂了电话,又好笑又好气,撸上袖子紧跑两步一蹬墙,双手虚扶墙壁整个人就翻到了校外。   刚刚落地就听见一声饱含了诧异的惊呼声,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回过头,果然墨逸一脸见鬼的看着我。   我笑了。   “呦,真巧啊~”   “老大不愧是老大,来了月事一样凶猛啊。”墨逸反击道:“您这是未卜先知呢,从天而降呢,还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身为老大镇不住你,岂不是太失败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老大。”墨逸把话题又转移到我身上。   “送随风上学,理由充分吧。”我不怀好意的笑道:“看来我这个老大的问话不好用啊,要不给墨渊说一声吧,他来问我想你就全盘托出了。”   “靠!我怕了你了。”墨逸一脸的鄙视:“就知道拿我哥压我。”   “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一边和墨逸贫嘴,一边跟着墨逸来到了不远处一家酒吧——夜色。   “老大,请吧!”墨逸一摆手把我让了进去,白天酒吧还没营业,墨逸和我却畅通无阻的一路来到了吧台。一路上服务生调酒师的那一句句“老板好”让我明白了墨逸的身份。   “没想到啊,”我啧啧的摇着头:“这是间接向我控诉楼兰的待遇低,工资少了?”   “纯粹的个人爱好,要知道楼兰的钱我哥可是看得严着呢。不过弄点零花钱而已,无聊了还可以来品品酒。”墨逸拿起调酒师挑好的酒向我示意道:“大学城那边,因为你的存在,我哥可是下了大功夫。情报监控得非常到位,我哪儿敢在那儿撒野?”   刚刚要张嘴,手机不负众望的再次打断了我,上面显示的墨渊两个字,瞬间让墨逸白了脸色,冲着我频频作揖。   “喂。”我淡淡的说道:“嗯,墨逸不在我身边。我在寝室,嗯,有点不舒服而已,没关系。好的,嗯,嗯,知道了,再见。”   墨逸傻笑着敬了我一杯,不住的跟我说:“保密,保密哈,老大您没事儿来喝两杯,全部免单。”   “我说,这课你是不打算上了,要迟到了哦~”我晃了晃手上的表,距离上课不到十分钟而已。   等赶到教室,课程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我找到腾芊芊坐了过去,墨逸也坐到他那一群狐朋狗友那里去了。   一节课上得没有丝毫的乐趣可言,莫名其妙的老师走着极端艺术的路线,成日里跳楼自杀艺术行为被他说得不亦乐乎。昏昏沉沉的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了,就如无数个无聊的日子一样,不过,唯一一个让人提起兴致的消息就是,楼兰一年一度的年会已经准备妥当,只等自己定了时间发请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临近开学,梦儿实在有点忙,断了这么多天,实在抱歉啦~~ ☆、庆祝会   要说楼兰并不若滕氏和唐门一般代代相传辉煌了十几年,唐门更是自古以来慢慢发展起来的势力,其历史悠久已有百余年。楼兰算得上是新兴的势力,发展之初因为各方势力的压制和自身发展的局限据说也是困难重重。自己从接手楼兰的十一岁那一年开始主持年会,至今已经有九年了。从一开始年会上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儿,到如今杀伐果决的家主,这期间的艰辛又有谁知道。   突然间,每年见面几次的父母彻底的失踪,不知是生是死。抚养长大的姑姑自杀身亡,孤苦伶仃的小孩子茫然无措。墨渊找到了自己,一个仅仅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子却毅然的把我带进了楼兰,左右周旋下才让我在楼兰有了一席之地。年会上,我顶着代理家主的名号,坐在主位上看一方霸主们无视我的自我决定,我不过是一个有着正规继承身份的布娃娃。   我有着热血小说的机遇,却不是天生的统治者,十一岁而已,哪怕有墨渊一系的支持,也不过是两个小孩子带领的乌合之众。一步一个血印的走到现在,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代理家主。多么可笑的名字,家主两个字是我的身份和支持我一系的自我安慰,而代理两个字则证明了楼兰内部与我分庭抗礼李氏一系的存在。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过得最平静的就是大安国的那些日了,可惜如今让我重新回到了现代,离开了爱人和朋友,万幸的是还有着随风陪我。经历了这么多,如今更是不愿在楼兰去弄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单单做个拍卖师便也养活了自己。以自己的拍卖水平和名声,即使不做家主也必定受到各方礼遇。劳什子代理家主,真是伤人脑筋,不愿做不愿做啊。   有心让位,但楼兰却万万不能落入李氏手中,心中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墨渊,可惜,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下午不过两节课,和腾芊芊商量好的要给随风一个惊喜,办一场不大不小庆祝上学的小派对。说是派对,其实也就我和芊芊,被威逼利诱来的墨逸,自动凑过来的邻居唐思哲、唐七,以及唐思哲的宝贝弟弟隋风。   下了课,一群人便聚到一起,每个人都从我这里领了任务,心满意足的去置办了。我带着满心不情愿的墨逸出了校门去不远的市场里买菜,我可是要每人一样菜来做搭伙的伙食费呢。从来不知道买菜有这么多的讲究,当我一身轻松的回到别墅时,身后满身菜篮的墨逸已经濒临瘫痪了。   别墅的门压根就没关,可是看着院门口从面包车上运东西的彪形大汉时,我着实以为走错了地方。要不是看见唐七出来说了句什么,我怕是就要离开了。   进了门,我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实在无语。分给唐思哲的任务是把家里布置得隆重而不失温馨,好吧,大夏天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大一棵圣诞树摆在大厅。被鲜花装饰的楼梯把手就像是新婚的礼堂一样,满屋子的打手一个个异常耐心的蹬着梯子布置屋子,现场的总导演总策划看样子就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唐七了。好嘛,唐思哲搂着自家弟弟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呢。   腾芊芊突然朝我招手,我正愣神,却听见身后恭敬地一声:“麻烦让一下好吗?”   我这么一侧身,穿着干净制服的女仆一个个端着托盘便鱼贯而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桌子上已经陆陆续续摆满了名贵菜肴。   弄了老半天,就我一个是亲力亲为,身后墨逸抱怨的话只能装作充耳不闻。   “哼哼,早知道随便支使个人去买菜好不好,累死我了。”   面对着满屋子热火朝天干的起劲的女仆和大汉,我腾腾的一腔怒火直冲太阳穴,好哇,我让你们过来帮忙,本意是齐心合力自力更生的。谁想到,一个个身娇肉贵,给我来了这么一出,庆祝随风升学你们到底是有没有诚意。   我一手掐腰一手指挥若定成茶壶状,柳眉倒竖:“都给姑奶奶住手!!”   我这一嗓子还是挺有效果的,至少满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齐刷刷的向我行注目礼。更加可笑的是,某两只大汉还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手举着装饰物,在高高的梯子上措愣着。   我双手环起抱胸,冲着餐桌旁端详指甲的腾芊芊和沙发上沉浸动画片的唐思哲,冷嘲热讽的说道:“我这是支使不动千金小姐和大少爷了,你们倒是能偷懒。”   我有转换目标一脸的凶神恶煞,对着无辜被叫来帮忙的女仆和打手们阴阳怪气的说道:“诸位真是要把你们家少爷小姐惯得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了,还请诸位放下手中的工作离开,余下的我们自会安排妥当。”   接下的事情实在有趣,我站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右边餐厅旁衣冠整齐清一色的小女仆俱看向腾芊芊,腾芊芊请人帮忙被我当场抓住本就讪讪的傻笑着,听罢自然挥了挥金贵的小手,把清一色的女仆和请来的一线大厨打发了。   而散落在房间各处的打手们则将目光聚集到沙发上文质彬彬的唐思哲身上,唐思哲懒趴趴的点点头,唐七便指挥着闲杂人等离开了。来得快走得也快,听着门外汽车绝尘而去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厅里清静多了。我斗志昂扬的分配任务:   “隋风小朋友,你负责带领唐七和你家懒惰哥哥接着布置房间,所需东西和样式等等全权由你负责统领!”   唐思哲无语的瞟了我一眼,怀里的隋风却兴奋地回应道:“遵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餐桌旁死狗一样坐在椅子上的墨逸和一旁的芊芊直愣愣的看着指挥若定的我。   “墨逸、腾芊芊小朋友,爆发你们的勤劳小宇宙,把买来的菜洗干净、削皮的削皮。我们一定要在随风放学回来前完成任务!”   “你呢?”唐思哲腾芊芊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扬起一边嘴角,阴沉沉得奸笑道:“本大厨要驰骋厨房,征服锅碗瓢盆!”   我仔仔细细的切着手中被削皮削得少了一半的土豆,我想炒个土豆片本姑娘还是比较在行的,简单不是。可惜,我看着切下来的土豆……块,实在有点欲哭无泪。其实不算是块状,只是厚了一点而已,没有墨逸说得那么夸张。   房子里热火朝天,唐思哲异常温柔的托着隋风,让他把手中的装饰物挂上棚顶。隋风小心翼翼的将装饰花挂上,看了看还又动手摆弄一下,开心得笑得满面桃花。唐思哲是宝贝弟弟开心,他自己就傻乎乎的跟着笑。而唐七则如临大敌的站在梯子下面,生怕哪个祖宗摔下来,自己提高点注意力也好有机会做个垫子不是。   而厨房里,我叮叮当当的切土豆,空地中间两个特别矮小的板凳上,迎面坐着两个相视痛哭的人。这两位面对面仰着头,手里不住的剥着洋葱,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一边流一边控诉我。   要说这两位真的挺能忍的了,我距离这么远都感觉自己的泪腺明显受到了刺激,不过至少我还忍得住。   忙忙碌碌的弄了好久,那边负责布置房间的已经完成了进度。没人规定的一道菜大家也开始动手筹备了,我的辣炒土豆片已然完工。墨逸借着自己买菜的职权偷懒,摆了一盘子切好洗好的黄瓜、生菜、萝卜什么的,就恬不知耻的完成一自己的一份。   腾芊芊一手做甜食的好手艺,她的菜被换做了三道甜品,草莓布丁、芒果西米露和红豆慕斯。唐七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人煲了一道佛跳墙,娴熟的手法、满屋子的飘香,毅然决然的所有人全票通过把他踢出了评比范围。   唐思哲和隋风两人算做一份,唐思哲本想着在弟弟面前推翻一下他五谷不分的不良形象,做了一道煎鸡蛋。可惜,惨不忍睹,果然是豪门子弟,油当成水来用,那鸡蛋应该说是在油里泡熟的。最后还是隋风看不过去了,亲自下厨拌了个凉菜,算是兄弟组合没那么丢人。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当即所有人开始手忙脚乱,扔垃圾的扔垃圾,分彩带桶的分彩带桶,然后在我的强烈暗示下,包括腾芊芊在内全部躲了起来。   墨逸已经累得就要瘫痪了,干脆就躲在厨房里和腾芊芊一起。唐思哲抱着兴奋异常的隋风蹲在了沙发后面,唐七则优哉游哉的站在了门后,却是最佳的攻击防御地点,有点职业病啊。   我透过猫眼看见我那可爱弟弟摇头晃脑的等着开门。   “谁呀?”我扯下身上的围裙塞到门后问道。   “是我,姐姐!”随风说着扬起了大大的笑脸。    ☆、洽谈   我打开门把随风让进来,小家伙还震惊于屋子里的变化时,‘砰砰砰’彩带筒打开的声音响彻了满屋。   随风可爱的把嘴张成了O形,看着从厨房从沙发从门后蹦出来的形形□□的人。我把随风背着的书包接过来,捏着小家伙的鼻头笑道:“升学快乐!”   随风的大眼睛马上就变得水盈盈的,吸了吸鼻子,随风搂着我把头埋在我胸口死命的蹭了蹭。   我笑着把手中包装好的礼物塞到随风怀里,芊芊、唐思哲等等每个人都没有落下,甚至隋风也大模大样的送了个紫色包装盒的礼品。   随风抱着叠成一摞的礼品盒,几乎要把小小的他埋没起来,我帮忙把礼物放到地上,拉过随风介绍到:“随风,这些都是姐姐的同学也是好朋友。你墨逸哥哥想必也不陌生,这是唐思哲,这是唐思哲的弟弟,和你的名字同音,也叫隋风。而这一位是唐七。”   随风乖乖巧巧的招呼道:“芊芊姐姐,墨逸哥哥,唐七哥哥,哲哥哥,隋风好!谢谢你们给随风的礼物。哲哥哥,谢谢你放我离开老大。”   我简直爱死了随风这幅样子,不知不觉的听了听胸膛,这是我的弟弟我骄傲啊。   而随风此时的注意力完全在隋风身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难以相信世界上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两个小家伙都好奇的打量着对方,好在两个人的气质和感觉是不同的,所以大家还是分辨得出区别。   满地遗落的彩带被大家完全的忽视掉了,芊芊拉着随风坐到餐桌旁,而我则带着墨逸把几个人亲手做的菜肴端出来。   餐桌上的菜已经摆满了,我毫不客气的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堆放到一旁摞起来,空出的半个桌子上空荡荡的拜访着看起来食难下咽的菜。   大家都落了座,我也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随风却突然站起身来,大家具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随风。   “姐姐,你来坐主座吧。”随风让了位置出来,我了然的一笑,虽说现代没有多少人还会讲究这个,不过在随风看来,有我在的地方,他永远都不会去坐主座。   “你坐吧,今天你最大。姐姐和你芊芊姐姐挨着。”我把随风按到座位上,自己坐到一旁,无视随风小小的不安。   “尝尝尝尝,这些可是我们自己做的哦。看看哪个最好吃?”我迫不及待的问道,势必要与腾芊芊、墨逸和兄弟组合一较高下。   随风拿起筷子,望着面前一盘凉拌黄瓜丝、一盘洗的水灵灵的蔬菜拼盘、一盘炒土豆片、一份煎鸡蛋和一碗芒果西米露,有点犹豫不决。五双散发着光芒的眼睛注视着随风,小家伙左手的勺子直奔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芒果西米露上舀去。   “咳咳……”   马上到达目的地的手突然顿住,移向了唯一的一道凉拌菜。我想发出声音也难,芊芊得手死死地捂着我的嘴,唐思哲威胁的瞪了我一眼。   小家伙尝了尝凉拌菜,吐了吐舌头委婉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挺好的,就是有点……咸。”   其实腾芊芊的甜点必定是第一了,当然除了被取消参赛资格的唐七,墨逸的投机取巧果断被排除,最后较劲的不过是我和唐思哲而已。   “怎么……是脆的?”随风咬了一口厚厚的土豆片,疑惑的发表意见:“好像……没熟?”   我无法发表一丝一毫的意见,芊芊已经把我制服住了,随风没有得到暗示,只能凭着良心说出了结果:“甜点很好吃,拼盘挺绿色的,煎鸡蛋油太多不能吃,其余的,呃……凉拌菜要好一点。”   我伤心了,芊芊的手一拿开用来手舞足蹈,我的脸色在面对唐思哲小人得志的表情时就黑了下来。   随风终于知道我的菜到底是那一盘了,当即有点心虚和讨好的说道:“其实,土豆片也挺好吃的。”   我揉了揉小家伙的头顶,没有在意,大家图个开心而已,再说,至少我压过了唐思哲的煎鸡蛋不是?   一场聚餐在非常和谐欢乐的氛围下结束了,大厅里两个随风成了好朋友,一起拆包装起来的礼物,几个大人则坐在杯盘狼藉的餐桌旁插科打诨。   “随风,带着弟弟去楼上玩,别忘了把作业做好。”我把随风支上楼,其实随风的实际年龄实在难以辨别,两个小家伙生日大小都是模模糊糊,随风大模大样的就当了哥哥。   等到随风两个上了楼,我不禁坐直了身子:“楼兰年会我想大清洗。”   话音刚落,刚刚还轻松地气氛马上变得严肃,唐思哲的眼神一抹精光闪过,腾芊芊也是若有所思的不吭声。唐七和墨逸分别站在了我和唐思哲的身后,谈及公事的时候,两个人还是贴身保镖的身份。   “楼兰历来与唐门合作,滕氏也与我楼兰素来交好。更何况,难得的是我与两位正统接班人更是同学兼好友的身份,没有百分之二百的把握我这些话是不会对两位说的。”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接下来的话实在是机密,两位如果不拿出态度来,我如何敢于押宝?   “唐门与楼兰的合作关系是在梦儿接手之后,我们之间可不仅仅是同学朋友的亲密关系,还有利益上的紧密关联,可以说唐门与你手中的楼兰一系同进退共存亡。”唐思哲率先表态,身为唐门的唯一顺位继承人,他的确可以全权代表唐门的态度。   “滕氏在楼兰进货古董方面的输出不可谓不大,跑去我们三人之间同学关系互相的利用和利益化。你若是不掌楼兰,怕是滕氏也要赔进去许多心血。”腾芊芊一席话更是尖锐的点出了三个人的合作与身份利用。   没错,我们三人交好自然是性格和脾气的契合,但得知各人身份后,不仅是友谊,各自身份实属锦上添花。每个人的分量都不足以压下家族集团中虎视眈眈的老辈,但三个人合作的力量却不容忽视,借助了其他二人的身份,每个人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要知道光是滕氏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就不下十人,芊芊的姑姑叔叔一群亲戚都不容小觑,却正是因为唐门和楼兰隐隐倾力支持才使得她脱颖而出。更何况情况更加复杂的唐门。   如今,内部分歧较重,隐患较多的反而是楼兰。原本我并不热衷于权利的把持和争夺,可惜在大安国的悲惨结局却让我切身体会到权利与势力的重要。如此一来,楼兰大清洗便尤为重要。   “年会我将依照惯例在下个月举行,”我接着说道:“我想做的就是在两方势力的帮助下,在这一个月内,抓住李荃李氏一系足以致命的把柄。年会上自然与楼兰较好的各方势力全部参加宴前合作会议,到时候……”   “芊芊是女孩儿,在交际方面有着突出的优势,这几日便麻烦你把楼兰合作会议的各方势力打点好,不求帮助但求观望,不插手是我最基本的要求。”我思量着说道。   “好,没有问题。”腾芊芊笑着答应道,以滕氏的分量这点小面子各方自然会给。   身后墨逸此时取来了我早就整理好的档案袋,递给腾芊芊。   “这里面有与我交好的势力,帮我办事这么辛苦,全当卖给你的人脉资源。”我自然送了点好处给芊芊:“这里面也有李荃一系的朋友,小心点说话小心点应对。”   “思哲,以你唐门遍布天下的打手眼线,帮我暗中收集一下李荃他们的一切消息和证据。”   唐思哲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这一次姐妹的身家可都压在上面了,不成功便成仁。”我适时的打了个哈哈,让气氛放松下来。   “放心吧,梦儿!兄弟还能让你成仁,我看那李荃倒是差不多了。”唐思哲笑着说道。   “就是,再不济滕氏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啊。”腾芊芊也调笑道。   “算了吧,我要是在你手下做事,早晚非弑主不可。”   小小的厨房里充满了笑声,但是影响着全市上层结构变化、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决定,却在这笑声中被三个年轻男女接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一成不变,三个人依然逃课依然打架依然上课睡觉。可是,有些什么东西却在暗地里悄悄地伸出了触角,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暗中忙碌起来。   楼兰的年会定在了下月的十三号,我喜欢十三这个数字,似乎预示着什么。   书房里,随风刚刚回到自己的卧室写作业,最近一段时间对这种新奇的教育方式充满了好奇的他,成为了所有家长放心的好孩子模范。认真听讲,主动做作业,完全不用我费心。之前落下的课程也在蔡老师的帮助下补了回来。    ☆、监护人   我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书房里上网,桌面上是墨逸不久前送过来的档案,却一直没有打开。电话响起,是墨渊。   “喂?”   “小姐!”墨渊的声音依然沉稳,却依稀听得出他心情的起伏变化。   “难得啊,什么事情你这么高兴?”   “小姐,有李荃的消息了。”   “太好了,”这实在是我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你马上过来学校找我,把材料带着。”   我打开之前墨逸拿过来的档案袋,等墨渊过来。楼兰的日常管理一般都是有墨渊负责,我只不过是一个甩手掌柜而已。可是,毕竟楼兰是我父母一手创建,墨渊总会整理好资料定期给我过目。楼兰涉及到发展方向和上层的人事调动还是由我决定的,可惜,我也要受到李氏一系的打压。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正在认认真真的研究档案。家里没有仆人,虽然滕氏的大小姐努力争取过,可惜我还是异常的坚定自食其力。我起身下楼去开门,刚刚打开房门却看见随风也探出个小脑袋张望,看到我出来后羞涩的一笑:“姐姐。”   我揉了揉小家伙探出来毛茸茸的小脑袋,说道:“姐姐去开门,随风写作业吧。是你墨渊哥哥。”   墨渊第一次给我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的确是为难了他,摊上个没有野心扶不起的主上,空有能力空有雄心壮志却只能隐忍。如今我终于明白了权力和能力的重要,难怪墨渊这样开心积极。   “小姐。”墨渊见面先是恭敬的打了个招呼。   “嗯,进来吧,我们去书房谈。”我把墨渊让了进来,两个人进了二楼书房。   “小姐,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注意李荃,他身边也有我们的人。”墨渊坐在我的对面说道:“之前我就有怀疑但是因为小姐无心争权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如今我们安排的眼线传出消息,李荃果然私自扣押楼兰的货物谋取私利。”   我静静的听着,这种事情其实我相信绝对不是捕风捉影,如果以李荃的势力和职权之便,不做这种事情才有鬼呢。接货的时候私自扣押货物,然后虚报再转手卖出牟取私利。   “我们已经有安插的眼线为我们提供李荃的私人账目了,”墨渊继续说道:“不过,虽然已经是李荃的亲信,但是这个老家伙疑心极重。账本的事情只能是尽力而为,不能把我们全部的赌注都压在上面。”   我点了点头,墨渊说得没错。李荃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对不是几个小计谋就扳得倒的。   “李荃这个人疑心重,绝对不会全心的信任任何人。但这恰恰也是他致命的弱点,正因为不信任,所以据说李荃每一笔的私下交易都会和交易方签下字据。等到对方按期付款后,才把字据交给对方并要求对方当面撕掉。”墨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我若有所思的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想办法拿到这份字据?”   “没错,这样账本和字据都有了,再加上小姐本就是正统的继承人,代理家主的名字摆在那里。要知道,小姐带领的才是正义之师,李荃不过是个叛徒的角色而已,年会前把李荃的据点全部……”   “端掉!”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说道:“这样,我会联系滕氏和唐门。我这边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等我想周全了之后我们再碰面,具体的布置还要你来完成。”   墨渊走后我独自思考了良久,直到我认为所说不上万无一失但也很周密了之后,便沉沉的睡了。   第二天原本约了芊芊和唐思哲,墨渊墨逸也被我叫来,打算聚集众人的智慧完善一下我的计划。却接到了曾经的英语老师,如今随风的班主任蔡老师的电话,计划取消马不停蹄的直奔初中部而去。   蔡老师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做了她三年的学生,当然听得出来请家长告状的专用声线。不过,我还是听出了老师的一点犹豫,以及话里话外一些自相矛盾的求情。   看样子,随风这小子是惹了祸,但估计也没少装可怜。随风既然下了功夫求情,以我了解的蔡老师的性格,多半就是无可奈何的警告一番,也就不了了之了。除非,是个她也没办法调节的大问题。   一路前往初中部,拒绝了墨逸的跟从,我还是不想在解决随风问题的时候有其他人在场。   这是第二次以学生家属的身份来这里,想当年我上初中、高中的时候,也没少被请家长,不过当时本人的家长连飞虎队都找不到在哪儿,所以是墨渊一直充当我监护人的身份。   心里有些感慨,但我并不否认我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好解决一会儿面对的事情。   抬手敲门之前我犹豫了一下,是不是最近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楼兰上面,忽略了随风。这孩子本就刚刚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开始的一段时间甚至还要沉浸在唯一亲人不在的煎熬。   柳潭梦啊柳潭梦,给自己一个理由,宽责随风吧。   “咚咚咚。”   “进!”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中间小厅里侧对着自己看教案的蔡老师,以及那个笔直的站在沙发旁的少年。   听到敲门以及开门声,随风似乎很紧张,至少我看到的时候这孩子已经全身僵硬了,更是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径直走过去,路过随风身边的时候,依然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蔡老师,不曾打量其他任何一样东西、一个人。   “坐吧,”蔡老师做了个让的手势,道:“课业忙还把你叫过来,实在是这件事情不通知你不行了。”   随风就站在我身后面不远处,甚至这小家伙被罚站久了,偷偷换重心的衣物摩擦声都听得到。   “没事,不怎么忙。”我坐在蔡老师对面,看到这个难得的好老师鬓角一丝银线:“倒是随风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儿,”蔡老师抬头瞟了一眼我身后的随风:“这孩子还是挺让人省心的,就是这一次也是小孩子太冲动。”   “怎么回事?”   “唉,”蔡老师叹了一口气:“前几天我们班几个男生被外校的混混给打了,今天中午这小子估计是跟着去人家学校找场子去了。打得应该挺狠,把警察都招来了,一窝蜂全给逮到公安局里去了,这不我也才把他们带出来不久。”   我深吸了两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似乎我的反应让身后的随风更加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各位看官,大家久等了! 梦儿重新归来,可怜的随风又要开始被拍,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哈~ 争取每天一更新~撒花! ☆、师生   “我看这仇还挺大,”蔡老师说着说着火气也隐隐上来了,对于任何一个老师,亲自跑到公安区里把学生接出来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去拘留所领人的时候,两伙儿学生关在一起还打呢。你弟弟可挺神勇,一个对付人家七八个,越打越来劲。”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曾经的老师,脸上更是无光。虽说当年我也没少惹祸,但当年那个蛇鼠一窝的班级,身为班长,我挡下的事儿可要比惹得事儿多得多。   “对不起,老师,”我强忍着马上质问随风的冲动,僵硬的开口笑道:“我会和随风好好谈谈的。”   我没有心思回头去看随风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对面的蔡老师却突然间抬头看了一眼随风的方向,露出一个有些懊悔和疑惑的表情。   本来听到蔡老师告状就心里冒火,这会儿更是一股怒气冲上来,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随风。   随风似乎没料到我会回头,手还保持着作揖的动作,一脸的可怜兮兮和拜托。看到我直视他的目光后,下意识的把手背到了身后,不敢接触我的目光,垂下头去盯着地面。   我继续看着随风,即使他已经低下头只留给我一个头顶,我不知道我从前以为的这样乖巧的弟弟,怎么会有一天被关在拘留所里还不老实,和人打的不可开交。   随风的心跳声强烈得我也能清晰的听到,想来这孩子也吓得不轻。   在我的目光下,随风更加的不安,舔了舔嘴唇,目光始终不敢和我对视。我可以体谅随风害怕受罚挨打,但我不能原谅在他明明知道自己错误的时候,还想着投机取巧的减轻自己付出的代价。   “哎呀,你别吓他了,”蔡老师开口打圆场:“他都在我这儿站了一下午了。来来,随风过来坐,咱们一起心平气和的聊聊你的事情,解决了改了不就完了嘛,你姐姐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儿跟你计较的。”   随风迅速的抬头看了一眼蔡老师,顺便瞟了一眼我的脸色,随后又低着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姐姐还没说话,让自己当着姐姐的面走过去坐下,真怕本来就攒了一肚子火气的姐姐一脚把自己踢地上去。   随风相信,从在大安国时就始终相信,气极了的姐姐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也是随风害怕的原因,因为不知道姐姐到底生气到什么地步。   “犯了错还有座?”我瞟了一眼整个人都像受伤的小兽一样畏缩着的随风:“继续站着吧。”   随风瘪了瘪嘴,眼圈瞬间就红了,我更是怒其不争的生气,不过是不让坐着而已,就这么委屈?一个男孩子还想掉眼泪?   我干脆扭过头去,不想看到随风现在这个样子。   “哎呀,你念书时也没看出来你火气这么大。”蔡老师有点心疼随风:“我是借着学校的名义把叶随风暂时带出来的,还需要监护人去公安局里写个保证书,你一会儿就过去吧。在……”   蔡老师说了个地址,我阴沉着脸点头应下了。   “对了,老师,”我想了想,问道:“随风一会儿还有些什么课?”   “下午课都不多,一会儿还有两节自习就放了。”蔡老师应道。   “哦,”我吐了一口气:“那请个假吧,我先把他领回家了。”   随风只觉得自己身后一紧,腿绷得更直了。刚刚自己忍不住想要掉眼泪,很明显让姐姐更加不满了,可是没办法,就是忍不住想哭。这会儿要是跟姐姐回去……随风悄悄的把手背到身后,脸皱得格外苦涩。   蔡老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随风,才犹豫道:“那…好吧,你们姐弟两个自己解决也好。”   我站起身,跟着蔡老师走出了办公室,自始自终也没有理会身后可怜兮兮跟着的随风。   “把昨天留的作业继续往后做5页,明天要讲。”蔡老师半路上突然放慢了脚步,走到恨不得变成蜗牛的随风身旁嘱咐道。   随风点了点头,姐姐就在一边看着,一丝求助的表情都不敢有。   教室里正自习,随风走进去大家也只是抬起头张望了一下,随即看到门口打量班级的老师,忙又低下头去认真学习状。蔡老师见随风回到座位收拾书本,退了两步来到走廊上,看着我一脸的感慨。   “刚刚突然感觉,我会在讲台看到带头看小说的班长。”   我尴尬的咧了咧嘴,当时以为除了自己只有天知地知,现在想想也是可笑,那么明晃晃的行为别说老师,讲台底下的同学都看得出来。   “一晃儿好几年了,你现在也是个厉害姐姐,看随风怕你怕的。”   “老师你别换着法的求情了,”我忍不住笑道:“我可攒着气呢,你给我都泄没了,一会儿怎么管随风。”   “小孩子,说说就算了,你还想怎么管?”蔡老师是体罚的绝对反对者。   “这会儿说的大义凛然的,”我撇了撇嘴,看着这个自己最喜欢的老师,忍不住撒娇道:“当初谁大庭广众的踢了我一脚。”   “你也能耐,能把我惹火了。”蔡老师要是个男的,这会儿正好吹胡子瞪眼睛:“你一个人去拘留所领十几个,还能和警察吼起来,真出息。”   蔡老师的手忍不住又往起抬,看得我一缩脖子,连忙道:“出息出息,这不是您教得好嘛。”   “贫嘴!”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我忙道:“我还要管教弟弟呢,让随风看见以后我姐姐的威信何在?”   蔡老师被我逗得抿着嘴笑,眼睛都眯了起来。   “心情好多了吧,”我凑过去瞟了一眼教室里面,对着蔡老师说:“一群小兔崽子,以后各自有各自的发展,你也别太劳心劳力了。”   “可我总想拉着每一个,谁也不想落下。”蔡老师看着教室里黑压压的头顶,叹了口气。   “要不你也选一个班长吧,”我忍不住调侃:“照我这样选,多省心。”   “你们班有你这个班长叫省心,”蔡老师也笑道:“我这个班都是乖乖学生,选你这样儿的班长就全毁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当年的班级很复杂,复杂到我只不过做了三年的班长,就已经拉起了几乎笼罩全国的人脉,也支撑着我摇摇欲坠的站在楼兰的最顶端。   “别太苛责随风了,我也只劝你这一句。”蔡老师透过窗户看到随风收拾好书包,皱着眉头慢悠悠的走出来:“你的手段我还是见识过的,处理事情你比我在行。如果你认为是对的,是对随风好的,就去做吧。只是偶尔也得给孩子点空隙喘喘气。”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背对着我的蔡老师看没看到。随风走了出来,对着蔡老师乖乖的叫了一声‘老师’。   “跟你姐姐回去吧,”蔡老师摸了摸随风的头:“让你姐姐省心点,别总惹祸啊。”   随风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蔡老师向我点了点头转身进了教室。   “姐姐。”随风一步一挪的走到我面前,怯怯的叫了一声。   我看来他一眼,要是有个壳小家伙整个人都要缩进去了。我没有吭声,直接转身离开了。耳朵里听着随风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似乎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和惶恐。   我一路急走,渐渐地没有心思去听身后随风的脚步是不是跟上了,满心里都在想事情。    ☆、陈年旧事   照理说,随风虽然平日里在我面前都是一副乖巧模样,可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满身热血讲究哥们义气的时候。就是之前在大安国,随风也是向往快意江湖多些。   我也是打初中、高中过来的,就像蔡老师说的,身为班长一个人去拘留所里领十几个,还要受着工作人员的刁难,自己不也是热血冲头就和人家骂起来了险些动手吗?   要说惹祸,自己可要比随风的本领强多了,这个时候怎么又以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去苛责随风?   随风是我的弟弟,我自然最清楚,绝不是惹事生事的人。能够让他顶着被我发现挨打的危险,也要去人家学校找场子,想必也是对方到了他不能忍受的地步,说了什么混账话抑或做了什么混账事。   不过,这个时代的教育就是这样,就算有天大的理由和委屈,打人伤人就是不对。我生长在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思维方式也是将人打伤就是错误。虽然自己罗列的条条道理摆在那里,可我总不能以违背整个时代背景的方式教育随风。我总不能说一句打得好,这个年龄就应该这样,以后还这样打。   心里有些闷,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风,不是姐姐惩罚你,而是这个社会在苛责你。   我往楼下走着,出了教学楼却没直接往正门走去,反而拐了个弯进了小花园。花园是供学生们休憩的地方,后来偏偏因为隐蔽和树木的遮掩变成了早恋的秘密花园。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花园里没什么人。我找了个小石凳坐下,没看随风也没说话。   随风一路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蹭着地面追着姐姐的脚步挪。一路上虽然姐姐压根没看自己一眼,可依然不敢抬头,不敢去看姐姐失望带着怒火的眼睛。   拐进花园的时候随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紧紧地攥着书包肩带,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惶恐。姐姐不会气极了,等不及回家,要在这儿收拾自己吧。随风抬头看了看不大远的教学楼,思量着那一会儿挨打可不能出声,这要是被听见了这辈子不用见人了。   我翘着腿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光无意识的转动,却看见随风跟过来后却是直直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我暗叹一口气,随风竟是怕我怕成这个样子了吗?   过了一会儿,随风见我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越发觉得腿又酸又麻。已经整整站了一下午了,感觉膝盖已经不会打弯了。   我眼看着随风更换重心的频率越来越快,到后来更是飞快的抬头瞟了一眼我的脸色,随后弯了弯身子蹭了一下石凳,一副想坐又不敢坐的可怜样子。   我坐直了身子,去挎包里掏手机,却把随风吓得慌忙站直,标准军姿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没管随风看没看到,也没让这可怜弟弟坐下。   “喂?”对方接通了电话,我习惯性的喂了一声:“你在哪儿?”   “在可怜的教室里吹空调喽,”墨逸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洋洋:“哪有大小姐好命,逃课逃得如此心安理得。”   “少来,给你个逃课的机会。”我忍不住想要勾起嘴角:“我在初中部后门,开车来接我。”   “呀呼,”墨逸怪叫一声:“随风小子惹祸了?请家长了?”   “给你三分钟时间。”话音刚落,我就挂断了手机,不理会听筒那边的胡言乱语。   “姐…姐姐。”   怯怯的声音传来,带着软软糯糯的试探。我抬头,看见随风憋着嘴,大眼睛慌乱的四处瞟就是不敢直视着我。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我怎么教你的?!”   话说到一半就带了些严厉,直把随风吓得整个人一抖,连忙看着我的眼睛,却是自己蓄满了水盈盈的泪花。   “和人说话要保持礼貌,要看着对方的眼睛。”随风声音都带着哽咽。   “憋回去。”我偏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随风这么爱哭。   身边的小家伙似乎被我这三个字惹得更加委屈,抽噎了两声却也憋了回去,不再说话。   墨逸来得果然很快,不到两分钟车就带着令人牙酸的紧急刹车声停在了后门,我坐的小石凳距离后门不远,听见那声刹车后就起身穿过了小花园。   随风依然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听到了墨逸哥哥的打趣。   “随风,你姐姐这几天正想方设法的收拾人呢,气正不顺你还火上浇油,自求多福吧小家伙。”   “话那么多,看来是精力过剩啊。”我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墨逸自然而然的走了出来。   “上车!”我对着车子另一边的随风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到副驾驶上去。   “既然精力过剩,”我一屁股坐到驾驶座,朝着车外的墨逸笑了笑:“就帮你消耗消耗,劳烦你跑回去吧。”   墨逸不知道应该什么表情面对无赖起来的家伙,嬉笑怒骂也只能单纯的吃尾气。   车里随风依然紧张的攥着书包的带子,等我说了一句‘记好安全带’以后,又手忙脚乱的自己系好,从书包带又变成了拨弄安全带。   “姐姐,”随风打量我的脸色整整一路了,这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道:“我…我们去哪儿啊。”   我偏头快速的瞟了一眼副驾驶上快要缩到后排的随风,调整了一下情绪:“去警察局写保证书,你以为打完架罚站一下午没事儿了?拘留所那边还留着档呢!”   我话还没说完,随风就已经忽闪着羽扇一样的睫毛讨好的看着我,人却一动不敢动,似乎生怕有个什么动作太明显,就会被我拎起来饱打一顿。   拘留所实在轻车熟路,距离学校也没多远,要说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命苦,成日里就负责收拾学校斗殴的烂摊子了。   我下车摔门的动静不小,显得随风那边就差没把手垫在中间轻声写了。   再次回到这里,随风此刻就不仅仅是怕挨打了,而是怕姐姐看了一圈又攒了些火气,回去怕是罚得更狠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口的工作人员倒是很客气。   “消档领人的。”我礼貌的点点头。   门口的工作人员还没等说话,就先听到一声粗狂爽朗的声音传来,大嗓门震得屋子嗡嗡作响。   “哟!这不是柳班长吗?好久不见啊!”   我无奈的扯起嘴角,笑道:“好久不见是好事,我可不想天天往这儿跑。”   “来来来,里面坐!”一身警服的老张招呼道,话音刚落,却已经扭过头去朝着里间吼起来了:“小柳班长来了啊,小顾!别跑啊,过来招呼着。”   我似乎都感觉得到身后随风好奇的目光,不得不硬着头皮朝着目瞪口呆的招待人员笑了笑,直接进了里间。   里间就类似于一个小型的办公室,只不过多了一个通往某处的防盗铁门。   里间人不多,算上大嗓门的老张和被点名的小顾,还有三个围在一张桌子上打牌。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老张倒了杯水递给我,我低下头,却不想承受这份热情,任哪家的姑娘也不想和拘留所的这些人称兄道弟不是?   “唉,”我叹了一口气,回头瞟了一眼乖乖站在我身后的随风,开口道:“这是我弟弟叶随风,中午在你们这儿留档了,我是他监护人。”   “哦哦。”老张随手从一旁的办公桌上拿出一打稿纸递了过来。   我瞟了一眼挑眉道:“你不是想让我手写吧,照着老规矩来得了,大家都省事。”   办公室里因为我这一句话充斥着笑声,我也淡笑着没有言语,任他们笑够了,一旁的小顾才打印了一份递给我:“签字吧,柳大班长。”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哦......更文喽~求留言求留言哈~ ☆、被告状   我正要拿起桌子上的签字笔,小顾却突然抢先,一脸得意的笑:“抱歉啊,没水了。”   我冷哼一声,就算我再拿别的笔也必定是各种缘由的不能写字,我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水性笔签上字,正要递过去,小顾却刚刚好碰倒了我面前的水杯,将打印稿完全浸湿。   “顾旭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一脚把放在一旁的电脑主机踢翻,厉声骂道。   我这边话没说一半,随风却早已经欺身上前,左手扯住了顾旭的双手,右手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一时间,整个屋子鸦雀无声,却透着让人压抑的气氛。   没错,顾旭就是那个当初和我对骂险些动手的小景观。   “动什么手呢?都是老朋友了。”老张打着圆场。   “随风!回来。”我冷冰冰的道。   随风听到我的吩咐,一丝犹豫也没有直接撤了回来。   “小伙子身手不错,之前在所里头和人打就看出来是个好苗子,”老张推开顾旭,引着我和随风往外走去:“一个打十几个都不成问题,不过在你面前倒是挺老实。”   我阴沉着脸没有搭话。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连领人的老师也敢骂的学生啊。”   我顿了顿脚步,身后随风喘粗气的声音更加的明显了。   “不送啊!”   我坐进了驾驶座,老张还站在门口一脸的嚣张。   车被我开得飞快,一路上我的火气沸腾着我的血液,整个人恨不得吼出来几声才甘心。   车子被我甩到别墅下面的时候,还带着点漂移,地面上是被轮胎急刹车磨出来的痕迹。我打开车门直奔别墅走去,身后的随风抱着书包,一路小跑着。   我心情很不爽,拘留所的那群人,当年给足了我脸色,不过身为班长半个班级的人都被逮了进去,我不去领人怎么办。后来陆陆续续的也有不少次跟他们打交道,却没有一次愉快点的记忆。毕业了想着终于不用再心惊胆战拘留所里来电话通知被关了几个了,却没想到时隔几年,今天又主动送上门去被人嘲弄。   老张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在告状,想着我往狠了收拾随风才好,毕竟随风落了他们那么大面子。按理说,我怎么也不该着了他的道,可是,我什么都可以找理由为你开脱,可你若是真的敢对老师不敬,那我拼得那群人得逞也得给足你教训。   随风下车的时候腿都是软的,抱着书包看着姐姐走得飞快,只好一路小跑着跟上,手却是紧紧攥着拳头。刚刚拘留所里,看姐姐倍受刁难,真是想哪怕一辈子呆在拘留所里也好,总好过看着最尊敬最在乎的姐姐为了自己受此侮辱。   不过,这一切的情感波动都在那个多嘴的家伙一句话后烟消云散,剩下的满满的都是恐惧和悔意。   蔡老师来领自己几个人的时候,正是和南山初中打得最火爆的时候,老师一句劝却被自己顶了回去。都是因为自己,对不起蔡老师。随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掏钥匙的姐姐,更对不起姐姐。可是,看着渐渐打开的房门,随风却是不可抑制的发抖,天知道进了这道门,姐姐会怎么收拾自己,一顿饱打是绝对逃不过了。   我伸手打开房门,侧了侧身子让了随风一下。随风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两只□□叉拨弄着,没有动作。   “等我请你进去呢?”   随风身子一颤,闷声道:“姐姐…我知道错了……”   随风的声音竟然带着点颤抖,想来也是怕极。   我本就气不顺,哪有时间耐心的和随风沟通,一把扯过随风怀里的书包,拉着随风整个人一反手就甩进了大厅里。   随风空有一身武艺,哪敢在我身上动用一丝一毫,踉跄着进了大厅,我回身关门的功夫,再回头,随风却已经跪在了我面前。   “姐姐,随风真的知道错了,姐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走进大厅,坐在了沙发上,随风也跟着我行走的角度整个人在地上转了半圈,依然面朝着我伏在地上跪着。   “起来吧,”我故作轻松道:“我哪担得起这大礼,这不是大安国,你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随风不委屈,”随风小脸皱在了一起,可怜兮兮的抬头道:“随风对不起姐姐。”   我暗叹一声,这种认错的方式可能也只有拥有古代品质的人才会有的吧,现在这个时代,哪有孩子肯这样认错说话的。   “过来。”   随风整个人僵住了一瞬间,随后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又要跪下,我伸手拦住了他。   “去把你房间东西拿来。”   随风踌躇的站在原地,死死地咬着下唇,老半天才道了一声‘是’。   我仰着脖子,手掐在鼻梁上舒缓情绪。听到随风下楼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想着一会儿又是劳心劳神。   “姐姐。”随风手里捧着藤条,直直的跪在我面前。   “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   “随风不敢隐瞒欺骗。”   “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讲清楚。”我没有接过藤条,就让随风一直捧着。   随风高高的举着一会儿就要招呼自己的刑具,将整件事情一点隐瞒也不敢有得娓娓道来。说简单点就是兄弟被人家打了,这次去打人家的老套路。   随风说完,大厅里一阵静默,似乎还听得到随风软软糯糯的尾音。   “30,有问题吗?”我摆了摆手,示意随风伏到沙发把手上。   “没。”随风声音抻得老长,拐着弯的讨巧:“姐姐轻些吧,随风已经知道错了。”   “裤子褪了,别废话,还有其他的帐要算呢。”我接过随风捧了老半天的藤条,站起了身子。   随风抖着手解开了腰带,手虚虚的放在腰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手中的藤条一用力击在了真皮沙发上,发出骇人听闻的声响,直把随风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褪了裤子,红了耳朵弯腰趴在沙发上。   我照着臀峰一挥手臂,手中的藤条带着破空声击在了随风的屁股上,却感觉还没接触到皮肤,已经有一天红色的檩子骇人的浮现了。   “啊!”随风叫得声嘶力竭,第一下往往是最疼的。   “嗖~啪!”“嗖~啪!”“嗖~啪!”   连续三下伴随着随风三声惨叫:“姐姐!轻…轻些打!”   “犯了错还指望我放水?”我一声质问又是连着三下抽打。   “啊!不…不是。”   “不敢承担后果,还撺弄老师帮你求情帮你欺瞒我?!”   “啊!疼!疼疼啊姐姐!”   “就是让你知道疼!”   “宽…姐姐宽责!”   随风的臀上已经是一片姹紫嫣红,小家伙死死地扒着沙发背,却是躲也不敢躲一下。   “起来。”我放下手上的藤条,吩咐随风道。   随风提上裤子,一只手还忍不住去揉身后,直接往地上一滑跪在我面前,小脸上满是泪痕,满是小心翼翼。    ☆、因为撒谎   我无奈的看着憋着嘴,忍着哭泣却忍得直打嗝的小家伙。随风想要跪坐在腿上,可是又舍不得把手从身后拿回来,拼命地想要往后缩,却又怕被视为抗刑更是难熬。   随风整个人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又矛盾又委屈的气场。   “唉,”我叹了一口气:“怎么变成爱哭鬼了?”   我伸手把随风一把捞了过来,小家伙还以为我气急了要打,缩着脖子整个人都不会动了。让随风靠坐在我腿上,我抽出纸巾给哭红了眼睛的小东西擦了擦脸。   “我是不是老早就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皱着眉头看着随风:“怎么最近成绩没见涨,掉金豆豆倒是有进步。”   随风整个人都蔫了,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忽闪忽闪弯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听到我的话,整个人往我的怀里靠了靠,嘟着嘴没说话。   “去上楼去,”我拍了拍随风的屁股,吩咐道:“洗个澡换身衣裳,作业做好了来房间找我。”   “姐姐还打啊~~”随风说着话抻长了尾音,满是讨饶和撒娇。   “不然呢?”我将随风扶起来,自己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自己说还有没有别的错?”   随风扭扭捏捏了老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开口:“有。”   我揉了揉小家伙的发心,暗叹随风个字倒是不高,同龄人里算是矮的了。不过在大安国,倒是学堂里出来的一个个都一边高矮,果然还是现代营养好。   我也回了房间冲了凉,一身居家服,拿着手巾揉搓湿漉漉的头发。洗了个冷水澡,我终于强行把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了。   之前那30下藤条可没留什么力气,到底还在气头上,不过看到随风的眼泪倒是让我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我知道,之所以随风如此怕我,他不是怕我的责打,而是怕我失望冷漠的态度,就如同刚刚一样。忘记了什么时候,记得随风和我说过,生气也好打骂也好,只要别一脸例行公事的冷漠。那让他觉得血都是冷的,觉得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想着事情,头发也吹干了许多,抬头看了看时钟,竟然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分钟。   随风怎么也会来找,这点信心还是有的,自己带着的孩子品质还是有保证。坐在床头拿了本书随意的翻着。厚厚的一本二十几万字的书被我粗粗的翻看过,随风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近两个小时,是作业很难?   我合上书本,起身往随风房间里走去,这几日为了帮我联系各集团组织,腾芊芊都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回了自己家的豪宅。   我敲了下门,没等里面有动静,就拧开了把手。   随风坐在写字桌前,正扭着头看着门口的我,手却把正写着的练习册扣上了。一脸牵强的笑意:“姐,我刚好写完,正要去找你呢。”   我走过,随风还欲盖弥彰的捂着作业本,我干脆站在随风面前:“写完的作业给我看看。”   随风转过身去,翻找一旁一摞书籍,拿出练习册递给我,故作轻松道:“35到40页。”   “那一本。”我扬了扬下巴,没有明确的指,但随风一定知道是什么意思。   “姐姐,那本还差一点,没写完呢。”   我的手摊开在随风面前,没说话却也没动。   “姐姐,对不起,那本一点还没写呢。”   随风低垂着头认错,我却依然无动于衷,摊开的手纹丝不动。   我清楚的看到随风握紧了拳头后又松开,不得已摊开了桌子上的那本练习册,往旁边挪了挪。   我瞟了一眼,英语习题集,只写了些选择题。看了一眼随风,当着随风的面把练习册拿起来,抓着书脊抖了抖,果然几页折得小小的纸撒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随风贴着椅子站起身:“答案。”   “叶随风,你是嫌错误犯小了,一次性打不服你是不是?”实在没想到随风这个风头上还拱着火的犯错误。   随风屁股堪堪挨在椅子上,手紧紧地攥着裤线,抿着嘴也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我拿着手里的练习册在随风面前一页页的翻看起来,后面几页的答案被撕了下来,想来是抄着不方便干脆撕下来夹在书页里。我是叫着随风收拾好了去找我,估计也根本没想到我会突然进来。   英语素来是随风的大难题,上学之前的补习时我就知道了,更是叮嘱过他要特别用心。这一会儿翻了几页,前面两章的内容还好,改了错误记了笔记。翻到后面,就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选项,错了也没改,更是一点多余的笔迹都没有。   “这些老师讲过没?”我摊了摊书本,让随风扫了一眼。   随风答得倒是很快:“讲了。”   我抬眼看了一眼,果然说过后随风就有点懊悔的咬了咬下唇。   “讲过就这样一片空白?”我把练习册举到随风面前质问:“笔记呢?”   “我…”随风往后缩了缩,让开了举到面前的本子:“我单独记在笔记本上了。”   我把手中的练习册往桌子上一仍,垂了眼睛道:“笔记本拿出来我看看。”   随风把手背在了身后,眼神慌乱的四处乱飘,始终低垂着头。闻言更是不安,却又不敢不答,只得将声音降到蚊子一般。   “没带。”   若不是早知道答案,我也听不见随风说得是什么,这会儿看着随风实在是有些失望,抱着胸没有言语,只看着随风罚站一样的垂头站在我面前。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撒谎的事打过你没?”   随风似乎想抬头看我一眼,却最终半途垂了下去:“打过。”   我‘嗯’了一声,依然没有说话,想着给随风个机会,等着他自己坦白。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随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对不起,姐姐,随风没记笔记。”   “觉得我很小题大做?”   “没!没有!”随风着急的抬头看我,眉头皱得紧紧地:“是随风撒谎。”   我四下看了看,随风因为我的动作整个人僵硬了几秒钟。藤条被我顺手放在了楼下,再说我也不想再拿藤条打随风了,鸡毛掸子倒是在。   我走到房间的另外一角,抽出了鸡毛掸子,会审的时候,看到随风已经一脸的纠结,小脸苦在了一起。说起来,随风自来到这里,反而是掸子挨得多些。   “我打你是想让你明辨是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最不济也要知道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有害。”我拿着鸡毛掸子点了点,随风转过身去扶着桌子沿,加上他和桌子的距离,恰巧成了一个准备挨打的姿势。   “你总不能永远跟着我,我希望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形成的习惯和观念,可以给你自己一个枷锁和底线。”   随风红着脸答应了一声,腿绷得直直的。    ☆、又忆坠崖   “褪裤吗?”我将鸡毛掸子放到随风身后,问道。   随风摇了摇头,脸却更红了。随风只穿了一条家居裤,薄薄的一层抵不上什么力。   我举起了鸡毛掸子,伸手留了力气往臀峰一抽,嘴里教训道:“只因为你说谎。”   “啊!”   随风失声叫了出来,两条腿忍不住蹬了蹬,要知道没多久前才刚刚挨过打,身后还有伤,此时伤上加伤最是疼痛。   “嗖~啪!”……   我没有说要打多少,随风也没问,就这样一下接一下的抽打,虽然到后来已经是没使多大力气,随风却依然忍受不住一般叫得声嘶力竭。   “嗖~啪!”   “啊!”   随风不敢多说话,只是一声声的叫着。我看他汗津津的小脸贴在书桌上,手因为抓着桌沿维持平衡,骨节都泛了白。身后更是涨了起来,原本宽松的家居裤也显得有些紧了。   “褪裤。”   “别,”随风趴在桌子上扭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求情:“姐姐~”   “褪了。”我没有多余的废话,可我相信随风一定知道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   小家伙扭扭捏捏的站起身,伸手把家居裤和内裤都褪到大腿根,又趴伏到桌子上。   我举起的手抽不下去了,随风身后有些肿,更严重的是一条条并列的或青或紫伤痕,多是之前那一顿打的。   随风缩着肌肉等了我老半天,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随风弯弯的睫毛垂下去:“姐姐打吧,是随风一直做错事。”   我伸出另一只手拍了下随风青紫交加的屁股,道:“转过去,我还不知道你该打吗?”   随风又将红扑扑的小脸转回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着。   我将鸡毛掸子换了一只手,伸手使了力气拍上去。   “啪!”   不同于藤条和鸡毛掸子,清脆的声响甚至回荡在屋子里,随风把头都埋进了手臂里,露出来的耳朵尖都是粉红的。   我伸手继续往随风的屁股上拍去。   “啪!啪!啪!啪!”   随风一直紧张着,肌肉都是僵的,伸手拍上去,还能感觉得到小家伙身后的热度。想来就算换了巴掌也是痛极,随风依然绷着腿,时不时的动两下缓解疼痛。   “啪!啪!啪!啪!”   我转了转手腕活动一下,连着让随风也让自己歇口气,随风这个时候却扭过头来,可怜兮兮的讨饶:   “姐姐,加上鸡毛掸子,都打了四十七下了~”   我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没怎么反映的‘嗯’了一声。   随风见我没反应,瘪了瘪嘴撒娇道:“干脆姐姐赶紧补上三下,凑个整数再歇吧。”   “挨打也凑整?”   我说着就照着已经惨不忍睹的小屁股连扑了三下:“起来吧,恭喜你又清了一笔账。”   随风红着脸小心的抓着裤子穿好,随后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咬着嘴唇也不吭声。   我板着脸看着随风的眼睛,严肃又认真的道:“你这是在欺骗自己,不许再有下次了。”   随风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嘴里不住的保证再也不敢再也不犯。   我又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惹得随风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我问你。”我攥着凶器,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重视起来,不再让自己之前心软的情绪存在。   随风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嘴一脸的懊悔。   “来领人的是不是蔡老师。”   随风点点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挤出一个‘是’字,头也禁不住垂了下去。   “你骂老师了?”我的声音明显的冷了下来。   随风又是沉重的点头,头还没等再度抬起,‘嗖啪’的破空声响伴随着凛冽的疼痛袭来。   “说话!哑巴了?骂人的时候嘴不是挺好使的吗?”   我一时气极,忍不住一掸子抽了上去,随风面对着我,鸡毛掸子到面前的时候下意识的偏了偏身子,这一下实实在在的抽在了右胳膊上。   “是。”随风声音带着哽咽,却强忍着只是憋红了眼眶。左手抚上右臂,感觉筋骨都疼得要命,犹犹豫豫的想揉又不敢。   “蔡老师不仅仅是你的班主任,也是我的老师。”我扯着随风的袖子将他拉到面前侧过身子:“这才多久?尊师重道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这边说着话,便扯着不敢躲的随风照着身后抽了一狠狠的一下,只把随风打得跳脚:“没有没有,随风不敢忘。”   我不吭声,闷头又使了力气抽了几下,随风忍不住哭嚷着。为了躲这鸡毛掸子,屁股拼命往前缩,身子都成了弓形,若不是我扯着,早就摔倒了地上。   “姐姐,姐姐,等…等一下!”   随风拼命的哭嚷着让我等一下,我这接连几下狠的打完,也停了手站在随风面前。   “站好!”   随风下意识的想要去揉身后挨打的地方,可是微微一动,刚刚挨抽的右手臂便先疼得厉害,怎么都是痛,随风直想掉眼泪。   听到一声呵斥,连忙站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尽管身后已经开始一抽一抽疼得难忍。   “作业写完了吗?”我看了眼一旁翻开的练习册。   “还没。”随风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一蹲身又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姐姐,随风知道错了,可是能不能留到明天再打?作业还没做完,随风也真的受不住了,让随风缓缓吧。”   我居高临下的看着随风,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从刚刚收养随风,还在大安国的时候,这个比别人承受更多人情冷漠的弟弟,要更加的维护这个古老的仪式和行为。他似乎更加觉得,有人可跪是个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这个大安国的习惯,也一并带到了这里。   随风低垂着头抽噎,因为我不喜欢男孩子哭泣的原因,也是强忍着不敢抬头被我看到红红的眼眶。   蔡老师明说了作业明日要讲,怕是接着算账后,随风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承认,即便随风犯了大错,我依然心疼他。因为每当我忍不住想要苛责、哪怕我已经动手苛责,我脑海里浮现的永远都是他带着眼泪一脸倔强的决绝,死死抱着我一起坠崖的惨烈。   没有人,会在这种经历后,依然淡笑着释然。   “起来吧,”我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把作业做完了,拿着英语课本来书房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哦吼吼~期待留言哦~ ☆、风雨欲来   随风似乎有些诧异我如此轻易的饶过,但是依然没有抬头,闷声闷气的答应了之后扶着膝盖龇牙咧嘴的站起了身子。   我转身离开随风的卧室,手接触到把手的时候,偏了偏头冷声道:“最好不要再拖到我来找你。”   出了随风的卧室,我站在走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这样喜怒无常。最近,没日没夜的研究精算,一遍遍的完善我的计划,却是压力有些大了。我不怕阴谋陷害,但我不喜欢攻于心计,这段时间给我沉重紧迫的枷锁,让我很烦躁。   李荃的事情是我必须做,不得不做的。楼兰我还想放手给随风,毕竟这种营生似乎男孩子更要适合一些。或许做了楼兰的家主,随风四处闯荡,才能慢慢的脱离我,真正变成一个独立果敢的男子汉吧。   不过,楼兰交给随风之前,必须是一个干净的,没有危险的。我要保证楼兰里没有人忤逆随风,才能让他安心面对外界的压力和干扰。当然,计划中楼兰交托于随风我自然不会出面,我不想随风获得些什么还存在我的影子。   随风,我用尽一切给你一个高于别人的□□,在我无法养活你甚至养活自己的时候,作为家中支柱的你,是不是可以离开我的羽翼。   我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靠在旋转地老板椅上思考了没多久,门便‘咚咚咚’的响了。   “进。”   随风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小心翼翼的背着手走进来,随后小心翼翼的站在我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捧着的是一本英语书和一根熟悉的鸡毛掸子。   我接过掸子,清晰的感受到随风整个人狠狠地一颤,心里不由叹息,这样一个怕我至此的孩子撑得起楼兰吗?   “去墙角背单词。”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站着背。”   随风很惊讶我没有动手,拿着书本三步一回头的走到我斜对面的墙角,面对着白白的墙壁低着头开始翻书。   “念出声来。”我抬头吩咐道。   于是,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墙角处传来。我低着头从一旁的书本中抽出信纸,拿出一旁的钢笔,想了想开始不停歇的写着,也才发现竟然有这么多话要说。   整整三页的信纸,我将它细细的折好压在书本里,这才抬头看声音已经嘶哑的随风。   “过来吧。”我叹了一口气。   随风顿了顿,迈了步子走到书桌前,姿势极不自然,想来站久了的缘故。   “这笔帐我给你记着,”我抬头看着随风慌乱的眼睛:“最近最好谨言慎行,别给我机会让我一次性给你一顿狠的。”   随风看着我,可怜兮兮的点点头。   “我最近很忙,是有些疏忽你了,不过你自己也要自律一些,别总让我操心。嗯?”   随风又连忙点头,躲躲闪闪的目光让我清晰的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我不得已忽视了随风带着希冀的目光:“你先回去洗洗睡吧。”   随风明显失望的‘哦’了一声,恨不得一步拆成三步的走,手里攥着英语书,离开书房关门的时候,透过门缝察看我的表情让人止不住心软。   我拿出李荃的资料继续研究、规划、精算每一个步骤,暗叹一声第一次没有给小家伙上药,怕是要委屈死了吧。   还是不放心,蹑手蹑脚的去了随风的卧室,随风趴伏在床上睡熟了,没有一丝自己上药的痕迹。睡梦中的随风还微微皱着眉头,似在忍痛,也似在委屈。我无奈的找来药膏,生怕吵醒了随风,小心的给他褪了裤,细细的涂药。中途,小家伙熟睡着依然没有清醒,不过眉头倒是舒展了许多。   第二日一大早,随风自己热了饭菜就出门上学去了,我困意绵绵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腾芊芊不住在学校有些时候了,空荡荡的偌大的别墅还真让人不习惯。我换了身牛仔的短裙,洗漱完挎着被当做书包的时装包,踩着坡跟的鞋托下了楼,意外的扫到餐桌上被摆放好的牛奶和煎蛋。   我欣慰的笑了笑,小家伙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你感受到他的撒娇和乖巧,这也算是在向我示好了。   咬着煎蛋出了门,大概住在学校别墅区还走路或骑车上学的,只有我这独一份了吧。没办法,大安国坐上马车就想睡,在21世纪,依然是坐上汽车、火车、飞机、轮船等等等等就犯困。为此我宁愿大多数时候把车扔给墨逸。   还没走到教学楼,楼下黑压压的人头就让我无奈加无语,听着嬉笑怒骂的声音就知道保准是唐思哲又惹了事儿。围观的人群不可谓不多,被这种快意江湖刺激的学术男、被潇洒帅气的唐思哲刺激的花痴女,外加争斗圈里一脸怒意的腾芊芊和被埋没在人群中的我。   我是在对打架斗殴没什么兴趣,尤其是这种大多数在嘴上发狠的货色,被唐思哲的人一吓也就怂了,骂骂咧咧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嘿,正想着万一你们俩谁再偷懒逃个课可怎么办,这下一把抓全了。得嘞,都跟我走一趟吧。”我趁着人群散开的空隙,挤了进去拍着唐思哲的肩膀笑道。   “这不随时准备接受传唤呢嘛,”唐思哲一脸的揶揄:“怎么,昨个儿把随风收拾得挺惨啊。”   “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腾芊芊一马当先冲过来质问我:“你又打随风了?!”   “冷静冷静,”我无奈的安抚着乍毛的腾芊芊:“我都从拘留所领人了,再不收拾下次还不得探监啊。”   “探监探监呗,”腾芊芊怒瞪着我:“是他腾姐姐没本事还是楼兰不够分量,他就是把天捅出窟窿来,还没人给善后了?男孩子谁没点火气,你干嘛动手?”   我摸了摸鼻子朝着唐思哲瞪了一眼,这家伙耸了耸肩膀望天无语。   “随风也真是的,干嘛就不躲不闪的让你打,真傻!”腾芊芊末了还跺了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心底暗自好笑,随风要是敢躲敢还手,也就不是我弟弟了。   “我说,这别墅区谁建的,偷工减料什么隔音啊。”我埋怨道,还惹来腾芊芊再一次白眼。   “呃……”唐思哲有些尴尬,看了看腾芊芊见她犹自生气没接话的意思,只得自己圆场:“这不是之前唐门竞标下来的嘛。”   “霍,敢情现在黑社会也做房地产啊。”我有些意外,还真没怎么注意。   “确切的说,”唐思哲走在前面,无奈的笑了笑:“是搞房产的都是黑社会。”   唐思哲一路把几个人领到了不远处休息楼的顶层。   “这是唐门建的休息室,有什么事情放心说吧。”   我赞了一声奢侈特殊化,自己接了杯水看唐思哲把唐七也撵出了休息室,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等着墨渊和墨逸的到来。   腾芊芊还在烦恼随风挨打的事情,嘟嘟囔囔的就是不接我的话,不理会我。每次被腾芊芊翻白眼,我都一点不落下的再翻给唐思哲看。   “咚咚咚。”   “进!”唐思哲是这休息室的主人,当先高声道。   “小姐,唐少,腾小姐。”墨渊从来都是不温不火,处处滴水不漏。   “坐吧,”我示意了一下一旁的沙发:“来齐了我就说事情了。”   “小姐尽管说,我站在这里就可以了。”墨渊一直恪守礼节,尤其是这种‘外人’在场的情况,自然不会落了我的面子,虽然我真的从来没有在意过。   “墨渊,”我点了点头默许,靠在了沙发背上道:“说吧。”   真正的谈起事情,腾芊芊也正经认真起来,坐直了身子听墨渊讲。而一旁的唐思哲从听到了第一句话开始,就一脸的沉思。   “探测队前日来报,倔得一墓稀世珍玩......”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哈,这一章来的晚了点~~~顶锅盖逃走.... ☆、楼兰急令   我伸了个懒腰,和腾芊芊摆了摆手目送着她被腾家人接走。上午劳心劳神的和几个人计划了一路,午饭没吃就上了一下午的课。幸好中途叫了份汉堡,才不至于先把自己饿死在教室里,也不用计划这计划那了,楼兰直接拱手让人。   唐思哲今个儿也回唐门准备筹划去了,我慢悠悠的一个人往回走,心里想着也不知道随风的伤怎么样了。   随风今天回家要比往日晚些,我心里自然知道如今身后的伤,一路走回来怕是也要受不少折磨。   “先去洗洗手换了衣服吧,”我往饭桌上摆着一盘一盘的菜,别误会,可不是我大展厨艺,这都是外卖叫来的:“我先给你上药,之后吃饭。”   随风红着脸偷瞄了一眼我的脸色,才糯糯的应了一声‘哦’。   我这边饭菜刚刚摆好,弄了一手的油污,粘腻腻的赶紧去细细的洗了手,就听见随风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了过来。   “姐姐,随...随风换好了。”   我从厨房探出头去,见小家伙一身维尼熊的家居服,身后还有个带耳朵的帽子,再一次心底鄙视了腾芊芊的恶趣味。   随风已有十三、四岁,别说我搞不清楚小家伙多大,是随风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大年龄,这就成了一个未解之谜。不过,看他的骨骼和早熟的样子,估算着也有十三、四岁的样子。   按理说,上了初中的孩子也都不小了,个子更是窜得快。不过,不知道随风是不是被大安国的水土养育的原因,和同龄的孩子相比,实在是个矮个子。再加上白嫩嫩的小脸和不同于现代人的立体精致的五官,灵气乌黑的大眼睛,十足一个惹人喜欢的漂亮小正太,在长辈面前尤其是吃香。   腾芊芊把随风当自己亲弟弟疼,没事儿就给小家伙买这买那。每次拎着大包小裹的‘礼物’送来,随风都瞟瞟我的眼色,等我点头了,才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甜的叫一声‘谢谢芊芊姐姐’。次次都把腾芊芊美得冒泡,心甘情愿的再来下一回。   这些个造型诡异的睡衣,都是腾芊芊搞来的恶趣味,还把我买的睡衣悄悄地偷走,旨在让随风没得选。   不过,说句实话,这样子的随风的确更让人喜欢,恨不得按在怀里嵌在身体里。   “嗯,在沙发上趴一会儿吧,我洗好手就去给你抹药。”我瞄了一眼小家伙手中紧紧握着的药膏,笑着应道。   小家伙犹犹豫豫的挪了两步,然后故作轻松的背着手问:“姐姐要我帮忙吗?”   “不用,乖乖去趴好。”   说着我抽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手,走过去干脆接过小家伙手中的药膏,小心的推着随风的肩膀,一路走到沙发旁。   随风有点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磨蹭,我一摧还哼哼唧唧的撒撒娇。   “快点啊,一会儿饭菜凉了我还要重新热。”   随风骨子里果然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听要麻烦姐姐,连忙埋着头趴在沙发上,把红彤彤的小脸捂起来。   我轻笑一声,贴着沙发的沿坐了一个小边,药膏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先去帮随风解了腰带。   随风不安的扭了扭,耳朵尖都是粉红色的。我加快了速度,生怕一会儿随风更加不好意思了。   褪了随风的裤子,才看到斑驳青肿的小屁股,虽然做完涂了药,可看起来犹自心惊。   先将药膏在手心捂热,然后才轻轻地覆上去,随风的肌肉在我刚刚接触到皮肤的时候狠狠地一缩,惹得我心也跟着狠狠地一揪。   我这边仔细的涂抹着,药要揉到皮肤里才好得快,虽然知道怎么抹都是疼,可依然下意识的放轻了力度。   “姐姐,”随风闷声闷气的说话,声音微微带着颤抖:“疼~~”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皱着眉头无奈的道:“谁让你不听话,乖,不抹药疼得更厉害。”   “我不管,”随风蹬了蹬腿:“就是疼……”   我轻轻勾起了嘴角,知道是这小家伙这两日吓坏了十足委屈,这会儿跟我撒娇讨好呢。   见我没有反应,随风偷偷地偏了偏头,瞄了一眼我的脸色,见我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我忍不住去呼噜小家伙的脑袋:“这会儿知道怕我不高兴,犯错的时候怎么就不怕了?”   “姐姐!”随风小脸粉红,气嘟嘟的样子:“你用揉屁股的手摸我的头!”   “你还不高兴?”我忍不住笑道:“反正都是圆的。”   随风一副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的表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其实……”随风嘟着嘴费力地扭着头看向我:“犯错的时候也怕,可是后来打…打得那什么了,就没想那么多。”   我哪儿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火气上来不管不顾的劲头,和唐思哲这么多年的同学,不也是看着他打小犯浑打架斗殴过来的吗。不过说起来,唐思哲这属于家族遗传,没办法。   “姐姐,”随风跪在沙发上提好了裤子,搂着我的腰摇晃:“今晚陪随风好不好。”   “我哪天没陪你啊。”我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   “不一样,”随风嘟着粉嫩的嘴唇,皱着小眉头:“我想姐姐陪着我做作业,陪着我练功,陪着我吃饭,反正一直陪着我。”   “好好好,”我扶着随风站起身来:“先去吃饭,洗手啊。”   桌子上摆满的都是随风爱吃的,可乐鸡翅、酱闷鲫鱼、土豆烧牛肉……   小家伙当真饿坏了,坐在被我特地放了一个大软垫的椅子上大快朵颐。   “Firefly come back to me.Make the night as bringht as day.I’ll be looking out for you.Tell me that you’re lonely to……”   我擦了擦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墨渊’两个字。   “喂?”   “小姐,”墨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探测队正带着货物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已通知各处,是否……”   “急令开会,派车来,我这就到。”   放下手机,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和身后的随风解释。   “姐姐,”随风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去忙吧,随风自己就好。”   “姐姐有急事,”我走上前揽了揽小家伙:“今天这次先欠着好不好,以后双倍补回来。”   “那我赚了,”随风扬了扬下巴:“姐姐快去吧。”   我回到卧室换了衣服,拿起背包走下楼,随风还在餐桌前吃饭。   “吃完饭把作业写完,可以玩一会儿电脑,不许太晚。”   随风兴奋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我开门离开。筷子在盛满米饭的碗里翻搅,随风把头拄在自己的手臂上,姐姐,就是玩儿再久的电脑游戏,也不如你陪我好好吃一顿晚饭呢。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了,这篇文断断续续的写了这么久,对不住大家了~~~ ☆、亲自操盘   依然是唐门的‘不夜城’,走进电梯的时候恰巧遇见了看起来一副受气职员模样的专家组组长。   楼兰总部各处,有时候事情并不多,所以大家大多还身兼数职,或是其他公司被呼来喝去的司机、或是被强迫加班的普通职员。可是在夜色里,在不夜城的地下,这些人都是掌控着整个城市甚至国家、亚洲的古董地下交易,每一个都是各界龙头都不敢小觑的精英。   专家组组长名叫陈富,很普通甚至有些俗气的名字,到达地下走出电梯的时候,陈富还特别落后半步。   我没有谦让,笑了笑当先走出,陈富从来都是一个有些懦弱的性格,就是和他地位平等的李荃在,他怕是也同样一副谄媚。即便如此,却依然没有人能够质疑他所带领的专家组,那是一群鉴定古董的疯子。   会议室很大,说是金碧辉煌也可以,装潢奢华明亮,丝毫感觉不到地下的压抑和沉闷。   椭圆形的会议桌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各色男女都有,李荃恰巧坐在主位的左手边。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大多数的人都站起身打了个招呼,我目不斜视的一一回应,却也暗暗记下了那些李荃党派的死忠,楼兰的蛀虫。   “墨渊,”我坐在了最中间的主位上,开口道:“坐我旁边来。”   说句难听的,墨渊虽然代替我在楼兰行使着权力,可是这种会议上他却是没有座位的,以往都是站在我的身后。我突然开口,也让在场人各自琢磨起来。   墨渊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这个时候突然冒头和李荃作对不大适合。   “让你做你就坐下,”我特别左右扭头看了看,左手边李荃,右手边探测队的队长:“你就……”   我一副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让墨渊坐到那边的样子,李荃脸色已经很难看,整个人散发着压抑的底气场。一旁的探测队队长突然开口笑道:“说起来,我们探测队能成立还是墨渊兄弟在家主面前提及推荐的,人不能忘本不是?坐我这边吧。”   事已至此,墨渊也没什么可犹豫推让的了,大大方方的点头致谢,坐在了我的右手边。而墨逸则守在门口一脸的傻笑。   “资料发下去。”我抬头吩咐道。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我看了一眼墨渊,扭头一脸笑意的对着李荃道:“荃叔,墨渊我打算提了,您没意见吧。”   “说笑了,”李荃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代理家主说提拔,我们哪敢有意见。”   “那这分发资料的事情自然不能再让墨渊做,”我抬起头看了看李荃身后一脸肥肉的男生:“让李杉代替一下,有问题么?”   李荃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好一会儿才朗声道:“当然没问题,杉儿,帮代理家主把资料发下去。”   李杉,李荃的侄子,被徇私扯进了楼兰,做了个不大不小的肥差,却是要能力没能力要胆量没胆量的废材一个。   “相信大家也看到图片和资料了,”我伸手点了点桌面上面前的屏幕,大家也都抬起头看向我身后的大屏幕:“我也是第一次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接下来的话不妥之处专家组的要当场指出。”   陈富谄媚的点头哈腰。   “大体看过,这的确都是难得的稀世珍宝。”我手指在桌面的小屏幕上闪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不分上下,应该是这一墓中最珍贵的。”   “我可以说,单单这三件的出售价格,已经可以让楼兰集体休息一年了。”   场下都是做了这么久的地下古董交易,再稀世的珍玩也没什么大惊小怪,可是我的这番断言还是让大家发出不小的惊呼声。   我眯着眼睛一个个的指过去,一字一顿的道:   “和田羊脂白玉双池水丞。”   “影青双鱼盏。”   “活环浮雕缠枝花圆足笔洗。”   我端起一旁的茶水细细的品尝,看着小屏幕的目光闪烁,等到大家消化了信息才放下茶杯道:“楼兰自开办以来,只有一次高端竞拍,那一次的镇场之宝是鱼肠剑。我觉得这三样的综合价值已经可以开办楼兰的第二次高端竞拍了。”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炸弹接连砸下,会议室再度骚乱了一会儿。   “13日是楼兰年会,”我一个个的扫过去:“放出风声,年会后举办楼兰第二届高端竞拍。”   众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垂下眼帘沉声道:“我亲自操盘全程。”   毕竟是楼兰有史以来的第二次高端竞拍,具体操办事宜就让现场争吵不断。而看管这批货物的责任却让大家全部望而却步,这是个吃力不讨好,要担责任的苦活。   最后,我没有办法交给了墨渊。   “墨渊,事关重大,这批货物不得有误。”我看着墨渊嘱咐道:“否则我就是再欣赏你,也救不了你。”   “不过,”我懒洋洋的拄着下巴:“事后你看守有功,少不得要提携你三四级的。我左膀右臂的位置就非你莫属了。”   话说完,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少人懊悔炙热的目光围绕着墨渊。   “散了吧,”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都凌晨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随风已经睡了,我坐在床头把被子重新帮随风盖好,待了一会儿也就回房间了。   刚刚关上随风的房门,那个刚刚还闭着眼睛熟睡的小家伙睁开眼睛,落寞的看着房门。还以为,姐姐会陪。   第二天照旧上学,腾芊芊、唐思哲竟然都没来,墨逸也请了假暂时帮墨渊的忙去了,自己一个人实在无聊。   连续几天,我都忙得浑浑噩噩,表面上还要继续上学装装样子,免得惹人怀疑。暗地里和腾芊芊、唐思哲、墨渊两兄弟头脑风暴四处打点。   每天晚上都是过了凌晨才得以回去,面对黑漆漆的别墅,面对已经皱着眉头睡熟的随风。我终于还是找了一个保姆,这样不规律的生活总不能连累着随风,我没办法时时刻刻的陪着他,甚至,我这几天以来和随风见面的机会已经少得可怜了。    ☆、已是期中   “你今天倒是回去得早。”墨逸也是一脸的疲惫。   “总不能让我干脆住在楼兰吧,”我叹了一口气:“难得今天空闲,你也赶紧回去帮帮你哥,他最近压力大着呢。”   “我知道,我也想帮他。”墨逸提起这事儿就一肚子火气:“可他偏偏把我支使到你旁边,我一早点回去就凶神恶煞的质问我,那副样子你是没看到,以为我偷懒恨不得把我揍得下不来床才解气。”   “这叫恨铁不成钢,”我忍了忍最终还是咧开了嘴:“我和你哥的教育方式还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随风比你可爱多了。”   “切~”墨逸看着露出一个轮廓的别墅区:“我不送你了,这么点路你自己走过去算了,小爷不伺候了!”   我一副‘嫌弃’的表情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墨逸一点没跟我客气的掉头就走,这家伙的性子……怪不得墨渊总是忍不住想要动手。   “姐姐!”   刚刚打开门,就有一团影子狠狠地撞进了怀里,随风惊喜的声音却蓦地让我心酸,小家伙死死地环着我:“姐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朝着闻声出来的保姆点了点头,才把随风从怀里拉出来:“怎么?姐姐早回来不高兴?”   “才不是!高兴!高兴死了!”随风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和开心。   “好了,快去洗手吃饭。”我闻着菜香觉得也有些饿了:“姐姐饿死了。”   随风一溜小跑的进了洗手间没一会儿就又跑了出来,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贴着我一动不动的,欣喜满足的小模样霎是让人心疼。   饭菜还在陆续的摆上餐桌,我揽着随风笑道:“最近听不听话?没惹祸吧。”   “当然没有,”随风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巴:“姐姐好不容易早点回来陪随风,干嘛总问闯没闯祸?”   “好好好,”我闻言不禁笑道:“不问了,免得一会儿说多错多,平白招来一顿教训是吧。”   随风没有回话,但是皱着眉头一脸故作不满中带着点小小的羞涩,想来我这句话也并不是完全的无的放矢。   “好了,上桌吃饭去。”我站起身拉着随风的手上了餐桌,看着保姆做的丰盛菜肴。   “小姐。”   我抬起头,保姆有些拮据的在围裙上抹了抹手。   “吴阿姨,有事儿您就说。”   保姆姓吴,已经人至中年,四十多岁的样子。是我不久前才托墨渊找来的,知根知底有她照顾随风,即便我早出晚归,我也能放心一些。   “小姐,”吴阿姨道:“我明天儿子服兵役就走了,我想送送他,你看能不能……”   “没问题,”我不得不感叹一下吴阿姨的朴质,这种事情请假还如此惶恐不安的模样:“这是应该的,您这就收拾收拾回去吧,今晚多陪陪您儿子,然后明天或者后天您看您自己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回来都无所谓的。”   吴阿姨一脸感激连连道谢,就上楼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去了。   “姐姐,这个虾特别好吃!”随风筷子上夹着一个硕大的虾,带着番茄酱汁:“我最喜欢吃了,这几天吴阿姨天天都做给随风吃呢。”   我接过随风放到我碗里的虾,抬头笑了笑:“喜欢吃就好,你要多吃点。”   我打量了一下随风的小脸蛋,不知道是不是好几日未见的缘故,总觉得似乎瘦削了许多。   “姐姐姐姐!”随风又夹起一个鱿鱼圈:“这个也特别好吃!你尝尝!酥酥的脆脆的!……还有这个!特别的甜,上面的酱也好吃!……还有还有……”   随风兴致勃勃的说,一个一个的介绍,没一会儿我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凸出碗面。我细细的看着随风神采飞扬的小脸,上面是因为亲人难得陪伴而产生的由衷喜悦。   “姐姐?”   随风小心翼翼的叫了我一声,刚刚的兴致都消失殆尽,似乎看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许久,这会儿反而有些忐忑。   “姐姐,随风知道应该食不言寝不语,刚刚是太开心了,随风知道错了。”   小家伙一副犯了错的样子,蹭着椅子站了起来,似乎觉得在认错的时候,坐着实在太不诚恳了。   “坐下。”   我面色依旧很温和,没有一丝愠怒。看着随风的样子反而有种让人怀念的感叹,明明不过几日不相见,却好似已经骨肉分离了几载春秋,没错,就是骨肉分离重聚后的欣慰。   “姐姐,”随风听话的坐回椅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我的脸色:“你干嘛这样看随风。”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我想了想道:“随风,姐姐这几日实在太忙,分身乏术也无暇像以前和你朝夕相处那样的顾及你。”   “随风知道的,姐姐不必担心。”随风听话的点点头:“随风都明白,姐姐放心吧,随风会照顾好自己的,让姐姐没有后顾之忧。”   我闻言轻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要是犯了错让我有了后顾之忧,那么你也要小心自己的后顾之忧了。”   两个‘后顾之忧’两层意思,显然在我第二个刻意加重的‘后’字强调下,随风也聪明的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当即小脸红扑扑的没再接话。   一顿晚饭吃了好久,姐弟两个有说有笑难得的温情。拗不过随风纠缠,又陪着格外开心的小家伙看了一小会儿电视。中途却手机一震,在茶几上发出偌大的声响,随风瞬间紧张起来,我安抚的拍了拍小家伙的头顶,也理解他这种生怕姐姐又有事离开的心理。   是一条短信,来自于墨逸。   ‘知道明天上午期中考试么?不知道吧……你妹的我也不知道啊!还是从我哥那儿听说的啊!怎么就没人告诉我!!差点露馅啊!我这不自己往火坑里跳嘛!’   我忍俊不禁的捂着肚子笑,虽然我也才刚刚得知明天就考试的噩耗,但是脑海里浮现出墨逸在墨渊僵硬铁青的脸色下,徒劳的解释自己为什么连期中考试都不知道的原因,就是忍不住想要幸灾乐祸一下。   ‘节哀,咱们几个逃课都要逃出城去了,怎么可能知道期中考试的事情。挺住啊哥们,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我与你哥的怒火同在,阿门。’   “你们是不是也要期中考试了?”我放下刚刚回复完短信的手机,侧躺在沙发上用膝盖顶了顶正襟危坐的小家伙:“准备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考?” 作者有话要说:  啊哦哦,果然是断更太久来报应了么?木有人在看啊......受打击ing~ ☆、默认间谍   随风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似乎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就把我应付过去。   “问你话呢。”我膝盖上加了些力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离电视远点!眼睛看坏了!”   随风懵懵懂懂的样子回过头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蚊子一样轻声应道:“明天。”   “什么?”我没有听清,亦或是听清了没有领会随风的意思。   “明天,”随风手中的遥控器转了转:“明天期中考试。”   我没再言语,看着随风的眼睛直到他自己慌乱的转移了视线。   “准备的怎么样?”我话才问完,没等随风张口回答自己先自顾自的说下去:“应该是没有问题胸有成竹了吧,第二天考试前一天这不还在看电视呢么。”   随风手里的遥控器更加频繁的转动,小家伙却一言不发,尴尬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垂着头不知道在端详哪一块地板。   “要不要我检查一下你的课本和作业?”我声音不大,和电视里嘈杂的声音混为一体,但是随风依旧清晰的感应到了话里话外的严厉和不满:“哦对了,还有上一次你说的那个笔记本,不是说内容都记在里面了么?一起拿来给我看看吧。”   随风始终不出声,只不过明显畏缩沮丧的恨不得团成一团消失在我眼前,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说话!”我皱了皱眉头:“嘟囔什么呢。”   “好多天都没见到姐姐,好不容易见到了只想让姐姐多陪我一会儿而已,我上楼学习去,姐姐就又去书房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一次轮到我无言以对,看着小家伙说着说着泛红的眼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走吧。”   “啊?”随风愣愣的抬头看我。   “走吧,”我伸了个懒腰套上拖鞋:“上楼去,今天姐姐陪随风一起复习功课,明天一定会有好成绩。”   虽然还是要舍弃好玩的电视节目上楼学习,但是有姐姐陪着随风还是挺开心的,傻笑着跟在我后面往楼上走去。   随风的房间也同我和芊芊的一样,都是套房,里面独立卫浴、储物间和书房都一应俱全。小家伙的书房书架上已经摆了整整一长排的书籍,初中生已经是开始题海战术的时候了。   “姐姐,姐姐你坐这儿。”随风殷勤的搬了把椅子过来,放在书桌旁边,一副小主人招待的可爱模样。   我坐下后,随风绕到另一边也坐在书桌前,拿起数学课本开始认认真真的看。   好一会儿书房里都没有声音,安安静静的。我睨了随风一眼,老半天还是那一页,我皱着眉头从面前的一摞书籍中抽出一本英文练习册。   “姐姐,”随风放下书本回头状似无意道:“姐姐你无聊么?要不你回去吧,随风不用陪没事儿的。”   我暗自好笑,摇头道:“没事儿,你学吧,不用管我。”   随风‘哦’了一声又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马上又回头:“姐姐,我要用你手上那本书。”   我毫不犹豫的伸手递了过去,随风忙接过,可惜使了使力气却发现我没有放手。   “姐姐……”随风喃喃道。   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表情,随风有些惶然的放下手开始揉搓衣角,暗恨自己好不容易姐姐有时间陪自己,自己偏偏不争气,总把姐姐惹生气。   “我不看你这本里是不是一片空白,”我晃了晃手中的英语练习册:“我今晚也不打算跟你算账,无论是学习上还是其他方面的。好不容易有时间我多陪陪你,这些……我等着明天的考试结果再说。”   随风喃喃的应了一声,沮丧的坐在一旁看书。我则放下手中的练习册看着小家伙认真学习的样子,感觉最近鲜有感受到的宁静。   “Firefly come back to me . Make the night as bright as day. I’ll be looking out for you. Tell me that you’re lonely to……”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我扫了一眼故作镇定的随风,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墨渊两个字,接起了电话。   “喂?”   “小姐,”墨渊刻意压低了声音:“刚刚传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我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接到风声,滕氏千金有意拿下和田羊脂白玉双池水丞给藤老爷子贺寿。”   我突然感受到遍体的寒意,静默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口:“知道了,加强防护。”   “是。”   放下电话,我皱着眉头揉了揉眉心,腾芊芊啊腾芊芊,这么关键的时刻你是想要打破我们三方坚固的合作联盟么?   关于三样稀世珍宝的事情,还没有公布出去,所以只有楼兰内部的少数人知道。虽然各集团都有对方的眼线,这也算是我们都默认的事实,可是如今这个风声会让多少人甘愿冒险,我们楼兰要抵着多大的压力。难道真的是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利益的驱使么……   随风斜着眼睛瞟我的脸色,一脸担心的样子。   说起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芊芊也有自己的难处。滕氏如今的理事长是腾芊芊的爷爷,已经掌管滕氏近五十个年头了。腾芊芊的父亲是长子,本应该二十年前就接任滕氏,然而偏偏腾芊芊的父亲是个不谙权谋的人,一心想要和心爱的妻子周游世界,做个文艺浪漫的小提琴家。   在爷爷的逼迫下,腾芊芊的父亲连夜带着妻子出国,自愿放弃了理事长之位,当时的腾芊芊不过两岁。自此,最受注目的大房衰落下来,腾芊芊因为没有父母的庇护在叔婶兄弟姐妹那里受尽委屈。   好在爷爷还是疼惜芊芊,偶尔会帮衬一下。等到早熟的芊芊已经六岁,就开始靠着自己的可爱和撒娇牢牢地笼络了爷爷以及爷爷身边一大票的理事。   也许因为不负责任的父母带来的负面影响,腾芊芊对权谋近乎疯狂地执着,步步为营的走到了现在。   我叹了一口气,腾芊芊,但愿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弊也正常   天已经大亮,我伸了个懒腰感叹真是难得能够睡到自然醒的早晨。瞥了一眼手机已经中午,正好吃个饭填填肚子就上下午的课去。   电影欣赏这门课素来是捧着爆米花去上的,紧跟时事的电影总会在网上还找不到的时候就在这门课上先睹为快,被大家统称为爽歪歪课程。   “梦儿。”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被唐思哲喊住,只好收回脚步迎了过去。   “你真是让其他同学情何以堪,太差别待遇了吧。”我走进唐思哲专用的休息室,窝在沙发里控诉。   “少来,”唐思哲神秘兮兮的凑到近前:“我告诉你,我可是来讨赏的。”   “堂堂唐门少主,要我一个贫民什么赏?”我撇撇嘴。   “为了你的计划,我可是把我隐藏多年的重要棋子都用出来了。”唐思哲一脸‘我够意思吧’的表情。   “哎呦,谢谢您呐。”   “就知道你这家伙铁定不领情,白白浪费我的好东西。”唐思哲摆摆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你的情我领了,”我认真道:“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赔了,”唐思哲一撇嘴阴阳怪气道:“就是平时用得到你我也没客气,这赏等同于没有啊。”   “喷你一脸口水,芊芊呢?”   “没来,”唐思哲看了看我的脸色:“听说了吧。”   “当然,我又不是聋子瞎子,”我语气带上了情绪:“不然我干嘛找她。”   “腾氏马上选新的理事长了,芊芊这个时候当然要使力气。”唐思哲道:“我们三个犹如鱼水,别为了点小误会伤了感情,到时候可是要祸及三家了。”   “我知道,”我站起身:“上课去吧,今天还打算好好看一场电影呢。”   “手机,”唐思哲扬了扬下巴:“你手机在震动吧。”   我自然也感觉到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挥挥手让唐思哲不必等我。   “喂,蔡老师。”   “……”   听筒里没有声音,只有带着小心翼翼的轻轻呼吸声,我叹了一口气,声音沉了下来:“随风。”   “姐姐……”   一句带着浓浓鼻音和颤抖的姐姐说完,对面又没了声音,我自然猜得到这让人不省心的小家伙铁定又犯了错误,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   “姐姐,”随风小心翼翼的道:“蔡老师让你来一趟。”   这次换做我好久没有言语,直到那边又带着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姐’,我才开口冷冰冰道:“知道了。”   前往初中部的时候突然想起蔡老师鬓角的白发,无奈的叹气,随风在这个班级也算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个了吧,想想却觉得对不住自己的恩师了。看来有时间搞个同学聚会,也让蔡老师看看,当年全校最差的班级、那些曾让她蒙羞的学生,如今已经个个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了。   也正是因为本就家境特殊、桀骜不驯,所以虽然都是惹事能手,偏偏这些不在杀人的教育体制下成长的孩子,都成为了各行各界的核心人物,如今年纪虽轻却也都独当一面。   说起来,我更愿意随风学习在我曾经带领的特例班级里,至少最终出现的都是灵气的少年少女,而不是呆板的死教条。可是,何谓特例,建校以来也就特例了那么一个班级,如果我容忍你乱来,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最终成长起来的应该只是个纨绔而已吧。   初中部看大门的大爷看见我还微微一笑,让我颇找回了当年的熟悉感。   “咚咚咚。”   “请进。”   蔡老师的声音依旧清亮,我推开门不出意外的当先看到和饮水机比肩而立的随风。   “蔡老师。”   “你来了,”蔡老师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坐:“打完电话我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叫你来了。”   我闻言瞥了一眼站在蔡老师身后的随风,小家伙从我进屋起就偷偷打量我,这会儿见我看过去忙垂下头盯着地板。   “怎么?”我轻声笑了笑:“随风跟你求情了?”   蔡老师还没回话,余光里随风已经狠狠地抖了一下,上次因为跟蔡老师求情而被教训的阴影,怎么也得持续几个月。   “这次可真没有,”蔡老师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责备我吓唬随风:“我意思是你今天也要期中考试吧,没耽误你考试吧。”   “我们下午呢,”我摇摇头:“不耽误。”   “准备的怎么样?”蔡老师开始跟我聊些有的没的,果然气头上找家长的是她,最后舍不得的也是她。   “老师你别问了,”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大学里期中考试也就是玩玩儿么,你还是进入正题吧,随风他……犯了什么错?”   蔡老师还没出声,随风已经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了,不知道是我的目光真的像小说里一样犹如实质的炽热还是怎么样,至少每一次我看过去,随风总能配合的全身一抖,可怜的跟落水的小狗一样。   “唉,”蔡老师无奈的叹气,好像一瞬间就颓废了许多:“也是因为他太在意所以才犯错,虽然不对,但你也别太苛责他了。”   我没有言语,朝着苦口婆心的蔡老师点点头,眼睛却是向随风看去。   “今天不是期中考试嘛,上午考英语的时候,这孩子看手机被监考老师发现,里面有同学传的答案。”蔡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在那监考老师跟我关系还不错,就没送到教导处送我这儿来了。我看这种事情怎么也得让你知道,就干脆让你来一趟。”   “叶随风。”我转过头认认真真的打量着死命往后缩的小家伙:“真出息啊。”   随风咬着唇瓣,垂着头只肯留给我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听到我说话更是肩膀都往回缩了缩。   “你别阴阳怪气的!”蔡老师闻言反而先伸手责怪的推了我一下:“怎么跟孩子说话呢?”   我挑了挑眉毛,蔡老师已经当先发话:“叶随风,你先去走廊待一会儿,老师跟你姐姐单独说说话。”   随风闻言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我,目光慌乱细碎,始终不敢定焦在我脸上。   我打量了随风一会儿,直到这孩子目光躲躲闪闪的又往地上去才开口:“出去吧。”   等随风关上门,蔡老师最先发起攻势:“作弊也是正常的,你干嘛还给孩子心理负担。”   “作弊也正常?”我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你这是哪门子班主任,思想太前卫了吧。”   “少胡扯,跟你说正事儿呢!你不觉得叶随风这孩子面对你的时候太唯唯诺诺了吗?”蔡老师皱眉:“一遇到你,他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你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这孩子都得细细的揣摩好一会儿,大气也不敢喘,这是一个青春期男孩子正常的表现吗?”   “那是因为他是古人好吧。”我撇撇嘴自言自语。   “说什么呢!嘟嘟囔囔的!”蔡老师当场发飙。   “没有没有,”我连忙安抚:“我这不是在反思么。”   “我看你也该好好反思了,”蔡老师道:“我见过那么多家长,四五十岁的也没积威到你这种程度。孩子是哄大的不是吓大的,真犯错了你骂两句打两下无可厚非,别总阴阳怪气的把话说太重。随风这孩子心思敏感着呢,也乖巧,你说重话不是让他更内疚不安?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点男孩子的调皮叛逆劲儿都找不着。”    ☆、唇寒齿亡   不知道是蔡老师苦口婆心的语气还是因为某一句话,我突然想起随风总能感受到我的注视;想起来每一次小家伙诚惶诚恐的道歉;想起来挨过打后委屈又不敢肆意撒娇的小心;想起来最近想要亲近却察言观色的打量。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有在教训随风的时候才能切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份责任。   虽然在楼兰忙碌的一切都是为了随风,可是会不会已经开始本末倒置,在以为了随风为理由的前提下,我却开始亲手将随风越推越远,不仅仅是情感上更是心理上。   蔡老师看我沉默,便住了嘴等在一边,整间办公室都很安静。   “我总希望他完美。”   “但你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蔡老师摇头:“何必给孩子那么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像你之前跟我说的,以后各自都有各自的发展,你也别太劳心劳力了。”   “我想我还需要在想想。”我苦笑道。   “所以还是先把叶随风跟你隔离开才安全,”蔡老师笑了笑:“你赶紧回去考试吧,叶随风下午还有数学要考呢,英语零分了,总不能科科都是零分吧。”   “嗯,”我站起身:“那我先回去考试了。”   “去门口把随风叫进来,”蔡老师吩咐道:“好好说话!”   “知道了。”我摆摆手推开门走出去。   随风就站在门旁边,贴得很近,不难猜得出他的小心思,不过是想要听墙根掌握一下事态发展而已。见我出来的时候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随后便直挺挺的贴着墙站军姿,咬着嘴唇偷眼看我。   “姐姐……”   我‘嗯’了一声,看随风恨不得缩进墙里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孩子怕我到如此地步,实在让我不愿意多说什么。   “进去吧,蔡老师找你。”   说完我抬脚就要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蔡老师的劝告,硬生生停住脚步歪着头打量随风,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些什么才能让他别像惊弓之鸟一样紧张。   随风见我突然停步扭过头看他,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就怕姐姐一个不高兴一脚踢过来。   “姐…姐姐,”随风声音都是怯懦的:“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就好像一座埋藏在心底的活火山,蹭的就爆发出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移开目光。   “这话我听过很多次了。”   “姐……”随风小心翼翼的想要上前扯住我的衣袖,可惜最终抬了抬手没有胆量,只是软软的央道。   “进去吧,下午好好考试,有什么事情晚上回家再说。”   随风乖巧的点点头,张了张嘴想要在说些什么,碰到我的目光后又咽了回去。   我闭了闭眼睛,随风,姐姐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管教你、如何面对你。   “姐……”随风手已经扶上了门把手,扭过头苦着小脸:“姐……”   我直接忽略了随风单一的呼唤,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学楼,直到我出了初中部的大门,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小家伙软软糯糯带着依赖和讨好的‘姐姐’,一声声的唤,代替了无数的语言。   站在初中部的大门口,在门口保安的诡异目光下,我接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不管怎么样,现在楼兰的局势这么乱,我已经□□乏术了,和随风的事情今晚好好的谈一谈,只希望在我清理李荃、血洗楼兰的时候,不要让随风参与进来亦或是分我的心神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考试了呢。”我刚刚走进教室,墨逸就凑过来挤眉弄眼的调侃。   “没心情搭理你,有多远滚多远。”我揉了揉太阳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呦,”墨逸挑了挑眉毛:“随风那小子又犯错了?”   “猜对了也没奖。”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看你这半死不活、束手无策、畏首畏尾的样子就铁定跟随风有关系。”墨逸嗤笑一声:“你也就在对随风的管教问题上会这么没魄力。”   “我只当你是夸我了。”我往椅子里窝了窝,看监考老师走进教室。   “谢谢您了,”墨逸翻了个白眼:“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我是真拿随风没办法,”我摇摇头自暴自弃的样子:“也许我应该放手,总这么管着难保这孩子逆反或者畏惧我,都和我不亲了。”   “哼,”墨逸冷哼一声:“我哥也这么管我,你看我敢逆反吗?打不死我!”   墨逸调了调面前的电脑显示器,把自己遮在后面,伸着脖子跟我说话:“我是畏惧我哥,可我还是跟他亲。就算他打我,我遇到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我哥。说起来,您这位我名誉上的主子都没这待遇。亲,不一定是天天抱着你撒娇,那是一种血肉相连、心灵相通的情谊。”   “考试考试了,后面的同学别说话!”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敲了敲桌子,目光明显锁定了我和墨逸,墨逸缩了缩脖子,撤回自己的显示屏后面去,不再言语。   面对屏幕上的虚拟人物一点灵感也没有,满脑子都是蔡老师和墨逸的话冲突又融合在一起。直到监考老师站在我旁边死死盯着丝毫未动的屏幕三分钟后,我才叹了一口气,拿起鼠标开始设计。   见我终于动手,监考老师也就慢悠悠的去别的地方巡视。墨逸瞥了我一眼,努了努嘴没说话,这种事情也只能靠自己想清楚了。   看着屏幕上人物浅粉色的宽大水袖,我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真是自从从大安国回来,设计的衣服似乎就变得更适合轩衣阁出售而不是在21世纪了。   自暴自弃的点击保存后,我把桌子上的草稿纸收起来,在墨逸惊叹的目光中从容的走出考场,迎面遇到了在门口吞云吐雾的唐思哲。   “她没来考试。”我冷冷一笑。   “我只想说,”唐思哲吐了一个烟圈,看着我的眼睛格外认真严肃:“唇-寒-齿-亡。”   “我的回应是,”我伸手夺过唐思哲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自-食-其-果。”   唐思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理会他,扭头离开了学校。   站在暂时居住的别墅门口,还想起不久前芊芊不满我教训随风冷嘲热讽的情景。可惜,为了躲我竟然连期中考试也不参加了么?果然,你还是知道自己做的实在有违仁义。   放出风声要高价收购水丞,腾芊芊啊腾芊芊,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快来我楼兰偷东西吗?腾氏集团的高价收购,会让多少亡命之徒争先恐后,妄我们被外界称为并蒂莲,你真是结结实实的扇了我一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时间会恢复更新,但可能不会日更,梦儿实在是太忙了,能更新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见谅~ 一般应该是隔一天一更,每次更新都会预告下一次更新的具体时间,免得让大家空等~ 梦儿在这里谢谢大家的支持!orz~~ ☆、众叛亲离   回到暂居的别墅,虽然期中考试放学要比平日早,但是随风还没有回来。我抬头看了看大厅挂着的水晶钟,肚子有些空,可实在没心情做东西吃,当然,就算做了东西结果也只能是毒死自己而已。   满腹心事无心做事,索性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随风回来。究竟该怎么管教随风,该怎么面对芊芊,我窝在沙发上发呆,脑袋里空空的没一会儿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随风拿钥匙推门而入,看到沙发上的我明显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以一种如此茫然空洞的表情迎接他。   我眨了眨眼睛,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抱膝窝在沙发角落的姿势,看起来让人觉得脆弱的姿势。   “姐姐,”随风把书包扔到玄关,快步走过来蹲在我身旁:“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缓缓闭上眼睛,没办法告诉他,姐姐被自己曾经最亲近的人背叛了,所以见你不乖,有些怕了。   “姐姐你别吓我,”随风有些慌,连忙摇晃我,不想再看我闭着眼睛心如死灰的表情:“随风做错事姐姐该打就打、该罚就罚,不要因为随风伤心难过……随风,承受不起。”   “姐姐不打你了,”我睁开眼睛看着随风,笑得眉眼弯弯:“再也不打了。不打你,不罚你,不骂你,也不再和你随心所欲的嬉骂玩笑。等有一天你面对巨大的诱惑,会不会念及我的好,别背后里对我亮刀,会不会念及我的好……”   “姐姐……”随风死死地咬着嘴唇,皱着眉头目光却越来越坚定。   “啪!”   我惊醒一般的朝着声源看过去,随风将茶几上的水晶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见我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眼神里也恢复了清明,才赴死一样装出一副不听管教的撒泼样子。   “要打就打要罚就罚,”随风嗤笑一声,一脸的不耐烦:“不就是因为我听话所以总想装腔作势的让我愧疚吗,别弄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我已经不是大安国的小乞丐了!”   我看着一脸倨傲的随风,目光越来越冷,心却越来越平静。   随风见我四处打量,便干脆一扭头离开大厅,自己从屋子取出藤条来,随意的扔到茶几上。   “看在你给我饭吃给我水喝的份儿上,你愿意打就打吧。”   我眯了眯眼睛,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藤条,来不及走出沙发就一藤条狠狠地抽打在随风的胳膊上。随风站在原地,咬着牙一动不动,一声不出。我心底的怒火像被浇了油,看着随风梗着脖子不出声,手里的藤条更是劈头盖脸毫无章法的抽在随风身上。   ‘嗖嗖’的破空声和击打在衣服上凄厉的脆响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荡,我一抬脚踢在随风的膝弯上,随风重心不稳扑倒在地,双手握着拳攀在茶几上,膝下满是杯子的碎片。   我专心的挥舞手里的藤条,看不到背对着我的随风,发白忍痛的脸上,嵌着盛满欣慰和解脱的眼睛。   这样没轻没重的抽打直到一个我最不想面对的人走进大厅才停止,随风瘫坐在地上,只是不停地喘着粗气,就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   “除了打人,你就想不到别的方式了吗?”芊芊站在门口,提着被她称为塑料袋的普拉达手提包:“柳潭梦,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紧了紧手里的藤条,看着腾芊芊踩着高跟鞋走近,身后跟着一水卑躬屈膝的仆人。   “我来是通知你,”腾芊芊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好不狼狈的随风,:“这幢别墅以后就归你和随风,全款我已经一次性支付清了。算是我给你的礼物吧,也不妄我们被称为并蒂莲不是?”   随风头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抬起惨白的小脸惊慌的看着似乎变了一个人的腾芊芊,目光在我和腾芊芊的脸上来回的流转。   “你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投资,”我冷笑一声,看那些仆人训练有素的整理腾芊芊的物品:“我是不是应该感叹一声你还有点良知,知道补偿也就等于知道自己做的过分。”   “你别怪我,”腾芊芊挑了挑眉毛:“我从没觉得自己过分,时事造人而已。”   “呵,”我忍不住开心的笑出声来,抬起头看着屋顶曾经被我们称为并蒂莲花造型的水晶灯:“腾芊芊,你赢了,你已经让我无话可说。”   “你总是这样,”腾芊芊旁若无人的用脚扫开地上的脆片,坐在沙发上斜靠着扶手:“不说尖酸刻薄的话,却让你的敌人觉得自己和蝼蚁一样入不了你的眼。”   “敌人?”我弯起嘴角。   “芊芊姐……”随风似乎终于反应过来我和腾芊芊之间的变化,也明白我反常的原因,这会儿抬起头弱弱的不敢置信的看着腾芊芊。   腾芊芊微微前倾着身子,用手顺了顺随风额头的碎发:“随风,以后别叫芊芊姐了,你姐姐听了会不高兴的。”   随风搞不清楚状况一样呆呆的看着腾芊芊。   “你姐姐不开心倒霉的还不是你自己?”腾芊芊冷笑一声:“不过你又没有依靠,除了受着还能怎么样呢?你姐姐如今众叛亲离,你可是她唯一的亲人,你若是也背叛了你姐姐,她可就真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了。”   “众叛亲离?”我看着腾芊芊刺眼的笑颜:“人在做,天在看。众叛亲离的未必是我。”   “大小姐,”仆人们捧着行李接二连三的离开,最终留下一个对着沙发上的腾芊芊请示:“东西都收拾好了。”   腾芊芊闻言站起身离开,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娇笑着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有我在,众叛亲离的一定是你。”   说完,腾芊芊捂着嘴掩不住一脸的笑意,头也不回的离开。身旁的仆人回过头,看我的目光里满是得意和不屑。   等到关门声消失在耳边,握着藤条的手因为用力骨节已经泛白,身上竟然一阵阵的发冷。   “姐姐。”随风诺诺的声音传来,我松开手掌,藤条清脆的落在地上,惹得随风一个冷颤。   “我只配做大安国小乞丐的姐姐,你,”我的声音冰冷得自己都发寒:“不是。”   说完话,我满脑子想的只是回到房间,静静的一个人呆一会儿,便头也不回的离开大厅,没看到随风突然惨白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为2月13日也就是明天晚上七点半更新,大家多多支持啊!表看霸王文哈~~ 谢谢留言的诸位亲~乃们是梦儿最大的动力~ ☆、落地为乡   随风坐在冰凉的地上,却不及姐姐最后那句话来得让人不寒而栗。   虽然是为了让姐姐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但是无论目的如何,那些话确确实实伤了姐姐的,也确确实实是该打嘴的话。   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有一天竟然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口,随风不怪姐姐的狠打,也不怪姐姐的冷漠,只是恨自己没办法让姐姐不伤心、不难过。芊芊姐说的几句话,不仅没有让随风升起任何的怨怼之心,反而更加的愧疚。姐姐如今更需要的是一个体贴、乖巧、听话的随风,而不是作弊被抓惹人生气的弟弟吧。   随风在大厅里跪了许久,第一次尝到了满腹心事的滋味,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在脸上的痕迹已经干了,随风伸手抹了抹眼睛,俯下身用手拾起地上的碎片。   我坐在床上,手里抱着枕头,不想再没出息的颓废,但是真的提不起兴致做其他的事情,便也不勉强自己,干脆静静地呆着。   “咚咚咚。”   “姐姐,随风进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随风已经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还冒着热气的汤面。   “姐姐,”随风嘴角还有忍痛咬出的血口子,此时却好似没有察觉,只是把托盘放到一边,捧起汤面端在我面前:“姐姐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随风虔诚讨好的样子,淡淡的开口:“上药了吗?”   随风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肯开口,愣了一下后脸色微红:“还…还没。”   我接过随风的汤面放到一旁,伸手板住随风的肩膀,随风条件反射的往回缩了缩,随后惊慌了看了我一眼。   我面无表情的将随风按在床上,伸手去掀他的上衣。   “姐…姐姐,”随风小幅度的挣扎了一下:“随风不疼,姐姐先吃饭吧。”   我没有言语,只是手上的动作却固执的不曾停下,就在我马上掀开衣摆查看伤势的时候,随风却是不肯,剧烈的挣扎起来。   “姐姐,面该凉了,随风一会儿自己回房上药,先吃饭吧。”   随风上半身俯趴在床上,微微偏过身子,右手死死地拉扯自己的衣摆,不让我查看。   我见随风坚决,也就松了手,拿起一旁的碗筷吃面,随风从床上爬起来,不小心坐到了伤势,疼得小脸煞白。   “回去上药。”   “嗯。”随风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抬起眼睛偷偷看我的脸色。   我怎么会不知道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想什么,无非是怕我还生气,怕我看见自己没轻没重打的伤痕心疼而已。   “既然不愿让我看,我也不勉强,”我淡淡道:“活血化瘀的药你床头的抽屉里应该还有,快回去上药吧。”   “随风不急,”随风站在床边,还是痛得小脸苍白:“等姐姐吃完了随风再回去。”   “教训你是因为你犯错,”我放下碗筷:“教训过了,也就是希望能让疼痛和错误相抵,也要记得下次做事更要谨慎小心,莫再行差踏错。”   “随风知道。”   “打过之后也就无需再忍痛,”我静静地看着随风:“那伤药上得越早伤好得越快,你已经为错误付出代价,没必要再折腾自己。快回房去上药,别逼着我现在给你按下涂抹。”   随风小脸红扑扑的,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想要去咬嘴唇却碰痛了伤口,又疼得锁紧了眉头。   “嘴上的伤口抹些其他的药,”我俯身从床头柜子里拿出药箱,取出一管软膏:“这是新的,用过后自己留着吧。”   “随风明白,”随风看了一碗面又瞧了瞧我:“那随风先告退了。”   我点点头,目送随风离开房间才拿起汤面继续果腹。   随风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便撕下了故作镇定淡然的面具,龇牙咧嘴的小步挪到床边,瘫软在床上就一动也不想再动了。   疼……好像每一藤条都直直的抽到了骨头上,连带着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流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无论之后姐姐怎么大鱼大肉的补,始终都是瘦瘦的,这几下狠的,更是清晰的感觉到骨头也跟着火辣辣的痛。   把头埋在枕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庞下已经凉凉湿湿的,还有冰冷的液体持之以恒的浸透枕头。   好想回到大安国,回到落乡城,那里有严厉认真的先生、有英雄和善的师父、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亲切温柔的绝弦姐姐……还有一个因为有师父和先生所以时时展露笑容,有时间陪陪自己、发发呆的姐姐。   落乡城没有日行千里的汽车,没有漂亮绚丽的霓虹灯,没有打发时间的游戏。可是,这里什么都有,人心却是空的。   生存不易,所以即便姐姐已经许久不曾和自己耐心又和颜悦色的谈心说话,但随风从来不怪,只是懊悔自己只能是一个生活在姐姐庇佑下的孩子,只能是个孩子。   想回到那个没有科技、不曾发达的落乡城,至少姐姐忙碌却充实,自己可以顽劣却简单。落地为乡,那里才是故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风已经不奢望姐姐会过来探望,强忍着说服自己姐姐的心情不好,并不是有意冷落。   正好有一藤条打在手臂上,右胳膊这会儿使不上力气,随风一只手撑着从床上爬起来,犹如一个重病多年的老人,行动缓慢迟钝,取了药膏就往卫生间去了。   镜子里少年略显消瘦的身子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随风够不到后背的伤,几次未果就泄气的把手里的伤药扔到一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风却只觉得那少年虽然清秀,可目光无神。伸手摸到镜子里少年的眼睛,乌黑但是里面盛满了空虚和心力交瘁。   我放下手里已经空了的碗,随风出去后就没了声响,忍着不去探望,走到书桌前用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最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面放着一个个看起来肃穆的牛皮纸档案袋,我轻叹一口气取出最上面的一个,坐在书桌前细细的查看。   里面没有其他东西,满满的都是彩打出来的照片,照片里是我日日面对最熟悉的弟弟。   随风在咖啡馆里和旁边微胖的人说话,脸上满是笑意。   随风走出校门,门口一辆高级轿车旁站着那个微胖的人,一脸虚伪的亲善。   随风一脸的挣扎纠结,接过微胖男人递过来的小瓷瓶,没看到那男人脸上的得意洋洋。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在2月14日晚上七点半~~不要看霸王文哦~ ☆、所谓传承   叶随风,你什么时候竟然和李杉如此亲密要好。因为我的疏忽,我的行踪竟然是我最亲近的人泄露出去,我的傻弟弟,你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姐姐生死敌人李荃的‘间谍’了啊。   别怪姐姐今天狠心打你,虽然我不能说出原因,但绝对不冤枉你。就算是为了你的识人不善和大意付出的代价吧。   李杉,李荃的废物侄子,你的智商也只能哄骗我从异世来的单纯弟弟而已,敢动我身边的人,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   “喂?”我接起在桌子上震动的电话:“墨渊。”   “小姐,查清楚了,那里面是……”   “好了,”我打断墨渊的话不让他揭晓谜底,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不是吗:“我知道了。”   “小姐原让腾芊芊帮忙打点关系,如今……小姐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   “我已经约了唐思哲明天见面,”我声音很淡然:“你务必守住东西就成,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明白,小姐。”   “莫大意,”我忍不住警告道:“别明明知道有人觊觎最后还是失手,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放心,绝对不会的。”   放下电话我又拿起那张李杉递给随风小瓷瓶的照片,皱着眉头目光越来越冷,看着笑得一脸猥琐得意的李杉,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早就猜到了,下三滥的人自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先是接近交好随风,一朋友的身份装作不经意的套问我的行踪。之后被随风警觉,便想着要控制他,想哄骗随风吸~毒,好通过毒~瘾控制随风。   可惜,废物就是废物,我对随风管教严格,随风对我有濡慕之情,就算随风真的染了毒~瘾,是宁愿永远消失也不肯伤害我一丝一毫的,说白了,这孩子吃软不吃硬。李荃,有这么个不调查就下手的侄子,搞不好他就是为你挖掘坟墓的推手,他的愚蠢会让你全盘皆输。   大学里期中考试几乎就是天方夜谭,若不是昨日那个奇葩老师,怎么可能还会尝到期中考试的滋味。   一早就去和唐思哲见面,随风一如既往的比我先出门,今天初中部应该还有两科要考。   “听说昨天你和芊芊摊牌闹崩了。”唐思哲挥挥手让屋子里的其他人离开房间。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坐在唐思哲在教学楼里专用的休息室,不由得再度感叹这个黑二代的飞扬跋扈。   “谁不知道昨晚腾氏千金在家里大发脾气,腾老爷子心疼,臭骂了自己一众儿子儿媳。”唐思哲说着咂了咂嘴:“说起来,芊芊也真是不简单。借着跟你掰了的机会,还能让挣家业的叔叔婶婶受一场无妄之灾。如果真让她得到水丞讨好老爷子,这腾氏就十拿九稳了。”   “看样子你还挺期待?”我一挑眉,斜着眼睛怒视唐思哲:“唐门要不要帮一把,好与腾氏永修于好啊?”   “别别别,”唐思哲连连摆手:“我错了行不行?别拿我撒气,是芊芊背叛你又不是我。”   “闭嘴!”我怒道:“不说话没人那你当哑巴!”   “我看我还是出去避避,”唐思哲佯装起身离开:“疯狂的女人最恐怖了。”   “站住!”我没好气道:“有正事儿跟你说呢。”   “您说。”唐思哲顺势站在一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原本不是让腾氏出面帮着联络各势力吗?”我皱起眉头,暗恨真是白瞎了我送出去的人脉:“现在你帮我重新去接触一下,别让李荃趁势而入。”   “这个没问题,”唐思哲成足在胸的样子:“打几个电话的力气而已,包在我身上。”   “你可以走了。”我挥挥手。   “啊?”   “我说你可以走了,我一个人静一静。”我抬头眯眼。   “成成,”唐思哲作揖讨好:“您老人家好好歇着,小的告退了。”   我撇撇嘴,等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突然想起了随风,不知道这孩子一身的伤,坐在硬椅子上得有多难熬。   这样一想更是没了上课的心情,便干脆离开校区,路上给这几日24小时在楼兰执勤的墨渊打了个电话。   “好的,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安排一下。”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初中部门口,保安室常常来串门的大爷伸着脖子在小小的窗口喊:“迟到了吧!小心挨说找家长啊!”   我闻言忍不住一笑,真是太亲切的场景了,那时候姑姑还没有自杀;那时候父母还没有失踪;那时候还没有给自己权利金钱却禁锢自由的楼兰。   回过头看看空荡荡的身后,却似乎看到了当年飞扬跋扈的十几个男孩子,一脸嬉笑却友善的戏谑,叫嚷着‘班长,警-察-局都闯了还怕小小的保安啊’。   如今这些笑脸已经渐渐模糊,曾经并肩往前的伙伴,在举杯祝福后都已走散。桀骜不驯称霸校区的问题少年们已经过去了不可一世的年纪,继续在这里挥霍青春的只是承载回忆的陌生笑脸。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看着笑闹着走出来的学生,我忍不住勾起嘴角,从他们的脸上看得出,这或许就叫做传承。   随风看到我有些惊讶,但随即和身旁的同学说了句什么就仰着开心的笑脸跑过来。   “姐姐!”   阳光晃花了我的眼,随风逆光的脸庞变得模糊,看他奔跑过来的步伐我突然知道,这么久的强撑和辛苦,有这一刻就足够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毕竟身上带着伤,额头上因为撕裂的疼痛满是汗水。   我抬起手擦了擦随风的脸,不知不觉笑得温柔:“姐姐来接你放学,带你出去。”   不久之后,随风突然面对物是人非的一切,刻在脑海里的便是这一刻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天七点半哈~谢谢大家支持哦! ☆、万恶之源   我领着随风走出校区,站在路边招手打车。随风有些莫名加好奇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回头笑着。   “怎么?没见过姐姐打车?”   随风不好意思的红着脸:“不是,姐姐怎么不让墨逸哥哥来接?”   我忍不住伸手刮了刮随风的鼻子,却像碰到什么开关一样,让随风瞬间涨红了脸,就连耳朵都红得透明。   我笑弯了眼睛,觉得随风真是太可爱了,却也背过手不再招惹害羞的小家伙。   “你墨逸哥哥这个时候一定跑出学校撒野了,我叫他过来还要等他,还不如打车来得快。”   随风糯糯的应了一声,我微微前倾着身子招呼远处的空车,却突然发觉小家伙已经快要和我一边高了。   “去哪儿?”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   “不夜城。”   司机愣住,又打量了我和随风一眼,忍不住又问。   “不夜城?”   “大叔您就放心开吧,”我忍不住笑笑:“我们姐弟去那边找人的。”   司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看你们不大,估计是学生才不放心问问。找人还成,不夜城那种地方可不是小孩儿去的。”   随风坐在我旁边,肩膀上下的抽动,我惩罚似的紧了紧握着随风的手。不得不承认,在弟弟面前被人看做小孩儿实在太尴尬了。   不夜城即便在白天,看过去也是奢华得让大多数人望而止步。我和随风刚刚下车,早就等在一边的门卫就迎了过来。   “您好。”   随风似乎有些拘谨,来到21世纪这么久,早已经从同学的相处和交谈中明白了这个社会的三六九等,这种地方自然也是如雷贯耳。   我朝着门卫微微摇头:“不必了,找人的。”   门卫客气的退回去,并没有因为我和随风的年纪和穿着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轻视,这才是真正豪庭才秉承的服务。   “小姐。”   我转过头,果然见陈富挺着微胖的肚子一脸谦卑的小跑过来。   “小姐赎罪,真是太抱歉了,”陈富连连躬身:“陈富来晚了。”   我挥挥手,不愿让如今好奇的随风接触这些事情:“没关系,我们走吧。”   陈富落后了半步在我和随风后面,谨慎得让人浑身不舒服,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我和李荃中间夹缝生存,不表态还能坐稳专家组组长位置的原因。   走进不夜城的时候,门卫的惊讶还是落入眼中,我偏头看了一眼随风,小家伙已经被大厅奢华繁复却不落俗套的装潢惊住了。   陈富按开电梯,伸手让我和随风先进,随风始终站在我身旁不说话。电梯飞速下降,陈富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就是少主吧,真是一表人才。”   随风对少主这个词很莫名,但依旧友好的绽放一个灿烂的笑脸:“谢谢叔叔。”   “哎呦不敢当,”陈富一怔,随后笑得更是夸张:“不愧是小姐的弟弟,懂事儿得真招人喜欢。”   “陈富,”我看随风被打量得不舒服,便开口解围:“随风不知道楼兰的事情。”   陈富含着腰连连点头,但我并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这种人在楼兰里左右逢源,怎么可能如表现得那样愚蠢简单。   “不过,以后就难说了。他不仅得知道,还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随风听不懂我和陈富的哑谜,一脸茫然,但也看懂了这个叔叔似乎听姐姐的。   “陈富明白,”陈富忙表衷心:“小姐放心。”   我这算是暗中提醒了陈富,随风必定要接任楼兰,不指望这家伙力挺随风,但不搅混水是要一定的。   地下十四层到了,我带着随风走在前面,对着周围一间间完全戒备森严的密封房间小声解释:“这是一间化学实验室,姐姐的朋友开的。”   随风似懂非懂的跟着我进了一间七十平米正方的屋子,我挥挥手让陈富先出去。   “这液体真漂亮,”我拿起一根放着漂亮紫色液体的试管,状似无意的说道:“可谁能知道这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呢?”   随风扭过头看过来,看到我手中的试管便整个人怔住,手中的酒精灯摔倒了地上。   我不做声的打量着手中紫色的液体,好似没有发现随风的异常。   “姐姐……”随风过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艰难。   “你还想瞒着我?”我放回试管,回头看着随风。   随风说不出话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我,等我接过,随风就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我按下一旁桌子上的按钮,陈富闻声而入。   “小姐。”   “验。”我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不做声。   随风站在一旁垂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陈富看气氛凝重便一声不吭,拿去小瓷瓶倒入试管开始丁丁当当的忙碌起来。   “的确含有二乙酰吗(危险的词)啡,99%四号高纯度。”陈富把提炼出来的白色结晶粉末递给我看,我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我转过头看着随风,随风垂着头,留海遮住眼睛,一声不吭。   “二乙酰吗(危险的词)啡,听不懂?”我盯着随风,语气淡淡的:“海-洛-因,毒-品,听懂了吗?”   随风依旧垂着头,我等了许久也不肯开口。   我暗叹一口气,何尝不知道随风在别扭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姐弟两个变得这么生疏。”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看似乖顺的弟弟。   静默再度席卷整个房间,陈富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敢动弹,恨不得变成透明的才好。   “好,你不愿意说我来替你说。”我不愿意再这样拖着,这会儿心力交瘁,已经不想再和随风斗智斗勇,也没有心情等他突破自己心里的关卡。   “李杉给你这小瓷瓶,骗你说是可以安神的药剂。你看我这段时间太忙碌劳累,就想着偷偷给我吃下去?等我中了毒瘾就变成任人掌控的玩偶,生不如死,就有时间陪你了是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随风终于肯开口,却是当先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随风怎么敢这么想,怎么敢害姐姐。”   这一次换我不说话,静静的看着随风却给他莫大的压力。   “随风想自己先尝过的,”随风垂着头,声音沉甸甸的:“还没来得及。”   我腾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随风,冷笑一声:“你庆幸你没来得及吧,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叶随风,你胆敢沾染毒-品,就别再叫我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明天七点半~~求留言噻~ ☆、难掩本性   随风被这话惊得一哆嗦,怯怯的仰着头看我,乌漆漆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死死地盯着随风的眼睛:“选择不自重,就别指望别人拯救你,是你自己先放弃自己的。”   “可我毕竟没有做,”随风喃喃自语,没想到姐姐的温柔是为了让自己此刻更加的痛彻心扉,前后的差异让随风无限委屈:“而且……而且,姐姐你始终监视我,我哪有机会做错事呢?”   我回过头,看似乎并没有发觉事情严重性的随风,欣慰他的简单却也担忧他的简单。   “原来你在怨我这个,”我忍不住笑笑,头也不回的离开房间,只是在拉开房门的时候淡淡的回应一句:“我最珍惜自由,自然也不会以任何方式禁锢你的自由。我监视的……只是李杉而已,你——不过是个意外收获。”   说完,我便关上房门走向电梯,不去理会房间里的随风听到后会怎样自责和内疚。   当外面的阳光再度照在脸上,来时的门卫也愈加恭敬地为我配车,我仰着脸感受暖洋洋的日光。   陈富,如果你儿子还活着,应该也同随风一般年纪。希望今天在我逼迫下随风真情流露的软弱,能让你石头一样冷硬的心动摇一丝,能让你在未来的某一天,拉随风一把。   回到别墅的时候突然觉得特别累,所以唐思哲来电话的时候我也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搞的?被人轮了?”   “滚!”   “还有力气骂得这么中气十足,看来没大问题啊。”唐思哲声音流里流气的,刚接触这人觉得玉树临风、温文儒雅的,等熟悉了才知道本性还是一个小流~氓。   “什么事儿?”我揉了揉太阳穴。   “基本各个势力都打点过了,没有问题。”   “那就好,”我叹了一口气:“越忙越出事情,真是都赶到一起了。”   “随风的事儿吧,”唐思哲轻笑一声:“那家伙机灵着呢,哪有那么傻,不过是想引起你注意罢了,说起来还不是随风主动找上李杉的?要我说,你该好好收拾收拾墨逸才对,这家伙还真是,随风问什么都往出说,你楼兰那点事儿没几天就全被随风套出来了。”   “墨逸也是看随风是我弟弟嘛。”我也笑了笑,不置可否:“可随风这顿教训没冤枉了他,凭着小聪明背着我玩阴的,这也就是李杉蠢,换了李荃,小命儿都玩儿没了。”   “说起来孩子多可怜,你整日整夜的不在家,随风本来就没有安全感,当然想让你注意他陪陪他。”   “知道了,啰嗦。”我说完轻笑一声就挂了电话。   随风不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而是他早就知道其严重性,所以也就轻易地避开了。在我忽略随风的这段时间,随风和墨逸变成了忘年之交,墨逸也因为劝导落寞的随风早告诉了他楼兰的一些事情,关于我的死对头李荃当然早就告知。   随风接近李杉,一方面想要帮我,一方面也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结果不曾想,竟误会我监视他,如今误会解开,随风也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叹了一口,发觉回到21世纪后心都变得老了许多。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是一闪一闪的墨渊字样。   “喂。”   “小姐,”墨渊声音也透着疲惫:“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大多还是观望。”   “好的我明白了,”我冷笑一声:“早就想到了,腾芊芊找过他们,后来却和我崩裂,随后唐门又出面,再加上楼兰的分量。这么复杂的情况,他们不观望也得观望了。”   放下电话一个人呆了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随风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一直持续到我的房间门前,却迟迟没有动静。我不再理会,实在太累,干脆趴在书桌上小憩一会儿。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竟然睡了快5个小时,睡姿不舒服所以脖子也酸痛,我一边来回转动脖子一边开门下楼,打算找点吃的填饱肚子。   刚刚打开门,却看见随风站在门口,见我出来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我没有理会随风,无视的走到楼下,肚子实在是空得厉害,随风就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不说话也不离开。   厨房实在是我心底的一大禁地,除了偶尔能泡点凉面吃吃,实在是在这儿体会不到我任何生存的价值。冰箱里都是半成品的菜,唯一能直接拿来吃的就是一罐橄榄菜,但我对那东西实在没有兴趣,那是腾芊芊的挚爱。   拿出来一个番茄,站在厨房里不知所措,突然听到肚子里响亮的咕噜声,我实在是恨不得把胃摘出去。随风还在我身后跟着,我身为姐姐真是威严扫地。气闷的直接拿起手里的生番茄一口咬下去,管它好吃不好吃,填饱肚子才是正道,相当初刚刚穿越到大安国的时候,什么东西没有吃过,番茄已经算得上不敢奢求的人间美味了。   谁知道这番茄果然是新鲜多汁的,直接溅了我一脸一手,我低下头果然见地上一小滩红色的汁水在刺眼的嘲笑我。   我皱起眉头,打算不去理会它,张开嘴正要一口继续下去,结果却咬空。抬头,看见随风手里拿着抢过去的番茄,不敢看我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姐姐,番茄不能空腹吃,会胃疼的。”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瞥了一眼被我咬得稀巴烂的番茄也没了食欲,直接转身打开电视坐回沙发里。   随风见我不理他,落寞了看了一眼我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拿出纸巾蹲下把番茄汁擦干净。   厨房门正对着大厅,随风看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看电视的姐姐,歪了歪头打开冰箱门,默默地计算着。   我正不好意思外加别扭的生闷气,就听见身后厨房传来的声音,水龙头的流水声、切菜的声音、搅拌鸡蛋的声音……不一会儿,诱人的香味就传过来,引得肚子更是叫得欢。   我烦躁的频繁换台,心里不住的默念,忍住忍住。正是该跟小家伙严肃谈事情,板着脸教训的时候,怎么能因为肚子而妥协呢。   可是不知道随风这小子的厨艺到底是跟谁学的,简简单单一个蒸米饭竟然能传出来这么浓的香味。   “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明天七点半更新~~继续求留言~ ☆、砸场子   “姐姐。”随风手里端着简简单单的一碗米饭,一个炒鸡蛋和一份松仁玉米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随后规规矩矩的站到一边,还知道不挡着我看电视。   我虽然空腹感更加厉害,但依然板着脸强忍着不去看桌子上明显不是人间美味却让人垂涎三尺的菜肴。   我没有理会,继续烦躁的挑台,就好像没有随风这个人存在一样,那些佳肴自然也完全被忽略。我皱着眉头,不去看随风越来越湿润的眼睛。   余光里小家伙眼眶里含水量越来越高,委屈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再不吃就马上哭给我看一样。直到随风肩膀开始抽动,我终于没办法再无视下去,叹了一口招招手。   “过来。”   随风听到我说话吓得一抖,第一反应却是先看向我的手,好像那里会突然变出来板子藤条一样。   “用不用我帮你把事情顺一顺?”我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嘴里,不急不慢的托着碗细嚼慢咽。   随风走到我身旁,贴着我这腿跪在地上:“不用。”   “起来,”我皱了皱眉头:“地上凉。”   “不凉,”随风忽闪着扇子一样的睫毛,怯生生的看着我:“有地毯呢。”   我突然觉得好笑,之前耍小聪明找李杉的时候,还让我突然觉得身边这个一直保护着的孩子突然长大了,有心计了,知道为姐姐分担困难了。可是看看现在这副又委屈又讨好的样子,十足一个蹒跚学步要糖吃的小儿。   我身子后仰,靠在沙发上,专心吃饭却不理会我行我素跪在腿边的随风。   吃饭外加看电视消化整整一个小时,随风一动不动的贴着我的腿乖巧的等着,我放下碗筷在茶几上,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   “心里委屈?”   “不委屈。”随风摇摇头,脸上却分明写着‘姐姐不疼我了’。   “打冤枉你了?”   “没有,”随风仰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随风作…作弊,姐姐打随风是应该的。”   “可不该打得那么重。”我没有看随风,嘴里吐出的话却是毋庸置疑:“我是在泄愤,而不是责罚你。”   “姐姐没有!”随风反而一份气哼哼的样子,不满的嘟起嘴:“姐姐打得狠是因为随风擅自行动跟李杉接触。当时姐姐因为芊……腾芊芊的事情心里难受,怕我也真的跟李杉好抛弃姐姐,所以姐姐害怕,心里不舒服。再说,就算打得狠随风也不冤枉。随风作弊、未经姐姐同意干涉姐姐的事情不自量力、还冤枉姐姐监视随风惹姐姐生气,这三个错误呢~”   随风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拐着弯儿的跟我撒娇讨饶。   我听到‘怕我也真的跟李杉好抛弃姐姐,所以姐姐害怕,心里不舒服’时,实在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随风一眼,这小子就不知道给他姐姐留点面子。   “三个大错误,”我实在忍不住勾起嘴角,幸亏随风低着头没有看到我的表情:“可是只打了一次,这可怎么办?”   随风听到这话觉得开始全身疼,头疼、脖子疼、屁股疼……小家伙跪坐在自己腿上,穿着白袜子的脚团起来。   “补回来……”   三个字让随风说的快要吞回肚子里,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   “姐姐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我笑了笑:“也不是非要打了你才高兴。看在你有心为姐姐分担、为了让姐姐发泄愤怒不惜主动来惹我的份儿上,给你抵消一次。但这不代表,姐姐赞同你继续这么做懂吗?”   “懂。”随风声音软软的:“可是……”   “嗯?”   “可是,随风说的那些惹姐姐的话……”   我闻言挑了挑眉头:“那些不会是你的真心话吧。”   “不是!”随风抬起头看着我,被委屈得鼻尖红红的:“随风没有!”   “好了好了,”我伸手揉了揉随风的头发:“知道你没有,去把掸子拿来。”   随风扭扭捏捏的磨蹭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势狠狠地抱着我的腿:“姐姐可轻些打。”   “出息!”我伸手团了团小家伙的红彤彤的耳朵。   随风把掸子递给我,自己伏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要化成水了。   “裤子。”我握着掸子,另一头点了点随风的腰。   “不-要!”随风嘟着嘴反抗似的扭了扭。   我知道小家伙跟我撒娇呢,也就不在乎,再说看到以前的伤痕我怕是就下不去手了。   手里的掸子高高的举起,随风虽然背对着我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都要缩成一团。我皱了皱眉头,手狠狠地挥下去,抽在随风臀峰。   闷闷地一声响,因为隔着裤子,掸子抽下去布料也陷了下去,但是看随风后背都绷紧的样子,不难想象裤子下面一定是浮起来的一条青紫色伤痕。   “嗯。”随风闷哼一声,把手放在嘴边,不敢咬只是死死地按着嘴唇忍痛。   “嗖~啪!”又是狠狠的一下,不在乎数量但是每一下我都使足了力气,随风抖着两条腿缓解疼痛。   “姐姐!”随风声音好像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一样:“随风不敢了,姐姐轻点吧!”   我没有理会,正要继续教训随风,房门却突然混乱的震天响起来。   随风瞬间僵直不再出声,但是扭过头哀求的看着我,脸上满是急色。   “起来吧。”我放下手中的掸子,吩咐过后就见随风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房门还在以拆迁的力度被摧残,我已经通过对方不耐烦的声音中听出罪魁祸首的身份。   “叫魂儿呢!”我走到门口,伸手打开别墅门:“敲敲敲,敲个头啊!砸场子来的吧!”   别墅门打开的瞬间,唐思哲就被激怒的牛一样冲了进来,站在大厅里还是没头没脑的咆哮。   “这群废物!混蛋!人渣!!”唐思哲一反平日伪装的翩翩公子形象,跳脚道:“知不知道什么叫道义?都是出来混的道义都不讲还混个屁!!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竟然敢背着我阳奉阴违偷鸡摸狗?看小爷那天全给你们连根拔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七点半见喽! ☆、唐门变故   我瞥了一眼跟在唐思哲身后的人,不是唐七,是一个长相英气的女孩子,短短的头发更显得利落干净。见我打量她回我一个梳理礼貌的微笑,我微微点头,心里却暗生警惕。   唐思哲发泄完站在大厅里喘粗气,我笑了笑走过去,站在安全距离外。   “这么大气性?那个倒霉鬼惹到咱们唐爷了?”   唐思哲回头瞥了我一眼,转过头对那女生道:“若晓,给我倒杯水。”   “喂喂喂!”我心里有些恼火,走上前轻轻锤了唐思哲一拳:“这是我家吧,反客为主的家伙!”   “若晓是我亲信,”唐思哲朝我眨了眨眼睛:“唐七帮我处理帮里的事情,就暂时让若晓跟着我。之前她一直帮我管理名下的其他产业,所以你没见过她。”   唐思哲扭头对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一杯水的若晓道:“这是楼兰的家主,我的生死伙伴,柳潭梦,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这次你见到真人了。”   “多亏少主了,”若晓笑容淡淡的:“若晓早就想一睹楼兰女主的真颜,今天算是不虚此行。”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笑着摇头:“说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妈的!”唐思哲瞬间变了脸色,手中的水杯狠狠地摔到我大厅玻璃的茶几上:“还不是我那个叔叔!老匹夫!面前对我关心备至、言听计从的,背后里偷偷跟李荃签了合约,今天在唐门会议上提出来,摆明了不让我插手,将我一军!!”   说到后面,唐思哲更是生气,本来被杯子磕掉一个边角的茶几,在我心疼的目光下瞬间华丽丽的变成一地碎片,唐思哲收回自己破坏力巨大的脚,犹自气哼哼的咒骂。   耳边还响彻玻璃碎裂的巨大声响,伴随着碎片清脆的撞击声,我回过头看到沙发后面一脸被惊吓到的随风,脸色发白。   我瞥了一眼地上报废掉的华丽茶几,伸脚踢了踢满地的碎片,不爽的倚着沙发。   “唐门里受气,怎么跑到我这儿来撒野?”   “呲!”唐思哲不屑的撇了下嘴角:“隋风在家呢,我怕吓到他。影响他心情。”   “好啊,”我一挑眉:“那你就不怕吓到我家的随风,你还真是厚此薄彼啊。”   “你跟我计较这些干什么,”唐思哲叹气道:“我家那个这里......”   唐思哲无奈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神色里满是黯然。   “得了!”我忙打断:“是我矫情了。我看你这么久不回去,隋风才担心呢,快走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唐门的事情总有办法解决,你到我这儿再砸十个茶几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回去好好谋划一下。”   “我知道,就是憋着难受发泄一下。”唐思哲带着若晓走到门口,回头认真道:“谢了!”   “客气!”我站直身子,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碎片:“我这茶几什么牌子什么质地什么来历,我就不说了,看在相处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也不计较了,改天记得送五万过来给我打打牙祭。”   唐思哲开门的手蓦地一顿,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   房间终于安静下来,但似乎耳边还能回荡着刚刚在这里发生的聒噪的一切。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能让唐思哲这样从小在危机中长大的人如此失态,看样子事情实在是不妙。怎么越接近年会和拍卖会的关键时刻,偏偏祸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姐姐。”一个懦怯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去看着始终站在沙发后面的随风,随风脸上还带着些许被轻微惊吓到的错愣。   “姐姐还没打完,不过随风真的知道错了。”随风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脸上是龇牙咧嘴格外疼痛的表情。我瞄了一眼随风的脚,心里说不好是该笑还是该怒斥,这孩子故意夸大了伤势,想惹我心疼呢。   我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看着随风扭扭捏捏的走到沙发把手旁,然后期期艾艾的看了我还一会儿,才磨磨蹭蹭的伏在上面,带着哭腔道:   “姐姐打吧,是随风不争气。”   我看随风真的含着眼泪,马上哭出来的表情,暗叹一声:“算了。”   随风有些意外又有些惊喜的扭过头看我。   “记住教训就行,姐姐这段时间很忙,没空管你。”我上前扶起随风:“不过这样自作聪明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妙,该让你接触时姐姐自会安排。”   随风乖巧的点点头,眼睛里的水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尽量少出门,遇到陌生人也别多做理会,你乖乖待在家里,姐姐没有后顾之忧也能早点忙完陪你。”   “随风知道,”随风低着头,脚尖在地上拨弄玻璃碎片:“随风会乖的。”   我揉了揉小家伙绒绒的头顶,笑而未语。   第二日到班级的时候,除了我那几个货色一个都没来。腾芊芊就不说了,唐思哲、墨逸竟然集体逃课,既然这样,我也就在教室里晃悠了一圈出来了,自己一个人实在没劲。   出门打电话给唐思哲,竟然关机,听着听筒里那个百年不变的语调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底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小姐。”   “墨渊,你那边有唐思哲的消息吗?”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大惊小怪也好草木皆兵也好,不得已我还是给墨渊打电话询问唐思哲的情况。   听筒里静默了几秒钟。   “有的,小姐。”   我深吸一口气,以我的直觉,百分之□□十是唐思哲出事情了。   “据唐门那边得来的消息,唐门少主因为抵制李荃的事情被他父亲软禁,几个叔叔目前代表唐门活动。”   “还有呢。”声音意外的冷静下来,或许是从小没有家人独自生活的关系,我清晰地知道越是事情脱离预料的时候越应该冷静。   “唐门目前最大的话事人是唐门少主的二叔唐坤,”听筒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唐坤代表唐门解除了和楼兰的盟约,转而接受李荃的委托。”   “好,”我冷笑出声:“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不问你还不打算跟我说是吧。”   “小姐。”墨渊声音带着一种想要解释却压抑下去的犹豫。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知有些迁怒与墨渊。   “算了,”我闭了闭眼睛:“时刻关注那边的情况。”    ☆、心伤难愈   没等墨渊回复我就挂了电话,感受身后冰冷的墙壁,看着走廊里三三两两说笑的学生,忍不住苦笑一声。同样的年纪,偏偏我就要背负这么多,可现在除了振作似乎连问一句‘凭什么’都是奢望了。   楼兰、腾氏、唐门,曾经传说一样存在的坚固铁三角,如今彻底的崩溃、荡然无存了。有两大势力的支持,我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还依然步履艰难,这一下是真的体会到唐思哲所说的‘唇寒齿亡’了。   真的好想蹲在地上,至少那样的姿势让我有种卑微的安全感,可惜如今我被世故磨砺得易碎的坚强,却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反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条件反射的坐在书房里整理手里的人脉资源,想办法应对这次危机。   “姐姐?”随风小脑袋从书房的门缝里探出来:“原来你在家啊。”   我放下手里厚厚的档案,伸手揉了揉眉心,没想到一晃这么久,随风都放学回家了。   “姐姐很累么。”随风踩着厚厚的地毯跑到我身旁,伸出小手帮我按揉太阳穴。   随风的手有点冰,但按在我有些过热的头上让人意外的舒服。   “吃饭了吗?”我伸手抓住随风的手握在手心里。   “还没呢,吴阿姨在做。”随风乖乖巧巧的样子。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随风犹犹豫豫的站在我面前,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有事?”   随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看了看我的脸色又挪了回来。   “姐姐,”随风皱着眉头斟酌用词:“随风不想大富大贵,姐姐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辛苦?如果姐姐有时间能多陪陪随风,就算让随风吃不饱穿不暖,随风也会高兴的……”   我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何尝是我愿意走到这一步。不过,我可以留给随风一个铁桶一样上下一心的自保力量,如今辛苦一些又如何。人往高处走,身居高位见惯了繁华,如何又能回归山野甘心平庸。   “下楼吃饭去吧。”我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起身朝楼下走去,没有看到随风在身后复杂的眼神。   姐姐,现在和你面对面你好好的说会儿话,都已经成了奢望了。你到底在忙些什么,重要到舍弃自己的自由和快乐,也忽略了我对你小心翼翼的依赖。每天在期待你给予的可怜关注中渡过,不如就彻底放弃期待,没有希望也就没有绝望。   吴阿姨站在餐桌前,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小姐,”吴阿姨在围裙上蹭了蹭手:“你看看今天饭菜合不合胃口。”   “吴阿姨做菜历来都好吃的。”我坐在餐桌一旁,笑眯眯的咬着筷头。   吴阿姨笑弯了眼睛,踩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厨房。随风这会儿才姗姗来迟的下楼,坐在餐桌另一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随风似乎不一样了,但有具体说不上来。   “多吃些,”我推了推面前的盘子:“正长身体呢。还有,平时学校周围的小吃尽量少吃,不干净。”   “知道了,谢姐姐关心。”随风点点头。   我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垂着头吃饭的随风,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已经很尽量的调节自己烦躁的心情了,也自认为没有迁怒随风,但这孩子这会儿莫名其妙的跟我怄什么气。这种明显疏离的语气,是在跟我抱怨么。   我没有说话,干脆也不再试着调节气氛,最近实在焦头烂额,等过去这段时间,姐弟两个有什么隔阂不能消除的呢。总之,随着时间流逝,总有一天随风会了解我的苦心的。   随风低头盯着碗里的白米饭,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夹菜吃饭,却知道心里是自己再努力也难以纾解的酸涩。看着姐姐从回到21世纪后就每日的奔波劳碌,似乎已经很少看到闲适轻松的笑容。   只是大概的知道姐姐在忙,忙工作、忙着为了给自己更好的生活。可这一次,仅仅这一次,不想要再听话了,不想要再做姐姐的贴心乖巧的弟弟。   姐姐,让我任性一次,让我用这种伤害彼此的态度,换回你不再执着的追逐那些或金钱或地位的名利,只要我身边有你,又何惧重做卑微的小乞丐。   随风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又爱又怕的姐姐,虽说答应了乖乖的不惹事,免了姐姐的后顾之忧。可是,就让我食言这一次吧,在姐姐肩上放最后一根稻草,破而后立。姐姐,当必须在我和楼兰中做选择,你想必会放弃楼兰吧。就让我做出姿态来,逼你做选择,也逼我自己做一个大逆不道的弟弟。只要能让你不再每日都紧锁着眉头,来去匆匆。   “我吃饱了。”随风放下筷子,碗里是几乎没怎么动的米饭。   我皱了皱眉头。   “姐姐慢用,随风先告退了。”   随风一板一眼的恪守规矩,带着难以忽视的疏离,转身就要离开餐厅。   “站住!”   我反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总是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忍一忍,忍一忍,可是随风这孩子就是莫名其妙的拱着火。这几天乱七八糟的事情简直能把任何一个普通人逼疯,若不是自己经历了太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也不会有如今强大的抗压性还能不被击垮崩溃。可是,自己生死不知的父母留下最后的东西、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事业、自己相交信任了这么久的朋友,一朝全部崩盘,我还能稳坐在这里吃饭,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简直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姐姐还有其他吩咐么?”随风偏偏还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不满?嗯?”我冷冰冰道:“阴阳怪气的样子做给谁看呢!”   我的声音将吴嫂从厨房里惊了出来,看见我和随风的样子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但我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吓人,吴嫂也不敢多话。   “我哪有阴阳怪气,这就是我平常的样子啊。”随风一脸的理所当然。   “才挨过打就不疼了,嗯?”我干脆从餐桌旁站起来。   随风终于有了表情,有些惊慌的扫了吴嫂一眼,很在意自己被打的事情被人知道。   “挨打时候的懂事都是装的么?我这几天楼兰的事情烦的要死,你一天都消停不下来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连发三章,接下来几天每晚六点半更新,直到完结~~ 好吧我这种拖延症重度患者,说话不造大家还信不信啦=。= ☆、各自心思   “楼兰楼兰,姐姐就知道楼兰!你多久没跟我好好吃饭,多久没跟我好好说说话了!”随风也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的刺猬,一下子竖起了全身的刺:“就是管我也是恨不得马上结束的敷衍态度,要是知道随风在这儿是这么大的拖累,我当初就不该跳!留在大安国哪怕死了,姐姐有空想想我也比现在好!”   “啪!”   随风捂着脸,身子都被打偏过去。   我气的发抖,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反应过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吴嫂已经被迅速恶化的事态吓得一声惊呼,这更让随风捂着脸不肯抬头。以前无论我有多生气,我总会顾及随风的面子,尤其是来了21世纪,教训随风从来都是私下里,这还是第一次气急了在外人面前打他。   “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拖累,”我不得不承认,相比于愤怒我更多的是失望:“但你刚刚一番话,让我体会到了。非要在我最焦头烂额的时候出状况,你真是朝我身上压了最后一根稻草,真是我费心照顾的好弟弟。没陪你真是个万恶不赦的错误,但我反而觉得养你到现在没让你饿死,已经很伟大了。”   我说完转身就离开餐厅上楼去,留低头不做声的随风和尴尬的吴嫂在楼下。   随风在听到那句‘压了最后一个稻草’的时候,真的是完全清醒了。刚刚的爆发实在是在计划之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委屈和难过,话就那么没有遮拦的冲出了口。   不过此时,随风满脑子却都陷在一个不能自拔的认知里。养你到现在没让你饿死……果然,我还是个无亲无故的乞丐,姐姐自然觉得肯养你供你吃喝已经仁至义尽了吧。自己磨着姐姐要人陪,其实是个多么无理取闹的要求。   吴嫂站在餐厅里,看看上楼的小姐,又看看捂着脸格外伤心的小少爷。明明知道,两个人都不是有意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但如今怒火冲头,一个个都失去了理智。   “吴嫂,”随风站在餐厅中,神色格外的落寞:“麻烦您收一下。”   “哎。”吴嫂也是一脸愁容,做了这么久的保姆,当然知道,撞见主人家的尴尬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随风看着姐姐离开的楼梯,那向上旋转的阶梯,让人看不到尽头。却恰好能让随风探查一般的仰头,将头仰得高高的。   有人说,这样眼泪就不会流出来。   卧室里大大的落地窗前,我看着外面因为深夜而格外寂寥昏暗的校园,哪里有一丝应有的热闹和喧嚣。搬到了所谓封锁严密的别墅宿舍区,也意味着失去了属于青春那张扬又不可一世的氛围。   我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好累。   曾经我站在楼兰的顶端,虽然年少稚嫩但有一颗百折不挠的初心,有腾芊芊唐思哲与我志同道合年少轻狂,好似天下人都与我为敌也无所畏惧。曾经我依附在强权的羽翼下,虽然是无权无势的平凡百姓,但有韩少与回文为我保驾护航,在君权至上的陌生国度也活得游刃有余。   即便回文的居心叵测、腾芊芊的决绝决裂、唐思哲的身不由己都不曾让我如此伤心。因为随风的意外穿越,我再也不能容忍一个不完全的楼兰。虽是为了随风,但不可避免的是,我必然会冷落他与他分离。这便是,世间安得两全法。   若有野心,便要接受与野心相匹配的代价。我依然不忘初心,必要将李荃一派打压到底。随风如今尚小,虽伤我心,但我若不担待他又有谁能,只望他有朝一日脱茧成蝶。然而,这世上真心相待的人大抵都是这般想法吧,想你成长,却不愿你受成长之苦。   吴嫂小心翼翼的靠近始终站在原地的随风,轻声道:“你姐姐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好,我都看得出来,定是有什么事情烦着她。她忙忙碌碌的成日不在家,多少次我大早起来出去买菜,你姐姐都是一夜没睡。人休息不好火气就大,你别放在心上。”   随风的睫毛颤了颤:“她是我姐姐,骂我罚我都是为我好,我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吴嫂好似松了一口气:“你姐姐也是的,不说别的,我就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懂事的孩子。”   随风垂下眼睑,心里却不屑一顾,自己怎么可能是懂事的孩子。若是懂事,便不会用尽手段的犯错折腾只为姐姐能够多关心自己。   吴嫂疑惑的看了看随风:“别嫌吴嫂管的多,那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跟你姐姐犟啊?”   随风:“大抵是我不懂事吧。”   随风说完便回了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摊着作业本,却什么都做不下去。随风依然坚信,在自己与楼兰之中,姐姐必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若是自己渐渐的误入歧途,频频犯错叛逆,姐姐虽会失望,但定会重新调和生活与楼兰之间的状态,想来,姐姐也能休息休息。   随风下意识的把手伸到身后揉了揉屁股,虽然下定决心,但这是实打实的苦肉计,自己有胆子犯错,希望到时候也有胆子熬过挨打吧。   “铃~~~~~”   身后的固定电话响起,吓了我一跳,家里的电话就是个摆设从来不响,怎么今晚这么稀奇突然来电话了?这声音……听着让人莫名发慌。   我回头按下免提,对面是个并不太熟悉的声音。   “家主,水丞失窃了。”   虽然没人看见,但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你是谁?墨渊呢?”   “属下是所属墨渊统领的后勤组墨一。墨渊统领被李荃议长一行直接押送到刑室了。”   最怕的还是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火速吩咐道:“无论你用什么手段,给我拖延处决时间,等我过去。”   “是!”   我回身拿起外套,直接冲到楼下,一连串的电话号码拨出去,为即将与李荃的全面交锋做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连发三章,这是第二章,接下来几天每晚六点半更新,直到完结~~ 好吧我这种拖延症重度患者,说话不造大家还信不信啦=。= ☆、欲加之罪   楼兰的刑室隐藏在郊区一处被废弃的防空洞内,是楼兰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进了刑室,褪下一层皮来是最侥幸的结果。多少楼兰的叛徒和敌人丧命于这个被杂草掩盖的防空洞里,成为深山里的化肥和兽类口粮。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把锁着防空洞的满是铁锈的大锁,轻易也不会打开。   墨渊被长着绿苔的铁链吊在空中,对于将死之人,没人会在意刑具清洁与否。李荃为首的一伙人站在墨渊对面,看着墨渊镇定平静的样子。   李荃:“墨渊统领,代理家主对你信任有加,怎奈你竟然通敌,实在是让人惋惜。”   墨渊抬头看向李荃,嘴角划过讽刺的弧度:“议长大人,你如此心急的将我押送刑室,不就是要趁着小姐来之前处理掉我?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废话?”   李荃不置可否,转身对楼兰其余高层客气道:“和田羊脂白玉双池水丞,是我们楼兰重宝,代理家主早已发话,要参与拍卖。然而,墨渊统领竟然利用代理家主的信任和职务之便,将水丞私自转手给要高价收购的滕氏大小姐。这等行为,等同背叛!今日,我李荃人赃并获,就邀各位做个见证,杖杀叛徒墨渊!”   众人面面相觑,李荃示意执刑人动手,探测队队长孙继咬牙出声道:“议长。如今家主不在场,墨渊到底是我楼兰高层,怎可如此草率就行刑!”   李荃挑眉:“哦?可按照楼兰规定,包括您在内的九位议员中,只要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票数同意执行,即便是家主也不可阻止。而且,我可是当场抓获人赃并获,莫非……孙队长信不过李某?”   墨一突然道:“然而,楼兰也有规定,若是超过半数人不同意,便要重新量刑。”   没错,重新量刑,而不是无罪释放,这便是楼兰刑室的可怕之处。进了刑室,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好无损的离开。   李荃:“李某记得刚刚你偷偷离开,到不知何时回来的。难不成,给哪个敌对势力通风报信去了?”   墨一:“还请议长大人,回答墨一的问题。”   李荃:“没错!那便是问,哪位议员对我李某的决定有异议?”   型室内一片诡异压抑的安静。   李荃满意的一笑。   “行刑!”   两名执杖人走到墨渊身体两侧,墨渊双手被吊高举过头顶,脚尖勉强着地,这姿势让他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行刑人高举起手中厚重的圆杖,那圆杖成人拳头粗细,若是打下去,便是骨头也敲得断了。   墨一握紧了拳头,咬咬牙就要冲上去强行制止,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谁敢动我哥!!!”   墨逸踢开防空洞大门,直接冲进来,一手将行刑人踹飞,挡在墨渊身前,怒视李荃。   墨渊低声道:“你莫要胡闹!”   墨逸格外委屈,声音虚虚的:“我没有……”   李荃怒极:“给我连墨逸一起拿下!”   守着刑室的打手迅速将墨渊和墨逸围困在中间。   李荃冷笑一声:“反抗者,当场格杀!”   “我看谁敢!”   一路疾驰至郊外,刚刚进刑室,便听见李荃的命令,我当即一声冷喝,暗道一声来得实在及时。   本一片混乱的刑室内,因为我的到来倒是安静许多,但风雨欲来的压抑感反而越发浓重。   我走到李荃身前,再回头笑道:“荃叔,你怎么如此心急?不说等我一会儿。”   李荃敷衍的拱了拱手,笑得居心叵测:“荃叔还不是为了你?若你看到墨渊兄弟两个背叛不知道有多伤心。荃叔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第一次来刑室吧。血肉模糊的,女孩子家的少看为好。”   周围的其余高层大气也不敢喘,我眯了眯眼睛。我叫一声荃叔是客气,但李荃竟敢自称为叔,便是蔑视,看来他是忍不下去了。若是如此,我还有什么可虚以委蛇的。   我笑了笑,挥手让围在墨渊两人身边的打手散开:“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让开。”   李荃:“墨渊当值时,水丞失窃。他利用职务之便通敌,被我人赃并获。我和几位议员觉得不能姑息,所以将墨渊带来此处。一切按楼兰规矩行事,代理家主应当会准守规则,并无异议吧。”   我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可我相信墨渊绝不会通敌,我以人格担保,荃叔信不过墨渊难道还信不过我么?”   李荃大笑:“代理家主莫做孩童之语,这难道是幼儿园小朋友过家家么?”   我虽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自己脸色难看:“人赃并获?那人证莫非只有荃叔一人?”   李荃但笑不语,楼兰工程组组长陈成朗声道:“还有我!李议长十分担心水丞等重宝安全,叫我一同前去查看,没想到将墨渊当场抓获!”   墨渊:“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陈成早就跟李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的话怎能做数?   李荃见我不说话,下令道:“既然代理家主无话可说,那便维持原判,杖杀墨渊!”   我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荃叔不能通融?”   李荃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一脸故作亲近:“荃叔是为了你好。”   轻叹了一口气,我见墨逸被拉开,执杖者又重新站到墨渊身旁,只好开口。   “荃叔,正如你处处为我着想。我也时时想着荃叔,本不想告诉你惹你伤心,但是……”我顿了一下,见众人都看向我才又道:“李杉里通外敌,也是被我抓个正着呢。”   李荃面部轻微抽搐,阴冷的看向我:“哦?”   我一脸为难:“我也是担心李杉,想着他晚上没吃饭饿不饿啊,便去探望他。我也叫了机要组长随我一起。我也是当场抓获李杉与滕氏人秘密接头。你说……事情怎么这么巧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今晚更新完毕,接下来每晚六点半更新直到完结哦!!!对不起各位等文的亲,╭(╯3╰)╮,也谢谢还在看文的亲们!! ☆、身不由己   李荃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捉摸什么,但我可不会就此住口。   “唯一不同的可能便是,荃叔将墨渊大张旗鼓的押到刑室要杖杀;而我却处处顾念荃叔的面子,只是私下将李杉绑起询问,怕惹荃叔伤心呢。不过我已经将李杉定罪,只等有空,押送刑室了。”   说完,我便一脸伤心失望外加孺慕的看着李荃那青黄交接的脸色。   李荃:“光听代理家主之词可不行,我即便处决墨渊也邀大家当面对质做个见证。我这还没见到李杉本人,怎可直接定罪!”   我笑着对机要组长招手:“机要组长与我便是人证。而李杉……”   机要组长将手中的档案交给我,我扬了扬档案袋,对着李荃笑道:   “李杉已经对通敌事实供认不讳,这里有李杉本人认罪书和录像。我是绝对信得过荃叔的,可荃叔刚刚也说了,这不是过家家,担保没用,而且也不能通融。我也很为难。”   李荃脸色铁青,而这次便换我轻蔑的看着他。李荃棋差一招,个中缘由在场谁不是心知肚明?他那个不成器的侄子,不必动刑,吓唬威胁或者给点蝇头小利便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说,最是软骨头不过。而墨渊……即便是他做了,但凡是为了我好,就是到死也不会漏出一点口风来。   这就叫差距!   我和李荃,一个一脸风轻云淡一个眼神凌厉似刀,针锋相对的气场让整个刑室都充满了让人难耐的压抑。   足足静默了近两分钟,李荃身后的工程组组长陈成才打破平静。   陈成:“我刚刚细细想来,如今孩子们的想法行为咱们也搞不懂。墨渊当时拿着水丞朝着窗外,倒未必是通敌,可能就是至宝当前忍不住欣赏欣赏。倒是我不严谨了,李荃议长如此信任我,我反而连累议长。”   陈成一脸歉意的朝李荃拱手,李荃一脸大人大量的摆摆手,表示不介意。   陈成看向我:“如此说来,墨渊最多不过是看护不严谨。倒不至于杖杀如此严重,家主您说呢?”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护不严谨、抓人不严谨、治罪不严谨。看来,不严谨是我楼兰特色作风。”   李荃冷声道:“想必我那不争气的侄子……”   我打断李荃的话,朗声道:“墨渊!即便你并无大错,但能让李荃议长和陈成议员误会,也定是你举止失宜!今日便责你五十鞭,你可有异议!”   墨渊虽被铁链吊起,依然面容平静:“属下并无异议。”   墨逸忍不住反对:“凭什么!”   墨渊大声呵斥墨逸:“你简直放肆!”   墨逸条件反射的一哆嗦,倒是惹得我如此情境下也忍不住想笑。   墨渊小声对墨逸道:“到一边呆着去!不许再出声!”   积威之下,墨逸还是老老实实的让开走到一旁,还忍不住充满警告的瞪了我一眼。   孙继道:“家主果然治下公正。”   刚要开口的陈成被孙继打断,只好把话憋进肚子里。   李荃:“既然代理家主决意如此,那便让执杖者动手吧。”   “不必!”我一伸手将缠绕在腰间的软鞭抽出,啪的一声击打在地上:“我的人竟犯如此过错,既然丢了我的脸面我自然要自己讨回来!”   我一手扬鞭,盯着墨渊的眼睛,那眼眸里一片风轻云淡。   “啪!”   软鞭抽在墨渊左侧腰腹,衣衫瞬间被凌厉的鞭风撕裂,漏出一条鲜红的伤口。那伤口两边的肌肉翻裂,好似一道被匕首划开的刺目伤痕。   墨渊咬着牙一声不吭,整个刑室里只回荡着接连的清脆鞭声。   “啪!”   又是一鞭,不可避免的与墨渊身上的累累伤痕折叠,墨渊忍不住咬住下唇,嘴角当即便是一道血迹。   我手起鞭落,凌厉的鞭影抽打在墨渊身上。墨渊双手吊在头顶,我手中鞭子的抽打让他身体惯性的翻转,慢慢的将双手的两根链条缠绕在一起,手腕更是磨得血肉模糊。   诚如李荃所说,我自接任楼兰以来,对刑室还是只知其名未见其身。这些年来刑室处决的叛徒,最多也不过让墨渊在场监刑。但这种场面,便是想也想得出来,更何况我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   我手起手落的间隙,突然听到旁边一阵异响。我垂下眼眸,余光却是早已经注意到,守在墨渊旁边的墨逸,血红的眼睛盯着我持鞭的手,牙齿咬得咯吱响。   扬起鞭子,我却突然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面前墨渊的样子实在是惨烈。衣服已经被抽得破破烂烂,勉强蔽体。手腕被铁链磨烂得血肉顺着胳膊蜿蜒的留下,身上一道道伤口都是鞭鞭见血。这便是实打实一副受过刑的样子,难为他一声没哼。   我握了握鞭柄,狠狠一鞭抽下,墨渊的身体神经性的如同死鱼一般跳动。   我将手中的鞭子递给身边的墨一,冷声道:“小惩大诫,下不为例。”   刑室静默了两秒,墨渊艰难的撕开粘合的上下嘴唇:“谢家主,绝无下次。”   我点点头,墨逸几乎是扑上前去,但站在血人墨渊面前,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当即回头恶狠狠地瞪向我。那是我从未在墨逸眼中看到过的神色,憎恶、怨恨。   我回过头看向李荃,李荃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我:“荃叔自便,我先带人回去了。”   “留步!”李荃出声叫住我:“不知李杉他……”   我嫣然一笑:“荃叔放心,我绝不会徇私包庇,李杉与墨渊同罪同罚,我一定一视同仁。”   说完,我懒得看李荃脸色,带着被墨逸和墨一驾着的墨渊,迅速离开。    ☆、收网行动   墨渊如今这副凄惨样子,墨一架着他松不开手,墨逸又只顾着瞪我,如今这情形只能我来开车了。   我:“墨逸给医生电话,让他准备好我们马上过去。”   墨逸很不想听我的,无奈更担心哥哥的身体状况,只好拨通电话。   已经是深夜,医院除了急救楼外都是安静漆黑。医生一身白大褂站在门口,看到我们连忙上前搭手,一路推着墨渊进了私人病房。   墨逸蹲在病房门外,血红的眼睛盯着我,声音前所未有的阴冷:“无论我哥有没有事,我都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嗤笑一声:“你倒不去跟李荃说这话。”   墨逸忍不住朝我吼道:“他是敌人,可我哥把你当亲人!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我刚要说话,看见墨一从安全通道的拐角出来,朝我点了点头,我便懒得废话,不吭声了。   病房的门打开,医生摘下带血的手套:“一些皮外伤而已,还无论你哥有没有事,你哥能有事才怪了!可劲嚷嚷,不知道是医院吗!”   墨逸撇嘴:“大半夜的又没人。”   医生‘啪’的把带血的手套甩到墨逸身上,一脸鄙夷:“没人你俩在这儿演什么!反目成仇哈?”   我连忙安抚炸毛的医生,转移话题:“墨渊醒了没?还有他手腕的伤不干净……”   医生毫不客气的打断我:“等你提醒,别说破伤风,狂犬病都染上了!马后炮!”   收拾杂物的护士端着医护盘子出来,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墨逸摸了摸鼻子:“这医生这么牛?”   我推门进屋,墨渊半靠在枕头上,脸色还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墨渊朝我恭敬地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我身后的墨逸。   墨渊:“你是算准了我现在自顾不暇,收拾不了你。”   墨逸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心里清楚墨渊指的是什么。墨逸在刑室对我命令的质疑,刚刚在门口对我的不敬,都是墨渊绝对不容许的。   我摆摆手:“算了,你老学究的那一套才稀奇,墨逸的反应很正常。”   我拉过椅子坐在墨渊床边,墨逸被他哥盯着,一动不敢动。   我:“你别吓唬墨逸了。他对我更像是朋友伙伴,你不必苛求他一定要恭恭敬敬的,都这时代了,哪儿还有那么多效忠和主上啊。”   墨渊收回目光,明显感觉墨逸悄悄松了口气。   墨渊开口,声音还极其嘶哑:“小姐接下来……”   墨渊迟疑了一下,我笑道:“墨一门口守着呢,你放心。”   墨渊:“水丞被李荃掉包了。”   我早已料到:“你看得极严,他能得手也只有所谓当场抓获你的时候。”   墨渊:“李荃还是很警惕,即便只有我在场,他也是费尽心思暗度陈仓,一点把柄都不留。”   我笑了笑:“若是他不谨慎,早已经死无全尸了。”   墨逸站在一边低头擦衣服上的血迹,医生甩给他的那双手套已经被他扔进垃圾桶。   墨渊:“墨逸。”   墨逸一个激灵连忙站直。   墨渊:“注意你的态度,你总不至于连这个也想不明白!”   墨逸喃喃道:“我知道,进了刑室就不能完好的出来,怎么都得行刑,梦……小姐拉上李杉一起已经给哥哥讨回场子了。小姐亲自动手,除了自己控制伤害以外,也是怕刑具不干净。鞭子的皮外伤,总比刑杖的内伤好。”   墨渊:“那你做一副样子给谁看!”   墨逸:“可哥哥还是受了皮肉苦啊……”   墨渊眼睛一眯,我连忙打断:“行了行了你别生气,刚刚在走廊也是因为有眼线在,后来墨一处理了之后,墨逸不是也没再吵么。都是做戏。”   墨逸看着依旧生气的哥哥,偷瞄了我好几眼,难为情的小声道:“哥你别生气,我错了。”   我简直要忍不住笑出来,却突然想到了随风,想起随风最近显而易见的小情绪,实在笑不起来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戏也做了,饵也放了,是时候准备收网了。”   墨逸的神色罕见的凝重起来。   墨渊:“小姐吩咐。”   我:“滕氏情况。”   墨渊:“滕氏老爷子生辰将近,滕芊芊一直以来对水丞都是急不可耐。今晚李荃狸猫换太子,想必与滕芊芊交易水丞的具体时间就在这两日。我们的人已经到位,一旦李荃准备交易,我们马上跟进。”   我:“唐门。”   墨渊:“唐思哲被软禁在唐门良姜湖别院,如今唐门由其二叔唐坤主事。唐坤多年来在唐门韬光养晦,看起来安分守己,实则私下结党营私,与李荃交好已久。如今已能确认,唐坤代表唐门接手了李荃与滕芊芊交易水丞的全部安保工作。”   “你的苦肉计必定要一石二鸟,这两日墨逸便与我做出一副产生嫌隙的样子,让我好生‘焦头烂额’两日,引李荃早日动手。”我冷笑一声:“李荃觉得他的计划万无一失,可这世界上,哪有万无一失的好事?”   告别墨渊墨渊离开医院,已经是凌晨四点,家里随风房间的灯还亮着。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无瑕顾及随风,但这孩子是显而易见的钻了牛角尖,想必是缺爱的孩子大抵都有些粘人吧。悄悄推开随风卧室的房门,床上的被子里明显一个小鼓包,随风背对着门口睡得正熟,蜷缩成一团。   我悄悄坐在随风床边,盯着随风的睡颜,难得的放空一会儿什么都不用想。随风的鼻翼动了动,我突然晃过神来,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淡淡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我轻叹一口气,关上灯离开卧室。而原本熟睡的随风突然睁开眼睛,眼神清亮,哪有一丝昏睡的迷离。   第二日,当我抱着书和同学朝教室走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禁佩服我自己。如今这生死攸关的紧张时刻,我竟然还能悠哉悠哉的来上课。可惜,这一白天风雨欲来的难得平静,被墨逸一通阴阳怪气的电话给彻底打乱了。   我:“你再说一遍?”    ☆、醉与清醒   墨逸冷笑一声,满是嘲讽:“你的宝贝弟弟照顾我的生意来了,不过似乎人有些不清醒。你最好是把他带走,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出事。”   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其他人!”   墨逸一字未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还去不去图书馆了?”   我朝身旁的同学扯了个笑容:“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有点事儿先走了。”   天已经漆黑,我耳边还回荡着随风信誓旦旦的声音:“姐姐,我以后每晚都要去课外补习,有时候还要压堂,你就不用等我吃晚饭啦!”   我突然发现,随风毕竟是一个孩子,难以自律。如今,他的课业、他的成绩、他的业余生活,我竟然一个都不知道不了解。他这般逃课去酒吧的行径到底持续了多久?甚至,他到底有没有课外补习,亦或是这只是个幌子?   我突然间觉得,大安国的时光好似不曾存在一样的恍惚遥远,那个虽然有困难危险,但姐弟两个相依为命的安心生活。   墨逸看着卡座里还在灌酒的随风,没忍住数了数随风脚下的酒瓶子。   酒保凑过来小声道:“老板,这群孩子是把咱这儿当大排档了吧,哪有来这儿一箱一箱灌啤酒的啊?”   墨逸:“看好场子吧你。”   酒保:“那小屁孩儿是什么人?老板你都盯了他半天了。”   墨逸忍不住笑了一声:“什么人?一个即将倒霉的人。你去把他叫过来,稍微让他醒醒酒。”   酒保招呼两个服务生将晕乎乎的随风从一群同学中叫出来,随风迈着漂浮的脚步眼神迷离的朝墨逸道:“墨逸哥。”   酒保:“呦!这是你弟弟啊老板!”   墨逸:“一边儿去!”   墨逸拉着随风坐在吧台角落:“你怎么回事儿你?!你姐呢?”   随风:“我没喝醉……”   墨逸:“谁问你了!你姐呢!”   “墨逸哥你干嘛这么凶……”随风难过的眨了眨眼睛:“我姐……我姐肯定不要我了。”   墨逸嗤笑一声:“你姐不要她自己的命我都信,不要你?”   随风突然间情绪就崩溃了,如同决堤的江水,瞬间泛滥,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对!所有人都知道!我姐就是对我好!”随风泪眼朦胧的抓着墨逸衣服嚎啕大哭:“可我就是不知足,我就是总想要更多!我姐当初还不如捡个小猫小狗!”   墨逸被随风吓得不轻,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随风这般,像个哭闹不休的小孩子。以往这个小大人总是一副深沉的模样,带着和年龄不符的复杂敏感。警惕、戒备,像一砚墨,好像一眼看得透又好像深不见底。也只有在他姐姐面前,才撒娇撒泼,喜怒皆写在脸上。   墨逸突然觉得,随风醉了有醉了的好处。   墨逸:“跟你姐姐闹别扭了?”   随风打着嗝,迷迷糊糊的一股脑倾述:“我对不起姐姐。姐姐对我那么好。”   墨逸:“你怎么对不起她了?”   随风喝多了就乖乖的,问什么就一本正经的答什么:“姐姐总是忙别的事情,不陪我吃饭也不管我课业,我就是觉得姐姐忽略我了,我不再是姐姐生活中最重要的。我想让她不那么忙,歇一歇也多看看我。所以我就想办法惹她生气,当一个别扭不听话弟弟……”   墨逸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就拱火儿?”   随风:“可是姐姐真的生气了,我就难受的不行,但我那个时候一直以为我是对的。”   墨逸:“那个时候?你现在后悔了?”   “后悔……”随风撇着嘴要哭出来的样子:“昨晚姐姐在我床边坐了好久,不知道哪里弄得一身腥气,我才知道姐姐每天忙碌的事情有多危险!是她不得不忙,退不了了……”   随风睁着迷离的眼睛絮絮叨叨的跟墨逸吐苦水。   随风:“姐姐有她自己的生活和选择,我为什么一定要以我的标准去衡量姐姐快不快乐值不值得?姐姐的确忙,但她也可能忙得甘之如饴啊。姐姐总比我懂得多,她会妥善的安排好自己的生活中心,我却一直想要试图改变姐姐,以为让她改变她才会开心。其实在姐姐眼里,我就是个无理取闹莫名其妙的弟弟。”   墨逸:“那你准备怎么办?”   随风将手里的酒一仰头全都灌下,墨逸一个晃神没拦住,一副看作死小能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随风将空酒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我为了自以为是的改变姐姐,反而把自己的生活状态弄得一团糟,调整自己的生活,然后懂事听话体谅姐姐。我应该是那个陪她共度风雨的亲人,而不是做第一个质疑她的障碍。”   墨逸暗叹了一口气:“随风,从现在起,你才是真的长大了。我一直觉得,你礼貌、早熟、对你姐姐始终是一片赤诚。你身上虽然有大多数同龄孩子没有的好品质,但却不知是不是依赖过剩,总呆在自己狭小的世界里钻牛角尖,你知道你纠结你姐姐不陪你的事情有多久了么?你错失了多少本可以体谅快乐的时间?你不能总让别人为你遮风挡雨,你也要换位思考,虽然很残忍,但你注定要比你同龄孩子早一些经历风雨,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随风:“墨逸哥,今天的事情是个秘密,是我最后一次不懂事肆意的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哦。”   墨逸看着萌生醉意想打盹的随风,懊恼的拍了下脑袋,心里暗道,已经晚了。   酒保:“老板?”   墨逸:“把这孩子送回他同学中间去,顺便告诉那群小崽子,给我悠着点别做出格的事儿,把帐结了赶紧给我走。”   酒保一脑袋问号的带话去了,一股凉风袭来,墨逸从吧台看向门口,咧了咧嘴。   刚推开酒吧的大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道,我一眼就瞄到了吧台旁的墨逸,可惜我们如今‘分道扬镳’,我便连好脸色也懒得给,直接忽略了他。   酒吧不小,但角落卡座上吵吵嚷嚷的一群学生还是格外显眼。我沿着进门的通道朝卡座走。   酒保凑近墨逸:“老板,看你这眼睛都直了。”   墨逸懒得跟这不着调的计较,迅速扫了一眼卡座学生中间没有随风:“让你送回卡座那孩子呢?”   酒保:“您弟弟?上厕所去啦!”   墨逸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去厕所带他从后门出去。”   酒保:“……”    ☆、交心之谈   墨逸眼看着梦儿进了厕所,只能扶额让随风自求多福了。   被墨逸拼命掩护惦念的随风上了个厕所,觉得自己清醒多了,对酒吧里乌烟瘴气的环境也有些皱眉,洗了手准备离开酒吧。前一秒还对着镜子摆弄头发,后一秒转过走廊就恍惚见到姐姐站在对门女厕所门前。   随风条件反射的窜回厕所,第一时间不是质疑自己的眼睛,而是瞬间彻底的清醒了。   本来看到卡座没有随风,想也知道墨逸抵不住心软通知了他,果然在厕所堵个正着。看着随风兔子似的窜回厕所,一路上压抑的火气简直要瞬间爆发出来。   我站在原地,声音极轻,但我肯定随风听得到。   “一。”   随风脸色煞白,听着姐姐的声音,腿软的都要站不住了。本想着自己彻底告别颓废好好开始学习生活,却偏偏老天看不过自己就这么逃避过去。   “二。”   随风咬着下唇,不敢确定,让姐姐数到三的后果。   “三……”   我话音未落,随风又连忙站出来,低垂着头不敢抬头。   “姐姐……”   我深吸一口气,想起这段时间随风莫名其妙的小情绪,实在忍不住心寒,一阵无力感袭来。   “回去吧。”   我转身离开,随风亦步亦趋的跟在我后面,整个人连呼气声都小心翼翼的。路过那群学生卡座前面,不知是随风哪个同学喊了一句:“叶随风!”   我回头看过去,随风一脸惶恐的看着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随风眼睁睁看着同学跑过来,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委屈和讨饶,那样带着希冀和怯懦,好似回到当初那个跟在我后面走了一路的倔强小孩。那一瞬间,我的气全消了。   男生:“你干嘛呢?四处晃悠也不来拼酒!”   随风忍不住又看向我,观察我的脸色,男同学也顺着随风目光看过来。   我伸手理了理随风凌乱的衣领,笑道:“你是随风同学?我是他姐姐,路过顺便来看看,你们接着玩儿去吧,不用拘谨。”   我在随风呆愣的目光中转身朝酒吧外走去。   男同学忍不住撞了撞随风的肩膀:“太幸福了吧!你姐姐这么美还这么开明!年轻就是不一样哈,我妈要是知道我来酒吧,早就当场变身恐龙了!”   随风:“你们接着玩儿吧,我想起来有点事儿,先回了。”   男同学:“哎!”   随风鼻子酸酸的,就怕在同学面前遮掩不住红眼眶,连忙跑出酒吧外。   我没等打开车门,随风已经带着哭腔跑过来:“姐!我要跟你回家。”   我心中酸软,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理会快要哭出来的随风,开门上车。随风生怕我把他扔下,连忙跑到副驾驶上,随着安全带扣紧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我的脸色。见我没有撵他下去,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随风攥着自己的衣摆,始终一副有话要说却看着我脸色开不了口的样子。直到我将车入库,随风又亦步亦趋的随我进了大门。   我将大衣扔到沙发上,便要上楼,却被身后的随风叫住。   “姐姐。”随风突然跪在地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自己钻了牛角尖,用自己的前途和身体做筹码,赌姐姐的注目?说自己自以为是的关心,想逼迫姐姐放弃忙碌回归生活与平庸?说自己敏感任性,在姐姐放心的以为能自我约束的时候,反而放纵自己愈加孩子气?……无论哪个,说出来都不仅仅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若是姐姐知道自己有这样不孝不义的想法,反更加伤了姐姐的心。   我站在楼梯中间,低头看向随风:“怎么?招我打你吗?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无论做错什么,一顿身体上的锤楚就能抵消一切?这就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犯错的原因?!”   随风挪了挪膝盖,小心翼翼的调整面向,彻底的面对着我,跪得直直的。   “你做的错事,挨一顿打就一笔勾销了?事情本身的恶劣影响呢,你自己的正心修身呢?!”我厉声喝问,看着随风因为我的话愈加低垂的头:“叶随风,你这么大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一个词叫覆水难收!”   随风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落泪,不似以往为了惹人心疼或因委屈而放肆的撒娇,是真正隐忍的流泪。咬紧牙关,红着眼眶,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垂落。随风挺直了脊梁好似一块僵硬的铁板,纹丝不动。   我知道这些话随风必定听进去了,然而这孩子心思太重,总是自己琢磨些有的没的,说到底不过是安全感缺失罢了。   随风默默的流泪,不敢开口说话,怕是一出声音就是难堪的抽泣。   “唉,”我叹了一口气,走下楼梯:“起来吧。”   随风默默的摇了摇头,强忍着自己的抽噎:“让随风跪着吧。”   我静默了许久,随风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始终垂着头。   “说起来,”我看着偌大的空旷的客厅,声音轻似呢喃:“自从离开大安国,我确实并未在你身上放太多的心思。细细想来,都没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就当姐姐经验不足吧,当生活被楼兰和学业占满,我便分身乏术了。我也是摸索着石头过河,这是第一次教养弟弟,没与你促膝长谈过、也没带你去领略一下21世纪的美好,是我疏忽了。”   “姐姐做的很好!”随风终于肯抬头看着我,好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是随风太贪心,我不能总要求姐姐的生活重心永远都是我。姐姐你一身血腥气坐在我床头的时候,随风是真的知道错了!”   我缓缓蹲下来,坐在了楼梯的第一个台阶上,与跪着的随风恰巧能够对视。   “前些天的无理取闹,不过是随风自以为是的举动罢了。无非想让姐姐更操心些,便能疏远楼兰公事。”随风放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又松开:“一则,随风自己找不到生活的重心,自从来到这里就始终浮躁焦虑,只有抓着姐姐才好像心安似的;二则,随风用自己的想法强加诸于姐姐身上,有违姐姐严己宽人的教导;三则,随风用自己的身体和学业做筹码,却不想长姐如母,姐姐会担忧难过,实为……不忠不孝。”   随风一连说了许多,终是被自己所列的这些大逆不道吓着了。犯错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等到一一罗列了才知道错的多离谱。随风忍不住暗暗咋舌,真算起账来,这些个罪过姐姐还不得扒一自己层皮下来,怎么都是逃不过一顿好打了。   随风想了想,见我没说话,又可怜兮兮的补上一句:“虽都是随风太过在意姐姐的缘故……”   我实在忍不住都要笑出来,这小家伙永远都有戳中心中柔软地方的本事。   随风说完抬头看了看我的脸色,突然起身跑到书房,双手捧着黝黑的藤条重新跪在我面前:“无论如何,今晚去酒吧买醉试图逃避放纵都是随风的错,随风认罚。”    ☆、家规辞严   随风双手捧着藤条,手臂平伸,正将藤条送到我面前。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随风说的这些甚至比我所以为的还要深刻,想来这孩子这几日没少琢磨。从这些话里,已然看出随风的心结是彻彻底底的解了。   “有些错误是绝对不可以姑息的。”我站起身,低头看着随风。   随风因为这一句话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当然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越是深刻的认错,越知道自己将要为错误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我迟迟没有说话,随风提心吊胆的等着结果。   “给你个长个教训吧。”说着,我伸手将随风捧着的藤条拿了起来。   随风两只手终于能垂到身侧,血液突然循环带来麻酥酥的热感,然而随风没时间享受酸痛胳膊得以缓解的舒适。看着姐姐拿起藤条的样子,他已经快要连心都不知道怎么跳了。   我比划了一个手势,随风便团着膝盖转过身去,侧对着我。因为久跪膝盖疼痛,随风还踉跄着忍不住用手触地帮忙维持重心。   我用手中的藤条轻点随风的肩胛,惹得随风身上肌肉都跟着一抖。   “我不一项一项跟你算,若是如此,你恐怕几个月都要交代在这儿了。”我手中的藤条点了点随风的后背:“但这不代表你逃过了责罚,我总不能让你有了数罪并犯从而减刑的侥幸心思。”   “随风不敢。”随风笔直的跪着,身上的肌肉因为紧张忍不住绷紧,面对着我的侧脸也格外严肃。   “啪~”随着藤条的破空声,我使了十足十的力气抽到了随风后背上。   “啊!”随风硬生生吞掉了后半的惊呼,只这一下便逼出了他一额头的汗。   随风因为疼痛,身子总忍不住想要蜷缩,然而手一次次的摸到了身前的地面却又不敢真正的触地。   我当然知道我使了多大的力气,这藤条打在身上有多痛,随风长得速来清秀单薄,后背本就没有多少肉,这一下倒像是硬生生敲在了骨头上,好在我有分寸。   “跪直。”   随风虚扶着地面,颤抖着挺直后背。   我手中的藤条再度横在随风的身后:“背。”   随风愣神,没明白我的话,有些恍惚的抬头看我,却在下一秒蓦地白了脸色。   我手中的藤条已经兜着风一连三下抽在随风后背,随风早已咬紧了牙恭受这三下。两只手几次想要向前触地缓解强挺后背的艰难,却最终都握紧了垂在身侧纹丝不敢动弹。   三下过后,随风连忙开口,声音却是格外沙哑低沉:“是随风糊涂。”   我依旧没有多余的言语:“背。”   随风整肃衣衫,忍着痛挺胸拔背,双手向前平举,掌心朝上,开口道。   “安和诚信,严己宽人。欺妄躁率,修身不正。”   随风举起的手已经忍不住发抖,却见他依旧克制着深呼吸试图平稳气息。   我手中的藤条再次狠抽在随风手臂,贯穿双臂。   随风的手臂忍不住向下垂,又咬着牙强行抵抗着,保持水平。   “尊长亲故,以礼接之。简傲笑谑,实为不恭。”   “嗖啪!”   藤条在随风的双手掌心留下一条紫红的印记,随风的声音已经不可抑制的有了颤音。   “读书破卷,以养德性。博弈嬉戏,虚费时日。”   “嗖啪!”   最后狠狠地一下结结实实的抽在了随风身后,虽说那地方肉多但尖锐的疼起来却更加难忍,随风因这一下直接咬破了唇角,连忙跪伏下去,声音虽因此发闷,却带着撕裂一般的尖锐。   “长幼内外,法肃辞严。不毁发肤,谦恭礼让!”   我静默,看着随风就这样跪伏在地上,这几下实打实的力气没有放水,这样凌厉的管教对于随风来说实在不多见。   “抬头。”   随风不敢不听,抬起头看着我不敢再遮掩,湿漉漉的眼睛三分委屈七分畏惧。   “最后一句。”   随风:“不毁发肤,谦恭礼让。”   我气笑了:“一边背着家训一边犯错,家规与你来说等同儿戏?”   随风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哭腔:“随风不敢!”   看着随风被汗水浸湿的额头短发和狼狈的小脸,便想起来韩少与我一同给随风立家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会莫名想起大安国的事情。   “这还是我第一次动家规,时隔这么久了,恐怕你也是忘了。”   随风连忙摇头。   “刚刚几下权当做帮你回忆回忆,立立规矩。”我走到沙发前用藤条点了点茶几:“裤子褪了吧。”   若是早几日,随风恐怕早就撒娇讨饶,亦或是别扭抗拒不肯褪衣服。然而刚刚立过规矩,随风这会儿是谨言慎行,万不敢推脱和耽搁。楼梯前距离沙发有一段距离,随风犹豫一下直接准备膝行,我实在不忍,开口道:“起来吧。”   随风扶着地起身,刚刚精神上紧张恐惧、身体上疼痛克制的消耗让他已经有些虚弱。走到茶几前,随风复又跪下。   我站在随风后侧方,看着随风用犹豫发抖的手指狠心褪下裤子,雷厉风行的趴到茶几上,茶几卡在小腹,随风即将备受锤楚的地方自然的翘起,那上面已经有一条深紫色的伤痕。   随风侧过头,将右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却还能看得见红红的脸颊和耳朵。   我将藤条点在随风臀峰的伤处上,看随风紧张的缩紧了肌肉:“现在觉得没脸了,犯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日!”   藤条兜着风抽下,一条青紫的痕迹即刻显现出来,随风咬紧牙关好似从肺里面挤出来的叫声,清晰地表明了这一下有多痛。   我顺着两条清晰的伤痕,接连五下没有丝毫放水,一下狠似一下的一路打到了腿根最难忍疼痛的地方。   “…啊!!!”随风憋着气,身体无法克制的愈加贴紧茶几,直到这快而密集的五下打完,才真正撕心裂肺的叫嚷出来。   藤条再度点在伤痕上,随风慌得连忙开口,声音虚弱得发抖。   “姐…姐姐……”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看着随风臀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却没有以往下不去手的心软,咬着牙如此坚定的要给随风一个教训。   我不想等随风开口嚷得我心软,扬起藤条又是凌厉的三下,不可避免的与之前的伤口重合。   “啊!!我…错…了!”   茶几都被随风推出去一截,随风仰起头,茶几玻璃上的汗渍都积了一滩。一字一顿的认错声不大,却因为里面所付出的代价而显得格外沉重认真。   “姐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自己该罚,这都是我应当受的不该有别的心思。可是真的…姐,真的太疼了……啊!!!”随风两只手狠狠地抓在茶几边缘,虽是疼得难忍,但不敢起身、更不敢闪躲,生生又受了一下。   “裤子提起来,面对我。”我暂时将藤条放到一旁。   随风用了将近十分钟,才勉强提起裤子转过身,艰难的面对我,脸上已经分不清眼泪还是汗水,狼狈可怜。   “这几下不为别的,就为你背着家训还知错犯错!简直目无礼法!”我忍不住提高音量:“我不忍你年纪小受立规矩的苦,从不曾动用家规,你呢?家规于你而言是摆设吗?”    ☆、黄雀捕食   随风整个受罚过程,少有的不曾落泪哭泣,最多不过带着哭腔,隐忍的憋红眼眶。我忍不住心中暗叹,确实是有些长大的样子了。   随风摇头,连忙扯开还带着些干涸血渍的嘴唇,虚弱的认错:“姐姐手执家法,随风怎敢有怠慢之心。”   我静默起来,看着随风不语。随风如今疼痛难忍,勉强跪直已是极限,身后的伤有多重我最清楚不过,至今没让他碰一下伤处,只显得伤处更加难忍,随风却丝毫不敢动弹。   “转身,继续。”我又拿起身旁的藤条。   随风一瞬间的表情甚至是空洞的,反应了几秒才缓慢的转身,重新褪裤,裤子的面料擦过伤处,惹得随风疼得打颤。   直到随风重新趴在茶几上,才带着些恐惧小声的喊道:“……姐……”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好像在向我讨饶,也好像不过是害怕时想要念叨最亲近的人缓解恐惧似的。   随风应该从没受过这样凌厉狠辣的教训,身后不过挨了寥寥十下,却已经伤痕皮下透着血紫,周边红肿得好似要炸开一样。   我是教训弟弟,不是对待敌人,这样的伤已经有些严重了。然而随风忐忑的献祭一样的等在那里,还没容我让他起身,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倒是吓得随风一哆嗦。   “喂?”   “黄雀捕食了。”   我沉声道:“明白,即刻。”   我挂断手机,想到即将到来的行动,看着因为顶着受伤屁股等待挨打而显得格外让人怜惜的随风,无奈的软了口气:“起来吧。”   随风有些纳闷,呆愣愣的回头看我脸色。我蹲下身帮随风提起了裤子,随风才反应过来连忙规矩的面对我跪好。   “姐姐?”随风疑惑的样子乖乖的。   “我有事要出门,”我放下藤条:“今天这样收拾你,不是因为你犯错,反而是因为你知错。明白吗?”   “随风明白,姐姐打死随风都是应该的。”   “掌嘴!”   随风刚刚说完便是一脸懊悔,听到我的声音便毫不犹豫的自己掌嘴,狠狠地扇了自己两耳光。   “你在这里给我跪着反省,等我回来我们再继续算账,此次过后,过往一笔勾销,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做你该做的事,听到没有!”   “听到了!”   随风规矩的跪在茶几前,我拿上门口的风衣,临出门时回头看了看随风可怜兮兮的背影。   开着车一路风驰电掣,驶进了一处欧式铁艺大门的别院,穿过球场大小的园艺群,便看见三层建筑门前站着许久不见的唐七。   “柳小姐,”唐七微微躬身:“请随我来。”   唐七领着我一路上了三楼,期间一言不发,两个人的静默蔓延至整幢建筑,在夜里格外让人绷紧了心弦。   唐七在三楼尽头的红木门前停下,我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房间正中是一套真皮沙发,唐思哲和一位消瘦的中年男人面对面坐着,中年男人身后站着一位助理,带着金丝眼镜,而唐思哲身后则站着墨渊与墨逸。   唐思哲起身,向走近的我介绍:“这位是我二叔唐坤,就是将我打压至此,让我被唐门软禁在这别院的人。也是解除楼兰盟约,与李荃交好的唐门日前最大话事人。”   我与起身的唐坤握了握手,消瘦的男人看起来十分精明。   唐思哲顿了顿,又朝我笑道:“当然,我与二叔的合作关系,就如同我与你一样牢靠。”   我笑了笑:“我自然信得过二叔,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已经证明了一切不是么?”   这一刻终于印证了我的猜测,唐思哲曾说过隐藏多年的重要棋子,果然就是这个最近风头无俩的二叔。看来借着我楼兰出事的这股东风,唐思哲也顺便清了清墙头草,等到时候唐坤找个借口急流勇退,唐思哲唐门少主的身份就彻底坐实了。   唐坤开口道:“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   三人顺势做到沙发上,唐坤声音低沉稳重:“李荃到底是无法完全信任我,他将交易日改到了凌晨一点在东三码头,我们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   我皱紧了眉头,没有预料到时间竟然紧迫到如此地步,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随风跪在地上的身影。   唐坤:“交易一共有三方势力在,李荃作为卖方、腾氏作为买方、而我作为李荃聘请的交易担保势力,以防止意外发生。柳家主可以化妆成为我身边的手下,到时候混进交易现场。”   唐思哲接着道:“我届时会潜伏在芊芊身边,唐七则带人埋伏在周边,再加上你手里的楼兰势力,我们就给李荃来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我招了招手,墨渊与墨逸走到我身边,因为事关重大,墨逸难得的一本正经。   “墨逸提前出发,现在就去东三码头,找一个潜伏点,务必将交易过程给我拍的清清楚楚。”   “明白,放心吧。”   我看向墨渊:“带你信得过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墨渊点头,却欲言又止。   “不必担心我,让墨一跟着我好了。”   墨渊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一些,转身离开。   唐七送进来一套深色西服,唐思哲与唐坤起身准备离开。   唐七:“另一套已经让墨渊统领带走了。”   唐思哲吩咐唐七:“派人去把唐若晓处理了。”   我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服,闻言对准备推门离开的唐七补充道:“还有我家保姆吴阿姨,你知道她住在哪里。”   唐七见唐思哲点头,才与两人离开房间。   一瞬间空荡的房间让人晃神,我甩了甩头,凌晨将是一场恶战,这一段时间的周旋布置即将知道结果,唯有全力以赴。   深夜的码头有种让人心慌的静谧,海水打在岸边的声音让人无端的生出渺小感。   我一身黑色西装跟在唐坤身后,被隐藏在唐门静谧的人群中。码头昏黄的路灯下,李荃笑着迎了上来。   李荃:“唐老弟!”   唐坤神色自若的顺势与李荃交谈,唐门众人慢慢分散开占据码头各有利地势,而我则在唐坤两名心腹的遮掩下紧跟在唐坤身后。   腰后的枪随着我的走动时不时碰触到我的肌肤,冰凉的质感让我的心安定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开始更新了,是不是很不可思议。。。。追一个年更作者的文,也是辛苦你们了=。= ☆、码头交易   李荃:“唐老弟,还没恭喜你。独揽唐门大权,登顶指日可待啊。”   唐坤不加掩饰的大笑出声:“全赖各位兄弟支持。”   李荃:“那唐思哲……”   唐坤稍敛神色。   李荃:“唐老弟,说起来我们二人可是上天注定的盟友。”   李荃看了看唐坤的脸色,放心道:“我们那个黄毛丫头可是唐思哲的坚定支持者。”   唐坤:“明人不说暗话,我的确是需要楼兰的支持。不过……听闻楼兰素来铁板一块……”   唐坤试探的看向李荃。李荃笑道:“唐老弟已经来这儿帮我护持交易了,难道还不知道我早与柳潭梦势不两立?今晚交易一成,我便能借着丢失重宝的名头,砍断那黄毛丫头的左膀右臂,到时候一个小丫头何足为虑?”   唐坤:“柳潭梦年纪虽小,毕竟把持楼兰这么多年。”   李荃压低了声音笑道:“按说唐老弟是混黑的,怎么却想不到有些手段并不关乎能力?”   唐坤挑了挑眉毛:“您但说无妨,若是楼兰易主后能成为盟友,岂不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儿?”   李荃终于等到这句话,瞟了一眼唐坤身边的人。   唐坤:“放心。”   李荃小声道:“说起来,我们上一任家主夫妇,便是不小心死于车祸呢。”   唐坤会意的挑了挑眉毛,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李荃则笑眯眯的伸出食指放在唇前:“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握紧了拳头,微低着头不敢将自己愤恨的目光扭曲的表情露出来。这么多年,连大安国的事情都好像变得虚无久远了,才终于得知了父母横死的一丝端倪。   李荃,我今日必叫你有来无回!   码头灯塔的光束骤然扫过,一队统一的黑色汽车安静的驶入隔离区,唐坤和李荃不约而同的收住了话头,略带警惕的目光盯着为首的车辆。   车队慢慢停下,为首的黑色轿车被包围在中间,副驾驶的保镖拉开后车门,一只莹白的穿着红底高跟鞋的脚踩到地面,滕芊芊一身小香风套装,优雅的下了车。   李荃迎上前去,我随着唐门众人护着李荃和唐坤一同向前走去。逆着光,我却一眼便瞄到了滕芊芊身后保镖队伍中的唐思哲和唐七,两人伪装的极其认真,甚至身形都刻意的略作改变。我能一眼认出来,盖因早已知晓和太过熟悉的缘故。   滕芊芊:“抱歉,芊芊来迟了。”   李荃:“等滕千金这样的美女,是我的荣幸。”   李荃伸出手,滕芊芊大方的握了握。   滕芊芊:“我这人做人做事都喜欢痛痛快快的,今晚聚在码头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做什么咱们都心知肚明,便直奔主题吧。”   滕芊芊挥了挥手,身后数名保镖提着手提箱上前,一一打开展示给李荃看。我头也未抬,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滕芊芊:“按照事先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是三百万的现金,其余分三张支票写好。”   滕芊芊扬了扬手里的三张支票。   李荃身后一名黑衣保镖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黄花梨木盒,李荃侧身打开木盒,里面垫着厚厚的防震,一只晶莹剔透造型古朴别致的双池水丞显露在众人面前,在码头的月光下折射出莹白的光泽。   滕芊芊满意的勾起嘴角,身后提着现金的保镖上前将箱子交接给李荃的人。而李荃一方则将黄花梨木盒递给滕芊芊。   两人身后堆积着硕大的集装箱,黑夜的掩盖下,一个身影隐蔽的趴在集装箱顶端,借助视觉死角举着手中的相机迅速的按下快门。   滕芊芊:“李先生,您手里还有一张我签了字的提货单。”   李荃从善如流的拿出一张A4纸:“自然记得,不过滕小姐。这上面不仅有你的签字,还有我亲笔所写的交易细则,这东西……”   滕芊芊果断道:“自然不能留。”   李荃满意的一笑,作势便要将A4纸撕碎。   滕芊芊不慌不忙:“李先生,您不准备给我确认一下么?”   李荃一怔,随后将纸递给滕芊芊。   滕芊芊接过A4纸,认真的比对自己的签字和痕迹,码头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   “滕小姐确认了么?这东西还是尽快销毁的好。”李荃突然伸手要将滕芊芊手中代表二人交易的证据夺过。   滕芊芊不进反退,身边的保镖迅速将滕芊芊层层遮掩在身后。   李荃:“滕芊芊!你什么意思!”   滕芊芊隐藏在众人之中,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滕芊芊冷笑:“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这张纸本小姐要了!”   李荃反手摸向自己身后的□□,对面的唐思哲果断开枪,子弹擦着李荃肩膀射中一名倒霉的保镖,一时间双方交火,码头一片混乱。   李荃被自己的保镖护着向集装箱后撤退,带着□□的□□发出沉闷的枪声,在码头密集的响起。   唐思哲:“截下李荃!”   本在李荃身边护卫的唐坤回身便是一拳,李荃当即倒地。李荃请来的盟友霎时间变成了催命的阎王。   心机深沉如李荃,自不会全然相信唐坤一伙,借着挨了唐坤一拳的力道飞扑出去,子弹在地面打出的火花就在李荃身边炸开,李荃闷哼一声终于进了集装箱错落的缝隙中,此时身边却已经只有四个人了。   李荃与身边四人在复杂的集装箱甬道内躲闪,直到身后唐门众人被复杂的地形分散开,枪声也渐渐式微。   李荃右腿胫骨处中了贯穿枪伤,不得已在一处角落暂歇,一名保镖沿着来路清理地上的血迹。   保镖:“奶奶的,唐坤竟然反水!滕家那小妞果然也是居心不良!”   李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外面的弟兄联系上了么。”   保镖:“发了信儿,但赶过来还要段时间。”   李荃:“我们借着码头地形,倒是拖得住时间,等老子和弟兄汇合……”   “怕是没有那一天了。”我手中的枪抵在李荃的后脑,抬起头幽幽的说道。    ☆、孤身一人   我果断的扣动扳机,生死一线的时刻一秒钟都耽误不起。一枪射出,手掌里回馈出猛烈的后坐力,我没有时间去查看这一枪到底是否击中李荃的要害。在被李荃保镖撞开的同时,失去重心的我第一时间调转枪头接连扣动扳机,为自己的撤退打掩护。   对方的子弹击打在我身边的沥青上,飞溅的石子密集的划过□□的脸庞留下一道道血痕。然而此时此刻我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慢动作。密集开枪射杀我的保镖,满脸血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李荃,闻声赶来的李荃小弟……我在枪林弹雨中向地形复杂的集装箱中撤退,我的手臂似乎中弹了,但我根本无暇顾及,感觉到的只有麻木而已。   滕芊芊与唐思哲带着人兵分几路从外围缓慢向内推进,意图包围李荃一众。急促的枪声响起,瞬间暴露了李荃的位置,滕芊芊心脏却猛地一紧,急声催促道:“快!去找柳楼主!!”   随风孤零零的跪在大厅,夜色已浓,只有头顶吊灯散发的柔和光晕能在寂寥安静的夜里给随风一丝丝的安全感。随风记不清自己跪了多久了,膝盖从疼痛到麻木再到如今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大理石地砖下渗透的寒气直往膝盖缝里钻,显得这次罚跪愈加地难熬。随风不禁有些许委屈,毕竟无论如何,姐姐是打是罚,都未曾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不会是……姐姐把我忘了吧……   随风连忙甩甩脑袋,把这个可能性抛之脑后。   玄关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打断了随风活跃跳脱的思维,随风连忙咬紧牙关忍住膝盖的剧痛,硬是挺直了腰板。   滕芊芊一进门,看到的便是面对茶几,跪的笔直的随风。   滕芊芊不禁有些鼻酸:“随风……”   随风回过头,看到玄关处滕芊芊和唐思哲的身影,玄关外影影绰绰的还有些人并未进门等在门外,显得本来寂静的夜晚有些异常的嘈杂。   随风:“芊芊姐。”   滕芊芊红着眼眶上前两步,伸手扶住随风:“来,先起来。”   随风有些心慌,抬手避开了滕芊芊,依旧跪的笔直:“我…我不能起,姐姐没许我起来。”   滕芊芊连忙扶住因为躲闪有些踉跄的随风。   玄关处的大门又打开,墨逸走了进来,也是一脸从未有过的肃穆。   墨逸:“还不出发么?”   随风有些茫然有些惊慌:“去哪儿?”   墨逸看向滕芊芊:“你还没告诉他?”   随风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告诉我什么?要带我去哪儿?我姐呢?我姐呢!”   滕芊芊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随风的肩膀,看向随风的眼睛认真道:“随风,你姐姐在今晚楼兰的行动中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还未清醒。芊芊姐现在带你去看她。”   滕芊芊顿了顿,看着随风惨白的小脸咬牙接着道:“你姐姐的情况可能并不是太好,但芊芊姐一直都在,你不要害怕。”   随风一瞬间觉得身上的血都凉了,夜色沁人心脾的冷更加的明显与难耐。   随风连连摇头:“怎么会……不可能的……姐还说要我等她回来,还说会原谅我的……”   滕芊芊一把搂住随风,流出的眼泪像是带着惊人的温度,滴在随风的肩膀上好似能把人灼伤一般。   随风艰难的挤出一个笑容:“芊芊姐,你别开玩笑了。姐肯定是生我气了不想见我对不对?”   随风踉跄着站起身,喃喃自语:“我不怕,我去跟姐道歉,姐肯定会原谅我的,肯定会的。”   滕芊芊连忙跟着起身扶住险些摔倒的随风:“随风!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坚强你知不知道!”   墨逸微垂着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听着耳边随风仓皇的声音,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难受。   唐思哲:“随风,披件衣服,咱们先去医院吧,好吗?”   随风木然的在滕芊芊的摆弄下胡乱披上外套,当车子缓缓启动驶离,随风回头看向窗外夜色下灯火通明的别墅和敞开大门里处理事务的形形□□的人,突然觉得陌生起来。一种强烈的荒诞感袭来,麻木的、不可置信的。   一路上无人说话,似乎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谁也不敢打破随风此时诡异的平静。就好像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就是撕开血淋淋现实的罪魁祸首。   车停在一座安静的二层小楼门口,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医院的样子。滕芊芊解释道:“因为……因为是枪伤,所以只能来私人医院,不过你放心,这是滕氏下属的医院,设备和医生都是最好的。”   随风突然有些鼻酸,他只是想到了姐姐的为难,为难到受伤了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在私人医院掩藏起来。医院安静的不像话,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几个人的脚步声,推开二楼的隔离门,令人心慌的仪器的‘滴滴’声便清晰起来,一声一声像是艰难维持的心跳。   随风一眼就看见了重症监护室透明玻璃里面那个熟悉的身影,戴着呼吸罩,被各式仪器包围,显得那么的脆弱无助。随风从听到消息开始,悲伤的意识和情绪始终停留在浅层,带着些茫然和下意识的不相信。然而如今看着姐姐青白的脸色,看着那个依靠冰冷仪器维持生命体征的人,那股难以抑制的悲伤终于冲破了自欺欺人的屏障,就那样势不可挡的席卷了全身。   医生客观又冰冷的陈诉病情:“身上有四处枪伤,两处并无大碍,一处贯穿手臂,最严重的就是腹部的枪伤,创伤面积过大,感染的风险极大。而且病人出血量也不小,现在就是处于重度的失血昏迷,能不能醒来全看天意了。”   “我……我要进去看看她,让我进去看看她。”   滕芊芊向一旁的医生点头示意,护士便拿来早就准备好的隔离服,给随风换上。   等真正的靠近病床,才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刺骨的凉意,无情的消毒味道无情的机器和可能失去亲人的绝望。随风跪在地上,顺势将手伸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握住姐姐冰冷的手,小心翼翼的轻声唤道:“姐?”   然而这是随风第一次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就好像偌大的世界突然间要孤身一人面对的空荡荡。    ☆、些许交代   随风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一个画面:   那是伴着考试结束的铃声,笑闹着和同学走出来的自己,以及身影被刺目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姐姐。   刚刚犯过错挨过打所以带着伤满脸汗水的自己却那么雀跃,姐姐被阳光晒得暖暖的手擦过自己的脸庞,柔声道‘姐姐来接你放学,带你出去’。   阳光晃花了眼,姐姐的脸庞模糊得让人看不清也想不起来,那时候自己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姐姐太过忙碌。记忆力里那天下午的阳光有多温暖,现在姐姐的手就有多冰冷。   随风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泪流满面,明明几个小时前还那么有力的斥责他,明明几个小时前挥舞的藤条还那带着破空声让他惧怕不已。怎么突然间,这个无论在大安国还是21世纪都一直护着他不离不弃的人就可能彻底的抛弃他了呢?   墨渊穿着同样的一身隔离服,面容憔悴的走到随风身后,看着面前的男孩跪在地上无声的哭泣,那么悲伤和无助。   墨渊:“少主……”   随风嘶哑着嗓音轻声问:“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墨渊:“少主,你若不能振作起来,你姐姐如何安心?”   随风失神的摇头:“能不能别叫我少主?我不想做少主,我想要我姐姐醒过来。”   墨渊沉默半晌,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信封递到随风面前:“这是小姐留给你的信。”   随风松开始终没有捂暖的手,接过墨渊手中的信封,信封上是熟悉的字体‘随风亲启’。   “随风:   你读到这行字的时候,想必姐姐已经不在了。别急着伤心难过,擦干眼泪,先把这封信读完。   姐姐想写这封信很久了,却没想到是在你带着哽咽、跪在墙角的情况下。你此刻应该是满腹委屈,暗地里埋怨我的吧。可你听话的不曾回头,自然也想不到姐姐在这里看着你的背影交代后事。   这些日子没有时间陪陪你,姐姐一直很遗憾。不过,随风可以通过这封信,感受得到姐姐不曾减弱的关心吧。   姐姐从小历经人暖,从来做出一副强势的样子来,生怕受人欺辱。独来独往惯了,家都没有,更别说要照顾一个弟弟。不得不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姐姐。我知道你的经历让你没有安全感,可我脾气上来还是话怎么狠怎么说,不知多少次伤了你的心。好在你是个懂事孩子,总不会跟姐姐计较这些。来到21世纪后,你的惶恐不安我始终没有耐心的帮你安抚,忙忙碌碌的就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楼兰是姐姐父母留下的,也是姐姐留给你的,它运转着全国最大的地下古董交易,关于楼兰的一切,墨渊哥哥会告诉你。   姐姐走后,芊芊姐就是你的监护人。唐思哲有了隋风,姐姐怕他一心不可二用委屈了你。滕芊芊已经坐稳了滕氏掌事人的位置,你在滕氏既有芊芊庇护,又有楼兰自傍,千万别委屈自己。   唐七是姐姐的人,滕氏主宅的老管家也一样,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有朝一日若是需要可以动用,他们可能是你保命或决胜的关键。   要善待自己人,广交朋友,别在小事上吝啬,有舍才有得。   学业不可以荒废,在大安国学的功夫也不能舍弃,要勤勉刻苦。一技傍身,终有一日用得上。   你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如果日后找到和姐姐一样你肯依赖的人,或是你愿意给她安全感的人,千万不要错过,幸福是自己把握的。不必为姐姐的事情难以释怀,这一切都是姐姐自己选择的路。若有机缘又回到大安国,去找你师父,他定会好好照顾你。要懂事,别总惹你师父教训你。   好多话要说,好多事情要交代,可毕竟姐姐终究要离开,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即便满是荆棘,摔得头破血流也不要放弃,坚强才是我希望你有的品质。   姐姐可以预见你可能会经历的风雨,正如姐姐自小所经历的一样,每每想起来都心痛不已。原谅姐姐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但相信姐姐会一直祝福你,你想念姐姐的时候我就在你身旁。   姐姐:柳潭梦。”   随风就这样突然地痛哭出声,带着肆无忌惮的宣泄。   墨渊看着随风,默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冷冰冰的房间内,直到墨逸进来与墨渊一同将几乎瘫跪在地上的随风架出房间。   在随风终于从失控的情绪中走出来时,众人已经聚在走廊尽头的会客房间内,房门紧闭。随风深吸一口气,透过有些肿胀的眼睛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唐思哲和滕芊芊,嘶哑着嗓子轻声道:“我有很多疑问。”   墨渊和墨逸都站在随风身后,墨渊看着面前还在读中学的男孩,想起自己和墨逸将他扶出监护室时,随风已将那封信折好收好,面对唐思哲与滕芊芊也并无异样和失态。   一个孩子的成长,只需一夜而已。   唐思哲认真的看着随风道:“你尽可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唐思哲在墨渊墨逸两兄弟站在随风身后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一个可亲兄长的角色,而是将随风真真正正的当做楼兰的话事人看待。再没有对待孩童的敷衍和无所谓的退让骄纵,而是隐秘的权衡利弊的互惠互利。   随风:“我想知道这段时间我姐姐在忙什么,楼兰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想知道在我姐姐昏迷之后,楼兰目前的格局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唐思哲和滕芊芊对视一眼,滕芊芊心里更多的是对随风被迫成长的心痛。   唐思哲:“唐门、滕氏、楼兰,因为你姐姐和我们的关系而前所未有的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但这三方势力的内部却又各自存在诸多问题,我们三个并不能全权代表各自势力。我虽说是唐门的少门主,但门内虎视眈眈的人只多不少,我稍微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尤其是隐藏起来的犹疑的墙头草,是我继任最大的不可控因素。滕氏是家族势力,光有继承资格的便不下十人,芊芊的姑姑叔叔一群亲戚都不容小觑。而楼兰……”   唐思哲认真的看了一眼随风道:“楼兰虽说你姐姐是明面上的家主,但家主前面偏偏有代理两个字。李荃是在楼兰和你姐姐分庭抗礼的庞大势力,你姐姐与李荃数次交锋各有胜负。”   滕芊芊接着道:“我们三个每个人的分量都不足以压下各自势力中虎视眈眈的老辈,但三个人合作的力量却不容忽视,借助了其他二人的身份,我们每个人才能坐稳现在的位置。”   唐思哲点点头:“这本是一个僵局,我们可以带着各自的隐患走钢丝,但这个平衡太易碎,尤其是在楼兰偶然发现三个绝世珍宝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  【梦儿写信是在随风与南山中学打架受罚时,第58章】 ☆、前因后果   随风疲惫的用手按了按太阳穴:“所以平衡打破了,楼兰最先出状况。是李荃发现自己再不能进一步便彻底出局了是么?”   唐思哲复杂的看了一眼随风:“没错,你姐姐若是在位期间成功拍卖三件珍宝,其名声和因此交好的各方势力将空前强大。而李荃知道,你姐姐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他打压到底。李荃想铤而走险,你姐姐也未必不想彻底一搏。”   唐思哲拿起面前的一杯茶细细品尝起来,滕芊芊便接着道:“你姐姐便在学校与我们探过一次口风,结果我们三个不谋而合,没有人愿意永远的走钢丝。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与你姐姐假意决裂。原因便是楼兰三件至宝的消息被‘不小心’泄露,而我为了巩固我滕氏继承人的身份,宣布为了拿到水丞讨好爷爷不惜一切代价。这份声明相当于明晃晃的告知所有人,我要的是不吝手段拿到水丞,无论是偷是抢。这将给你姐姐造成极大的困扰,楼兰将面临各方势力的虎视眈眈,成为众矢之的。我这份声明一出,我和你姐姐的决裂也就更加让人信服,大家自然也可以联想到,我提前与你姐姐商量私下交易水丞的事情被拒而恼羞成怒。”   唐思哲接着道:“滕芊芊与你姐姐决裂后,我代表唐门帮助楼兰联系各方势力,一则告知大家莫要对水丞动手,希望他们保持观望;二则,楼兰的事情竟然要唐门帮忙周旋,也是示弱的意思。而当我在唐门的地位也被动摇甚至制约后,你姐姐在楼兰的势力将进入谷底,这也是李荃最好的出手时机。   我安排二叔在唐门内部与我假意争权,我也做出一副被打压的无力翻身的样子,不仅身边亲信被换,人也被变相软禁。实则暗地里扶持二叔成为与我敌势力的头领,整合所有倒掉的墙头草并一路肃清敌人。二叔在唐门风生水起,为了与我作对,自然远离与我交好的你姐姐,反而接触李荃。   至此,你姐姐强力的盟友一个反目成仇一个自顾不暇,而李荃却反而接到唐门的橄榄枝,如果你是李荃……”   随风接口道:“这是天赐良机。”   滕芊芊欣慰道:“没错,本市最大的三方势力便是唐门、滕氏和楼兰,若能再拿下滕氏,李荃便高枕无忧。我需要水丞,而楼兰有水丞,李荃想要获得我的支持太简单不过了,他只要把水丞给我便可。我的任务便很简单了,与李荃约定好时间地点交易水丞便可。”   滕芊芊向墨渊示意,墨渊点点头上前一步接着道:“接下来便是楼兰内部的运作。我被小姐在一次会议上破格提拔,并被安排看守三件至宝,而后在李荃与亲信前来视察的时候将计就计,让李荃将水丞偷走。而我被带入刑室,以失职罪处置,略施苦肉计。墨逸则因我的无妄之灾而对小姐产生敌意,消极怠工,借此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大家视线中一段时间。   李荃成功拿到水丞,自然与滕小姐接触,而唐门的新权贵与李荃早就越走越近,自然而然成为了李荃交易首选的护卫。李荃此人谨慎多疑,直到最后时刻也不停变更交易时间地点防止埋伏,所有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们只等最后一步。   墨逸因为‘怨恨’小姐所以多日未曾出现待命,都在他自己的酒吧胡混,借着众人未曾注意到他,墨逸便埋伏在交易地附近的最佳视角负责拍照取证。而滕小姐在交易时则有两个任务,第一、拿回真正的水丞;第二、拿到有李荃本人亲自手写的交易凭证。因为楼兰的人李荃几乎全都认识,我们无法安排自己的人,所以交易现场除了李荃自己的亲信,只有唐门的势力和滕小姐带去的保镖以及……埋伏在李荃身边的小姐。除了拿到证据,最大的目标便是——杀掉李荃。明日便是楼兰年度会议,李荃想在明晚一鼓作气废掉小姐,却被小姐反杀。”   随风闻此,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由得默默的攥紧。   墨渊顿了顿,接着道:“现在李荃已死,其偷水丞私下交易谋私利的证据也都到手。”   随风冷笑一声:“以我姐姐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为代价。”   墨渊一凛,当即单膝跪下垂首道:“是属下失职,我本应该代替小姐埋伏在李荃身边……”   墨逸也默默的随着墨渊单膝跪地,唐思哲与滕芊芊并未言语,随风抬手虚扶墨渊:“与你们无关,我了解我姐,她若是能听得下劝才怪。”   滕芊芊叹气:“墨渊不必自责,你也有自己的任务,今晚万分凶险,一环一扣都不容有差池。楼兰被李荃蚕食许久,梦儿也实在是无人可用。”   墨渊更是难以释怀:“小姐昏迷期间,若是我能……”   随风打断道:“这些话都不必再说,我相信若不是你,姐姐清醒后楼兰也早已易主了。”   唐思哲笑了笑:“你的第一个问题我们已经解答了,至于第二个问题,这涉及到你们楼兰内务,相信墨渊会好好与你分说,我和滕芊芊就不再打扰了。”   唐思哲顺势从沙发上站起身,滕芊芊也随之起身。   唐思哲伸手拍了拍随风的肩膀:“你姐姐也是与你一般大的年纪便开始入主楼兰,你也要继承梦儿的坚韧才好。”   滕芊芊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安排最好的条件来治疗和看护梦儿。”   随风看着两人携手离开,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的姐姐,久久失神。   墨逸突然开口说话:“你若想知道楼兰的内务,大可不必当着唐门主二人的面问。”   随风回过神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墨逸:“你莫非有什么用意不成?”   随风垂下眼睑:“就是当着他们的面才特意如此问的,我年纪小毫无根基,像刚才那样全交由我做主不插手楼兰事务,是一种情形。”   墨逸:“那另一种呢?”   随风:“若是他们以长辈的身份指点我……”   随风的话没说完,但墨逸在心中自己接了下去:‘若是他们以长辈的身份指点你,那也必然是要以另一种态度来应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非的地雷!所以冒泡来更新两章~ ☆、杀伐决断   墨逸突然觉得嘴里苦涩,随风的的确确如同梦儿一般,实在是适合这样的权力斗争。亦或是,随风耳濡目染,学了梦儿那般永远冷静理智的做派。   而随风也同时在心里感慨,唐思哲与滕芊芊能与姐姐如同最稳固的三角形一般平和的相处到今天这种地步,实在是三个人都是顶尖的聪明人。朋友关系之外还有更加复杂的似对立似盟友的势力纠葛,三人却每一个都能精准的把握那一个‘度’字。资源有限,三方发展必然有所争执,却又互惠互利携手帮持,这般复杂的关系,非常人能够维系。也只有这样难得的三个聪明人,才能让这个罕见的稳固关系长长久久下去吧。   随风坐回沙发上,示意墨渊和墨逸一同坐下。   随风:“清理李荃的势力,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吧。”   墨渊:“没错,李荃能和小姐分庭抗礼,自然不是靠自己一个人。李荃还有一套非常稳固的班底。   楼兰的格局非常简单,家主是楼兰的话事人,按理来说楼兰也应该是家主的一言堂。因为老家主也就是小姐父亲要留给女儿的,本就是一个高度集权势力。家主有左膀右臂,助理和贴身护卫,分别是我和墨逸。虽说这两者是家主亲信,但实际地位却在各组组长之下。楼兰有七个组织,各自独立,分别是负责侦查的探测组、负责古董脱手运作的拍卖组、负责信息资源整合的机要组,以及带有部分武装力量的后勤组,这四组是拥护小姐的家主方势力。   而负责古墓挖掘的工程组、负责武力的安保组则是坚定的李荃党。鉴定及修复古董的专家组则始终保持中立。七组组长组成除家主之外的唯一一个有楼兰决策权的机构——议会,而李荃就是议会的议长,议长及其下设十六人的内务组织就是专司议会的议会理事。当初设立议会,是为了防止家主因特殊情况不能决策,如今整个议会理事全部被李荃把持,并且从十六人扩建到三十二人。李荃看起来只把持工程组、安保组,以及人数极少的议会理事,但其实……”   随风接着道:“但其实安保组才是整个楼兰最大的武力机制,通俗点说,兵权在李荃手上。”   墨渊苦涩道:“没错,虽然由我代理的后勤组也以护卫家主为由扩张编制了一些武力人员,但与安保组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墨逸插嘴道:“但后勤组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英,未必拼不过这两年尸位素餐、脑满肠肥的安保组。”   随风道:“列一份单子给我,我要安保组和工程组组长今晚的住址以及身边的随行人员名单。安保组也不是铁板一块吧……把安保组死忠于李荃的小团体领导名单也给我。把机要、探测和拍卖组组长叫来,让后勤组所有武力人员待命。”   墨渊无端的嗅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深深地看了随风一眼,领命离开。   李荃的死如果是一颗投入平静湖水的石子,搅动了楼兰昔日摇摇欲坠的平衡。那么柳潭梦的昏迷便是一个振聋发聩的炸弹,让所有被压抑的蠢蠢欲动全都肆意运作起来。   墨渊毕竟深浸楼兰多年,曾经跟着老楼主、一路扶持柳潭梦,直到现在认主第三代家主叶随风,谁也不及他更能窥得楼兰微妙的局势变动。主少国疑,当务之急自然是安抚己方势力,只有曾经柳潭梦的人依旧紧紧团结在叶随风周围,他们才有一拼的希望。权利交替,曾经忠于柳潭梦,未必依旧忠于叶随风。   叶随风见到闻讯赶来的三组组长时,距离东三码头的血雨腥风不过两个小时,然而夜色下楼兰暗潮涌动,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叶随风打量着面前沙发上的三个人,对面三个人同样在打量着他,未等叶随风开口,探测队队长孙继抢先道:“少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便是,在座各位都不是外人。墨渊已将家主留下的字据给我们验过,我们自然唯你马首是瞻。”   叶随风面上并无异样,也未作感激涕零之状,依旧淡淡的:“随风年纪尚小……”   拍卖组组长打断道:“若说年纪小,家主继任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学生。”   机要组组长跟着表态:“我们若是还以年纪论英雄,恐怕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了。”   叶随风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并无其他,既然李荃已死,今夜便是他们最混乱的时候。乱,意味着有机可乘。若是明晚年会上直接掏出证据罢免了李荃,也不过是将他寥寥几个左膀右臂砍掉而已,安保组、工程组、议会理事会的隐患将变成一个烂疮蛰伏起来,看起来风平浪静,却终有一日变成可以致命的毒瘤。”   孙继试探道:“那少主的意思是……”   叶随风扬了扬手中墨渊列出的名单道:“趁着今晚,兵分三路,清一清名单上的人。工程组保留建制,议会理事会和安保组,却要彻底的洗一洗才好。”   孙继与身旁人对视一眼,一股凭空出现的凉意让三人不由得正视起这位新任的少主。叶随风分明是为了更好的把控楼兰,毕竟放安保组和理事会一条活路,意味着将来少不得要受制于人。这少年,比他姐姐更多了一份戾气。   拍卖组组长开口道:“需要我们做什么?”   叶随风:“我要借一借三位组长的人,贵精不贵多。当然,你们也要留下足够护卫的力量才是,谁知道对面会不会剑走偏锋去找你们的麻烦。”   三人俱是点头应下。   叶随风站起身,其他人也忙跟着起身而立。   叶随风:“二十分钟,将你们可抽调的人员名单交给墨渊调配。”   墨逸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枪和匕首递给叶随风,匕首一看便是特制的,没有把手,只一个弯月形的刀锋,尾部缠上密密的红绳,有十数把之多。叶随风一边将匕首放置在腰间,一边朝门口走去,墨渊上前一步打开房门,叶随风突然回头吩咐道:“拍卖组素来与各方势力交往甚密,打点一下。”   不等拍卖组组长应是,叶随风已经雷厉风行的离开了房间。屋子里只剩下三组组长,一时间无人说话,安静的诡异。   孙继突然开口笑道:“家主……从哪儿找来的弟弟。”    ☆、血腥清洗   医院会客室里三个组长如何惊诧已不必再说,第一次为新任掌权人办事,三人掐着二十分钟的时间争分夺秒的理出了名单。   墨渊将三组人员打散,依照叶随风的指示兵分三路。一路由墨逸带队,潜伏进工程组组长所在的酒店套房,将其击杀;一路由后勤组墨一带队,根据名单一一清洗议会理事会和工程组的李荃死忠派。而叶随风亲自带着墨渊,在湖畔别墅小区的某一个独栋外埋伏起来。   月黑风高杀人夜,叶随风蹲在半人高的景观绿植墙后面,从来没有如此为‘富豪贵族’的奢靡生活叫好过。安保组组长所在的湖畔别墅小区,内置本市最大的高尔夫球场,足以见小区的面积之大。为了充分的保护业主隐私,别墅与别墅之间也相隔甚远,因此富豪们自行占地改建,随处可见廊桥花厅,这为叶随风今晚的行动提供了十足十的便利。   根据墨渊的情报,楼兰七个组长,安保组组长是最讲排场的一个,出入必带保镖,再加上司机助理,走到哪里都是前簇后拥。今晚李荃在码头交易,身边便带着安保组的人员,如今李荃已死的消息必然传回,别墅里里外外比平日多出了近三倍的安保人员。   墨渊凑近叶随风耳边,看着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压低了声音道:“董华派人去医院了。”   叶随风点了点头,正看到别墅里出来十数个人上了商务车离开。   叶随风:“速战速决,董华一死便马上撤离,务必在他们之前回到医院调头劫杀。”   众人迅速清点身上的装备,墨渊有些忧心的上前一步紧跟在叶随风身边。   叶随风笑道:“不必管我,若论近身战,我一人可屠尽董华满门。”   话音未落,叶随风便先一步窜出景观墙直奔别墅,别墅门口放哨的两名护卫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脖子便被钉上了薄薄的弯刀。叶随风速度不减,已强悍的闯入门内。别墅里嘈杂的声音响起,门口二人才徒劳的睁大眼睛,歪倒在地。墨渊甚至没看到叶随风是何时出手的!   医院会客室,机要组组长来回的踱着步子,窗边门边都有人看守,走廊里时不时传来脚步和低声说话的声音。   拍卖组组长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坐下来安静一会儿。”   机要组组长未等开口,会客室的门便被人一把推开。屋内的护卫瞬间绷紧了肌肉,目光灼灼的准备随时冲上前去,待看清了来人,才又放松下来,恭敬地鞠躬行礼。   “少主。”   叶随风自带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衣服和□□在外的皮肤上点点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少主可有受伤?”   叶随风坐到沙发上,眉眼间还带着刚刚经历杀伐的些许戾气:“无事。”   墨渊随后走进会客室,将手中准备的衣服递给叶随风:“少主整理一下吧,我与几位组长细说。”   叶随风点点头,接过衣服离开。   墨渊笑道:“三位不必忧心,事情非常顺利,少主血洗了董华别墅,截杀了来医院下手的安保小队。”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以如此之少的武力人员反杀实力最强的安保组、清洗理事会和工程组,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向墨渊询问,墨渊也只但笑不语。直到事后,三人派去跟叶随风一同血洗董华别墅的亲信汇报,才知道这位新晋掌权人究竟有多可怕。   伴随着天际渐白黎明将至,数不清的情报秘密传送,楼兰这一夜的权利交替,搅得全市都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和紧迫感,多少人彻夜未眠。然而风口浪尖的叶随风却将善后事宜全部交给了墨渊和拍卖组,自己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前跪了一整夜。   楼兰年会前夜,楼兰家主遇袭生死不明、如日中天的李荃失踪、安保组内讧导致董华别墅无一活口、工程组组长马上风死在酒店套间……爆炸性的消息一条条挑战了所有人的神经,以致于叶随风随着墨渊墨逸兄弟出现在楼兰年会现场的时候,百十人的会场鸦雀无声。   能够参与楼兰年度会议的人,除了各组组长、副组长外,还有各组的数个正副领队。看起来富丽堂皇的会场里坐了不少人,是楼兰少有的热闹景象,但其实所有人都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楼兰建立以来,与会人员最少也最诡异的一年。莫说议会理事会全员缺席,就是战战兢兢坐在椅子上的工程组副组长旁边,代表着安保组的区域,也只有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   叶随风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上,全场近百人却无一人问询。   墨渊墨逸兄弟站在叶随风身后两侧,墨渊将手中一张薄薄的A4纸放在面前的投影仪下,会场大屏幕上便出现了前任家主的字迹,那是一份任命书。   任命柳潭梦的弟弟叶随风继任楼兰家主。   工程组副组长吞了口口水道:“家主换届,应该由议会投票,至少五票才能通过吧。”   与叶随风有过一面之缘的专家组陈富突然开口:“我同意叶随风继任家主。”   就连墨渊也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富,陈富带领下的专家组是屹立多年的中立组,永远不争不抢不表态。陈富此人除了看古董的毒辣眼睛之外,最厉害的便是能够左右逢源,在柳潭梦与李荃如此你死我活的这些年,陈富却能夹缝生存不引火上身,可见此人手段。如今却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提前跳出来战队,着实让人惊愕。   叶随风却想起了自己与陈富见面的那一次,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知道从那时开始,姐姐便已经为他铺路了。   拍卖组组长戏谑的看了工程组副组长一眼,朗声道:“拍卖组无异议。”   探测组、机要组与后勤组相继表态,已达五票,工程组副组长面色惨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随风:“既然大家都无异议,我便以家主身份下令,重组楼兰议会理事会,还原16人文职建制,补充32人武力建制,楼兰议长日后由家主兼任,理事会直接对家主负责。后勤组武力部门扩建并入安保组,由墨逸任组长。家主助理协领楼兰所有事宜,排位仅次楼主,继续由墨渊担任。后勤组组长由墨一暂领。大家可有异议?”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目测明晚应该就大结局啦!明晚9点左右更新结局,大家勤快冒泡哦! ☆、大结局   众人面面相觑,如何有异议,楼兰彻底变天了。   叶随风笑了笑:“那么接下来,便要处置楼兰的蝇狗蛆虫了。”   墨渊将资料一一投影到屏幕上,叶随风道:“楼兰前任议长李荃,陷害墨渊盗走水丞,私下交易滕氏为自己牟取暴利,人赃俱获,被前家主当场击毙。安保组组长与其一丘之貉,纵容手下袭击前任家主,致使前家主昏迷不醒。工程组组长助纣为孽、知情不报。三人即日起逐出楼兰,其亲眷家属不得在楼兰任职。”   叶随风停顿片刻,会场依旧是诡异的静默。   叶随风突然起身,手中顺势滑出的弯刀带着残影射出,穿透工程组副组长的手掌,将其手掌与手中的手机钉死在桌面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副组长的惨叫声传来,众人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墨逸与护卫早就冲到副组长身边,将其制住。   叶随风:“查他手机,看他到底在给谁通风报信。”   墨逸将一路惨叫加喊冤的副组长拖出会场,众人皆是一身冷汗,想到叶随风那般匪夷所思的手段,更是慎重恭谨。   叶随风若无其事的坐下来接着吩咐道:“取消三件至宝的拍卖,拍卖组协调各方势力说明缘由。”拍卖组组长赶紧点头。   叶随风:“和田羊脂白玉双池水丞赠与滕氏,影青双鱼盏赠与唐门,活环浮雕缠枝花圆足笔洗留在楼兰做镇楼之宝,一墓出土的三件至宝将代表三家之谊,成为楼兰、滕氏、唐门结盟的信物。但愿从此,楼兰再无纷争!”   叶随风言毕,会场众人皆肃穆而立,在众人向新家主行礼应是之时,代表着楼兰的新纪元拉开帷幕。   一年后。   滕氏继承人滕芊芊与唐门少主唐思哲喜结连理,两家联姻举世瞩目。不仅两大势力在国内的姻亲好友,国外的一流势力也纷纷亲自或派人前来贺喜。而希望跻身一流世家的富豪们都以能收到这场婚宴的邀请函而感到荣幸。   一年时间,滕氏、唐门与楼兰互惠互利,三家势力的壮大甚至带动了全市及周边城市的繁盛。叶随风早已独当一面,楼兰在一年时间里迅速挖掉沉珂烂疾,摒弃冗长的执行制度高度集权于家主一人,上令下行,壮大了一倍有余。而楼兰如今最让人忌惮的,莫过于从零发展的安保组,在叶随风亲自操刀下,安保组已经可以完全负担楼兰内部的所有运作,再不必仰仗唐门。如今再无人敢小瞧这个还每天乖乖去学校读书的孩子,就连唐门慢慢退居二线的掌门也曾笑称,若叶随风是唐家子弟,唐门至少还能荣盛百年。   叶随风从所有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去的婚宴上离开,满心只有疲惫二字。   叶随风朝司机道:“去医院。”   司机暗自感叹果然如此,轻车熟路的朝滕氏私人医院开去。   叶随风走进病房,整整一年,柳潭梦依然没有清醒,曾经那么鲜活的人如今靠着冰冷的管子和仪器维持生命。所有人都知道,楼兰现在杀伐决断的年轻家主只有一个逆鳞,便是他的姐姐、前任家主柳潭梦。曾有人费尽心机凑到叶随风面前拍马屁,只把他夸得世间仅有。甚至直言要不是叶随风,楼兰哪有如今景象,只怕早被前任那个懦弱无能的女人给毁了。叶随风当场削了那人舌头,对方势力的反扑还给叶随风添了不大不小的麻烦,那也是滕芊芊唯一一次以监护人的身份骂了他好半天,最后还是唐思哲给劝了下来。此事过后,所有人闭口不敢提及柳潭梦,生怕疯子一样的叶随风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叶随风轻轻跪在病床边,看着面前苍白的脸半晌,才开口轻声道:“一年了……姐姐,你要罚我到什么时候?”   病房里除了仪器机械的‘嘀嘀’声并无他响。   叶随风将额头抵在青白得几乎透明的手上,压抑着哽咽:“姐姐,你……是不是丢下我,回大安国了。”   春天万物复苏,窗外郁郁葱葱的树冠挡住了病房大半的阳光,从枝叶间透出的光芒斑驳的洒落在白色的病床上、洒在低声哽咽的脆弱的人身上。   病床旁的仪器突然改变了频率,“嘀——嘀——”的声响惊呆了沉浸在悲伤情绪中不能自拔的叶随风。   叶随风挂在脸上的一滴泪带着滚烫的热度滴落在柳潭梦冰冷的手背上,修长的手指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叶随风从未如此慌张:“医生——医生!”   叶随风被赶出了病房,透过隔离窗看着医生和护士忙忙碌碌,双手紧握。医生推门出来的时候,叶随风甚至不敢说话,只管盯着医生。   医生笑道:“病人醒了,你可以进去,但注意病人还很虚弱,不能让她太过疲劳。”   叶随风按了两次门把手都滑了下去,不禁自嘲自己何时如此不争气,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病床上的人艰难的偏过头看向门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叶随风呆愣在原地,生怕自己上前一步便发现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梦境。   病床上的人虚弱的笑道:“随风,过来。”   叶随风扑到病床旁,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颤抖:“姐姐……”   柳潭梦艰难的伸出手臂,轻抚跪在旁边压抑不住委屈和悲伤的少年。门再次被打开,还穿着一身红裙的滕芊芊和唐思哲也赶了过来。   滕芊芊:“你个混蛋!”   叶随风悄悄擦了眼泪,一年来还是第一次这样情绪外露,少年略有些不好意思。   叶随风:“姐姐,今天是芊芊姐和哲哥的婚礼。”   柳潭梦惊讶的打量了一下二人,灼灼的目光让滕芊芊略感羞涩,反而是唐思哲大大放放的任由打量,带着一丝志得意满。   看着二人之间举重若轻的互动,和周围无时无刻都散发着的甜蜜感,不禁感叹感情这回事,犹犹豫豫便错过,只有大胆追求幸福才能修成正果。   柳潭梦清醒的消息被几人合力压下,只不过楼兰众人都发现最近家主不似以前冰冷。而叶随风则私下部署,准备带着姐姐环游世界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将楼兰事务都交与墨渊。   柳潭梦出院的那天,叶随风亲自开车去接姐姐,二人有说有笑,对即将到来的休假俱是无比期待。   柳潭梦:“没想到楼兰被你打理的如此好,比我想象中还要更盛数倍。”   叶随风忙道:“姐姐莫说此话,若不是李荃被除楼兰能够上下齐心,任凭我如何手段也是无用。我只是站在姐姐铺好的红地毯上走秀而已。”   柳潭梦坐在副驾驶,听着随风不高明的比喻忍不住笑出声,半晌又问道:“那你功课可都安排好了?我们倒是可以抽空回来,让你参加一下期末考试,顺便检验一下你自学的成果。”   叶随风久违的有种压迫感:“姐姐……今天能不能不提功课的事?”   “我早听滕芊芊说了,这一年根本没人敢管你,在学校你也是风云人物说一不二,依着楼兰事务繁忙的理由,成绩退步不少。”   叶随风抿了抿嘴,被人如此管束,心底却隐隐有一丝宽慰和开心:“姐姐,成绩退步多少我努力追上来便是,你别……”   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叶随风余光里看到一辆超速货车直直的撞来。脚下油门一踩到底,意图提速躲开明显刹不住车的大货车,却根本来不及,昏迷前叶随风最后看到的景象便是货车侧倾压塌了车棚。   刺耳的警笛聒噪的响着,惨烈的车祸现场旁围了几圈看热闹的人,墨渊看到被货车整个压扁的轿车时腿都是软的,耳边全是人群议论纷纷的声音。   “看这车就不是普通人家,给多少钱都不能干,这货车司机这辈子是完了。”   “活该,谁让他超速违章,人家可是命都没了。”   “车都压扁了,我看人肯定没救了。”   “拉倒吧,那轿车里根本没人!估计是撞上之前跑出来了!”   ……   大安国历三十九年,与西厥打了整整四年的战事终于以大捷告终。西厥投降,自此年年上供,永不再犯大安国土。   大安国边境函墉关,十数人的小队策马奔驰在荒地之上,身着统一护甲的护卫行进中不忘护住中间二人:主理整场战事用兵诡谲的大将军韩邵,和星奕军神乎其神的军师章回文。   远处一少年领着数人疾驰迎来,正是函墉关战事中最新崛起的少年英雄——韩子骁。   韩子骁:“表哥!你回来的太晚了,酒可都被我们分没啦哈哈哈哈!”   韩邵低声笑骂:“兔崽子!”   “将军小心!”   “表哥小心!”   ……   周围嘈杂的人声都惊慌的喊他小心,韩邵连忙抬头,却见从天而降一人影朝他砸来。韩邵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将人搂了个满怀,怀中的人利落的转过头,对着震惊得僵住的韩邵娇俏一笑。   另一人影却没有如此好运,狠狠地砸在韩子骁和章回文面前的草地上,还狼狈的地上滚了两圈。   叶随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着章回文和张大了嘴的韩子骁笑道:“先生,子骁。”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还有一些话想要说,这个文跨度7年,有着这样那样我自己也无法忽视的缺点和疏忽。例如随风飘忽的年纪,例如柳潭梦对随风教育态度的几度变化。两个人的状态并不能以一个递进的形式进步和改变,而是来来回回反反复复。这不仅仅是中途几度断更衔接不当的缘故,也是我对于全文的把控不足。 在大安国,每个人都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是一个邂逅的国度,一切都是刚刚起步,美好且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而在现代,仅仅随风与梦儿两人穿越,却是上天给随风一个感受纯粹姐弟关系的契机。随风也的的确确是这样以为的,随风在21世纪只有姐姐,但梦儿在21世纪却远比在大安国的人际关系更复杂,双方的诉求不能达到一致。梦儿在焦头烂额中一直分心关注随风,感觉到了弟弟的情绪和心态不对,但梦儿有着跟所有普通人一样的想法,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好好的理解和管教弟弟。但随风却已然在等待中慢慢偏离,他开始和楼兰争风吃醋,他意图通过让自己更加放浪不羁大逆不道来警醒姐姐,你的弟弟站在了悬崖边上。而最终的目的,却是姐姐你要做一个选择,是拯救你马上误入歧途的弟弟,还是继续关心你的事业你的楼兰。 在与李荃决战前夜,随风其实已经自己想通了,这便是这个孩子从始自终都有的美好品质,善于自省。墨逸的一句你姐姐不要自己也不可能不要你,直击中了问题的关键,无论梦儿的外在表现是什么,她的内在都是关心着随风的。随风在亲情面前反思了自己,在梦儿面前彻底地剖析自己,姐姐自然是欣慰的。 在21世纪的末尾,达到了穿越的最终目的,那便是随风彻底的蜕变和成长。爱是在每个旅途的驿站都有你,是每一个回眸都有你,而不是我趴在你宽厚的背上,让你背着我走。没有人能无时无刻地陪你渡过一切荆棘坎坷,父母也不能,没有谁是为谁而生的。最完美的关系便是两人始终携手,却渡过各自的人生。 七年,从2010年6月份,到2017年,近7年的时间,是我最青春的七年,到此刻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有时自己翻看前面的文章,也暗自好笑文笔的稚嫩青涩。如今也是一个以文字为生的人,但最纯粹最难忘的还是随风而散的这七年,没有利益没有杂念,唯有纯粹的爱好。 谢谢大家,谢谢每一个人,那些从10年便出现过的ID,那些为了等一个结局从初中等到大学的读者…你们是唯一支撑我把《随风而散》写完的理由。 中途有时候断更久了,我甚至都不敢看留言。我生怕看到读者在追问我,甚至不催我只是一个简单的‘顶’字,所以那些我未能回复的请见谅。其实每一个留言我都有看到,每一个留言都是我前进一点点的动力,日积月累,变成了这篇20万字的完结文。 新坑暂时没有计划,这篇文的番外可能会断断续续的写一写,但是大家不要抱太大的期待,我这个年更作家,番外肯定更慢。好在我总算是坑品不错,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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